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水仙|双顾] 鲛人泪 第二十章(帝国将军顾野x隐忍鲛奴顾魏)
夏日的阳光灼灼，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边。偶有微风拂过，在碧绿的湖面撩起波光粼粼。
胡杨坐在湖面的藤椅上，看着自己儿时爱慕过的那个人一步一步走进了她的视线。那身姿依旧挺拔，但比之少年时，更多了几分沉稳。
“你来了。”胡杨嘴角挂上浅浅的笑。虽然每一次见到他，内心深处总免不了悸动，但这么多年过去，她毕竟不再是当年那个每天只知道跟在他身后转的小丫头了。
“嗯，我来了。胡教授，谢谢你，特意为我跑这一趟。”顾野摘下军帽，在他坐下的时候，恰有一只彩蝶落在了他的肩章上。
映着夕阳的余晖，顾野身上的坚毅融合着彩蝶的温柔，胡杨恍然出神。
“胡教授？”
胡杨回过神，怎么办，不论何时，顾野总是那么有魅力。胡杨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顾野：“你在电话中说的情况，我想只有一种可能。”胡杨的神色凝重起来。
顾野闻言身体微微前倾，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胡杨端起茶杯饮了口茶，才悠悠开口：“催眠。”
“催眠？”
“对，催眠。”
胡杨斟酌了一下，又开口道：“你我从儿时便相识，虽然我只熟悉青少年时期的顾野，但我想十二岁便立志从军报国的顾野应该是个意志力非常顽强的人，长大之后更应如此对吗？”
“这是自然。”
“那么，对一个意志力如此顽强的人实施催眠，难度会非常之大，所以施术者必须找到一个你最脆弱的时期。刚才说到对你催眠是极其困难的，但是如果抓住时机，再辅以药物的话，就会容易得多。”
见顾野已经陷入了思索，胡杨接着道：“你说四年前，你从氐人国回来就开始做梦，梦中有一个你不认识的鲛人少年。恐怕在四年前你就被催眠了。不知为什么你的梦境中断了一年，可能是施术者遇到什么状况无法维系催眠。而顾魏便是唤醒你催眠的触发机制。你说自己总觉得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你一定要对顾魏好，对吗？”胡杨探寻地看向顾野。
“没错，自从魏魏来到我身边，那个梦便又开始出现了，而且越发频繁。我没办法跟你讲清楚，但每一个梦境都无比真实，每一次梦醒，我都会听见那个声音，它反复地告诉我要加倍对魏魏好。”顾野的眉头紧锁，胡杨的意思很明确，若是有人对自己催眠，那么应该就是顾魏和他背后的人。可是，他从心底里不想认同这个说法，他清楚顾魏在自己身边的目的并不单纯，但他无法相信他的魏魏会是如此心机深沉，能针对自己谋划四年之久的人。更何况四年前顾魏怎么可能有机会对自己下毒呢？
听着顾野对顾魏的称呼，胡杨心中明白了些什么，看着自己儿时便喜欢崇拜过的人陷入了如此痛苦纠结，她心下亦是不忍。
“其实，还可能有另一种情况？”胡杨迟疑着开口。
“什么情况？”顾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看着顾野猴急的样子，胡杨不由笑出声来：“你别急，我也只是把两种可能性都说给你听，至于你愿意相信哪一个，真相到底是什么，我可不会负半点责任的啊。”
顾野思索片刻，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你肯愿意帮我做分析，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而这第二种可能就是，有人给你下了毒，又进行了催眠，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忘记那个鲛人。而现在顾魏的出现，他和四年前的鲛人非常相像，这就唤起了你的真实记忆。”
“你的意思是，那些梦，或许不是梦，他们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顾野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胡杨点了点头：“也有这种可能。但一般来讲被借助药物进行催眠，效果应该是很好才对，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轻易被唤醒记忆。”胡杨也觉得很奇怪，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个叫顾魏的鲛人恐怕就是顾野梦中的那一个无疑了。
如果梦境是真实的，如果梦境……对了，那天魏魏说，小飞曾跟他提起过四年前我带回过一个鲛人。我当时以为是小飞胡说的，现在看来，四年前的事小飞是知情的。
顾野突然自己其实真的并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之前小飞与魏魏之间的摩擦他不是感受不到，但他那时更沉浸在魏魏会为自己吃醋的虚荣感中。可最近魏魏受的伤越来越多了，虽然知道很多都是顾魏故意为之，以此来引起自己注意的，但最开始的那份虚荣感早已消磨，他现在只剩下心疼魏魏了。
本来已经决定尽快给小飞单独安排住处，也好让魏魏放心，不被欺负。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决定需要往后推一推了，只是得再委屈魏魏一段时间了。
“如今看来，应该是四年前。你最好查清楚四年前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胡杨适时提醒道。
顾野没有答话，他早已对四年前产生了疑惑，一切的根源似乎都聚焦在了四年前这个时间点上。胡杨所说的两种可能，顾野早已自动忽略了第一情况。若是第二种……他曾经提调过军部的档案，和自己记忆中一般无二。但自己私下派出去的人在查探时，总是会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阻挠。这个背后之人，竟然可以把手伸到军部。
想到这里，顾野缓缓抬首向西南方向看去。
胡杨一直关注着顾野，此刻见他抬头，视线也跟着看了过去，那里……胡杨心中咯噔一下，难道……
胡杨不敢再想下去，那个答案太过震撼。
“胡杨，谢谢你。”顾野粲然一笑。
看见顾野并没有被影响，胡杨也跟着笑了起来：“客气什么，需要我留下帮你吗？”胡杨微微转头向西南方努了努嘴。
鬼马精灵的样子，让顾野仿佛看到了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大战大院子弟的十二岁阳光活泼的小妹。顾野摇了摇头：“暂时还不需要，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不会跟你客气。”
胡杨站在那里，看着顾野，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少年渐渐重叠，胡杨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可最终，只是在他肩膀拍了拍：“我会帮你去查你可能中的毒，这类毒药非常难得，应该会有蛛丝马迹。照顾好自己，顾大将军。”
“你也是。”顾野端端正正敬了一个军礼，向义无反顾赶回帮助自己的小妹，更向只身赴外如今学成归来报效祖国的医学权威胡教授。
那一晚，顾野没有回家。他需要自己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自从遇到顾魏，他世界的平衡便被打破了。过去的26年中，顾野从没有觉得事态会向自己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即便是接管军部，执掌顾家，都没有让他如此过。
顾野一个人来到了他在城郊的一处复式小公寓，这里算是他的秘密基地，是一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房产，但他已经四年没有回来过了。好在平日里有钟点工定时打扫，倒也干净整洁。
顾野并没有给家里任何人去电话。
因此，顾家无论是顾魏，还是林飞，甚至是白管家，都守着等待着顾野。
顾野打开电脑，连通好设备，顾府他自己房间的画面便出现了。在顾魏进住的第一天，顾野便在房间里装上了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录像，只不过随着自己对顾魏越来越上心，这监控便没有再看过。
如今，他很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时间里，顾魏会做些什么。他更想尽快确定，顾魏就是他梦中的那个氐人国的十九小王子姜魏。这件事上他不希望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顾魏此时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支笔，在不停地写写画画。
顾野调试了镜头，将那张纸放大。
珊瑚丛中，水草缠绕，一个人身鱼尾的鲛人与一个人类紧紧相拥。
顾魏停下笔，看着眼前的画，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提笔在那人类的头上加上了一顶端端正正的军帽。
指尖抚过画上人的脸，顾魏又在右下角小小的角落里写下了“魏♥野”。只是他连笔都握不好，像拿棍子一样握着笔杆，一笔一笔地刻着。
顾魏刻得很认真很认真，他前几天偷偷问过白管家自己的名字和顾野得名字怎么写，他已经偷偷练了好几天了，不过他一次写不好那么多字。顾魏歪着头，看着最后的成品，鼓了鼓嘴，显然不是很满意。
顾野在监视器里看得只觉好可爱，然后他又看见，顾魏好像突然泄了气一般，拿起笔把刚刚费力写好的字又用笔记盖住了。
做完这些，顾魏才松了一口气，把画端端正正在书桌上摆好。
把一切都看在眼中的顾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看不到顾魏眼中的神情，但他能想象得到，从开始作画时的欣喜，到刻下名字的窃喜，最后又无奈地遮去了两人的名字。
“你怎么可以让他难过？”心中的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顾野按着心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喜欢顾魏，但他不希望这种喜欢是受人蛊惑而产生的，如果是那样，对他对顾魏都不公平。
房间里，顾魏放好画，百无聊赖地站到窗口，他的生活似乎除了顾野就只有无尽的孤独与寂寞。这段日子跟林飞的斗智斗勇让他无聊的生活多了几分色彩。
顾魏的手放在心口，他能感觉到自己性格上的变化，原来的自己懦弱、胆小，而现在竟然也会兴起跟别人争斗之心，这应该是受了鲛珠的影响。而顾野的性格也跟过去截然不同了，哪怕是现在，在面对自己时，顾野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虽然现在不会像最开始时那样粗暴霸道，但偶尔释放出的冰冷气息，还是会让他不寒而栗。难道这也是鲛珠的影响吗？可自己的性格明明没有暴力的因素，怎么会向那个方向引导顾野呢？
监视器前的顾野只能看到顾魏孤孤单单地伫立在窗前，他才知道原来顾魏每天的生活都是这般无趣。
这天晚上，顾魏再一次迎来了变身期。他早早将鱼缸接好水，准备好。这期间他不止一次来到窗前向下眺望，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回。
终于到了临界点，顾魏褪去衣衫，迈进浴缸。这一次浴缸里没有花瓣，没有顾野，只有他自己。
顾野看到顾魏抓着缸沿的指节突起，但是他看不到顾魏的表情，因为顾魏把头深深地扎入了水中。不多时，一条宝蓝色的鱼尾幻化了出来。顾魏疲惫地转身，将头从浴缸中抬起。湿漉漉的发贴在他的额头，顾魏甩了甩头，水花四溅，他微张着唇，急促地呼吸着。
“一野……”
顾野的心被一只调皮的小手捉住了，他读懂了顾魏的口型，他在念着自己的名字。
顾野看着浴缸中的顾魏，他是那么孤单、无助，他就像是被自己豢养在鱼缸里的金鱼，没有半分自由。
看够了吗？我的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