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子的困惑 （中篇小说 ）》（part 1）【凉宫春日创作大赛优秀作品-第四名】
前排提示：中篇，内容充实，预计更新一周左右，每篇6000-12000左右，希望大家耐心等待更新~
虚子的困惑
作者：囧雪诺的消失
序章
季节进入夏天降临前的倒数计时。
自从去年五月份春日建立SOS团之后时光飞逝，到上周为止正好满一周年。在这段时间里，我被卷入了很多将我的世界观完全推翻的事件。这些事件各有各的稀奇荒唐之处，不过如果说到共同点的话，它们总是与一个名为凉宫春日的女人有关，并且经常需要我还有其他SOS团成员在瞒着她的情况下东奔西跑地收拾烂摊子。
不过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要抱怨。抱怨的话早就说够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能够正视自己SOS团团员的身份。要说我现在在做什么的话我只是坐在活动室里一边无聊地看古泉往棋盘上摆放象棋棋子一边咀嚼已经变凉的午饭便当顺便怀念一下过去罢了。
“既然无聊的话要不要与小弟下一盘？”
面对古泉的邀请我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想下就是不想下，与其记忆那些象棋规则还不如让我立刻从书包里拿出英语书背几个单词，这两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都是零。果然有的东西不是过了一年时间就能轻易改变的。在这个纷乱复杂不可理喻的世界中能有什么东西让我继续坚持下去还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的注意力逐渐从眼前这个总是面带微笑的混小子转移到活动室里其她两个人身上。存在感犹如向日葵和笔头菜差异般的长门有希，一如往常地在双膝摆放着一本厚厚的精装书，每隔数十秒，她的手指头就会翻过书页，这时才终于让人明白这家伙还活着。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无口无心的宇宙人形机器人，而是内心更加丰富和拥有感情的存在，我敢用我花在车站前咖啡厅的所有零花钱来保证这点。
“请用。”
站在我的身侧穿着女仆装端着一碗暖茶发出令我内心荡漾不已的温柔话语的是朝比奈实玖瑠，她是我心灵安适的源泉。这杯在我咀嚼冰凉食物的关头适时出现的热茶更是让我心旷神怡。
顺带一提，之所以会导致我不得不放学后在活动室里解决掉午饭是因为凉宫春日命令我重新递交一次创社申请书。
“内容是很重要的，不过形式也很重要。SOS团实质上已经是这所学校的王牌社团了，是时候让学生会的人正式承认我们的身份了。”春日是这么说的。
到底重要的是哪一个？不过我可没有蠢到相信春日会在乎学生会承不承认SOS团，学生会大概也不会吧，这只是春日警告在古泉的操纵下表面上对SOS团跃跃欲试的学生会不要来招惹她的警告书罢了。
于是我只好重新拟了一份跟去年差不多的申请书在午休时间递交给学生会。然后理所当然地吃了闭门羹。
闲话说的有点多。总而言之，自从与伪SOS团的对抗结束之后，除了去鹤屋家参加赏花大会以及SOS团周年庆之外，再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件，我们终于得以久违地享受悠闲的平静与无聊，至少我是全力以赴地在享受。
直到今天为止。
“砰！”
门被猛地推开，春日一脸笑容地站在那里。
“绝对领域！”
她喊道。
这家伙又在鬼扯什么啊？
“所以说，是绝对领域啊！”春日的视线依次从古泉的棋盘、我的便当盒、朝比奈和有希身上扫过，又喊了一遍。
“总而言之，春日，你先把门关上，然后慢慢说。”考虑到我今天中午才刚刚递交过创社申请书，作为社团负责人的春日的发言实在不适合被外人听到。也因为活动室里没有人有任何反应，所以一如往常还是由我勉为其难地接过话头。
春日关上门，走到团长专用位置放下书包，接过朝比奈学姐端来的热茶，一饮而尽。
“我刚才被冈部叫到办公室谈话去了。”
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升上高二，班主任会依次找学生谈话询问将来的意向，今天轮到春日。春日虽然行为古怪但成绩很好，应该不会被冈部为难才对。我反而对要听春日大谈当世界统治者之类话题的冈部感到同情。
“冈部才没为难我。只是我离开的时候看到某张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时尚杂志，就顺手带出来了。”
要是被学生会听说了这件事一定又要发生些什么。虽然上届学生会对春日在校园里强取豪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届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让他们随便来。那种书一看就是从哪个男同学手里没收的，老师也不具有对书的所有权，已经是无主的了。”
你可以自己试试看有多少人会同意你的诡辩。
“那种事怎样都好。我一开始是觉得封面女郎的动作很性感，想让实玖瑠试试看。”春日一边说一边把杂志从书包里拿出来，“然后我试着阅读了里面的内容，突然明白我们缺少的东西了。”
“是什么？”虽然已经多少预料到答案了，不过抱着侥幸心理我还是问出口。旁边的朝比奈学姐已经悄悄蜷缩起来。
“是绝对领域啊！”
“所以绝对领域到底是什么？”
“你是困惑这里呀，听好了。”春日翻开书的某一页，“绝对领域是指少女在过膝袜和短裙之间那一段可以看到大腿的若隐若现的空间。这可是当今最为火热的萌要素之一。”
“不，我不是问这个......”我捂住额头，给自己创造一点喘息的时间，“我是问你想要做什么。”
结果春日原来是想要发传单。
“去年我和实玖瑠穿兔女郎装发的传单取得了一定的效果，阪中同学就是通过传单找到我们的，所以今年趁着社团成立一周年的大好势头，我们应该继续这项业务。要是在传单上印有绝对领域的照片的话说不定能够吸引更多人带着不可思议事件来找咱们呢。”
“原来如此，非常有道理呢。”古泉笑着点点头。
“对吧，实玖瑠，你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吧？”春日一边说，一边把放在活动室角落箱子里用来拍摄电影的摄像机取出来。
“......是。”已经多次深刻体会不顺从春日会是什么结局的朝比奈学姐听天由命地点头道。
好主意个头啊，只会让别人以为我们是性骚扰的社团吧。
“顺带一提，绝对领域必须是短裙和过膝袜才行，短袜、及膝袜、连裤长袜都不行。实玖瑠，你今天穿的是什么袜子？”
“我......穿的是连裤袜......”朝比奈学姐嗫嚅着回答。
“有希呢？”
坐在椅子上的短发无言女抬头看了看我们，视线又回到书本。不过我们都看到长门穿的是短袜。在场的女生穿了过膝袜的只有春日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冲击力可能不够呢。”春日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实玖瑠、有希，你们明天都要穿过膝袜来哦。阿虚，你先拍我实验一下。”
我判断是我出手的时候到了。
我一言不发地接过春日递来的摄像机，关闭开关，收进箱子里。
“你干什么呀！”春日不出意外地大叫起来。
我耐心地安抚大叫大嚷的春日，向她解释不能把那种照片放在传单上。春日认真地看着我，最后好像理解了似的，赌气地丢下一句：“知道啦。我不放在传单上总可以了吧。”
今天最后是以春日拍摄朝比奈学姐摆杂志上的各种POSE告终的。我吃完便当，看春日抿着嘴不停按动快门，朝比奈学姐似乎被春日的表情吓到，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
“凉宫同学看起来是那样，其实内心还算安定呢。”古泉看了眼手机，小声对我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闭锁空间出现的迹象。”
我点点头。
然而很快，事实就证明，凉宫春日的内心并没有古泉说的那么安定。
此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危机即将降临。
第一章
做了一夜噩梦。好像有人趁我睡眠中用锤子砸的把一堆有的没的强塞进我的脑袋。正因如此，早上没等妹妹叫，先一步捂着脑门从床上坐起来的我也就并不奇怪了。
“头好痛。”嘴里轻吐出尖哑的低语。是那个吧，早上偶尔会有的，由于嗓子缺乏水分造成的说话声沙哑的现象。虽然喝点水就好了但还是姑且找找润喉片吃。不过头是真的痛，身体也轻飘飘的，难道是感冒了？被春日长期压榨的我这早已过劳的身体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啊。
“骗人，虚子居然自己起床了。”在我一边忍耐头痛一边脑内吐槽机高性能运转的时候，站在床边穿着袖口和领口为红色的粉色睡衣的妹妹浮夸地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嘴，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令我忍不住伸出手，冲她的脑门弹出一发板栗。
“好痛！我找妈妈给我系头发了！”妹妹双手抱头向我表达不满，随后抱起三味线离开间。
妹妹不是一直都让母亲系头发的吗？对妹妹莫名逆反感到困惑的我收回手。
嗯？手好像不太对劲。
我抬起另一只手凑到眼前。
这是一双小巧白皙柔软细腻的手，虽然用来形容我自己的手有点恶心，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双手与我本来的手完全不同。说起来身体体感好像是比昨天轻了一些，原本是被我的大脑擅自用感冒来解释的，难道我其实是变年轻了？果然是春日搞的鬼吧，那女人还真是不肯安分，不知道这次她又产生了什么奇怪的想法，虽然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不过真想拜托她在搞出什么事情之前能提前预告一下啊。
我叹了口气，低下头，正要说出那句“呀嘞呀嘞”的口头禅，突然愣住了。
胸口似乎微妙的有些鼓起，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身上穿的也并不是我一直中意的那套灰白色线衣，而是跟妹妹一样袖口和领口是红色的粉色两件套睡衣，只是尺码更大一些。
父母还真是图省事啊，因为是两个孩子所以干脆就买了只是尺码不同的相同的衣服吗？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的脑海深处开始“滴滴”发出警报。
这时我才注意到身后垂至肩部的长发，脸部的肌肉也有种不同寻常的违和感，脑海中的警报声越来越大。我双手迅速按压胸部确认——敏感的触觉令我浑身打了个激灵，随后拉开被子，去寻找那个重要的地方。
刚才妹妹好像称呼我为“虚子”。脑中警笛长鸣的我扑下床，冲进卫生间，可怕的猜想终于得到证实。我并不是感冒，也不是变年轻，而是发生了更加严重的事态。
镜子里，一个身材娇小单薄、乱蓬蓬长发，皮肤白皙、五官端正的少女正看着我。如果用谷口的评价标准，少女的长相至少也是B......不，恐怕是A-吧。
“呀嘞呀嘞。”呆然站立的我无意识中喃喃吐出的毫无疑问是女声。
听起来好像还挺可爱的。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如果说我濒临宕机的大脑还有什么其它想法，那就是“头好像变得更痛了”这件事。
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形式上的敲门之后，确认过沉默式的应门，我进入活动室。正午时分，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室内，以及那个一直都十分可靠的身影。
“嗨！”失误了......没有春日那么精神，也没有朝比奈学姐那么柔弱，故作自然导致有些轻快的语气与我的声线搭配发出了相当少女的声音，简而言之就是违和到爆，如果现在在我面前摆着核弹发射按钮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按下去自尽吧。
虽然和现在这个身穿女子校服扎着马尾的我的外表说不定相当合适就是了。
“咳咳！”我咳嗽两下，重新开场白：“嗨，长门，我就知道你会在。那个，你知道我是谁吗？”
“......”
无表情的扑克脸面向我，以长门标准的幅度点了下头。
“那么，我本来的性别是什么？”我深吸一口气，问出这个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
“男性。”长门简结地回答。
僵直的身躯一下子放松下来，我半瘫软地坐在活动室的椅子上。认识至今，长门从来没让我失望过，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我一直都是如此确信的，不过等到真正确认的时候还是由衷产生一股“真是太好了”的心情，这就是长门大明神的魅力啊。
在这个所有人都认为我本来就是女性，连校服也变成女子校服的奇怪现实里，我依然拥有长门作为我的可靠后盾。接下来，就跟往常一样，拜托长门大明神把我变回男性就行了。
“对肉体外表的情报操作是可行的，但是，我不推荐这么做。”长门目光直直地凝视着我，活像是外科医生在观察实验对象的患部一样。
“为什......”我还没有说完，活动室门再一次开了。
开门的人是古泉。虽然有点意外，不过也算预料之中，我的身上发生了性别转换的非日常事件，这小子早晚要来跟我接触，我本来也预定跟长门谈完之后就去找他。但是古泉看到我之后的反应却令我如坠冰窟，冻结在原地。
古泉说：“这位同学，请问你到活动室有什么事情吗？”
“现在来整理一下状况。”古泉无视从背后抱住我叫着“虚子酱好可爱”的朝比奈学姐，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开始了讲解。
SOS团午间紧急会议在此召开。
“你早上醒来后发现自己性别变成了女性，不仅周围的人都认为你本来就是女性，连衣服等私人物品也变成了女式的。换句话说，现实本身被改造成了你本来就是女性的状况。另外，虽然你依然保有男性的认知和记忆，但身体似乎自动掌握了一些女性的习惯和技能，比如绑头发。”
古泉冲我的马尾点点头。
早上，当我发现自己凭直觉随便就能十分娴熟地梳头发、穿内衣、穿校服裙子的时候，受到的打击可是相当大。双手拿着发圈接近脑后，下意识绑了个马尾出来。才不是出于兴趣这么做的！
“你的身体记忆能够保证，至少在不知情的人面前，你基本能以女性的身份正常生活下去，这么想应该是比较合理的。你提到的头痛或许就是潜意识被灌输进这些身体记忆所付出的代价吧。然而凡事都有例外，并非所有人都把你看做女性，准确来说所有人并不包括所有SOS团团员，身为SOS团团员的我们记忆中的你还是男性，我和朝比奈学姐没有你作为女性的任何记忆，甚至没有认出你。顺带一提，凉宫同学暂时是把你视作女性看待的。”
说起来早上见到春日的时候她似乎一瞬间露出了迷惘的表情，不过跟谷口和国木田那两个家伙一样，她也把我喊作“虚子”，至少叫我的名字怎么样？
现在坐在活动室里的就是知道我真实性别的三个人。
莫名其妙得意笑着的古泉，面无表情翻动书页的长门，还有如同得到了心爱的宠物般目不转睛盯着我的朝比奈学姐。
在我对古泉简短说明了情况后，古泉给朝比奈学姐发送了信息让她尽快赶来。惊慌地大叫“阿虚出了什么事？”冲进活动室的朝比奈学姐看到我立刻露出了看小动物的眼神，即使坐在椅子上也一直双目闪闪发亮地看着我。
朝比奈学姐，你盯着我我是很开心啦，不过希望男性的我也能被你这么注视啊。
“由以上内容判断，我们陷入的情况有两种解释。”
古泉摊开手满脸笑容地说道。
“之一就是我们SOS团进入了平行世界，从原本的世界来到了这个你以女性性别存在的世界，之二就是世界除了我们之外，整个都改变了。不过幸运的是，这次与去年十二月十八日的事件（《凉宫春日的消失》）不同，有人能清楚地告诉我们问题的答案。”
这一点我姑且也想到了。
长门感受到我们的视线，缓缓抬起头。
“之二。”长门的回答言简意赅。
那么只要拜托长门像去年十二月那样把世界变回去就好了吧。
“不行。我已经被禁止执行高于一定层面的情报操作，我的自律活动有可能出现不协调，但是与之相对，我得到了使自律机动更自由的权利。”
从长门口中吐出惊人的话语。对了，今年二月份好像从长门口中听过类似的事情。（《凉宫春日的阴谋》）
长门微微垂下头，好像很抱歉的样子。不，长门，你一直都不辞辛劳地保护着我们，完全没有任何感到抱歉的必要，刚才下意识寻求你的帮助是我考虑不周，这次的事件你不需要一个人扛在肩上，让我们共同面对就可以了。
我的感情大概是传递给了长门，她一言不发地用黑色眸子盯着我瞧。
“既然已经明白了状况，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原因了。”
古泉重新接过话头。
“首先基本可以肯定，导致你性别发生变化的是凉宫同学吧。虽然也可以让长门同学把你的身体强行变回去，但是恐怕会让把你视作女性的凉宫同学感到困扰。更何况，凉宫同学这么做必定有她的理由。如果不能达成凉宫同学的愿望就把你变回去说不定会招来不可预见的事态。”
“春日那家伙把我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谁知道呢？不过，虽然不知道答案本身，但线索还是有一条的。”
“是什么？”
“你想不到吗？”
古泉的笑容灿烂得我很想冲他脸打上一拳。
古泉所说的线索实际上我早就想到了。我今天会从阿虚变成虚子的原因，怎么想都跟春日昨天在活动室说的话有关。
也就是“绝对领域”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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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变成女孩子精神变敏感的关系，我一整天都能感受到坐在后桌的春日那如同两颗中子星合并释放出的伽马射线般强烈的视线。
放学铃声响起，春日一溜烟儿就从教室消失了。
“呀嘞呀嘞。”还是躲不过吗？为了能早日变回男性，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提起书包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活动室。
看到我出现在社团教室，团长位上的春日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长门、朝比奈学姐和古泉已经坐在教室里了，朝比奈学姐不同寻常地穿着校服，我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看来全员都到齐了，本来我还打算把我构思好的十三个惩罚游戏在迟到之人身上挨个实施一遍的。实玖瑠酱，你今天穿的什么袜子？”
“啊，那个......”朝比奈学姐哆哆嗦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穿的是过膝袜呢，很好。有希呢？”
“过膝袜。”
回答得好快！
春日眯起眼睛，冲还没走到座位上的我看了一眼，笑眯眯点点头。
可恶啊！早上因为变成女孩子精神动摇得太厉害，没怎么注意自己往身上穿了什么。这会儿我才发现原来我穿的是一双与春日相同的黑色过膝袜。朝比奈学姐穿的是边缘绘有可爱花纹的白色过膝袜，长门的则是纯深蓝色。
“那么现在开始换装！”春日把两个衣服袋子放到桌子上。
我下意识地准备离开房间。
“虚子，你也要换衣服！”春日大喝一声把我从还是男性的错觉中拽了回来。转过头，春日手里提着件一看就知道十分羞耻的服装朝我扑来。不知为何此刻我的脑中浮现出一只母狮袭击离群的小羚羊的画面。
“不要啊！”受到惊吓的我刚站起来跨出一步，结果没有踩稳，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回头一看，朝我扑过来的春日露出十分骇人的笑容，令跌坐在地上的我下意识蜷起身子发出一声哀鸣。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咔嗒”一声，不知何时端着茶杯移动到活动室外的古泉阖上了活动室的门。
可恶的古泉，待会儿看我怎么修理你，就用高赌注的排七把你杀得突突突！
“给我乖乖不准动！”
春日一面粗鲁地说着，一面拉扯我的校服上衣。喂喂，你难道都没有羞耻心吗！脱了朝比奈学姐还觉得不够吗，你这色女！身高和力量优势通通丧失的我就像在阿根廷巨鹰爪子下拼命扑腾的树麻雀，徒劳地寻找生机。
“不要！至少让我自己......别......别摸那里......啊啊！”
“脱下来了！一开始就乖乖听话不就好了？”
春日像提洋娃娃一样毫不费力地把我提起来，摆弄着我的四肢给我套上轻飘飘的角色扮演套装。朝比奈学姐在一旁默默无声地更换春日扔给她的衣服，毫无生气的眼神似乎在对我表示哀悼，虽然福利近在眼前春日魔爪下的我却完全没有欣赏的余裕。长门少有的没有把视线停留在书本上，而是用专注的目光盯着春日和我，眼眸中寄宿着去年秋天与电研玩游戏时类似的感情，似乎饶有兴致的样子？
贞操，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被同龄女性剥光衣服的我深刻地品尝到了被强迫换装的朝比奈学姐一直以来的心情。一年多来，朝比奈学姐都是这么度过的吗？我对于过去沉溺于享受朝比奈学姐各种装扮感受到深深的罪恶感。朝比奈学姐，你实在是太伟大了！
“哦呀哦呀，各位的打扮都相当合适呢！”在我陷入对朝比奈学姐的忏悔中时，春日和朝比奈学姐已经换装完毕，打开门的古泉立刻献上恭维。
“是吧？尤其是虚子的这件，我也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可爱。”
春日一把搂住我。
“在社团教室里虚子随时都可以穿这件哦，我允许了！快感谢我吧。”
谁会感谢你啊。
环住我脖子向我耳朵吹气的春日穿的是跟朝比奈学姐拍电影时类似的女服务生套装，只是颜色变成了红色，看来春日果然给自己也买了一套。朝比奈学姐穿的则是已经很长时间没穿过的护士服。
至于我......
我扶住桌子，揉弄发红的耳朵，低头环顾全身，叹了口气。
简单来说，我从一个系着单马尾的女子高中生暂时变成了一个系着单马尾的吐槽役女仆。春日套在我身上的是一套黑白相间的女仆装。但是跟朝比奈学姐的那套女仆装不同，不仅上半身露出度要高出好几个等级，下半身也变成了露出大腿的超短裙。
大片裸露的肌肤与空气接触，裙子也短得令人在意，虽然作为男性时夏天只穿短裤和拖鞋悠哉闲逛的情况并不少见，此时此地的我竟少有地感到难为情，不自禁抱紧身体。
这已经连COSPLAY服装都不算，应该归入色情服装的范畴了吧？
虽然身为平胸的我并没有什么料可露，但这件服装跟我的过膝袜确实很配，就展现绝对领域的意义而言也算出色完成任务。
“既然已经换装完毕，那么出发！”春日举起照相机，情绪高昂地说。
出发？去哪儿？
“这个我还没想好呢。先去中庭看看吧。”
等等等等，要我穿成这样在校园里转悠？不行，绝对不行。
我正要发作，古泉凑过来低声对我说：“如果凉宫同学的目的就是为了拍照的话直到她满足为止你是没办法变回去的。”
我稍微取回点冷静。为了能变回男性，现在的我就只有忍耐这一条路了吗？
穿着色情女仆装低着害羞到发青的脸的我与众SOS团团员一起跟在心情好得开始哼歌的春日身后。
“对了。”
不知是不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古泉走在我身旁说道。
“你知道中午我为什么要去活动室吗？”
“不知道，想说就快说。”我低声不耐烦地回答。
“实际上我是去找你的。”
“找我？”
“这次的事件太突然了，导致我把本来要做的事情给忘了，虽然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不过还是告诉你一声。”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微微抬起头向古泉瞥过去。现在的我至少比古泉矮了一头，连长门都比我高。
“原本今天预定是要由学生会对SOS团发动新攻势的，发动之前我打算事先跟你商量一下，结果在你的班级没看见你，所以才决定去活动室。”
“新攻势？可......”
“是的，我知道，我已经联系过学生会长把行动取消了，现在可不是该把事情弄得更复杂的时候。啊，还有一件事，虽然没什么关系，姑且跟你说下，我的同事告诉我今天早上有一支新势力进入了学校。”
“新势力？”
“这种事偶尔也是会有的，详情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你不需要担心，一般来说是不会发生什么的。”
古泉收敛起笑容。“万一真发生了什么，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不止我，那个人也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转头看向身后，长门有希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我。
“没想到被你这家伙安慰了呢。”我小声嘟哝道。
“这可是我的荣幸。”
古泉微笑着说。
“毕竟你的精神能够安定对于凉宫同学......”
“你们给我站住。”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
我吃惊地抬头，看见声音的主人戴着细长眼镜，拥有跟古泉不同风格但十分帅气的面庞，正是古泉刚刚提到过的学生会长。他的身边站着学生会书记喜绿学姐，身后则是几个其他学生会成员，其中之一正是昨天中午让我吃了闭门羹的家伙。这几个人突然从走廊的拐角冒了出来。
“你们穿着败坏风纪的奇装异服要去哪里？现在又不是学园祭，校规可是禁止学生在学校穿校服以外的衣服，学生会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代表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啊。”
我转头看向古泉，发现古泉的表情似乎呆滞住了。
“SOS团这么做当然有我们的理由，我们也不是无缘无故穿成这样的。”
真佩服春日在这种情况还会选择正面交锋，事态过于突然我早就已经脑中一片空白。
“想也是无聊至极的理由吧，算了。”
奇怪，学生会长明明把出现时机计算得这么好，却似乎不打算跟春日硬碰硬的样子。
学生会长把细长眼镜取下来用手绢擦了擦，又重新戴正。
“早就知道跟你们SOS团扯上关系就肯定是麻烦事，但是你们违反校规的事情我也不能当做没看到。这样吧，快要进入夏天了，校园里的泳池差不多该派上用场了。你们几个这周末挑出一天把泳池好好打扫干净，这次就算放你们一马，周一我会派人去检查的。”
“那个混蛋会长，居然敢指使人！”一回到社团教室，春日就气急败坏地喊道。
“这个结果还算好的了，毕竟我们确实违反了校规，什么样的惩罚都是有可能的。多亏学生会长没有纠缠的打算啊。”古泉努力安抚春日。
我精疲力竭地趴在桌子上，连春日的愿望不能实现我就无法变回男生这种事情都懒得想了，只希望今天赶紧结束。
春日发完火换了衣服就回家了，其余几人也陆续离开教室，活动室里只剩下我一个。
我无精打采地站起来，换回校服，提着书包离开学校。走到校门口，突然有人叫住我。
“阿虚！”朝比奈学姐站在校门附近冲我招手。
“朝比奈学姐！你一直等我到现在吗？”我吃惊地跑过去。
“有什么事情吗？”
“啊......那个......”朝比奈学姐十指交缠低头看着我，看似有什么烦恼难以厘清。
“朝比奈学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三三两两刚刚走出校门的北高生，总觉得他们一直盯着我和朝比奈学姐看。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啊，是的！那个......有一个地方想要拜托你一起去......”朝比奈学姐露出坚定的眼神。
“要进行时间旅行吗？”我翻开书包寻找止晕药。
“不不，只是去这个时间平面的某个地方，可以吗？”朝比奈学姐对我露出祈求的目光。
当然，能抗拒这种目光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没问题，那我们走吧？”不管朝比奈学姐要带我前往何地我都绝不会后悔的。
站在目的地大门前，我对于自己刚刚的决定感到后悔了。要说为什么的话，目的地是位于商业街的一家内衣店。
“朝比奈学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我畏畏缩缩地询问身边正摩拳擦掌的学姐。
“鹤屋同学今天有事，我不想一个人来，也不想带凉宫同学或者长门同学来，正好虚子你是女孩子，就决定让你陪我了！好了快进去看看吧，虚子酱还没进去过吧！”
朝比奈学姐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兴奋起来，一股脑地解释完就强硬地推我进门。明明在社团教室的时候费尽心思不让我看见脱下衣服的样子，换回校服时虽然不好意思赶穿着色情女仆装的我出去，但也一直背对我换的衣服，现在居然主动带我进内衣店？
春日如果听说这件事会杀了我吧？我没来由地想到。不对，在春日记忆里我现在是女孩子，也就是说这种事对她来说很正常？
“虚子酱，这件你穿肯定可爱......那个也好可爱！还有那个！”在我想着有的没的的时候，朝比奈学姐一直把各种样式的内衣堆在我胳膊上。
“那个，朝比奈学姐，我其实是男的啊，来这种地方不太好吧......”我不好意思地缩着肩膀压低声音说。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一定特别滑稽，甚至能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轻声浅笑。
“虚子。”朝比奈学姐叫着我的女版绰号，双手扶住我纤细的肩膀。
“虽然你本来是男性没错，但是现在的你是女孩子，那么你就应当把你自己当做女孩子看待。在你变回去之前，我也会把你当女孩子看待的。”
说完，朝比奈学姐指了指店内一个试衣间示意我进去，然后自己钻进了另一个。
犹犹豫豫地捧着一大堆内衣进入试衣间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我真要遵从朝比奈学姐的指令挨个换上试试？叫我一个男人试穿这些内衣还是有点......说起来，这个朝比奈学姐真的好奇怪，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朝比奈学姐（大）一样......
“虚子酱，好久不见了。”
我转过身，朝比奈学姐（大）正站在我身后。
“那......那个......那个......”吃惊与害羞夹杂在一起令我说不出话，我的眼睛已经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朝比奈学姐（大）全身只穿着一套相当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微笑着看着我。意识到我游移的目光，她甚至故意扭动身体向我显摆了一下。
“怎么样，好看吗？”
“那个......朝比奈学姐（小）呢？”我低下头，眼睛瞪着地面，问出脑海深处那一丝理智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问题。
“她的任务就是护送你到这里，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家了吧。”朝比奈学姐（大）悠然地说。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真的要我穿这些啊。
“既然我来到这里跟你见面了，就说明有任务要交给我了吧，说吧是什么任务？”
“什么任务也没有哟。”
朝比奈学姐（大）向我凑近一步。太近了，鼻翼似乎能闻到朝比奈学姐（大）身上的香味。
“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虚子可是相当罕见的，一旦错过就再也见不到了，我就是为了看一眼虚子才来的。”
朝比奈学姐（大）弯下腰，把脑袋靠近我的耳畔，温热的气流扫过，我全身变得麻酥酥的，面部开始发烧。
“呐，把身体交给姐姐好不好？姐姐会向你证明虚子的可爱的。”朝比奈学姐慢悠悠地说道。
我的理智彻底崩塌了，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接着就感到一双温柔的手划过全身，校服扣子被解开，裙子滑落在地，柔软的两团物体时不时贴在身后。当我再次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穿着一套相当可爱的粉色胸罩和胖次站在试衣镜前。
“虚子酱，好看吗？”耳畔传来朝比奈学姐（大）恶魔般的低语。
我除了点头无法做出其它任何反应。
试衣镜中扎着单马尾的黑发少女怯生生的，娇小的身体像是不知该摆出何种姿势地站在原地，白皙如雪的肌肤泛着红晕，勾勒出虽然单薄但还算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可爱内衣的衬托下，竟带有一丝粉色的暧昧。修长的脖颈之上精致的脸蛋散发着潮气，红彤彤仿佛能滴出水。微微挑起的双眉带着些许英气，但低头又羞涩地望向镜子的黑色眼眸却有种欲拒还迎的魅惑感。
这就是......我吗？
“还没结束哦，虚子酱。”
朝比奈学姐（大）拿起另一套内衣。
“换这一套试试。”
我仿佛成为了朝比奈学姐（大）的换衣人偶，任朝比奈学姐（大）摆弄着。镜中的我千姿百媚，散发着身为少女独有的魅力。等到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提着好几袋子内衣站在收银台前。
“我用不了这么多内衣啊。”
“没关系，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朝比奈学姐（大）笑眯眯地说着，再次凑近我的耳边。
“顺便告诉你一条情报：在内衣店试穿的内衣是必须要买的。”
我叹了口气，万千思绪在脑中流转，最终形成一句吐槽：“这条情报，真的不想知道啊。”
**********
离开内衣店，朝比奈学姐（大）叮嘱我不能在社团教室提起今天的事情后就离开了。我提着大包小包骑车回到家，妹妹正在满屋子地喊三味线，这只会说人话的猫似乎终于学会了去寻找除了我的床底以外的藏身之处。也可能只是单纯溜出屋子去玩了。
虽然度过了漫长的一天，但在今天结束之前，在彻底进入无意识状态之前，我还有一件无论如何都想确认的事情。
我散开头发瘫卧在床上，用手机拨出电话。
“喂，佐佐木。”
电话另一头明显停顿了一下。
“是，阿虚？”
在古泉说除了SOS团成员外的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女性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在这个所有人中如果有除了SOS团成员外的人记得我的真实性别，那会是谁。事实证明我果然没有猜错。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虽然声音变化了很多，不过你叫在下名字的重音跟其他人是不同的，虽然只是一点点差别啦。每一个人叫别人名字时发出的音调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是区别实在很轻微，就算是在下，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中能够分辨出的也就只有听到称呼在下名字太多次的你称呼在下名字时发出的音调。”
不愧是佐佐木。看来在佐佐木的记忆中我依然是以阿虚的形象存在的。如果说有谁能够抵抗春日这尊大神发射出的力量的话那就是原本有资格成为神的佐佐木了。
“在下只是相比感性更加屈从于理性罢了。如果是正常人听到你说话的一瞬间应该就会把你是阿虚这个可能性排除了吧，因为声音完全不对嘛，怎么也不可能会去比对声调的。不过在下能认出你还有另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
“就是我的来电显示上写着虚子两个字。你现在变成虚子了吗？”
佐佐木咯咯笑着。
“怎么说呢......就是这么回事。”我苦笑着挠挠脑袋，简略地把从今天早上开始的事情讲给佐佐木听。
“你被凉宫同学变成女孩子，还没有完成凉宫同学的愿望，事情已经没办法变得更糟糕了吧？那么明天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好事情，这么想如何？”
佐佐木建议道。
“话说回来，你目前的精神状态我可是相当感兴趣的。”
为什么？
“那位古泉同学提到过，你的自我认知和记忆都与你作为男性时相同，但你现在的身体却是女性，换句话说从生理角度讲，你的大脑可是不折不扣的女性大脑。在下忘记是哪里看来的论文了，内容是说男性与女性的大脑在生理构造上存在一些细微差别，更何况你还被灌输了一些身体记忆，这些或多或少会对你的精神造成影响吧。”
我说不出话。
“不过还真是在意啊，能让那位朝比奈学姐（大）不惜穿越时空也要来看一眼你现在的样子，阿虚少女的姿态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呢？”
想看的话我可以拍照发给你。
“不用了。想象力可是人类最强大的武器，就让在下用这件武器把虚子的外貌好好想象一番吧。”
佐佐木又咯咯笑起来。
“只有距离才会让在下的想象拥有意义，如果虚子你发了照片给在下，在下想象出的形象也就没有存在价值了，更何况比起照片在下更想亲眼见证你现在的样子。在下叫你虚子你不介意吧，虽然对在下来说你就是阿虚，但既然你现在的社会身份是虚子，在下也没有必要逆潮流而上。当然，在这件事情上拥有最终决定权的是你，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在下都会尊重的。
如果可以还请叫我的名字。
“总而言之在你外表变回男性之前在下应该会去拜访你的，好好期待吧。”
留下这句话之后佐佐木挂断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不过......说的也是呢。”
顺势而为一直都是我的优点，比起思考，我的身体总是会先行动。反正事情已经没办法变得更糟糕了，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我和佐佐木都估计错误了，事情是可以变得更糟糕的。
第二天我意料之内地依然是虚子。
放学后，我和长门、朝比奈学姐坐在活动室里。突然，活动室门被推开，一个打扮时髦的少女走了进来。
“嘿哟！大家下午好，我是古泉一姬。”少女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嘿哟是什么鬼？”
“唉呀，既然改变了形象，我就在想，要不要连说话风格也改变一下，的说。”
事情大条了。
【未完待续】
你们期待的虚子来了~
这篇小说是中篇小说，内容有趣充实，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预计明天更新，敬请期待！
投稿者 ： @ 囧雪诺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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