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文】清明的梦幻
万物活在不同的时间里。
青苔爬满了石砖。碑文字迹模糊。铺着枯草落叶的泥土长出嫩草。花儿开了,一地落红。鸟儿筑巢,雏鸟全部飞去。风带来远方的奇闻,又捎走这一方土地的故事。而日月星辰忠实地保持着千百年前山河见到它们的模样。
思念能持续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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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的枝叶微微倾斜,投下一片正好的林荫。阳光的碎金撒在墓碑上,宁静平和。拉斐尔靠在墓碑旁边的一棵树干上小憩。
今天是扫墓和踏春的日子。尽管节日对于拉斐尔来说并不那么重要,不如说就是和往常每一天一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一天。而他一如往常,来到这里看望某个人。
今天也不过是平凡的一天。一阵大风袭来,树影婆娑,沙沙声如浪潮彼此起伏。拉斐尔缓缓睁开双眼,大梦初醒,泪痕被吹干了。
人最终都是独行在人生长路上,但是你得相信,有人能改变他人的一生。即使独行长路,其身影仍然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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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的青灰屋脊上,云雾在指尖缭绕。年和夕在欣赏名为“世间”的这幅画卷,而这样的她们也成为了一幅画。
流逝的时间,世事的起伏变化,收揽入一卷仍在描绘和扩展的画卷中。要是能观赏完这样的画卷,是否便是“尽波澜”?
——“到那种时候,活着还有什么可以思考的呢?”
一个声音插入了她们的宁静中。乌里耶尔飞上屋顶,落在她们身旁,然后笑着打招呼道,
“打扰了,不过这儿风景是真的好,不介意我也来看看吧?”
年摊出一只手,示意“尽管坐”,脸上露出“事情有趣起来了”的神情。而夕显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对于她刚刚说的话有些想法,
“又有谁能达到尽波澜的时候呢?”
“啊?你不是已经看遍世间了嘛。”乌里耶尔啪地随意坐下去,不知何时她头顶的光环已经不见踪影。
夕将目光远投,“即使我深知自身也在画卷中,我却未能堪破这画卷...或者你想说我无所作为,我知道,而我什么也不打算做。”
“我老妹就这个咸鱼样,你习惯就好。”年拿着折扇轻轻拍了拍乌里耶尔,然后耸耸肩。
乌里耶尔也露出“有意思”的神情,摸着下巴盯着夕的侧脸,“然而你有一点不甘心,这说明你内心深处还是有想要做的事情。来吧,说吧,是有人曾经堪破你的画卷?”
“............人类的时间太短了。”
夕忽然吐出这一句。
而乌里耶尔打了个响指,“但是短命种和长生种搭配干活才不累(年马上吐槽了一句:好家伙第一次听说这种歪理)。夕,你看你自己,活了多少千年,而又被一个不过百年的人类影响了你多少年?”
夕有点恍惚。
夕看着山,看着水,这些山水保持千万年的模样。那个人类不过只是和她待了非常短暂的一会,结庐在山间,她研墨洗砚,她泼墨淋漓。
夕看这山,看这水,已经不是那一卷画,那卷一夕烬尽的婆山镇。
但是山还在那,水也在那。变的是自己。她已经坦然接受眼前的山水,和命定的生离死别。
夕扭头看向乌里耶尔,这个突然闯入画卷的家伙,“那么继续回答你刚刚的疑问吧。谁能达到尽波澜的境界?不是我,所以我不知道。我活着,嗯...有未来可以思考,也有现在可以欣赏,还有过去可以思念。太多了,活得越久事情越多。”
思考黎留下来的那个问题?思考如何让这片天地变得更加有趣?思考怎么迎接既定的结局?思考怎么堪破这画卷?
乌里耶尔“芜湖”了一声。年则凑近乌里耶尔,耳语道,“把她拐到罗德岛之后,姐姐我很欣慰。”
夕听到了,低哼了一声。
而后屋顶的春风拂过她们的脸庞。
或是绵延千里的山脉,或是灯火万家的聚落,或是壮阔星汉银河之下的荒原,或是霓虹灯闪烁之中车水马龙的都市,都尽收眼底。
待到破墨浣山海,走笔尽波澜之后,夕是否还会再梦入长卷,穿过那些错综复杂的记忆,再走入婆山镇,去再见那个一生身在画中而一生清明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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