利维坦之鹰-第二十幕
广阔的宴会厅因为大量的人而变得嘈杂，商队遣散大部分雇佣人员后，只剩下不到三百人，这使得这场“散伙宴”能让大部分人都到场，即便如此，十几个人一张圆桌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了，酒菜也并不完全够吃，不过对于许多人来说，有酒即可。许多人都拿着斟酒的杯子四处敬酒，与自己的战友作告别。菜的味道也很不错，比之前在南州菜式的口感好多了，毕竟厨师和他们使用的烹饪方法都来自于北方的帝国，相较于南州北方的原材料的质量和数量显然高得多，而且处理手法也更精细，不仅菜肴丰盛荤素海肉齐全，甚至能看到一些许多卖相不错的“上等菜”，至少从做菜的水平来说，确实能感受到米德加德比南州好不少。
一直以来，米德加德就是一个他的旅途中不断被人们提及，不断从书中看见，不断被各种告知的最终目标。毕竟米德加德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文明”、“最为宜居的栖息地”、“繁荣与伟大的国度”。哪怕他知道这些内容均出自帝国人自己撰写的书籍中的自吹自擂，但听了这么多遍也不免让人对其感到好奇，而在来到东辉，这么一个“结界外的边境要塞政权”，见到这里繁华的都市和那堵数百米高的宏伟城墙——根据米德加德人的说法，这堵城墙是在神话纪元到黑铁纪元期间人类纯靠自己的力量修筑起来的——后，更加好奇所谓的帝国里面会是什么样了。不过他也完全不心急，毕竟估计再过个一两天就可以前往了。
在昨天忙完了最后的工作后，商队结束了此次的行程，而之后他们就将通过关隘正式进入帝国境内，然后通过所谓的银河桥传送到帝国内的各地，这样可以省去少说几个月的路程。不过到现在他也不清楚该怎么办，继续调查自己的身世和为啥会来到这个世界？毫无头绪。继续留在商队？虽然会长对自己很好，但做这种工作显然不符合他的性格，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好处，而且自己过去大概也不是经商的，做生意这种事情实在不适合他。据说这个世界的达官贵人们会养一些“门客”“骑士”“扈从”“爵士”之类的有才干的人，负责为雇主出谋出力，这或许对他来说是不错的工作，毕竟至少可以肯定他的战斗力显然是很不错的，而且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绕道结交些上流人士，即可为日后讨生活提供方便，如果能够认识一些有学之士或许还能他破解身世谜团提供便利，好处可谓非凡，但这些门客很多时候也负责背锅，万一自己运气不好，被不仁道的雇主弃车保帅的安上冤罪可就遭了...
但这些还是他自己的想法，除他之外还要离开商队的还有荷拉德古娜和兰蒂格瑞丝两姐妹，她们又有什么打算呢？他望向他面前，两人正坐在他的正对面，和端木黎他们有说有笑的聊着，他们的声音不大，所以即使只隔了一张桌子凯撒里昂也听不到他们说的啥，不过看他们的表情，更像是一些家常小事，和他这个外人也没什么关系。
在进宴会厅时，商队并没有指定座位，大家完全是随性而坐，本来随便就近找了个座位坐的凯撒里昂是被荷拉德古娜拉着来到了这个最中心的桌子上，毕竟他也算会长重点关注的朋友，确实有资格也应该坐在这里。只是事实确实他坐在这里和坐在其他地方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除了端木黎和其他人有时和他说几句话外，其他时候他就是单纯的坐在那一言不发的吃东西。端木黎不断和周围各种人交谈；荷拉德古娜要么参与其中，要么和自己妹妹低头说了啥后小声的偷笑；韩孟作为会长的护卫和好友也坐在他身旁，那杆银白色的长枪放在座位后方的墙上，以便随时用来御敌，不过此刻不需要战斗的他也和其他人一样一边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端木沭则没有参与自己叔叔的话题，他和苏平等另外几个商人在一旁聊些别的东西，诸如抱怨东辉国货物的价格，抱怨之前途经国家的官员的业务水平，讨论可以在这里搞些什么拿到帝国倒卖之类的更专业的话题，虽然凯撒里昂听得清清楚楚，但完全无法插嘴；自己只能遗世独立的坐座位上夹菜吃，虽然这些东西味道都很不错，但在他人激情讨论的时候自己只能坐在这里干吃，总感觉有那些...悲惨，乃至于可怜？
不过这样没办法的事，在这个世界别说朋友，对其本身的认知都还不够全面，至少在精神上自己本来就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如同新生儿一般来到利米弗拉才不过四个月，哪怕学生转校大人出国都需要时间适应呢，何况是他要几乎从零开始呢？倒不是说能来到个和人类文明高度相似的地方，本身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两个小时的宴会便结束了，虽然上的菜很多，但端木黎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没这么吃，这是自然的，毕竟宴会这种东西的重点本来就不是吃饭，许多人说话都来不及自然顾不上吃东西了。不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有人趁他们不注意把桌上的菜吃了七七八八，有些菜更是被他一个人吃完了。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么沉迷聊天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对于端木黎和荷拉德古娜他们而言，这或许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聊天了。
散伙宴结束后，做过告别的人会从商队领取那笔巨大的报酬，数量之多以至于他们会将其存入一些特殊的组织，如寺庙或钱庄。他们都或多或少承担类似银行的职责，通过缴纳保管费用来用凭证来方便在别处兑换货币。之后他们便会拿上行李，进入银河桥前往各地，大部分人都不会再回来，毕竟这一趟就已经足够他们颐养天年，没必要再来参加一次如此危险的行程。只有少部分商队直属的军队和工人会和商队一起前进，保护那些最珍贵的货物前往他们的目的地布里托尼亚，包括由省督亲自预定的一些货物，交易完成后再带着大量收入回到卫国。据说这是因为银河桥每次只能携带一人及其随身物品，因此大量的货物和金钱仍然需要手动运输。而荷拉德古娜她们不会跟随，很早以前他们就已经商定好，一旦到了东辉国就得离开商队，这两个少女不能留在商队里屈才，她们必须寻找更好的出路。
即便这是他自己强烈要求的，当视若女儿的两人即将离开自己时，端木黎依旧有所不舍，他陪着两人走在一条小路上，沿着河道而行，这条路可以前往东辉的大门，进入银河桥，只是会绕的远一点而已，他们就在路上走着，也像平时一样聊着天，只是语气明显平静了很多，也在某种意义上让气氛更凄凉了。
“你们离开之后，一定不要再回到这个行当了，你们年轻而有才干，这份工作只会浪费你们的时间。”端木黎说道：“试着去做一些真正有所作为的事情吧，尤其是哈拉德古娜你，你的天和我对你的教育让你成为了一位优秀的战士，但一个战士都需要跟随统帅和雇主，你切记一定要心存戒心，不能让人把你和你妹妹伤害，也尽量不要伤害无故无罪之人。”
“我知道了，会长...如果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回来见你的。”用着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荷拉德古娜答复着端木黎的说话，此刻的她内心其实有不少话想说，但当告别真正来领之时，那些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虽然已经私下里哭过好几回了，但此刻的她依旧感到万分难过。
“至于兰蒂格瑞丝...其实在我的心目中，你最适合当个学者，无论是神学家，学者还是法师，这些都很适合你那精细、执着和善于观察的性格。但这些性格未必适合生活，我想你自己也应该察觉的到。”端木黎对那位相较于姐姐更沉默寡言的少女说到：“但比起生活的私事，更重要的是这种性格也更容易让你犯错，许多学者都依靠着对真相真理的执着才能完成他们枯燥的研究，但当他们逐渐发现结果与他们最初的设想有所不同，他们便选择掩盖真实的情况，开始转而努力让人们认为他们所说的才是真理。作为一个商人，我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他们编织的谎言能够将自己骗过去。我希望你和你姐姐一样，做事一定要心存戒心，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兰蒂格瑞丝只是点了点她一直底下的头。
但端木黎显然已经了解了她的意思，他走到两人面前，转过身来将手搭在她们的肩上：“好了孩子们，我知道你们很不理解我的想法，但这就是我的作风，我出生自商人世家，家族环境和我受到的教育让我坐上了这个职业，如果我日后有自己的孩子，我也会尽力让他能继承父亲的产业并超过我，但你们的能力绝不会是做一个小小的护卫。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离开，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来日我们再见面时你们能够让我刮目相看，这样就算报答我十几年照顾你们的恩情了。”
...
在他们后面，韩孟和凯撒里昂在远远的跟着，他们并不希望打扰着他们最后的告别，凯撒里昂能听到韩孟时不时的叹气声，毕竟他和队长一样，也对那两个少女，尤其是活泼开朗的荷拉德古娜感到不舍。
凯撒里昂也同样对眼前的画面感到感人和对于端木黎这么一位救命恩人有所留念，只是与此同时脑海内还被各种思绪填满着，他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百感交集的他和韩孟交代了一声后，就先从旁边的小路暂时脱离队伍了。
感觉自己并不太围观这种场合的凯撒里昂走到了附近的一张长椅上坐下休息一会，之后便呆滞的望向远方让自己的脑袋也能放松一下，至少别让自己被那种悲伤压抑的气息影响太多。
只是坐在这里对于休息和放松来说不算特别好的主意，过了一会后他不自觉的用心观摩这个世界独有的景色：在他面前是那堵巨大的城墙，几乎垂直的从地面上长出，将人类的国度和外界一分为二，后方则是比天还高的山脉，字面意思，厚重的云层将山脉的上方遮掩，让人无法看见山峰究竟位于何方。但山嘛，都是地壳运动隆起的东西，从可见部分形状大概可以推算出云下的部分最多也只会占其三分之一...当然这也十分恐怖了。而山腰上还能隐约看到一些...建筑？更像是有一座座小城市立在山上，只是有什么人会居住在上面吗？
而当他遥望着那宏伟的山脉时，眼睛也迅速被另一个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一根直冲云霄的银色长杆，起初他以为那可能是什么纪念碑，但若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那个“杆子”不仅在散发着光芒，表面还闪烁着微弱的七彩之色。更重要的是，里面散发着一股能量，一股向上发射的极强能量。
“这就是传说中的银河桥了。”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让他转过身去，端木黎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虽然叫做桥，但这东西更像是个特殊的装置，每过一段时间就能将人传送之指定的地点。只可惜由于只能在银河桥神殿之间传送外加一天使用的效率有限，被规定只能运人员和随身物品，不然拿来运货那可以省下不少钱...当然，那样的话商队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就是了。”
“会长，你怎么..”
“唉，坐下吧，我来这也是打算来坐着休息休息的。”端木黎让面前打算站起的小子坐回到了位置上，自己则走到他身旁坐了下去：“他们心中都在一个小饭馆里吃点东西，而我刚想和你说什么的时候就发现你没影了，然后韩孟说你要来这附近坐回。这么，应该不至于这么累吧。”
“没有，会长，我只是觉得...有点不解，您似乎对她们两姐妹的未来有所担忧，既然如此，为何您又如此急着让她们离开呢。”沉默了一会后，凯撒里昂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因为现在就是最理想的时候。”端木黎毫不迟疑的说到。“商队下一次已经预定出发去南洋，届时航程就是数年了。为了让她们浪费年轻的大好时光，现在是该让她们离开是最好的时机...没办法，做商人的就是这样，我可能已经有一半的人生都用在旅途上了。”
总感觉这个说法难以让人信服，但凯撒里昂现在也不好继续询问下去了。
“话说回来，我来这是要给你一些东西，对你来说想必十分有用。”端木黎拿出一个袋子，将里面一个小牌子拿出来握在手上。“在此之前，先把你的手伸过来，或者说只要你的手指就足够了。”
凯撒里昂听从命令的将手伸了过去，他的手被端木黎拉着按在了那个木牌上，随后手指传来一股奇怪的微麻触感，如同按在一片长满毛发的兽皮而非木料上般。
“会长，这是什么。”
“这是腰牌，用来证明你个人信息的，作为外来者的你在米德加德没有任何资料，虽然可以和其他如南州北上的人一样搞入境申请，但那实在太过漫长，而且还不一定能获得许可。所以我花了点钱走了点歪路子，你现在拥有一个符合你的“过期”的身份，你到时候需要到地方政府那里更换新的腰牌。”不知是对应指纹、血液还是灵魂什么的，按压结束后，棕色的腰牌上逐渐显现出字，不过这些字都是提前雕刻上的，只是被染上色而已。在确认腰牌正反面上的字都与自己准备的准确无误后，他将腰牌递给了凯撒里昂：“现在这个腰牌就和你绑定了，一些官员可以用魔法来对其进行查验。要切记，到时候要和荷拉德古娜她们的一起更换，这样才不易被察觉。”
“所以，这是个身份证明吗？”
“是的，在帝国境内腰牌非常重要，无论是出入关还是留宿乘车都需要出示腰牌，虽然没有也不是不行，但做起事来会十分麻烦，一些人会出于责任感或看你不顺眼的对你进行盘查。理论上它应该是人一出生就该持有，用来核对身份和与政府户籍对应的东西。但实际上想要伪造并非难事，只要想办法在一个被艾斯加德认可的政权搞身份证明即可在其他地方使用了。我现在给你的就是卫国的，和某些子男爵国比，卫国好歹算是个小王国级别的共和国呢。”端木黎自嘲的笑了一声。
总感觉在现实中也见过这种桥段。凯撒里昂拿起手中的腰牌，右上角是代表米德加德的双蛇和代表卫国的三足蟾蜍。中间则标注了这份腰牌的发行者和时间，这份腰牌有卫国政府的刻印，时间是2945年，距离现在的五年前。名字则用阿克语和恩布语两种语言写着：凯撒里昂·帕里格努斯·布伦希尔德。
“会长，这名字...”
“其实那天晚上我想争取你对于名字的意见，结果没想那天因为别的事喝醉了...没办法，你就先用着这个名字吧，毕竟要改名换姓在帝国也不是件难事，再换腰牌时提一嘴就行。我当时是想到如果你被别人问起，可以自称是荷拉德古娜他们的远方弟弟，这样多少会便利些。”
“我觉得冒用别人的姓氏不是什么好事...话说这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木板吧。”
“木板是普通的，特殊的是它的制作工艺，以及通过魔法与你的灵魂绑定。”端木黎回答道。“能够一定程度上避免被伪造，但如你所见，并不能避免太多。”
确实，能感觉到这东西本身并没有承载什么能量，只是个木板罢了。腰牌上除了名字还写着“他的出生年月”：夏历2933年8月12日。十七年前，而这个日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日期。下面还有种族籍贯乃至身高文化，看得出来是一个写的尽量详细以方便做识别用的工具，但正如端木黎所说，因为其本身有被伪造的方法，所以写的再详细其实也没什么用。
“对了，还有个小东西要给你。”端木黎从袋走中拿出了一个...带子？看起来像是丝绸制作的紫色绶带，两侧还有金色的边线。
端木黎将这个丝带递给凯撒里昂。“这其实不是真正的头巾，但这附近竟然没有卖这类东西的，所以你就暂时用这个吧。”
“头巾？为什么...”
“说起来很奇怪，但我希望你带住着它，除了睡觉和洗漱之外不要将其摘下来。至于为什么，我想询问一件事，就是你的额头，昨天在酒馆你来找我时，你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紫色的印痕，然后就消失了，那是怎么回事？”
紫色的印痕...难道是自己的灵纹吗？
在他所在的现实世界，灵纹是大部分灵能者在使用灵能时所产生的“副作用”，人体的生理结构终不是为了向灵能者那样调动强力灵能而准备的，当强大的灵能从心脏供给到大脑再流入血管时，人体的表皮便会被这股强大的能量染上色。由于不同人的灵能不同，所形成的图案便有所不同，只是他昨晚就用了一些很轻微的小法术，应该不至于因此出现灵纹吧。
“额...算是我使用的魔法产生的副作用吧，大概可以这么解释，不过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不必担心。”只要灵能没失控然后把头炸碎的情况下自然没问题了。
“果然是和你那奇怪的魔法有关吗，难怪与食人魔战斗那天我也见到了。最近这些日子有人和你提及你的魔法和你当时头上的图案吗？”
“和我聊魔法的人太多了，至于那个图案，或许没多少人注意到。”或许是因为自己前额的头发长到能吹进眼睛，把那里挡住的原因吧。
“那太好了，切记，不要再让别人看到那个图案。”端木黎语重心长的解释道：“不然很有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听到对方这么说，凯撒里昂立刻将那个缎带包到了头上，将自己的额头遮住，只是他也好奇的问出了那个理所应当的问题：“为什么这样说。”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端木黎昂起头，望向眼前银河桥直入云端的光束。“在恩布人古老的神话里有一个预言，终有一天人类和整个世界都会面临毁灭的劫难。一场比冻期还要漫长多倍，长达数百年的严冬将会降临。金乌将会落下并永远不再升起，强大而持久的地震将会撕裂大地和海洋，恶魔和亡灵将以前所未有的规模集结于宏伟的方城外。而后，在一个身着盔甲，头上印刻有紫色印痕的战士将吹动号角。恶魔与人类将展开最后的厮杀，这场战争将永恒的结束所有纷争，整个世界都将化作虚无，直至下一个轮回。”
说完后，端木黎转过头来望向身旁的少年。“这个故事感觉如何？”
“听起来...真有针对性呢。可这种灭世神话不应该很重要吗，为何我之前没有在书上看到过呢。”
“因为帝国境内的神话本就复杂多样。即便是一件事情都能衍生出不同的版本，一个神可以有不同的身份，而对于有没有这场浩劫，它会如何来临一直都被各路学者和宗教人士争论不断。更重要的是，曾经许多人相信这个浩劫会在夏历两千年左右到来，当时不少人和国家都储备了大量物资以备不时之需，但...”
“现在都快夏历三千年了。”
“是的，虽然那些学者坚称是计算出了问题，但已经没有多少人相信，甚至大部分人都已经将其遗忘了。我也只是在与人交谈时才偶然听说过这个故事，我还试过和家里的长辈讨论过，结果除了个别人有印象外，其他人都对此浑然不知...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尤其是那些狂热的宗教人士，黑铁纪元期间据说有超过十万人被以‘恶魔使者’的名义处死，直到今天虽然各国都明面上禁止捕杀恶魔使者，不再接受有关的指控，但民间这种事情仍时有发生。”
“所以，您担心我如果被人注意到了那个图案会被某些极端人士盯上？”
“可不光光是那些教会的人，总之还是小心为上，你外来者的身份本就特殊，现在又碰上这茬，如果被人察觉大概率不是件好事。”
既然如此，那自己不光光要用头巾掩盖住灵纹，同时还是尽量少用灵能比较好。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东西要给你。”说着，端木黎将那个袋子直接递给了他，而当凯撒里昂接过那个小袋子时，第一感觉是较小的接触面和相对而言较重的重量。
这是自然的，因为凯撒里昂一眼望向里面就会发现，里面装着数十个被串在一起的金币。看似不多，但这里每个金币都相当于一万个铜钱，这笔钱绝对不算少了。
“会长，这是...”
“这是你这些天在商队工作的报酬，我可不是那种会压榨他人劳动力的人，更何况要不是有你，我和我的货物早就只能在送到赫尔海姆。”虽然说了一句玩笑，但端木黎还是用着平时那种平静而严肃的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而且这也能为你日后提供一些帮助，虽然这笔钱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也用不了多，再以后的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什么叫只能靠我自己呢，会长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该如何答谢...”被会长的馈赠而震惊的凯撒里昂激动打算站起向端木黎表示谢意。
“不用这样，我刚刚说了，你对我的帮助也是我难以报答了。如果你真的觉得我还有恩与你的话，那就记着不要把我的钱用到不道德不正义的地方去吧。虽然我是个见钱眼开的商人，但对于和我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我自然是希望能多为自己攒点功德。”端木黎自嘲的笑了一声，然后表情又变得在将正事一般的严肃面容：“还有就是荷拉德古娜她们，我希望你们能像姐弟一样互相照顾，这个社会复杂无常，想要忽悠一个年轻人为自己卖命并不困难，虽然你的年纪也不大，但这些天我能感觉到你做事和思考上的多虑和稳重，尽量帮忙让她们别误入歧途，同时也麻烦你多留点心，在寻找自己的过去和来历时也试着帮帮寻找她们的过去，她们的亲人。虽然她们都已经对此表示不在乎，这样对她们显然是不公平的不是吗，如果可以的话，找到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并斥责他们一番并让他们相认，至于之后怎么样，就看你们自己的决定了。”
“我知道了，会长，我会尽力而为的。”
“好了，孩子，时间不早了，去找她们会和然后出发吧，要是没赶上的话可就得等半夜才有下一次机会了。”在语重心长的将要嘱咐是事说出后，端木黎又一次展露出了那看起来有点假，但又让人感到放心的笑容。像刚刚和两姐妹道别时一样，他将手搭在了少年的肩上。“黄金纪元早已结束，冬期再过十几年又将来临，各国都开始为了积蓄力量，获得更多农田与资源而拓张领土。对于你们有才华这样的人来说，无论是给其他领主做雇佣军发挥武力还是做幕僚发挥脑子都是很合适的，我也能预感到你必将成就一番大事。只是希望有朝一日我们再次相遇时，不会是兵戎相见吧。”
待告别完毕后，三个年轻人向银河桥所在的东辉内城走去，而端木黎和韩孟则往回走，他们的运货之旅还没结束，还要许多的工作需要完成。
不过对于端木黎来说，他确实轻松不少，毕竟自己可算完成了一项重要事宜，可以安心不少了，虽然内心中总感觉这不甚道德，但奈何自己还要为商队，为卫国乃至为那些和卫国做贸易的国家负责，只能就轻的舍弃他们了。
只能希望那个狗屎预言不会成真，他们三个能够安稳的，不连累任何人的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下来了。端木黎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