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之潮 第一卷 士兵与骑士（六）

第八章 永别了 康斯坦丝 围在火堆旁入睡，黑夜中的月亮被阴云遮盖。 卡西斯与卢修斯在高塔上看向周边。 很安全，望远镜所见范围没有异动，周边破损的载具废墟已经有些年头，破烂的履带因潮湿生锈。街边的装甲车处处弹痕，破烂的塔楼中还有交战过的痕迹。 “太安静了”卡西斯点燃香烟，检查手中的弹药。 “是很安静，为什么亡灵会....留下这座城市”卢修斯心里满是不安，地上有不少亡灵残骸，不同型号的战车、坦克还有一些人形机甲。 “这里是试验场啊....亡灵一直在实验新型装备”卡西斯起身靠在墙上，伸着腰。 大地传来震动，两人瞪大双眼。 “敌人来了！数量未知！”卡西斯急忙汇报情况，卢修斯打开通讯器提醒睡梦中的几人。 “那是什么东西！”卡西斯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艘从未见过的恐怖战争机器出现在地平线上。 一旁跟进的狼式坦克在这庞然大物面前就如同围绕在猛犸象边的狼犬一样。 （注释:虎式坦克于凡纳斯第三战区第七旅执行长期游击作战期间，第一次出现在西线战场，这75米长、5米高、11米宽的恐怖战争机器会在不久后以巨大规模投入西线的战争。六门重型机炮与战舰级的三联装重炮对于一切敌人而言都是恶魔，反坦克导弹巢发射的导弹也是大部分地面机动载具的死敌） “第七旅！准备迎战！谁也不许阵亡！”卢修斯跳上机甲。 “来吧！为了明天！”伊兰斯攀上战车。 几颗炮弹飞来，图书馆周围的居民楼被整栋摧毁。 “进入战区，分散开”卢修斯下令。 卢修斯径直冲向虎式坦克，不顾周围狼式坦克的攻击。 “规避敌军炮火！牵制敌主力部队，主要目标由我解决”卢修斯驾驶机甲躲开划过身旁的炮弹。 “卢修斯！别死在我前面！”卢哈克与其他三台机甲掩护卢修斯突进，他们射击狼式坦克，掩护行进中的卢修斯。 卢修斯驾驶机甲不停闪躲，虎式坦克的六门机炮以极高射速攻击卢修斯。 终于，他找到机会高高跳起，机炮塔对准卢修斯的机体连续射击。 卢修斯不断躲闪，他将周围的建筑当做掩体，环形靠近虎式坦克。 就是下一刻，虎式坦克摇动主炮，对准前方，轰击。 伴随一声巨响，大地被炸出巨坑，周边的建筑因此摇晃。 卢修斯倒飞出去，撞到地面上，卢修斯嘴角流淌鲜血。 虎式坦克单凭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就让卢修斯陷入困境。 卢修斯抬起头，陷阱...... 虎式坦克将重炮对准前方的机甲，安路法命令装填主炮。 安路法无法想起自己思念之人的名字..... 预设陷阱，故意露出破绽，让对手钻进去，如此大胆的战法让卢修斯想起那熟悉的男人。 “圣艾利雅人！敌人！”虎式坦克的扬声器传出的声音让卢修斯错愕不已。 这声音，他永不遗忘。 “父亲？”卢修斯的机甲摇晃着，艰难起身，他苦笑着“不愧是父亲，死了也那么狡猾” 失落的父亲与年轻的儿子在战场上以敌人的身份相遇。 “太难打了！”伊兰斯向狼式坦克射击，机炮弹根本不能对这些坦克造成影响，她迅速抬出反坦克火箭炮轰击侧面靠近的亡灵坦克。 “弹药不够了！可恶”尤拉一边后退一边射击，她慢慢退向周边废墟，不料一枚炮弹将左侧机甲手臂整个炸毁。 狼式坦克通过数量优势进行传统线列射击，尤拉被狼式坦克群缠住。 “尤拉！”卢哈克挡在尤拉身前，连中三炮，狼式坦克对准两台机甲持续射击。 卡西斯在前排奋战，每一座残破的建筑都成为他的掩体，他不断操控机甲在建筑后进行移动。 “没有骑士三号的战场情报，太容易被偷袭了！”卢哈克跳出废掉的机甲，拿着突击步枪，顶着全身疼痛的感觉参战。 狼式坦克持续推进，众人只能不断放弃阵线后撤。 尤拉的机甲也被破坏，她一边叫骂一边钻出机甲，疼痛与眩晕感冲击着她的头脑，就算有着乐观心态的她，此刻也深感绝望。 “这里是骑士三号！收到请回答！” 康斯坦丝的声音传出，众人的显示屏逐渐清晰。 “上等兵卢哈克！七点钟方向没有敌人，请去那里驻守，攻击从报废载具里的敌军驾驶员” “伊兰斯，你和哈娜将车停在指定建筑后方，进入建筑三层攻击敌人，记得携带反坦克火箭筒” “尤拉，请移动到标记点，清除楼内残存的亡灵僵尸步兵，协助卡西斯” “卡西斯，请突围到尤拉反方向位置！” “各位，请坚持一下，增援马上就到！” “增援？怎么可能？”卢哈克被战机飞行声吸引，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十架幽灵战斗无人机加入战斗，空对地导弹精准的攻向了地面上的狼式坦克。 亡灵部队伤亡惨重，康斯坦丝操纵战斗无人机进行对地火力压制，钢铁风暴将躲在建筑中的亡灵士兵撕碎。 残存的亡灵部队继续作战，不畏死亡是这些恐怖造物最大的优点之一。 “这就是....城墙防御部队吗？”卢哈克抬头观望，战斗无人机加入作战，形势终于有好转迹象。 缺乏防空装备的亡灵部队被连续击败，远处的卢修斯还在与虎式搏杀。 “死！”卢修斯嘶吼着，但战斗机炮无法伤害虎式重型坦克，超厚外部装甲足以小口径的远程火力。 “可恶！”卡西斯加入对抗虎式的队列，两台机体互相配合，只能通过近距离作战造成伤害。 “卡西斯！小心！”卢修斯提醒着。 六门反应力极强的智能重型机炮压制了卡西斯与卢修斯。 “能吸引它的注意吗？” “很难”卡西斯躲到建筑后更换弹匣，可怕的炮击迫使卡西斯再次改变战斗位置，刚才的掩体不复存在。 “尽力而为”卡西斯换好弹匣，跳上一栋建筑，用穿甲弹轰击虎式坦克。 天空之上，大片无人机撞向地面，和前方的躲在车辆残骸中的僵尸步兵同归于尽，几架无人机撞在虎式坦克身上，这坚固的战争机器竟未受到任何伤害。 残存的无人机被虎式坦克的重型智能机炮撕成碎片。 伴随着剧烈的轰击声，卡西斯与卢修斯的机甲一起倒飞出去。 两台机甲砸向废墟，卡西斯的机体摔向地面，驾驶员当场昏迷，锋利的金属片刺进他的左面。 卢修斯大口喘着粗气，所有脏器都在剧痛，他的机体撞入一座建筑残骸，裸露的钢筋刺进卢修斯的机体，皮肤像被千百把利刃割破。 “骑士三号”奎克喊道。 “我在” “我们车上有几枚高爆弹，应该可以让那怪物老实一会” “......可是” “没有可是了”奎克回道“干掉这怪物，必须上去才有机会，我们携带的远程武器无法解决它，我们去干废它的履带，进行牵制，给卢修斯创造机会” “奎克，哈伯，拜托了”康斯坦丝已经预料到二人的结局。 “嗯，我们明白了，给你们年轻人最后示范一次旧时代老人的英姿”。 远处，安路法命令虎式坦克向前推进，他不急于开炮，他想不通自己为何犹豫，“卢....卢”那名字在脑中浮现，又因剧痛而无法记起，每当他回想过去，总觉得充斥谎言，他究竟是谁？ 他看向那戴着圣艾利雅共和国标识的机甲。 被怒火掌握，“敌人！”安路法嘶吼着。 虎式坦克加速行进，他决定让卢修斯葬身于履带之下。 两枚火箭弹击中虎式坦克。 “还有抵抗？！”，本着谨慎作战的思想，安路法命令亡灵士兵调转炮塔攻击冲上来的战车。 “我受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日子了”哈伯加速行驶，躲避机炮攻击。 奎克不停发射反坦克火箭弹，这样的攻击甚至无法损坏履带。 “要让孩子们多看看世界啊”奎克再次发射火箭弹。 “哈哈哈，不得不说一路以来有你陪着聊聊还不算无趣”。 “是时候了，弹药打空了，一起去天上歇歇”奎克扔掉打空的火箭筒。 “好啊”哈伯更改行进路线，由原来的环绕改为径直行进，撞向虎式。 剧烈的轰鸣声传出，虎式坦克的履带断裂，整个虎式坦克无法移动。 （画面:火光前，哈伯碎裂的眼镜，奎克摔坏相机） “卢修斯！快起来啊！不要让奎克和哈伯的牺牲白费！不要让第七旅的大家失望！你说过要代替牺牲的人走下去！”康斯坦丝的呐喊让近乎晕眩的卢修斯奋力起身。 “杀！”卢修斯睁开燃着红色烈焰的双眼。 只见机甲跃起，立于虎式坦克的战舰炮之前。 机械剑向下刺去，坚不可摧的战争机器颤动着，引擎系统被刺穿，奔涌而出的电流烧焦了虎式坦克的驾驶室。 父与子的过往画面在脑中闪过。 （画面切换↓） 安路法与卢修斯坐在一起.....安路法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和过往的回忆，卢修斯见到了父亲......两人坐在野外的帐前，望着天边划过的流星。 “爸爸，我....” “像个钢铁意志的男人一样，有话就说出来”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不要说，今天的流星很美”安路法将胳膊搭在卢修斯的肩膀上，向自己的方向轻轻拽动“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你所做的很出色” “爸爸.....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什么感觉”卢修斯靠向自己的父亲。 “你会经常想起她，想见她，每当你听到她的声音.....你的心会有无数暖流划过”安路法摸了摸苍白的胡须“生命转瞬即逝，意念方能永恒，永远不要让你爱的人痛苦。” “父亲....我要回去了” “嗯，我也要去见你的母亲了，就此别过，我骄傲的雄鹰”。 （翻页↓） “卢修斯？卢修斯！”康斯坦丝的声音传入耳中，卢修斯慢慢睁开眼睛。 他和卡西斯躺在车上，大家都在收集补给，忙碌一如既往。 卡西斯缓缓起身，他的面庞只是经过简单处理不会感染，留疤是必然。 “骑士三号，我醒了”卢修斯答复着。 “有没有受伤！” “没有大碍”卢修斯的声音如往日般冰冷。 “感谢圣艾利雅”康斯坦丝轻轻喘息，终于不再那么紧张。 卢修斯搀扶着卡西斯走向那烧毁的战车。 奎克的相机与哈伯的眼镜放在一块，卢修斯拿出木板，将两人名姓刻在上面，插到太阳所经的地方。 “再见了！奎克！我们会好好看世界的”远去的卢哈克向后招手喊道。 “哈伯，昨天的晚餐也很丰盛，谢谢你这么久以来.....”伊兰斯逐渐变成哭音，她靠在哈娜身上，强忍泪水。 尤拉轻轻叹气，嚼着硬糖。 卢修斯登上了最后一台还能用的机甲，卡西斯伤的有些重，暂时就由卢修斯来代理驾驶了。 其他五人坐在同一辆战车中，最后的交通工具了....... “墙内的傻瓜，别淌泪了，想想一会怎么应付宪兵吧”卢哈克通过通讯器对康斯坦丝说着“我估计你也要从墙里面滚到外边了，你的好日子结束咯” “骑士三号，谢谢你，这么久来对大家的帮助”尤拉说道。 “该想想明天怎么办了，就剩下一台大家伙了”哈娜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后视镜的最后一台卫士型机甲。 “医疗用品不太够，到下一个地方再找吧”伊兰斯看着蔚蓝的天空“卢修斯，要找新地图了，前面就是圣艾利雅共和国的国境线” “东西确实有点少啊，卢修斯”卢哈克扭扭胳膊，看着面部受伤的卡西斯。 “足够坚持到下一座城镇了”卢修斯稍稍安抚众人的情绪。 卢修斯与哈娜降低了行驶速度，卢修斯的机甲回过头，看向天空，只见康斯坦丝的无人机还在跟着第七旅的众人。 “前面就是国境了，再往前走....圣艾利雅共和国的卫星就失效了”卢修斯的镜头对准无人机。 “康斯坦丝！”她大声喊着“康斯坦丝.玛里斯波拿巴！向各位奋战至今的圣艾利雅共和国英雄致以崇高的敬意！” “卢修斯.奥托，钢铁意志帝国，阿尔海姆第三帝国的继承人，感谢您长久以来的陪伴和支持，康斯坦丝小姐” “啊？你们是钢铁意志人吗？”尤拉表情轻闪着。 “钢铁意志人，还是皇族？”伊兰斯探头，紧皱眉头。 “我卢哈克也是钢铁意志人，可是卢修斯王爵继承人的护卫骑士！话说骑士三号竟然是圣艾利雅的高层？” 几人陷入沉默。 卢哈克僵硬的笑着，手向腰间的配枪摸去，要和友军交火吗？他心里祈祷着千万别。 “哦吼！你们竟然现在才说！”伊兰斯一把拍在卢哈克的肩上“原来你是个奴才啊！哈哈哈！” “什么奴才，是护卫骑士！护卫！是骑士！”卢哈克吼着。 “我想想，你们钢铁意志人应该怎样行礼？很复杂吧？”尤拉幽蓝的秀发在春风中抖动。 “啊，肯定没有你们联合王国复杂，是吧？尤拉？” “切，你们耍什么疯啊，烦到我开车了，话说钢铁意志的护卫骑士婚配是由其侍奉的家族上层决定吧？”哈娜火上浇油。 “哈哈哈！搞半天是条家犬啊！连选择伴偶的权力都在主人手里”伊兰斯笑得更来劲。 卢哈克捂住脸，巴不得钻到车底。 “哼哼”卢修斯轻笑着“话说....你们...恨我吗？” “你们两个钢铁意志的家伙杀得亡灵比我还多吧？”哈娜稍稍提高车速。 “卢修斯，你救了我六次”卡西斯回话道。 “你们和我们是一边的，难不成你们是亡灵那伙的？”尤拉微笑。 “最重要的是卢修斯...卢哈克，没有你们的话，第七旅的大家会在去外面的世界前就升天了”伊兰斯掐了卢哈克一下耳朵。 众人看向天边的无人机。 “再见了，康斯坦丝女骑士！” “等等”她在意识汪洋中挣扎着，向前方即将离去的六人伸出手。 “大家继续前进，离开圣艾利雅，只要穿过那条线.....就可以迎接未来了”卢修斯说道。 “嗯....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菜啊，哈娜，你厨艺可以吗？你好像每次吃饭最久最慢，是不是和哈伯学了不少手艺？”伊兰斯说着。 “傻瓜！我只是每次游戏机玩的久一些！”哈娜惊出冷汗，她的做菜手艺可是出名的吓人，就连她自己都不忍去吃。 “做菜的话...我来吧”卡西斯轻声笑着，脸上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之前哈伯就说过哈娜做的菜可以毒死一头熊” “可恶啊！卡西斯！等我一会到后座必把你的嘴也裹上纱布！”哈娜瞪了一眼后座上的卡西斯。 众人继续行驶。 “脖子里的东西马上就可以取出来了！一旦穿过边境，圣艾利雅的卫星就废咯！”尤拉笑着。 众人向东方前进，向着盼望许久的未来前进。 “再见，大家”康斯坦丝忍着泪水，她故作顽强的苦笑。 “对了，康斯坦丝，新来的第八旅会给你寄一些东西，是大家的礼物” “哈娜！先别说，要给骑士一个惊喜啊！”尤拉捂住脸。 “康斯坦丝”沉默许久的卢修斯说道。 “我在” “守护你的国家吧，康斯坦丝”卢修斯在国境线前停下机甲“我会回来找你的，一定会” “说好的，卢修斯，我会永远在这里等你！”康斯坦丝心跳加快“你们拉勾吗？卢修斯？就是发誓的意思.....” “我....卢修斯.奥托在此立下誓言，一定会回到圣艾利雅，与康斯坦丝.玛里斯波拿巴相见” “我....康斯坦丝.玛里斯波拿巴，会守护圣艾利雅共和国，直到与卢修斯.奥托相见” 两人不再言语，卢修斯心中的温暖不散，他开动机甲，不再回头。 （你会找到所爱的人，然后忘掉我.....谢谢你...让我如此温馨） 康斯坦丝在意识汪洋中感到万虫噬心般的痛苦，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这样的结局，离去...失去。 意识汪洋渐渐混乱，第七旅众人的声音，她永远无法忘记。 乔安娜挣脱束缚，关掉了康斯坦丝脑后的神经链接系统，满脸怒气的她看着康斯坦丝。 “你这家伙！”乔安娜轻轻抱住康斯坦丝，面对放声大哭的康斯坦丝，乔安娜只是默默接受，将恼火扔到后面。 （翻页↓） 第九章 保持希望 直到棺木合上 众人迈向未来，带着希望....迈向未来。 穿过层层阻碍，六人进入了钢铁意志帝国。亡灵少了很多，一路遇见的亡灵部队大部分都在进行巡逻与补给。 “几个星期都没有交战了，真是奇迹！”伊兰斯与哈娜在河边清洗衣服。 尤拉在远处的河边端着草叉将河里的鱼扎出“啊！”一条大鱼突然跳起将尤拉撞倒。 “尤拉，你没了机甲连条鱼都打不过啊！”哈娜抓到机会挖苦尤拉“嘿嘿，你现在衣服也湿掉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姐姐你要在三个大男人面前穿的开放点啦” “你？！臭小鬼！”尤拉跳起将哈娜抱住一起掉到水里。 “啊！你！”哈娜与尤拉在水中闹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安全、宁静、自然.....很久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了，很久。随处可见的地鼠被卢修斯手工制作的陷阱抓住，每到晚上卡西斯会把老鼠皮剥干净，脱水后当成肉干作为存粮。 卢哈克牵着一匹戴马具的马向远处的三人说道“喂！看看这家伙！” “这附近有马场吗？卢哈克？”伊兰斯起身。 “没，只是是一匹流浪的，它的主人可能已经死去很久了，这老家伙看到我是主动走来的，好像对人类有很好的感情”卢哈克抚摸着马面。 伊兰斯轻轻起跳便骑上老马“我伊兰斯.炽火，今天迎娶卢哈克.莱希特！” “什么？”卢哈克完全没反应过来，伊兰斯甩着红色秀发，一把将他拽上马。 “我好歹是钢铁意志的护卫骑士啊！怎么会嫁，不，娶你这种哈卜斯牧民啊！” “在哈卜斯，谁强谁就是娶！还有，你可千万别松手”伊兰斯回身拽住缰绳。 逐渐落下的太阳，淡蓝色的天空，黄色的向日葵下，老马上乘着令人羡慕的希望。 “大音乐家被抓走咯！”哈娜喊道，尤拉的注意力放到远方的两人身上，哈娜接机再次将尤拉推下水。 卢修斯坐在树下，口中念着康斯坦丝的名字，看到马上的两人后，展露微笑。 卡西斯的笑声过后，眼角流出泪水，拿出包中的粉色发卡——塔希娜..... 夜月升起，一座废弃已久的庄园前，两人跃下老马。 女人抚摸着老马的面庞，解开了它的缰绳“去吧，去追求你想要的”伊兰斯轻拍老马。 急促的嘶鸣声过后，老马奔向远方，未来。 她回身看着卢哈克，满眼的爱意与淡红的脸蛋。 卢修斯走进花丛，摘下一朵淡蓝色的玫瑰。 （注释:蓝玫瑰在钢铁意志帝国象征纯洁的爱） “炽火家族的女士，你愿意嫁给阿尔海姆的卢哈克吗？”卢哈克半跪于地。 “在死神的见证下”卢修斯走上前。 卢修斯拿出匕首轻碰着卢哈克的面颊“卢哈克.莱希特，我以阿尔海姆第三帝国王爵的身份，解除你护卫骑士的职位！此刻开始，你将重获婚育权，准许你离开我身边，不再履行侍奉我之义务，作为一个普通人，直至永远” 卢哈克不敢相信，他望着卢修斯的双眼，旧日的冰冷散去，那真诚与人性的光让人难忘。 “我接受，卢修斯”卢哈克亲吻匕首。 “卢哈克！”远方，尤拉挥着手跑来。 “你们钢铁意志人结婚都不需要人见证么！这场合少的了我？”哈娜跟在尤拉后面。 卡西斯将机甲停在庄园侧面，走到众人身前。 “卢哈克，在天神的见证下，我爱你！我愿意嫁给你！”伊兰斯接过卢哈克手中的蓝色玫瑰。 卢哈克起身，将伊兰斯抱在怀中。 “现在可以干杯了！”庄园中，众人欢笑。 六人过往的回忆，痛与乐，在口中传唱。 “哈，你上次喝多是什么时候？卡西斯”哈娜大声喊着，这几天她的表现可相当意外。 “忘了，不对，这是我第一次喝多啊” “话说有人放哨吗？”卢修斯看向远处，平原上吹过凉风，钢铁意志的夜晚比圣艾利雅冷啊。 “今晚能休息的不错”尤拉看向庄园内的别墅。 “卢修斯，这附近应该是被扫荡很多次了，亡灵一类的不用担心”卡西斯起身，他醉的说不清话，走路还有些摇晃。 “可惜没电啊，不然晚上我还能给自己加点活动”哈娜翻着自己的老式游戏机。 “用卡西斯的机甲充会？”尤拉走到最后一台卫士型战斗机甲前。 “尤拉！我反对”卡西斯连忙起身。 “开玩笑啦，呆瓜卡西斯！”哈娜放好包裹。 （第二天） 卢哈克看向右侧熟睡的伊兰斯，那动人的美貌足以融化寒霜。 两人的眉毛上结了霜，鼻尖冰凉，屋内石台上的火堆熄灭许久。 “伊兰斯”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伸手抚摸着红色的秀发。 轻轻睁眼，眼前的男人雄壮温柔，她轻轻将手放在男人胸前。 “卢哈克” 两人依偎在一起，卢哈克亲着伊兰斯的额头。伊兰斯接受着男人的爱意。 外面，汽车的引擎声传来。 “天呐”卢修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卡西斯放下手中烤好的田鼠，看向前方。 “赞颂群岛的神啊，我们有救了！”尤拉向前跑去。 对面，钢铁意志的幸存者在这里，他们惊讶的看着卢修斯。 “喂！你们怎么样？”为首的老者喊着“你们还好吗？” 或许太久没见到外人，车上的人们已经忘记如何与外人打招呼。 “你们要去哪？”老者跳下车，手握着一把霰弹枪。 车辆很破，公交车改装的车辆，还有两辆改装卡车。 “我们....我们要去东方”卢修斯答道“我们的车损坏了，可以搭个方便吗？” “当然”老者回道。 众人快速收拾行礼，战车大部分零件被拆下，机枪与火箭筒放进最大的改装公交车。 “你们是西面的？圣艾利雅人？” “没人是”卢修斯回道“我是钢铁意志人，之前逃难到西面了” 两人用钢铁意志语交谈着。 “你们怎么活下来的？”老人不解，几个精壮男人和卢哈克清点着收来的装备。 卢修斯实话实说，他将自己在圣艾利雅的经历告诉老人。 老人点点头“我们是阿尔海姆最后的幸存者了，打算离开钢铁意志，去东面的波兰特” “叫我卡赞，年轻的卢修斯”老人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 “现在去哪？”卢修斯观察了一下老人的行进路线。 “我们要顺着城镇的路往东面走，从那离开钢铁意志，大城市被亡灵改造成军事要塞，不可能活着过去”老人拍了拍上面的舱盖“拉耶！望远镜给你，看看前路安全吗？” “就算有了那样的大东西，也赢不过亡灵的”卡赞望向队伍前方的卫士型战斗机甲说道。 “事实上，这也是我们对付亡灵最后的武器了”卢修斯起身走向后座。 （翻页↓） 三辆车接连穿过几座城镇，卡西斯驾驶机甲跟在车队后方。 “你们食物够吗？” “够，以前车队是二十辆组成，不过死掉的人太多，食物消耗就慢了”老者打开一瓶提神饮料。 “卢修斯？尝尝这个”卢哈克拿着金色袋装的面包“好久没吃了” “嗯.....”卢修斯接过面包，掰下一块丢到嘴里。 “卡赞大叔？你们在哪翻到的食物？” 大叔沉默一阵“亡灵会制造这些东西，给人类吃” 几人听到这话很是吃惊。 “给人类吃？” “对，给人类吃”卡赞稍稍停顿片刻“你们西面来的不知道人类牧场吗？” “你是说亡灵在养殖人类？” “没错...我就是从里面逃出来的”休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插话道“里面有很多无法配备亡灵板甲的小孩，还有像我这样的人” 休伦垂下头，他的话语中带着仇恨“那些该死的怪物强迫我们.....繁育，强迫女人生下孩子，然后杀死男人转化成亡灵，女人失去生育能力后也是这样的结局” “畜生！”卢哈克握紧双拳，直至指甲扎破血肉。 “亡灵的运输车里可以找到食物，每座城市附近都有一座人类牧场，不光会杀死人类，也会进行一些实验”卡赞将老式光碟放在播音机上。 众人不再言说，电流声传出。 1.人类是可以反复使用的物品，不得浪费 2.断掉手臂，安装假肢 3.断掉腿部，安装假肢 4.器官无用，视觉听觉损伤采用机械替代 5.脊椎碎裂，应放入金属脊椎 6.头部碎裂，安放金属头颅 7.人类，可以量产 8.人类，哺乳动物 9.人类，制造人类 10.人类，亡灵板甲的必需品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 “亡灵在研究我们啊，它们可不是简单的杀人，而是拿我们当繁衍工具了”卡赞停下车辆。 “圣艾利雅的摧毁亡灵战略变得没什么价值了”卢修斯回道，打开车门。 “我们要加一些油”卡赞拎起油桶走向车尾。 “我去放风”卢修斯走上破烂的瞭望台。 远处，一座接着一座的亡灵兵工厂沿河岸排序，黑烟滚滚；曾经辉煌的城市，遍及钢铁意志的黑色十字旗；波兰特与阿尔海姆的边境是一道漆黑的高墙。 （挡住了，难道没有任何突破点吗？） 卢修斯看向下方，三辆车与一台机甲.....毫无胜算.....除非。 （翻页↓） “尤拉阿姨！”小柯妮丝喊道。 尤拉弯下腰，柯妮丝将采下的花别在尤拉的蓝发上。 哈娜伸手掐了两下柯妮丝的小脸“小家伙！怎么就对尤拉那么好啊！” “哈娜姐姐是坏人”柯妮丝躲到尤拉身后，她半张脸是瘆人的红色，肉盖过皮肤，眼睛几乎塌下，烧伤的痕迹。 “尤拉阿姨和妈妈像！”小女孩回话。 尤拉与哈娜微笑，她们不想激起女孩的伤痛，她的母亲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女孩拿起一本童话故事“尤拉阿姨！是不是女人死了后都会嫁给死神啊” “呃”尤拉不太了解钢铁意志的信仰，很难回答。 “嗯，你的母亲嫁给死神了”卢哈克和伊兰斯走上前“嫁给死神后就不会痛苦了” “那....死神大人会把妈妈的身体修好吗？那天妈妈把我推出火焰.....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一定会的，你的妈妈不会感到痛苦，她会在死神的庄园里祝福你的，小柯妮丝”卢哈克蹲在柯妮丝面前“看看这个！” 伊兰斯从背后掏出一个玩具熊。 “哈哈哈”小孩子清脆的笑声让几人感到欢乐，他们点点头，走入城镇，搜寻物资。 黑夜，油灯前，钢铁意志的特产食物招来伊兰斯的热爱，她抓着香肠不放。 “喂！”卢哈克拽着伊兰斯“你吃东西像个原始人，一点没有贵妇的样子啊” “都过去了，大家不那么在意了”众人答道“现在可没有那么多规矩，能呼吸就是一种幸运” “她是你女人，又不是我女人”哈娜撅起嘴，有意的让卢哈克出出丑相。 “可恶，多管闲事的小鬼”卢哈克头上滴落汗珠。 “哈娜，不要老那么毒舌了”尤拉将烧好的兔肉放到铁盘中“来看看我的手法，我们联合王国以前是兔灾泛滥，我烤东西有一手” “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兔肉”卡赞嚼着鲜嫩的兔肉“油水少都能烤这么香啊？” “如果厨具不那么简陋，味道会更好”尤拉点头。 “总比之前躲洞穴里生火强吧，当时把我烤成焦炭脸真是让人永生难忘”。 哈娜的发言让一旁的卡西斯稍稍退了一下。 “都过去了，不用一直强调.....”卡西斯故作镇定“只是觉得火加点木材会烧的旺些....” “而已？”哈娜轻轻吸气“你是直接把一星期量的木柴都加进去了！” “嘶，好吧，我错了”卡西斯强挺着面子，哈娜毒舌的特性和爱捉弄人的习惯是相当折磨人。 “行了，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吧”卢修斯从卡赞手里要了一张老地图。 “我们有二十人，目前能突破边境防线的只有一台卫士型作战机甲，载具三辆不具备攻坚能力”卢修斯阐述着客观条件。 “时间也要注意，最近亡灵加大对本地区的巡逻频次，我们行踪暴露了，迟早会和亡灵军队交火”卡赞补充道。 “我会在明天上午前制订详细的作战指令，大家先休息吧”卢修斯答道。 卡赞转过身，卢修斯念着他的名字“卡赞，你留一下”。 两人坐在篝火前。 冰凉的酒水下肚，钢铁意志的春季并无温暖一说。 “卡赞，你离开过钢铁意志吗？” “当然，我的祖母是波兰特人，二十年前我才回钢铁意志，那时候莫瑞安沙皇国和我们的关系恶化，我们被驱逐出境了”卡赞从绿色的军旅包中取出一把老式手枪“看看这个，莫瑞安转盘玩过吗？这个是左轮手枪，六颗子弹” “有趣的东西”卢修斯接过左轮手枪“我是奥托家族最后的一人” 卡赞紧皱眉头，警惕感让他放下手中的酒瓶“你之前可没说你是奥托家的？” “我没有恶意”卢修斯将枪放在火堆前。 双方都看向手枪。 “我们出不去了，都会死在阿尔海姆”卢修斯抬头看向天空，月亮不在，阴云不散。 卡赞点燃香烟，放在嘴前。 “咳咳”卡赞轻咳“如果死在故乡.....也是一种幸运吧” “你有什么遗憾吗？死之前有什么没做完？” “我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儿子、孙子、爱人、家人......我已经可以去追随死神的风了” “他们呢？你的部下？”卢修斯拿出铁钳扒拉着盆底的柴。 “我们失去了家人，所有家人......生死之间可能只是恐惧临终的痛苦吧”卡赞将卷烟扔进火盆。 “那.....你们死在这换得一个不熟悉的人活下去，你会同意吗？”卢修斯淡蓝色的眼中闪过寒气。 卡赞没有回答。 （只能.....这样了） “逃出去也不会有希望的，整个世界都被亡灵占领，西面的圣艾利雅怎么对待外人，我说过了” 卡赞听到卢修斯的话语。 老者将厚重的帽子拿在手上“你想让我们去死吗？” “我想你们和我一样的结局，去侍奉死神” “你成功抹杀了大家活下去的希望，我会说清楚的”卡赞走进车辆。 （没有希望的活着.....也是种痛苦） “已经够久了”卡赞看着身旁熟睡的弟兄，一路走来......从地狱中走到这，也是面对厄运..... 卡赞望向天空，又看向火堆旁的卢修斯，他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