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本文为 东方project x 《消失的地平线》二次创作

可能存在自主设定、角色崩坏等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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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时间:2018.09

听说赫恩再次被半仙召见，霍万分惊讶——这可不寻常——地说：“你是个独特的人。”半仙从来不曾如此急切地连续召见一个新人。“你知道，和新人谈话，半仙有很大的心理负担。凡夫俗子无所顾忌的感情宣泄令人厌恶，这令她那种年纪的人无法忍受。我相信你是个很出色的人——这一切太不寻常了。”

是，第二次接见不寻常，但第三次、第四次与半仙会见后，赫恩也感到异常奇怪了。有些事似乎冥冥之中已经注定，要不然她与半仙的思维怎么会如此默契。她不止一次为半仙那超凡的智慧所倾倒，那些小蓝瓷碗中的清香绿茶让人的思维变得生动而素雅，化为首首充满侘寂之情的俳句。

她们已无所不谈，谈起来也无所顾忌，谈话中处处闪耀着哲理之光。半仙称赞赫恩见多识广，同她的年龄太不相当了。“我看得出，你身上有着同你的年纪极不相称的成熟睿智，你一定经历过很不寻常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不寻常之处。当时的欧洲不乏像我一样的年轻人，我有时愤懑生气，有时嗜酒买醉，放纵情欲；有时也去剧院和博物馆躲着。啊，当时的欧洲燃烧着人类的精神，剩下的只有极端的空虚无聊和烦躁不安。”

“那你在那之后去做了什么弥补自己呢？”

“嗯，我和您一样去了东方，我曾在日本度过三年的学习时光，有段可爱的回忆，所以我回去了，在那度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之后是出差到德黑兰，受到排日风潮，最后到这蓬莱宫里。”

“你觉得哪儿最好？”

“这里。”赫恩满足地笑起来，“我感到灵与肉融合满足的感觉。”像八云紫、摩多罗和别的道士一样，她也被蓬莱山的魔力诅咒了，无法自拔。她在美妙的青山红花间，在妹红的钢琴声中，发现了无与伦比的风景。她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弹琴的少女，但这种爱全无所求，连回报也不抱期望，这想必是母爱吧。外表上来看，赫恩的确可以当妹红的妈。这样一个可爱的小人儿，秀雅谦逊，出身高贵，她的父亲，赫恩的丈夫也应该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大和君子。有这样的人吗？赫恩觉得她遇见过几个，但与那位朦胧迷蒙中的完美伴侣有微妙的不同，所以她至今单身。

与此同时，她还有另一种生活——她要去面对焦躁不安的宇佐见、热心风趣的因幡、虔诚痴迷的东风谷。她们在许多事情上各执己见，争论不休。不过那股平和也在晕染她们。赫恩觉得那件永远不能离开的秘密可能也会向她们揭露。令赫恩吃惊的是，因幡在某一天突然宣布她愿意留下不走了。“这里的生活挺宜人的，我觉得自己健康了不少。”

宇佐见给她挑刺：“啊，你是看到了金子才健康的吧？”

“不错，霍带我去参观了他们的矿产资源，但我不打算捞一笔。”因幡不屑地回答。

“你捞的够多了。”因幡听了这话脸发红了，她觉得宇佐见这毛丫头片子太过分了。

“我现在提出了一些改进效率的合理建议，并期望拿到作为顾问的一笔合理收入，这有什么问题吗？”

“噢，但你以前干过不合理的买卖。”

“那他们也得找到我，是吧？嗯……这个体系的改革可能会花很长时间，考虑到山谷居民随和悠然的态度。说到这里，我有个打算得告诉你们：我打算先不管送货的船员，他们到这里是有规律的，我打算下次或者下下次再离开。我的工作可以换取食宿。”

“你不想和我们一起走？”

“是的，我决定再待几个月。你们回去能参加愉快的晚会，而我得躲开警察，这事我越想越不妙。”

“好吧，你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也不打紧，我不会说出去的。人各有志，我得回日本，我们有自己的想法，是吧赫恩？”

“哦……是，是，当然。”

“我也不想离开了。”最为年轻的东风谷也这样说，这让赫恩大吃一惊。“这是诹访大明神安排的奇遇，我认为这是修行的一部分。在这里我能与道士们一起交谈学习，虽然现在还没有，但我相信将来会的。就修行的长度而言，一般是两到三年。山谷里的那座神社我拜访过了，我和神主聊得很投机，我也应该建一家分社。”

“啊，看来又有人被这监狱迷住了，我听说北欧的监狱挺不错来着。”宇佐见讽刺道。

东风谷和因幡愿意留下的决定对赫恩好像很有利，但这似乎把她与执意要走的宇佐见放在了对立的位置上。不过后来宇佐见主动和赫恩谈起了有关离开的话题。“我觉得我应该带那个少女回去，我是说妹红，在这小岛上度过余生对她太不公平了，她还未成年啊。”

赫恩没有指正她，她想到了为辉夜姬摘取燕子安贝而坠亡的石上中纳言，决定劝诫一下：“说不定，她有自己的理想，不需要外出。”

“她说不定是被这些道士灌输了歪理邪说。她本应该如火焰如凤凰，在外面精彩的世界里绽放自己的美。”

“啊，我不愿意认为这里有什么精神压制。”

“也许吧，我和她聊过几句，我觉得她是向往新鲜世界的。”

“她居然会和你说话？”

“哦，虽然她羞涩，但也不是哑巴。”

赫恩本想多说几句，可心中涌起淡淡的同情和怜悯，不知宇佐见知道真相后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后来赫恩与霍聊起这事，霍说：“妹红小姐是个特殊的存在，她对外来人有很强的吸引力，宇佐见小姐被她迷住了，说不定有机会留下。如果宇佐见小姐硬要走的话，我们也不用阻止她，你看，我们这里没有人把守那条山路，我们这里是自由祥和的，没有暴力。”

“那么以前离开的人呢？”

“她们迷途知返了，你已发现，山谷里的生活比任何地方都好。”

“那极少数没有返回的呢？”

“她们再也没返回，真的（literally）。宇佐见小姐不会草率成那样。”霍自信地说。

半仙近来几乎每晚都会召见赫恩，赫恩思考这是不是因为半仙白天都在睡觉。她们谈了很多，不过半仙每次都会问及她的三位同伴的情况。“东风谷小姐有自己的宗教事业，而因幡很想把我们改造成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她们会和传播福音的八云紫一样，渐渐地消去这份激情，在平静的呼吸间寻求使人完满的智慧。那么宇佐见小姐呢？”半仙问赫恩。

“宇佐见精力旺盛，胸怀抱负，她本应该很出色的。”

“哦，你真挺喜欢这小姑娘。”

“是，她那份希望之花还没被人类精神的恐怖摧残。”

“可惜，将来发生的事会毁灭一切。”

听到八云紫这番话，赫恩严肃了起来。“您有大事要说？”

“是的，不拘泥于过去，运用现在的智慧，保护我们的未来。我要办好这最后一件事——

“我的孩子，我要把蓬莱宫的遗产和命运交到你的手中。”

赫恩感到这话里暗含着一种温和但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她屏息下来集中精神，耳中充满了自己的心跳声。半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冥想：“这么多年来，我与许多新来者谈话，聆听她们的声音，就是为了等到你。我的同伴们虽然睿智但却年迈，可你年纪尚轻，智慧充足。我留给你的工作不算艰苦，因为我们的管理非常宽松。

“亲爱的孩子，风暴要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那时已不可能用战争赢得和平，权力将不再生命长青，科学将不再探索真相，思想将不再服从真理。人类会沉沦，沉沦至深海。”

“过去我也经历过风暴，它们会过去的。”赫恩的声音似乎在挽留半仙。

“这些是小巫见大巫，文明之光将彻底熄灭，不止欧洲，古老的东方，遥远的南美，北极的冻土，热带的环礁，所有人都不能逃脱或幸免，只有我们，在蓬莱山脚下的山谷里，我们会被遗忘。

“这场灾难在这个时代就会发生。你会顺利地度过它，通过漫长的废土纪元，你会像我一样老，会比我更睿智，你会保护并丰富蓬莱宫的精神。然后辉煌的新世界将到来，未来的子民在艰难却有希望的时刻，将会寻找他们失去的珍贵遗产，这一切文化的精华都在这蓬莱山昆仑谷的桃源乡（Gensokyo）里啊——它们等待着又一个文艺复兴的到来！”

半仙终于说完了，赫恩看到眼前那张古朴遥远的脸发出一种转瞬即逝的光芒，她在光芒中看到了信仰笃定的薇尔蕾特，她现在明白了，薇尔蕾特崇拜的不是上帝，而是伟大的人类精神。光芒消散后，赫恩抬头发现，那双平静的眼睛已经紧闭，那张和善的面孔也呆滞下来，她呆望了半天，思考着，如庄周梦蝶一般。然后她明白了，原来半仙已经羽化。

赫恩飘飘然离开了阁楼，她在庭院里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要去哪儿，或者该找谁，霍又在什么地方，她不知所措。她望见清朗的天边上，群黛连绵，而高大的蓬莱山后，一轮明月正冉冉升起。赫恩看着月亮，和辉夜姬一样对着明月毫无理由地泪流满面。

过了一小会儿，宇佐见出现在她身边，急匆匆把她拽走。她脑子一片空白，只听见宇佐见激动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