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故念
*意识流短打
*时间背景80年代
*本文适配bgm:《百年孤寂》——苏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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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下书架上那本不常看的书,打开的同时却没有想象中灰尘横飞的情况。
第一页夹着一张照片,四角都有些泛黄了,却仍旧平平整整,毫无破损。
上面的是个少年,顶着一顶花旦帽,一手撑着脸,温柔似水的眼眸注视着镜头,嘴角带着微微的弧度。
我轻轻捏起那张照片,推了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方使视野更加清晰。
我认识他,他是附近那戏园子里有名的花旦戏子。
我很喜欢他的戏,几乎一天都会去观看。
他总是穿着并不鲜艳复杂的戏服,上台表演前会先礼仪满满地鞠个躬.
他那双纤细修长的双手时常拿着些道具
他入戏很快,生动的神态动肺往往是台下观众们拍手叫好的杨志.
我知道他是园子的招牌,是举手投足都深刻温柔的年轻小生。
但我不知道他也是个贵族家的少爷。
1931年的冬天,突然来了光鲜亮丽的一群人找到他,说是什么...要回北平。
我记得,当时我的内心真的狠狠地颤动了几天。
但他自是不肯,倔强地要留在这里。
那时我们还算很熟的朋友,所以他暂居在我家里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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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照片想起了些模糊的往事.
但我却没办法在同一时刻想起我们是如何分开的.
后面的日记开始断断续续,不停地有灰尘甚至是斑斑血迹做陪衬.
我向后仰仰头以便靠在轮椅靠背上感受阳光。
对了,轮椅。
我的这条腿…大概…大概是在1933年的春天断掉的.
我不知道我靠了多久,直到透过窗户的阳光开始变得刺眼.
没错,当年那颗炮弹也是这样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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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的春天,战争的销烟已经漫延到了我们居住的地方.
街上的人们带着行李狼狈逃窜.
每当有爆炸声响起,不过多久就会从四面八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记得,当时我们也在街上。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小心!”
沉重的风声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
回头发现一颗还冒着尾烟的炮弹飞了过来。
它巨大,巨大到我们的生命就在此刻被这铁东西死死捏住.
同时它也很渺小,渺小到我几乎已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它身上。
炮弹我的不远处爆炸,顿时销烟四起,弹片飞溅发出的声音不停地叩击着我不清醒的视线。
同时波及到了我上面摇摇欲坠的房梁。
周围星星点点地起了火,这次我真的看不清那爆炸的中心了,只有一股热浪猛得吹到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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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的空白感此刻却压过了疼痛感。
我的腿就是这么没的,后来被送到了中央医院。
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从戏园子里出来的人反应力和行动力都超平常人的快。
不然我不会只断掉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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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大爷!我们来帮你打扫屋了了!”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想.
是啊,我早就不年轻了,我的记忆力在衰退,在遗忘又回忆回忆又遗忘中不断循环往复。
甚至需要志愿者来照顾。
我把这本陪伴我多年的日记塞回了书架正中心的位置。
我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彻低忘掉这段重要的过去,忘掉这个夹着他照片的日记本。
而他永远年轻,在照片上满怀少年感。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他刚刚开始的青春本不应该止步于此,我不应该留下他。
要是他和仆人回了水平,或许他还能活着。
他的才华终是没能散发到更远的地方。
他本该是个鲜活的人,而不是一张单薄无感的照片。
“幻大爷!您在家吗??”
门外志愿者的声音愈渐加大.
“...来了!”
我转动轮椅,慢悠悠地滑向门口。
窗外正对的戏曲园开张了,两个花旦站在门口招揽过路人,穿着并不鲜艳的戏服,手里拿着折扇。
他叫花少北,是我如今爱而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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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幻,等战争结束了,我们就去北平,那里有更好的剧场,到时候,我给你唱戏。”
“…好。”
北子哥,我就在北平,戏园离我近在咫迟,但里面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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