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港式武侠小说《家变》章节三
僻静的雅舍厢房中。
老八手上捏着一颗药丸。
其实说准确点，是一粒药丸的壳子。
以紫色涂裹，壳儿略厚，赵老八轻轻一捏，壳儿一小块碎掉，落下紫色的粉末。
老八继续朝美妇人道：“当俺第一次看到钱三跟你婢女偷 情的时候，俺也只是笑一笑。唉，偷 情这种事嘛，哪里没有，大宅大户里，但凡男人有点权势，谁不是先弄个婢女玩玩，发泄发泄。就权当看个风景，图个眼福。”
一边说着，一边瞥着眼，斜看向美妇人。
果然，美妇人没有反应。
“当时啊，这个钱三儿，钱什么通，对，对，‘钱孙通’，那个嘴，一边风流快活，脱 掉裤子使劲干，还他妈不忘一个劲说，全是风流话，下流话，那个一串一串的啊，说天说地，淫词浪语，污言秽语，嘿嘿，简直都能写成诗词赋了，唐宋八大家来了，也甘拜下风啊。
“老子当时就听着乐，配合着那声音，那小婢女的发声，哈哈，那个声音，你别瞧现在的婢女，在人面前老老实实，趴在男人面前，就跟小母狗一个样儿。
“不过，听得俺都受不了，就准备出去，也想找个女人泄泄火的时候，突然，俺就听到一句能惊掉下巴的话！什么话？你猜什么话？好吧，美人儿，要不要我说出来啊？”
美妇人已瞥过一边去了，只能望向其背影，不知心情。
“要！”钱二说。
“你猜这人棍儿说什么？他说，‘小美人儿，我棒不棒啊，说啊，妳要什么啊，不要害羞啊……要不要啊，快说啊，要，还是不要……哎哟，妳在床上的时候……跟妳的主子，表现可不一样哦……妳的主子，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啊，都脱 掉了，也是人间尤物，妳难道不知道……哎哟，跟妳主子比……虽然不要比，那怎么能比呢，婢女哪能跟主子比呢，人家可是第一美人儿，上次的时候，妳不是没有瞧见，不过嘛，嘿嘿，妳也沾了主子的美貌，也不错啊，一点不差，没差多少，尤其咱们一起……哈哈，要说，就要说，偏要说，说得妳无地自容，说得妳找个缝儿钻进去，……还‘不要，不要，’……什么不要，哪里有缝儿钻，哪里有地缝钻，妳说啊，哪里有缝儿，有的，我有，妳也有，咱都有，我有两个，妳有几个……哈哈，‘尤其咱们一起的时候，’这是什么意思啊？然后，他还唱起诗来了，什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妈以为老子不懂，唱起《诗经》来了！一边还唱起诗来！再然后就没有了，俺就听了这么一段，然后就都还是那些污言秽语了。”
“哇！”
“妳竟然和妳的女婿好上了！”
“——而且，妳还和妳的婢女一起……嘿嘿……黄段子都不敢想的，都在妳这里实现了，况且，还是咱们的盟主夫人，金陵第一美人，这要传出去，那还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你就算给仇人说，仇人都不愿相信的东西。后来我仔细想想，这怎么可能呢？一个婢女，小丫头，也就算了。她的主子？！这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吹牛？是不是故意搞点气氛，营造点氛围？但是怎么会听错啊，‘……哎呦……尤其咱们一起的时候’，这不可能听错！亲耳听的，还会有错，亲耳听恶，都是实的，肯定是实的！耳听的从来都不会虚的！”
“只不过，当时嘛，俺回头这么一想，可能他说的这个‘主子’，指的是妳女儿，而不是妳。她是妳女儿的婢女，而不是妳的。对不对，这也有可能，当时我这么一想，还是想得通了……”
钱二忙附和，“对。”
“毕竟，妳的婢女，称呼妳女儿为主子，也是说得通的。婢女就是家物，私人财物，传给女儿，做个陪嫁，再正常不过了。唉，当时我这么一想，就落空了，什么鬼，老子堂堂的赵家八爷，没事去查一个婢女跟小男人的风流事，吃饱了撑着。”
“当时啊，俺也想算了，当没看见。但是啊，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些蹊跷，怎么说呢，觉得就是蹊跷。因为我简单一查，这个丫鬟，明明是盟主夫人的丫鬟啊，妳女儿有自己的丫鬟，各有各的，都还没有陪嫁啊。可能也怀着一丝期待，或者妄想吧，就是那种非分之想，或者根本不敢想的非分之想，总之，嘿嘿，——”汉子看向美妇人，不免又用眼睛狠狠看穿了她一次，看穿了她一切的装饰，看入了她娇躯内的无限风光，从头到足，从表到里，心里洋洋得意，了然于胸，认定今晚这软玉温香，绝美丰姿，定要抱在怀里，狠狠享受一番了，哈哈，其中狎昵缠绵，风流快活，自是煮熟的鸭子，跑不掉的了。
老八人过半生，虽被三哥阴影笼罩，风头遮盖，多少不得志，但本身习武有成，锦衣绸缎，自不缺希，平日狎玩 女人，声色犬马，也是不缺，不必多言；但在家中向来不受待见，一来妾房所生，受尽鄙夷冷眼，二来自小在乡下长大，举止粗俗，被当成乡下人看待，在这注重身份传承、显赫一时、位高权重的赵家，那更是不受待见，备受欺凌打压。老八与掌门，原并非一脉，血缘早已稀疏，哪有多少感情可言。倒是和老七同属一脉，同母所生，如今终于携手起事，眼见大事将成，竟只在一夜之间，不禁洋洋得意，吐闷抒怀，再论及抢到这个美人儿，占有美色，却也只是战利品之一了。
老八语言调戏，态度轻佻，却始终不紧不慢，因为今夜过后，眼前美人可要主动主动投怀送抱的，倾夜缠绵，风流快活，不在话下，这说话之间，只睹其俏脸如虹，娇美无双，软如棉，柔如脂，整个绝美尤物，若与其床笫之欢，还要用强，不仅毫无趣味，过后更如何长日贴服，缠绵贪欢？
“果然，她这个‘主子’，不是指女儿，而就是母亲！——母亲！丈母娘！那个嫁给武林盟主，被呼为金陵第一美人的妳——赵夫人！”
“请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了，你有什么阴谋，大可说出来，不必绕大老远弯子，尽说些风言风语的话儿。”
“你当然抵赖了，不过，故事还没到半，不用急，美人儿，”老八笑了笑，坐下，继续讲述，“这个钱三儿，钱孙通，不，不该叫他‘孙通’，应该怎么叫，应该叫‘私通’，或者‘四通’，哈哈，真是个阴沟里的战神，四通八达的‘四通’。这哥们，人小鬼大，练武不行，做事不行，啥都不行，偏偏泡女人真行，真他妈的行，把丈母娘都弄到手了。丈母娘到底怎么弄到手的，俺不知道，但她不仅弄到手了，而且还弄得服服帖帖的。这里中是什么关系，我还不太清楚，比如，女儿知情么，丈母娘怎么想的，丈母娘和母亲难不成……嘿嘿……但是，当我再一次看到婢女衣衫不整地从女儿房中出来，继而母亲也不久后在厢房私会，我终于知道，他也真的是神通广大了，不是一般的人。”
钱二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怎么可能？他真的……同时……可以都那个……哇！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我最近找上你，知道为什么了吧。你叫钱二，是钱三的小弟。你们俩关系好不好？好？不好？哦，不要紧，我主要考察的是你们家族是不是有什么天生神力，家族遗传，或者祖秘传方、家传绝学什么的，于是，我和你走近，带你去逛青楼，玩女人，玩遍各种风流艳姬，可是不论从你表现，还是你家情况，都看不出有任何不同，任何异于常人的天赋伎俩。”
钱二舔了舔舌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不起眼的男子，能够这般轻易地征服女人，而且似赵夫人这般的女人，想来，无非两个原因。要么嘴好，要么活好。这钱三的嘴，其实很一般，我查过，他过去并不怎么讨女人喜，甚至还屡屡受挫，数遭拒绝。”
“那他就是活好了。”
“对。”
“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哼，就是这个。”老八再次把这颗药拿出，手指轻弹，抛出个小弧线。
“这颗比平常什么印度神丸、大补丸都要大的药丸，鸻蛋一般大的药丸，谜底，就在它里面了。”
继而又接住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