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卡塔昌恶魔》第十七章
托文（新兵篇）
托文躲在大型蕨类植物的后面，蹲在它所提供的隐蔽处，尽管他确信任何想要搜寻的兽人都会找到他。不过有一件事很清楚，这次他并没有被吓呆。
他很清楚自己面前的形势，能够跟上战局的起伏，而不是一想到自己在战斗中就完全不知所措。他甚至在兽人冲过来的时候朝它们开了枪，而且他敢肯定他至少打中了其中的两个。他只擦伤了第一只兽人的腿部，但他确信最后一击炸开了另一个兽人的胸腔，留下了一个烧灼的弹坑。这次让他原地不动的不再是恐惧。相反，这是一种可怕的吸引力——不是再次看到了咆哮的、笨拙的兽人，而是卡塔昌。
这和兽人占领四号前哨时所看到的战斗完全不同。在那场战斗里，斯卡迪第二团的卫兵一直处于防守状态，他们绝望地后退让步于兽人，试图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只有当出现一个完美的机会时，他们才会向前冲去攻击绿皮，即便如此，即使他们成功击中了目标，兽人们对此也毫不理睬。
它们乍一看可能很有气势，比人类更高大，肌肉更发达，但外表是具有欺骗性的。它们的肌肉虽然更丰富，但仍比人类的要弱，尽管从它们的体型来看这似乎不可能，但即使在近距离战斗中也不要回避它们，因为人类更强壮，可以用刺刀刺穿它们的喉咙。这就是对付这种杂种的正确方式。
在四号前哨站的战斗中，斯卡迪第二团如同凡人与怪兽搏斗。他们面对着绿皮大军，始终意识到自己处于巨大的劣势，这场战斗不是为了争取胜利，而是为了存活而战。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卡塔昌们像嗜血的疯子一样战斗。他确信他们打得就像军务部宣传的那样，帝国卫队们英勇战斗的形象。他们冲向兽人，好像他们真的相信这些可怕的绿皮比他们要弱得多。托文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卡塔昌比大多数人更了解这种敌人；他们以前和它们交过手，有些人交手的次数多的本人都记不清了。他们知道兽人在身体上比人类有优势，他们只是不在乎。他们并不害怕他们。
当一名卡塔昌士兵尖叫着冲来，把长刀举过头顶时，一个兽人也在大吼着迎接他，跟着举起了斧头。托文早就知道卡塔昌丛林战士和其他帝国卫队完全不同，但在这里，亲眼看着他们，他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他们浑身涂着黑绿两色的油漆，头巾展示着他们鲜红的信仰色彩，他们是肌肉发达的疯狂丛林杀手，咆哮着冲向敌人，完全没有任何理性的恐惧。他们是人类，但在那一刻并没有什么能将他们与他们战斗的绿皮区分开来。
正当所有的卡塔昌着了魔似的战斗时，一只兽人站在蕨类植物周围，凝视着托文，血红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救命！”托文赶紧爬了起来，“谁来救救我！”
他知道这听起来很丢人，但他还能做什么呢？他一个人可打不过兽人。
绿皮走近了。情况就是这样；就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真正地、近距离地、心脏怦怦直跳地、汗流浃背地将与一只兽人近战肉搏。他将为皇帝和帝国献出生命，这一刻感觉与斯卡迪、梅琳娜和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有光年之遥。
他举起激光枪完全出于条件反射。他没有时间射击，也没有准备好刺刀，他意识到此刻这样可能有用，虽然对付这头野兽用任何武器可能都一样草率，但当兽人咆哮着向他挥舞着有缺口和凹痕的大砍刀砍过来时，托文成功地用他的激光枪挡住了这一刀。
他用两只手把步枪举在面前，一只手靠近枪托，另一只手握住枪管，笨拙地接住了这一击。兽人的力量将刀刃深深砍进了激光枪，直到它嵌在步枪里不动了。这股力量把托文的双手推向他，直到步枪横在他胸前，兽人武器弯曲的刃尖还差一英寸就会把托文的额头劈开。绿皮人咆哮着向前倾身，压倒在托文身上。它现在真的离他很近了。当它猛的呼出一口气的时候，托文感觉到了从它脸上传来灼热的、陈腐的口气。
“放手！”
这一声是从兽人肩膀后面的某个地方传来的。是萨帕中士；她飞快地向他奔来。
“托文，现在松手！”
托文并没有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他大脑中的一些神经突触连接了起来，他松开了激光枪，一头扎向一边。那只兽人因抵抗力的突然消失而跌倒，但很快就恢复了平衡。
萨帕的喊声不仅提醒了托文她的存在，也提醒了那只兽人。它转身用刀一砍，挥出一条宽阔的水平弧线。萨帕闪身一躲，预料到会有一击。不幸的是，她没有预料到激光枪会卡在兽人的刀刃上。托文的激光枪枪托打在她的脸颊上，让她踉跄了一下。这一击只造成点紫色的瘀伤，但却打断了她攻击。
萨帕用她右手的战刀插在在潮湿的丛林地面上撑住站稳。兽人用沉重的黑靴子一脚把她那把锯齿卡塔昌战刀扎进土里。她别无选择，只好放开它，这一举动显然比任何兽人打她的脸更让她痛苦。她翻了个身，重新站了起来。这武器纹丝不动时，它抓住枪，试图把它扯下来。托文看着萨帕从腰带上抽出另一把刀，这把比她的卡塔昌战刀小得多。她可能用它来切割和吃东西。
她向那只心烦意乱的兽人猛扑过去，后者还在拼命想把它的刀从托文的激光枪中挣脱出来。她迅速一击命中了兽人的上臂。绿皮人咆哮一声，仿佛这伤口给了它更多力气，从刀上扯下了卡住的激光枪。
当托文镇定下来时，他看到兽人把注意力转回到萨帕身上，刚被释放的砍刀已经准备好了。那只兽人露出魔鬼般的笑容，鼻子皱了起来。至于萨帕，她面对它时，除了以著名的卡塔昌坚忍刚毅蔑视着它以外什么表情都没有，她的双眼在燃烧。她在面前挥舞着她的武器，这似乎比一把漂亮的黄油刀好不到哪里去。托文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让兽人笑出来的原因。
他的心怦怦直跳。胃沉了下去。他不能让萨帕独自对付兽人。托文冲向萨帕的战刀插在泥地上的地方。他抓住了刀，转身回头看到兽人正利用它的体型和力量冲向萨帕，试图压倒她。
萨帕向后退，疯狂地挥动着她的小刀，但那兽人逼近了距离，狠狠地撞在她身上，把她摔倒在地。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托文用尽全力将卡塔昌之刃刺进兽人的身体。
这只兽人躯干的侧面没有穿盔甲，只是在前后披了一件厚厚的背心甲，锋利的刀刃穿透了它的肉体。托文能感觉到厚实坚硬的肌肉的阻力，以及刀刃碰到坚硬的兽人肋骨时的刮擦。尽管这把刀打磨得很锋利，他在刺入时也用尽了全力，刀刃还是刺进不到一半的长度就慢慢停了下来。不过，插在兽人身侧的半把卡塔昌战刀足够引起它的注意了。绿皮转过身时，托文用力拉住刀柄，想把它拔出来。当托文设法把刀拔出来时，锯齿状的伤口不断撕裂，一股浓稠的血液顺着兽人的身体涌了下来。
那怪物咆哮着朝托文挥去，他条件反射般跪倒在地。那把凶残的刀刃从他头顶掠过。萨帕从后面跳到兽人的背上，用双臂搂住它的脖子。当兽人试图挣脱她时，她紧紧抓住不放。她向后一仰，将刀紧紧地攥在手里刺向绿皮喉咙的一侧，抽出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随后又刺了一刀。
那只兽人拼命地用拳头回击萨帕，把她打了下来。她背朝下地摔在地上，头昏眼花。绿皮举起砍刀准备强力一击，但托文再次投入了战斗。他在兽人挥举着大砍刀的手臂还没来得及挥砍时就朝它砍了过去，这一击正好落在了他瞄准的地方。那把锋利的卡塔昌之刃几乎割穿了兽人的手腕。绿皮刚举起手臂，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突然挥不动刀了。它一开始似乎很困惑，盯着自己的手，上面挂着纤细的肌腱和扭曲的肌肉，整只手都流淌着脓血。
“了结它！现在！”萨帕说。
托文又用卡塔昌战刀刺了一刀，捅进了兽人的腹部。这个部位让刀能滑进更深处，嘎吱嘎吱地进入了这只生物的真菌器官。
“我说彻底了结它！”萨帕朝托文吼道。她再次站了起来，抓住托文的胳膊。她用力一拉，让托文把刀拔了出来。她强迫他抬起手臂，把刀砍向兽人的脖子。在两人笨拙的合力劈砍下，刀锋并没有穿透太深，但萨帕开始了锯切动作。“砍掉它的头！”
当兽人不断扑打他们时，萨帕强迫托文坚持住，继续来回锯。温热的异形血喷满了托文的脸，他的眼睛，他的嘴巴。萨帕站在托文身边，她的手放在他的手上，合力切开了兽人的脖子，继续切开肌腱和血肉，把骨头嘎吱磨碎，直到最后，当他们砍断了兽人致密的颈椎骨，切下了最后一块绿色的肉时，这个生物的头和它庞大的身躯一同自由地落到丛林的地面上。
托文低头看着手中血淋淋的刀；他能感觉到温暖的液体溅到他的手臂和脸上。他转身看着萨帕。她朝他手里的刀点了点头。“暂时留着吧，”她说，“我有另一把。”
在他周围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卡塔昌战斗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胜利，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兽人都死在地上，它们在接近是被射杀，或在肉搏战中被狂野的丛林战士杀死。不过，我方也不是没有伤亡。有两个卡塔昌牺牲了，在这里为皇帝献出了生命。
“温和星人！！！”
托文转过身。阿尔达隆上校向他冲过来，虽然与兽人的战斗可能已经结束，但从阿尔达隆脸上的表情来看，他觉得自己还有一个目标。他走到托文身边，毫不犹豫地用动力拳猛击托文的胸膛。上校虽然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向铁拳注入瓦解肉体的破坏性能量场，也没有释放出这件武器的全部力量，但他还是狠狠地一拳，把托文打得瘫倒在地，气喘吁吁，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上校站在托文的头顶上，弯下腰，愤怒而厌恶地，咄咄逼人地指着他。
“我是不是说过你会害死我的士兵，你这该死的傻瓜？”
托文结结巴巴地回答了一句，不过只是一声挣扎着抑制住痉挛的横隔膜而发出的沙哑呜咽。
“你为什么就不能藏好呢？”
托文忍着腹部的剧痛尽量吸进空气，但当他想说话时，却突然咳嗽起来。
托文本以为自己会在躺着的地方被杀掉，但他看到阿尔达隆的眼里消失了一些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轻蔑。他摇了摇头。“不管你来自哪个星球，我都不应该期望你能做得更好。”
“我以为……我以为您是在叫我过去。”
阿尔达隆没有回答，而是厌恶地转过身去。“萨帕中士，”他说。
“长官。”
“我告诉过你是这个温和星人的保姆，看好他别让他做傻事。把他带回营地，我们其余人继续去切断电源。”
“你不能——”萨帕说，她似乎要生气了，但努力克制住了自己。“上校，那是我的小队。应该由我来指挥。我会让派别人把托文送回去。”
“服从命令，中士。”阿尔达隆目不转睛地回答。
萨帕盯着阿尔达隆上校有那么一会儿，比托文认为的大多数人都要久。“好吧，”她说，转身面向托文。“你跟我一起，温和星人。”
托文跟着萨帕中士进了丛林。她坚定地向黑暗中走去，他努力跟上，以免在浓密的黑暗中跟丢她。尽管托文几乎看不见面前的一切，但她仍然沉默地向前走。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正在跌跌撞撞地向前走，挣扎着穿过树叶、树枝和藤蔓，他别无选择，他不想看不见她，不想完全迷失在荒野中。他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他们的营地在哪里，但她似乎对他们的方向非常有信心。走了十分钟后，托文几乎要跑起来赶上她，跟她搭话。
“我很抱歉，”他说，“我已经尽力了。”
萨帕中士停了下来，托文差点从后面撞上她。她转过身，低声说话。“我们都走得很安静。你真的像我父亲认为的那样学得很慢吗？”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他一言不发，并不是萨帕从未给过他说话的机会。
经走了很长一段似乎未知、不认识的环境后，萨帕终于停下来转向他。“找到你的洞，蹲进去。”她低声说，“就在那边。”
托文环顾四周，突然认出了他们走之前他搭起防水布的荫蔽处。萨帕没有给他任何进一步的指示就走了，于是他放下背包，拿出防水布，又开始找个地方睡觉。这一次，当他搭起帐篷一样的低矮屋顶，用树枝和树叶覆盖上，拖着脚步和他的装备躺进去时，他发现，不管怎样了，他已经筋疲力尽，很快就昏沉沉地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