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当麻x白井黑子（三）
“好吃！”御坂美琴一手拿着叉子，一手摸着脸颊，发出满足的声音。
白井黑子全神贯注看着美琴，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细节，她觉得一定会有的，和记忆重叠的部分。
只要将记忆中的迷恋扯出一个角，剩下的部分一定就会像蜿蜒长河那样奔涌出来。她的脸，她的话语，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所有。
白井黑子曾经认为是生命中一切的存在，此刻也应该存在于心上的某处，只要找到它，她就能会想起，重新得到那份不顾一切的狂热。
——我爱你。
那个时候燃烧全部的血肉化成的呼喊，现在记忆中却无法找寻到半分。
白井黑子爱着御坂美琴这件事应该是毫无疑问的。
可是，
尽管无比明白，却无法理解。
无法与记忆中的任何一帧画面重叠，心脏无法感受到喜悦，过去每一次无法抑制的狂跳都像是假的一样。
在以某个时间为界点的地方，白井黑子分裂成了两个人——全心全意爱着御坂美琴和觉得自己应该爱着御坂美琴的她们。
“姐姐大人……”御坂美琴停下手上吃蛋糕的动作，看向坐在对面的白井黑子，“什么事？”
黑子试着呼唤了一声，“不，没什么。”似乎连声音都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特别的称谓变成了单纯的语言。
恐怕叫御坂学姐也没差了。
变了。
黑子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在与美琴分别几年中的变化。
美琴歪歪头，“哦……你不吃吗？”
她面前的蛋糕已经消灭了三分之一，黑子却一点没动，“有心事？”
“不，没有。”
黑子迅速拿起叉子，切下一大块蛋糕塞到嘴巴里，像是故意在掩盖似的。奶油的顺滑和水果的芳香在口腔中弥漫，黑子感受着甜味的同时，更加发现了内心的空虚。
她应该喜欢着才是。
比蛋糕更加香甜的感情在血液中流淌起来，心脏突然兴奋了起来，白皙的皮肤上隐隐映出粉红色的温暖。
喜欢的感情抑制不住的涌起，就像黑子站在橱窗前看着蛋糕那时一样。
去告白吧。
穿着白色衬衣，面容上带着几分伤脑筋的忧愁。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是那个人，让黑子心跳不已，寻找到失去感情的是他。
无论黑子怎么想，那都是事实。
无法骗过自己的事实。
“蛋糕粘到嘴巴上了。”美琴探出身子，举着手帕擦拭黑子脸上的奶油，“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美琴温柔地笑着，在她的记忆中黑子应该是更加干练的女性才是。
看吧。
身体中一个声音嘲笑道，你根本对这个人毫无感觉。
美琴亲昵的举动让黑子产生不了丝毫的心动，她注视着美琴星星般璀璨的眼眸，玫瑰样柔嫩的皮肤，试着代替此刻脑海中那个人。
甜甜的味道迅速从身体的汐潮中褪去，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缓缓挤出来：“谢谢。”
“……”美琴笑笑，或许她也感到了不自然，“不客气。”
坐回原位，美琴继续吃蛋糕，一面抱怨：“没有红茶，蛋糕的味道总感觉缺了些。”
“嗯……”
“改天去店里吃吧。”
“嗯，好。”
“感觉今天不会放晴呢。”
“嗯。”
“黑子有男朋友了吗？”
“嗯，嗯？噗——”黑子一口茶水喷在桌子上，脸憋得通红。
“那个，个……”
“哈哈哈……”看着黑子手忙脚乱，美琴开怀大笑，一边擦眼泪，一边倾斜身子伸手去抓纸巾。
“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你怎么有趣的表情呢。”
美琴笑得肚子疼，将拿到手的纸巾放到桌子上，抱着肚子继续笑。
黑子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默默拿过纸巾擦桌上的水渍。
美琴的笑声突然停止，平静的声音中隐藏着危险，“那是谎言吧？”
“嗯？”黑子一时之间没能跟上，以为美琴还在说是不是有男朋友的事。正准备坚定否认的时候，美琴继续说道：“和那个笨蛋交往的事情是谎言吧。”
黑子张开嘴巴，应该毫不犹豫说出来的话语像是迷路了一般，过了好久才干瘪得传出，细如蚊鸣。
“嗯，当然。”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几乎耗尽了黑子全部的力量，心脏上小小的刺痛一瞬间就变得伤痕累累。
黑子紧紧咬住臼齿，不然她一定会因为痛苦而呼嚎。
“这样啊。”
美琴抓着胳膊身体后仰，伸了个懒腰，“蛋糕很好吃呢。”依旧看着窗外，她脸上没有展露出任何表情。
反抗的情绪蠢蠢欲动，黑子偷偷望向美琴，笔直坐直身体的她在外表上更加显露出成熟的味道。
黑子低头看看自己几乎没有成长的幼儿体型，试着说服自己放弃，一场没有胜局的战争，她才不会去拼搏。
放弃吧，黑子想要深呼吸将抑郁在胸膛的浑浊冲散，可是粘稠的情绪像是粘在了胸腔上，深呼吸也没有办法好好进行。
身体像是被重物压住了，让她无力反抗，唯有承认自己真实的心意才能得到解放。
我……
黑暗中，浑身缠绕着锁链的黑子挣扎着向牢笼的栅栏伸出手，她拼命得想要抓住虚无的幻想。
“抱歉，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黑子站起身，“我先走了。”她不能在留在这里了，继续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等美琴回答，黑子就向着玄关冲去，可是美琴却像是穷追不舍似的在后面逼迫道：“这个周末，我要和那个笨蛋约会。”
胸口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夺门而去的黑子几乎在楼梯上摔倒，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减缓奔跑的速度。
她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跑了多远，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只是她一点都没有跑出来。
胸口的积郁让她无法呼吸，支撑身体的力量从身体中被抽离出来，黑子跪倒在雪地里，暖热的眼泪融化了她身前的雪地。
从未感受过的伤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肆虐，拳头紧紧握着，透明的指甲陷入掌心的嫩肉，她拼命能耐着。
比五年前准备祝福美琴那时更加用力的克制，无论如何，即使她伤痕累累的淹没在黑暗中，她也只能这样做。
为了她曾经深爱的她，为了她现在深爱的他。
未了让这个故事得到幸福美满结局的办法就是，她继续扮演不重要配角。
她只能选择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