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卡兰】存在于此的证明04
episode5:1500
……
“你害怕了？我也可以做到的吧”
你这么觉得吗？
“明天看我就把这一切做个了断”我觉得现在的我做得到。
那就去试吧。
“你给我等着，不要因为太狼狈不出现了啊”打败它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
嗯——我等着。
各种白色的光球把我举起，漂浮在空中，渐渐地卷入了更深的梦境。
天气真好，阳光从天边划过居民区的屋顶，在房间的墙壁上洒下一片耀眼的金黄。
持续了几天的疲乏感终于彻底消失。提前了几分钟起床，如常想拿起闹钟确认上面的数字，却发现数字眼前已经出现了——
1500
关掉闹钟，洗脸，摇晃脑袋，眼前的数字都纹丝不动。
算了吧，数字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要是昨天我肯定会吓得身心俱疲，或许是有了反抗神明的信心，也可能是这几天下来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已经使我麻痹，看到这个数字反倒没那么紧张了。比起这些，更加担心摩卡会不会忘了我的存在，如果今天她不记得要一起购物了怎么办？带着这样的隐忧我小声地打开了房门。
让我尝试一下隐藏自己的存在感吧。
脚步放轻走下楼梯，父亲在看报纸，母亲在准备两人份的早餐。隐藏成功了，而且看来又是忘了我的早餐啊，或许他们连我的存在也忘记了吧。但事实总是比预想的更加残酷，我径直走到母亲的身旁，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再走到看报纸的父亲耳边用力地咀嚼饼干，两人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就是存在消失的感觉吗？最亲近的人都会忘记自己的存在，明明自己就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丝毫察觉不到。
那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门吧，多么希望听到关门声的父母能抬一下头啊。
早晨的微风轻轻吹起，院子的墙旁边露出了几缕似有似无的银发在清爽的阳光下飘动着，刚才的失落也随着风一扫而空。“摩卡！”开始消耗剩下的数字，让摩卡察觉到我的存在，向她小跑过去。
面向朝阳沉思着等我的少女转过了身，裙摆和短发随风而动，“兰今天想去哪～？”摩卡走到我身旁，手臂和我贴在了一起。
“想出来随便逛逛而已，摩卡有什么想要的吗？”
“好稀奇啊～兰居然会毫无目标的就去购物中心～摩卡的话，去面包店做一天就好啦～”
“那就先去走一走，中午找个面包店什么的吃东西吧”
“好耶～”她阳光下的笑容显得更加灿烂。
说不定今天最后的数字就会用完了吧，尽量隐去自己在旁人眼中的存在，偷看着摩卡幸福的笑容，今天出来就让我心满意足了。在最后的时间里放手和神明一搏，顺便留下些美好的回忆吧。
中午在糕点店中吃完东西，摩卡聊着聊着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今天也很努力了啊，记得了约定，还提早起床了。就这样让它睡吧，望着摩卡懒散又幸福的睡颜，原本就带着面包味的空气也更加松软香甜。看她的脸，拍她的脸，戳她的脸，在这三件事的循环中悠哉地消磨着午后的时光。一晃，太阳也有些斜下来了。或许是光斑渐渐移动到了她脸上的缘故，摩卡揉着惺忪的睡眼爬了起来。
“摩卡对这个大份芭菲感兴趣吗？”我慌忙把头转向早已摊开的菜单，装作想了很久的样子指了指菜单上一个五彩缤纷的两人份芭菲，试探性地问了问刚吃完几个面包的摩卡。
“摩卡还吃得下噢～麻烦来份双人份的芭菲～”
猕猴桃和芒果点缀着底下铺着的香草雪糕和抹茶味果冻，两种颜色紧紧交融在一起。上面一层的巧克力雪糕混着饼干屑，托着布朗尼和奶油，镶嵌着红润的樱桃和切成半个流出些汁的草莓。在奶油中间立起的威化饼还固定着一个插着饼干的樱花味雪糕球。但与豪华的配方和令人眼花缭乱的颜色相比，更重要的是服务员只拿来了一个勺子。
“请问勺子是不是拿少了一个？”
“这种芭菲我们只能提供一个勺子噢”服务员笑嘻嘻地对我说。
一阵不长不短的沉默。
“啊～兰又没有仔细看菜单～”摩卡指着刚刚的菜单。超值情侣款！菜单上的字与五颜六色的芭菲几乎是混在了一起，下面还有一行不显眼的小字提示：除勺子被污染外，所有情侣款仅提供一个勺子。
那怎么办呢……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摩卡已经擅自用勺子挖起了顶上的樱花雪糕送到了嘴里，“好好次～兰要不要试一下？”
“诶我也要吗？”“本来就是兰点的啊～”摩卡挖了一点雪糕，送到我的嘴边，“兰张嘴～”
只是青梅竹马而已，也没什么好害羞的。用这样的想法转移注意力，紧闭双眼把嘴张开含住了勺子。一定是春天将要结束暑气渐渐变重的原因，就算是凉爽的雪糕不能让我滚烫的脸稍微降温。樱花的甜味中带点春天的气息，淡淡的花香掩盖了浓郁的面包味，起伏的感情搅动着还没喝完的拿铁拉花，扰的心中一阵悸动。
“诶～兰脸红了～”摩卡把勺子从我嘴里有些强硬地抽出，这次变成了她凝视着我的脸。
不知应当怎么回应的我，只觉得她的视线和夕阳照得脸好热，“你，你的错觉而已……这是夕阳照在脸上的缘故……”
“摩卡，方便说两句话吗？”眼前的数字依然在下降着。太阳快要沉到地平线下了，树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光与影在熟悉的公园中不安地交织着。找了个面对夕阳的树阴，和摩卡一同坐了下来。
“可以噢～”摩卡转向我，像是已经做好了觉悟，面对着我。
“我啊，最近做了个梦……”不管摩卡相信与否，我都想直面她说出这些。她只是耐心地听着，不时点点头，没有插嘴反而令我有些不习惯。“简单的说就是快消失了啦，不过具体是怎样的我还不太清楚。”我居然这么平静，平静到有些超然。
“那，兰还能‘存在’多久呢～”如同青绿色的树叶在夕阳下变得昏暗，摩卡青色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
“不清楚，但好像大家已经快注意不到我了”摩卡之所以能注意的到，也是因为我在控制着最后的数字，不过这点还是保留着不让摩卡知道吧。其实为了能撑到现在，今天买的东西，就算是我想给摩卡买的东西，包括面包和芭菲都是想方设法把钱给摩卡让她去帮忙结账的。“我想再陪一陪摩卡，可以吗？”
“摩卡也会一直笑着陪着兰的噢～”说着摩卡勉强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然后泪水就从眼角涌出来了，“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夕阳在摩卡哭着的脸上加上了一层悲怆，照得血红的眼泪如同心灵的血一样止不住地流出来。摩卡懒散背后的细腻，逞强背后的温柔，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都随着泪花一同倾泻出来。我能做的只有借她一下胸口，摸摸她随着呼吸颤抖的头，任凭她的悲伤把我的衣服沾湿。
“今天，能去摩卡家留宿吗？”
“嗯……”她呜咽着，答应了我今日最后的请求。
“摩卡，谢谢你……”在一直仰望的夕阳下，清晰地，亲口对她说出来了。一直在依靠她的谢意，不明晰的感情，这样就传达到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