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awberries & Cigarettes】 七
#原女预警ooc预警全是编的
#LOFTER同步更新:云柚如岚
#第三人称肯定是上帝视角,之前主要偏男主视角,这章开始有女主视角啦
#毕竟本文又名《青梅竹马竟是我的职业生涯与人生规划导师》
下面话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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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温然把烟随手在花盆里摁灭,而后兴冲冲地收拢好窗帘,拉开靠近这边的窗户探出头跟他说话:
“平时侧面的窗帘一直拉着,我也不常在阳台待,竟然忘了旁边就是你!”
羽生结弦生怕被当成什么偷窥的变态,立刻接道:“我也是!就是刚刚才意识到的,因为看到这么晚了还亮着灯——怎么了,失眠吗?”
“啊,嗯…可以算是。”
温然把刚刚坐的软布凳拖过来,跪上去一歪身子,高度正正好够趴在窗口。
“有心事?”
“倒不是因为这个,主要还是白天睡太多了吧。这两天几乎一半时间在睡觉,四肢都要躺退化了。”她懒懒散散地在凳子上伸展胳膊腿儿,“你呢?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熬夜打游戏?”
“……”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上过于了解他的女人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羽生决定拿另一个女人来挡枪:“是姐姐啦,说今晚有什么英仙座流星雨,非要我亲眼看看。”
“流星雨?真的吗!我还没见过呢!”温然的少女心“啪”地被击中了,在窗台上撑起身子望天,“确实星星很多哎!但是今晚月亮这么亮,真的能看见吗?”
“这个碰运气吧,”羽生结弦期待值倒没有很高,“我也就是起来给姐姐交个差。嘛,你要是在这一动不动地待两个小时,总能看见的。”
温然当头一盆冷水,失望道:“啊,怎么这样,我还以为会像下雨一样哗哗地掉下来呢。”
“各种条件都好的话,高峰期确实可以‘像下雨一样哗哗地掉下来’。”羽生核善地又加了一盆冰水,“不过咱们今天没那个条件。”
“……看见流星的话,要许愿吧。”女孩仍然不死心地仰着脖子,“yuzu有想好许什么愿吗?”
“也就是家人朋友平安健康之类的。”
“诶?不许愿拿金牌吗?或者比赛顺利什么的。”
“这种事情不用拜托流星啦,”羽生结弦笑道,“能做到的事情,我自己会一步一步做到的。”
他说得太自然又太随意,以至于温然听到后产生了一瞬自我怀疑的反应。
但事实如此,果决到在她心脏上引发如海啸般回音的一句话,于他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顺口闲聊。
想一想也不觉得意外。她现在会在离家半个地球的多伦多跟他一起半夜吹风,不正是被这样的他一次又一次地推着走到这里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绝对的坚定,和绝对的自信。
“……怎么了?”羽生结弦被她看得发毛。
“没什么。”温然笑笑,转回头看星星,“只是没想好我要许什么愿。”
羽生正要说话,她忽然回身看向屋内,说了声“等一下”而后走过去拉开阳台的移门。
?她家里还有别人??!
羽生大惊,想到现在的时间,突然莫名有一种被捉奸的奇怪的心虚。他紧张地盯着温然拉开门……
从地上捞起一只橘黄色小猫。
温然又坐回软凳上,探出头疑惑道:“咦?你怎么也进去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柚子在她怀里附和一样冲他叫了一声。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羽生结弦默默回到窗口:“我刚刚想说……”卡了一下,他终于找回思路:“我刚刚想说,你如果没想好,我可以先帮你许一个愿。”
“许什么愿?”
“唔,希望Yuki的烦恼立刻解决,以后可以多笑笑。”
温然闻言笑道:“怎么,我笑得还不够多吗?”
“我是指毫无顾虑的笑。浮在表面的不算,”羽生道,“比如现在。”
“……”
虽然被一语道破,温然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敛起笑容,默了片刻后反而更加深了一些:“放在医药箱旁边的烟,是你收起来的?”
突转的话题让羽生愣了一下:“啊,是。抱歉我自作主张……”
“不,要多谢你。我确实不想让由美阿姨看到。”
“不用客气,就当是还人情了。”见她面露茫然,羽生笑道,“我的耳机,是你挂到噗桑脖子上的。”
温然盯着他:“你果然看见了啊。”
“嗯,看见了。我的宝贝耳机被你残酷虐待的全过程。”
听出来他在避重就轻,温然很领情地笑了,“所以由美阿姨还不知道是吗?”
“目前应该不知道。”
“帮大忙了。”她松口气,双手合十道,“拜托之后也别告诉她。感激不尽!”
“我这边也是。”羽生把她的动作语气学了十成十,“今晚打游戏的事,拜托了,感激不尽!”
“……”
两个互求包庇的共犯相视而笑。羽生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
“当时你的餐桌上放着酒。这个太明显了,妈妈应该看到了。”
“啊,那个没关系。爸妈知道我喝酒,我其实在家也喝的。”
“?”
“这么惊讶吗?我成年了啊。”温然一副无所谓的口气,“我酒量很好的,一点葡萄酒,助眠而已,我到这边来睡眠一直不太好嘛。既然由美阿姨没跟你说,估计是想到了。”
“想到什么……你酒量到底有多好?”
“酒量一定程度是遗传的嘛,我妈就挺海量。说起来我在家有试过,白酒大概……这么多?”
羽生结弦眼睁睁地看着她比出一个中号果汁杯的高度。
中国的白酒他其实不太有概念:“啤酒或者葡萄酒呢?”
“那玩意儿不就跟水一样?”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你酒量怎么样?”温然饶有兴趣地反问,“以后可以一起出去喝酒吗?”
“呃,其实,我酒精过敏来着。”
“哦这样……”温然尽力找补,“其实我也不是很爱喝酒的,只不过天生酒量好。”
“……”
怎么说呢,羽生想象了一下跟她一起出去喝酒的场景——也就是自己捧着果汁旁观娇小瘦弱的女孩子面不改色地喝倒三个壮汉而后转头点起一根烟无辜道“都说了人家真的不喜欢喝酒啊~”
救命。
这还怎么叫得出“Yuki”啊,直接土下座喊“大姐头”吧。这已经超出反差萌的范围了这已经是ooc了吧?!
羽生还在努力消化新发现的隐藏人设,女孩却在旁边掰着手指数他的忌口。
“不能喝酒,不能抽烟,”瞟见怀里的柚子,“哦还不能养宠物——”
温然发出同情的感慨:“啧啧啧啧你看看你还有什么乐趣剩下。”
“……”听起来确实有点惨。羽生努力克制住对在她手下被rua得打呼噜的小猫投去的艳羡目光,摆出不为所动的样子:“我有滑冰就够了!”
温然撸猫的手一顿,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所以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绝对的坚定,绝对的自信。
还有绝对的热爱。
“其实我也不怎么抽烟的。你见过几次?”
羽生想了想:“两次。丢耳机的那天,还有……刚刚。”心道你不会想说你只抽过这两次吧。
“这盒烟是我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大概是哥哥之前在家开趴体哪个女孩丢在这了。一共只剩四根,刚刚的是最后一根…半根。”温然试图辩解烟的来源,言下之意一共也抽的不多只不过老被你撞见。
刚刚那支烟还剩大半,却被毫不可惜地摁进了花盆。从她的反应来看其实并不在意被他发现这件事,熄烟应该是顾忌他的哮喘。
说起来,养猫也好烟味也好,她似乎对这个病的禁忌很有了解,行动上甚至比他自己这个病人还要警惕。
“你身边还有患哮喘的熟人吗?”
“啊?没有啊。”温然奇怪地看他,“只有你。”
“……这样。”
那就只好解释成她是个善良体贴又细心的热心市民吧。
“其实有一半原因是好奇口味啦。”温然试图继续解释,“我还是第一次抽草莓味儿的烟。”
羽生抓重点一直可以的:“你之前还抽过?成年了吗?”
“呃……严格说也不算抽过……吧?”温然的声音心虚地渐弱。
高三开学不久的月考她成绩下滑,又是退役后的第一个赛季,17岁的少女被来自学业和未来的各种压力攥住,焦虑到一个多星期睡不好觉。终于在某天夜里摸进哥哥的房间找烟。
温煦起初当然是坚决不同意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好久才允许她试一下。当时他从国外带的烟抽完了,手头只有从温然爸爸那儿顺来的软中华,一口下去呛得小姑娘涕泪横流五官错位,决定以后就闻闻二手烟算了。
所以之前的经验也就那一口,初尝的那根烟剩下的都进了哥哥的肺里——大概这些温煦也都预判到了。到最后温然也只算是在未成年不良行为的边缘试探了一下。
这次能抽得这么装x倒不是她技术突飞猛进,而是这盒爆珠女士烟焦油量低到尝不出烟草味,跟软中华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像在吸能冒白烟的草莓味儿香氛似的。
“无论如何香烟对身体都是有伤害的,”羽生微蹙着眉劝道,“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不抽比较好。”
温然多谢他关心,说其实自己根本没有烟瘾。
这点从她一根烟只吸两口其余自燃的样子不难看出来。那为什么还要抽?羽生疑惑,总不至于是为了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自己装酷。
“怎么说呢……”温然眨着眼睛措了一会辞。
“大概是受我爸影响吧。我爸其实烟瘾不大,平时也很控制,一般只在想事情或者焦虑的时候会抽,他说是可以平复心情,会让头脑更清醒。可能让我从小养成了某种心理暗示?
“所以与其说需要香烟里的化学物质,我真正依赖的大概是抽烟这件事本身。烟草的气味会让我想到爸爸,在这种氛围中心情会更安定,觉得自己也能像爸爸一样把事情都处理好。”
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女孩的声音渐渐带上一丝羞赧的笑意。
羽生一时间哑然。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理由。
“……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呢?”虽然开口有些艰难,羽生终于问了出来,“上次在电梯也是。忍得那样辛苦,为什么不跟妈妈说呢?”
温然没有立刻回答。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遇到什么不能告诉家人的难处了吗?”
“这倒没有啦,如果是在家的话肯定会抱着妈妈哭一场吧。”温然的语气并没有他想象中沉重,“就是因为离得太远,所以说不出来了。”
“那天会哭真的只是因为想家了嘛,又一个人生着病,听到家人的声音就觉得,挺委屈的。但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啊。现在他们看不见我每天的生活,出什么事又不能立刻赶到,因此总会觉得不安。这个时候哭会让他们着急的,就算解释说没事,他们也不会觉得没事,免不了要多想。所以我就只好忍着点声音不被发现咯——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打视频电话。”
她又在笑着。
但是眼泪是忍不住的啊。就像思念是忍不住的一样。
对于那个陌生的Yuki,羽生忽然有了熟悉感。她被笼在白烟之中曾经看不清楚的情绪,他现在好像可以触碰到一些。
女孩的笑容太容易欺瞒情绪,给人留下外向的印象又过于深刻,大概没有人想过她也会孤独。
她的笑当然是真的,孤独也是真的。但她的笑是浅的,孤独却是深的。
羽生结弦不得不承认被那一种孤独所感染,与她深深地共情了。
想来她面对的境况,跟几年前他刚来这里时是相似的。跨越半个地球,时差和水土不服反应在身体上,而更难克服的是心理上的惶恐茫然。突然掉入陌生的文化中,被迫转变到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每天面对着不熟悉的教练和同学,还有最头疼的语言不通……
好吧她英语要比他好那么亿点。
但是。“真的是他们多想吗?”
外部环境的适应问题可以随着时间自然而然地缓解,哪怕是像他这样恋旧的人也会妥协于新的习惯。羽生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做不到不被外界复杂陆离的声色影响行动,所以只好尽可能减少跟外界的联系。他如今的孤独其实是主动选择的结果,是为了专注于滑冰而刻意使自己保持孤独。
但温然不同。编舞师不用回避外界,甚至非常需要交际,人脉是他们重要的生意来源。以她的性格和交际能力,适应环境只会比他更快。但她却好像无心融入这里,每天像在赶进度一样忙着自己的事,与周围的人并不深交。
这种漂浮又若即若离的态度让羽生隐隐觉得,她似乎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为什么会想抽烟?”羽生毫不留情地试探她避而不谈的困扰,“你抽烟时想要解决的,是什么事?”
“我……”
每次被他认真追问的时候好像都没法蒙混过关。温然最终放弃扯谎,笑道,“你这个人,还真是不懂得见好就收啊。”
说到这件事她下意识地找烟,才想起来花盆里的是最后一支,有些悔不当初地感到浪费。失去安定感来源的小姑娘只得把脸埋进怀里的毛茸茸,用吸猫暂时代替吸烟。
该从哪说起呢。
“我其实在考虑,以后还要不要继续滑冰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把滑冰当主业,还是只当业余爱好。”
“为什么……嗯…大概是因为成年了?”
之前只要在学校里按部就班地学好功课就行,滑冰的目标也很固定,在下一次比赛中取得更好的成绩。到了十八岁,高中毕业了,也从队里退役了,又被划入成年人的范围。一下子所有的选择都铺在面前。只需要闭着眼睛往前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接下来的每一步自己都有责任。
父母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充分尊重你的选择当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当父母过分信任你而你实际上并没有明确的方向时,这份幸福就打折了。
遇上温然这种有选择恐惧症的还要再打一次折。
升高三之后父亲开始提醒她:好好想一想你以后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小时候她可以不假思索地回答“滑冰”,但在17岁早早退役之后,她忽然失去了确定的答案。
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去看了他在上海的那场比赛,像被刀尖顶在脊梁骨上往前推一样,脑袋发热就直接冲到了多伦多。
等真到了这边冷静下来,又开始瞻前顾后地思考这个决定的合理性。毕竟回忆起来不得不承认当时自己有赌的成分。加上现在编舞遇到了瓶颈,温然越想越觉得动摇了。
“你既然来了俱乐部,又选择了这边的大学,其实是决定要继续滑冰的,我这么想没错吧?”
得到了她的肯定,羽生接着问道:“那现在是在顾虑什么呢?”
“……很多实际情况,是到了这边真的开始生活才认识到的。”
比如,加拿大的生活和教育成本是她未曾想到的高。
温然家里可以算是中产,她18岁前从来没有关心过钱的问题。而现下她需要交滑冰和大学的双重学费,尽管雪竹未央让她别担心,但是北美高昂的物价之下每天流水一样亲手花出去的生活费让她第一次对金钱有了实质的概念。
再比如,对她而言未来滑冰的不确定性。
在中国花滑冷门到打着灯笼都难找一个像样的运动员,而在加拿大,路上一棍子抡倒10个人里3个是skater 2个是编舞1个是教练,剩下的不是冰迷就是开冰场的。身处冰上运动大国才真正感受到竞争的激烈,更感到从前的顺风顺水全靠国内同行衬托,因此不由得开始怀疑原先的想法是否太乐观了。
不过这个16岁就站上世锦赛成年组奖台的人,能理解我的矛盾吗……
温然决定还是剔除情感因素跟他讨论讨论。
“假如,我说假如哈……我知道你肯定没有这种困扰,你就代入地想一下。”
“你走到了一个岔路口,现在有两个方向。一个是你一直很喜欢的,但路途艰难而且前途未卜,不排除之后有走不下去的可能性;另一个你也不讨厌,这条路平坦宽阔,走起来很稳妥,至少不用担心会是死路。只能选一个,你怎么选?”
羽生结弦甚至没有花时间思考:“当然是我喜欢的。”
“可是喜欢只是目前的状态。万一走上去之后,因为太艰难被逐渐消耗了热情,变得不喜欢了呢?”
“既然喜欢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遇到过困难。喜不喜欢跟难不难有什么关系?我当初会喜欢它,难道是因为容易么?”
“……是啊,跟难不难又有什么关系呢。 ”
温然沉吟片刻,又道:“那万一是条死路呢?毕竟现实生活是很物质的,如果以后不能养活自己,走不下去了怎么办?”
“很喜欢又一直努力在做的事,为什么还会走不下去?”
“因为……天赋不算太好吧。又有之前的种种原因,虽然还是这个方向,但是已经一点一点地被逼到了一条很难走的路上。”
羽生结弦笑了起来:“如果即便这样我都不愿意放弃这个选项,难道答案还不够明显吗?”
温然愣愣地想了半晌。“好像是挺明显的。”
她笑起来,“我该早点问你的。”
就这?羽生有些难以置信:“我还以为把你愁得要吸烟的是什么难题,最后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也只有你才能这么轻巧地说‘简单’吧。”温然无奈地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这个简单的事情,困住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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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段对话参考了夏达的漫画《长歌行》,大概在三十几章中的一段男女主对话。
可惜因为版权的原因这部漫画已经断更很久了,最近听说版权好像解决了,也许还可以期待后续。总之仍然向大家安利这个漫画,里面的男主有一点跟羽生很像,都是道心坚定、毫不犹豫的人。
我摊牌了,话疗就是我特色风格好吧。我就这个破毛病,对话很容易越写越长,写完嫌自己啰嗦,但回头看又不知道该怎么删。逃跑开始就有这个问题,男女主坐着唠几千字的嗑倒成我常规操作了。文笔一时半会也长进不了,大家担待点儿凑合看吧。(抱拳)
好好吃饭,保重身体。祝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