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我的室友是个吸血鬼》(13)遁入黑夜 爱情 中篇小说

第十三章 遁入黑夜
第十三章
遁入黑夜
> Into the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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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待在房子里,关紧门窗。露娜的夜骐卫兵守在外面。看起来,只要我离开月光足够久,即便是满月,我也可以慢慢变身回来。尽管这过程比听上去要困难多了。我花了至少一个小时,静静等待自己的爪子缩回去,皮毛也回到了之前的长度。我们和小蝶聊了聊,可爱的小姑娘,她同意我们在这里过夜。
“公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维尼尔仍然不放心,但小蝶看上去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了。“不用担心,我发誓会保密的。以忠诚元素之名!【这一对cp没跑了】比萍琪誓还可靠!尽管……尽管我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维尼尔占领了沙发。她发出了分享沙发的邀请……但我仍然想睡在地上。我来回踱着圈子,直到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来。
维尼尔懵逼地看着我。“你在干啥?”
“我……我也不知道。但这样感觉很好。”我承认。
我们的生活不会和从前一样了,再也不一样了。我们携手走到了命运的关口,一旦迈出,便再无回头路可走。
离拂晓只剩几个钟点了。我们决定抓紧时间小睡一会,维尼尔很快就睡得不省马事了,房间里响起她的鼾声。我的眼皮也开始沉重,昏沉的倦意如潮水般袭来。
……
灯光,摄影,开机。
一座豪宅,规模抵得上城堡。华丽的花园,精心修剪的树篱,中央是一座喷泉。住在这里的无疑是大户人家。
低徊的古典音乐,旋律忧郁,调式有些单薄。弦乐在大厅里流淌着。
失意的小马驹,对着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阳光将她的身影拉长在嵌花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又一个身影,她的母亲。
“妈妈,我拉得好吗?”
“一般。”
“喔。”
“再来。这次不准出错。”
“是,妈妈。”
停。
……
返程的火车上很平静。只剩我一个靠在车窗上生闷气——维尼尔回她家去了;至于公主,她早就离开了。我猜她是没工夫和我们这些普通小马磨叽,抑或,她真的很忙吧。无论如何,我还得参加排练——我已经缺席了有一个星期,天都要塌下来了。
“塞拉斯蒂亚的皇家屁股在上,你到底哪儿去了!”弗雷德里克(Frederic)在我走进琴房时叫起来。
“什么?”
“你消失了整整一个礼拜!电话也不接!亏你还知道要排练!”他激动地挥舞着蹄子。
这时候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我嘟哝着。“我最近有点忙。”
“忙着和你的女朋友乱搞?”
我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下一秒,我已经扼住了他的脖颈,几乎要掐断他的咽喉。我冲他恶狠狠地威胁道:“在我的私马时间里,我做什么和你无关。”
房间里的所有小马都吓得目瞪口呆。哈珀(Harpo)和布拉斯比(Brass Beauty)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们不明白往日里那个沉默的淑女奥克塔维亚怎么会突然失去冷静。
弗雷德里克在呻吟着求饶了。他努力吸着气,皱起鼻子。“呃……你闻起来简直像条野狗。”
你难道要允许他这样和你说话?让他明白到底谁说了算。
“而你这幅见鬼的样子就好像是刚从水泥搅拌机里爬出来一样!怎么,没马告诉过你吗?”我不假思索地回击,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用蹄子堵住了自己下面的话。
“唷喔,你们打算闹到什么时候!”布拉斯比冲过来把我们分开。
哈珀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心不在焉地拨着他的竖琴。
我这是怎么了?“我——我很抱歉。”我结结巴巴地说出几个字,转身从琴房里跑掉了,我甚至没带上我的提琴。
布拉德比在身后尖叫着。“乱了!全乱了!”
“她这是犯什么病了?”弗雷德里克揉着自己的脖颈。
我一直冲出了大楼,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这样怎么再面对他们?至少,我恰巧有个明天缺席的理由。乔记甜甜圈?我原本以为我们会有个更高大上的集会场所,更隐蔽的那种。鞍包里,电话响了。
“喂,什么事?”我无礼地应答,甚至没有问对方是谁。
“奥克塔维亚?”
我蹦了起来。“爸……爸爸?嗨!”
“如果你能来看望一下你母亲的话,她会非常欣慰的。”
我揉着前额。“呃,是啊,没问题。”她还在医院里?管他们怎么看待我老妈的摔伤,维尼尔的右勾拳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她在哪?”
“坎特洛特医院,六楼,F病房。”
“五分钟之内到。”
我挂掉电话。父亲总是那么……冷漠。他的声音毫无情感,仅仅是几个必要短词的堆砌。即便与他的妻女交流时也是一样。
他们两个真是般配。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次会一切顺利呢?去打个招呼,然后万事大吉。
“我不许你和那个DJ在一起鬼混!”
“不用你教我该干什么!”我狠狠地顶回去,随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不是我……这是那个声音在说话!
“管住你的嘴,小杂种!我到哪都还是你妈!”她尖叫起来。
“不再是了。”
“你照样得听我的!”
“我*!”我脱口而出。
她惊呆了。“奥克塔维亚!”
我摔上身后的门,玻璃门在我的巨力之下碎了一地。在场的护士和医生目瞪口呆。其中一个吓掉了叼着的铅笔,另一个打翻了端着的咖啡。走廊里顿时鸦雀无声。
“我会赔的。”
一切顺利。
“今天怎么样?”
糟透了,多谢。
“奥塔?晚饭吃什么?奥塔?”
我们又拖欠了上个月的房租。我得重新……哦哦哦哦亮闪闪!!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闪闪发光的银餐刀吸引住了。
“嘿,奥塔,别碰那个——好吧,你碰了——你还在碰。”
我的蹄子接触到银餐刀,一阵灼烧的刺痛伴随着嘶嘶声传来。“看起来我的蹄子自燃了。”我满不在乎地举起冒着烟的蹄子给她看。
“算是吧。”维尼尔说。“要不要给你拿灭火器来?”超自然生物专用型。
“劳驾。”
作为狼马的第一天不算顺利,我仍在设法给自己搭一个狗窝。维尼尔仍然不放心我独自在家她甚至坚持要找个小马来照看我。
“有什么奇怪的念头吗?有任何行凶的冲动吗?”
当然,我很想杀了你。虽然我也许不会这么做吧。
“我很好,我保证。”我撒了谎。“我能照顾自己。”
“好吧,我对你还真没什么信心。我会时不时让别的小马来看看你的,行吧?”
维尼尔离开了不到三秒,我就抑制不住地在原地转起了圈子,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来摇去。我试着坐下来,读几页书来打发时间。可我完全坐不住,我得动起来。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身体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试着坐在沙发上,我开始挠垫子了。这下更糟了。
他们不堪一击。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仍然在喋喋不休。我得找点事做,什么都行,只要能让我从这窘境中摆脱出来。不,不能放纵自己,我不能白痴到那程度。至少要比身体里住着的那个狼马强。
你掌握着力量。
我颓然跌坐,呻吟着。从橱柜里翻出一个玻璃杯,加两块冰,拽出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我给自己倒了好一大杯。盯着桔色的液体在凝着薄霜的玻璃杯里打转。一饮而尽。这不是我的作风,真的。我不酗酒。只是偶尔。至少……算不上频繁。
你终将加冕。
闭嘴。
酒精沿着喉咙淌下,像是有火在烧。
可怜的家伙。
我需要……再来一杯。
曾经,我拒绝相信命运,一切虚妄的,宿命的论调。现在,我怀疑自己可能是整个小马利亚最背运的小马。假象很容易蒙蔽双眼,你以为命运在自己蹄里,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以为自己能应付的来。我们都不过是沧海一粟,寰宇间的一粒微尘,我们挣扎,我们浮沉。我们看不见前路,看不见过去,只有无望地前行。如同置身于赌局当中,骰子掷出,纸牌扣下。能做的只有祈祷那一线生机,输家出局,愿赌服输。亦如爵士乐,随节拍即兴发挥。
仰头,又一杯。咿——唔。他们常说我喝醉之后会变得更哲学……更傻逼。
而我又在哪儿?是梦吗?坎特洛特豪华套房在哪儿呢?那纸醉金迷,放荡奢靡的聚会,还有坎特洛特贵族大音乐厅,都去哪儿了?幻梦破碎一地,在蹄间化作泡影。
“不,不……总有一天……”我自言自语。
酒瓶不觉间空了。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的白日梦都能成真?多可悲啊。
这就是我与现实妥协的方式?靠一点酒精的麻醉才能够睡去?我像是追着萝卜跑的驴,美梦是那样真实,却永远遥不可及。我是谁?谁也不是。身价两块钱的过气大提琴师,跟着四重奏拉背景音乐,只为付每个月的房租。我们都盼着在万马奔腾庆典上赚一笔现金,直到现实幻灭了美梦。那一刻,我已经预见到了我毫无出路的未来。我忽而成熟了,或者说,老了。梦想?别想了。梦想不会成真了,因为我压根不会去尝试了。
那是旧的奥克塔维亚,脆弱而可悲的奥塔。而我是全新的奥克塔维亚,更强壮,更优秀的奥塔。
至少……至少我还有我的亲马。“我妈……她……她是在乎我的……我知道。”我这样说出声来,好像只要我的声音足够大,就能让这句话成真一样。
你母亲遗弃了你。
我还有朋友。
你没有朋友。
熟马,至少还有同事吧。
他们配不上你。
“闭嘴!”
我猛地将酒瓶甩到墙上,看它砰地碎成千万片。我抱头,呻吟,跪在地上。要宿醉到死了。
没有小马能阻止你,征服挡在你面前的一切!
我失去了意识,不知自己如何就倒在了地上。
我蜷缩在房间角落的阴影里,天台的大落地窗碎了一地。我灵敏的耳朵颤动着,我能捕捉到维尼尔遥远的蹄声渐渐接近。我的心砰砰地跳着。钥匙,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转动,门开了。维尼尔瞪大了眼睛。
“老天爷,奥塔,你看上去简直像活见鬼了。”她走过来,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我的脸。“这是……血?”
我的鬃毛上,鼻吻上,都染上了不祥的深红。我像是丢了魂,目光空洞,眼神失焦。我点点头,维尼尔冲上来抱住我。
“怎么了?”她问。
“我不知道。”我说。
五脏六腑一阵翻腾,熟悉的感觉涌上来。等等,不,这只是——呃啊……我冲向卫生间,把胃里的内容吐了个精光。我特么吃了啥?算了,我还是别知道了,幸好我不知道。
“你喝酒了?”
“还不够明显吗?”我呻吟着抹抹嘴巴,随后又是一阵干呕。
“我的线马和我说她都快把门铃按爆了!她都准备要破门了。”
维尼尔凑上来,不……我没心思和你亲亲,我都快挂了。而她只是舔掉了我脸颊上的血,心满意足地咂着嘴。
“兔子。”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清楚兔子血的味道,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干啥了?”
“我说了我不知道!上一秒我在地板上昏过去,下一秒,等我醒过来时,我还在那里!只是身上全都是……呃啊!”
维尼尔进入了正经模式。她闩上门,把所有窗户关好,销住,拉上窗帘。“你被看见了吗?”她问。
“我他喵的怎么知道?”我吼。
维尼尔左右踌躇了一会儿,含糊不清地嘟哝着什么。直到她打定了主意。“奥塔,我得走了。”
“什么?”
她叹气,事情看上去很紧急。“你想知道我在内部友社里是干什么的?我就做这个,负责危机公关,现在我得去——”
“去清理我留下的烂摊子。在这夜深马静的时候,维尼尔,你上哪去找我的……我留下的现场?”
“我自有办法。”她得意地笑了。
“维尼尔——”
她转头。“你要说啥?”
“没,没事。”
“说就是了。”
“好吧。”我长叹一口气。“维尼尔,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你想分手吗?”她问。
我说都不会话了。“不…不!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现在他们都管分手叫这个了?”
退一万步讲,我们之间又算是什么关系呢?我们之间可曾有过什么誓约?或者,不过是无言间的默契?我们从未讨论过这方面的事情,我吻过她,她也吻过我,我们在一起入眠,依偎着彼此。仅此而已,真的。我们已经过了一开始懵懂的情爱,由荷尔蒙主导的热恋褪去之后,我如今可以确定,维尼尔就是我渴望的一切。
“维尼尔,休息一下不能代表什么,只是给大家都留出些空间而已。”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我接受。”
“什么?”我呆看着她。“恕我直言,这简直是侮辱。”
“奥塔,现在最不该关心的就是情感问题了。你现在有……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你有工作,要演奏。你还得尽快适应这具新身体,而我在这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你才没有!”
“也许没有,但想想你的父母,他们已经把你搞得够惨的了。只需要一个理由,他们就会彻底毁掉你的生活,不是吗?”
“这可真蠢。”我哼了一声。
“咱们都各退一步,怎么样?”
她这是给我台阶下。我点头,幅度有些夸张了。“和我想的一样,谢谢,维尼尔。”
核平分手,一刀两断。没有小马受伤。简直太完美。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对吧?
“但别想得太美了,我不会搬出去住的,嗯嗯!”
我笑了,她关上门——又再次从门后露出头来。
“我一直在的,别担心。”她狡黠地眨眨眼。“你不是独自一马。”
前路是黑夜,而一切才刚刚开始。
演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