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纠谬 (中)作者:吴缜 北宋

九曰纪志表传不相符合
百官志太宗定内外官数与曹确传不同
《百官志》云:“初,太宗省内外官,定制为七百三十员,曰:‘吾以此待天下贤材足矣’”今案《曹确传》云:“太宗著令,文武官六百四十三,谓房乔曰:‘朕设此待天下贤士’”此与《百官志》所载语意同而数不同,未知孰是。
天平军节度使姓名次序纪传不同
《僖宗纪》:“乾符二年【乙未】六月,濮州贼王仙芝、尚君长陷曹、濮二州。”“四年【丁酉】三月,冤句贼黄巢陷郓、沂二州,天平军节度使薛崇死之。”“五年【戊戌】二月,王仙芝伏诛。是岁,天平军节度使张禓卒,牙将崔君裕自知州事。”“六年【己亥】,淄州刺史曹全晸克郓州,杀崔君裕。”“广明元年【庚子】六月辛酉,天平军节度使曹全晸为东面副都统。”“中和二年【壬寅】十月,魏博节度使韩简寇郓州,天平军节度使曹全晸死之,部将崔用自称留后。”“三年【癸卯】,天平军将曹存实克郓州。”“四年【甲辰】七月壬午,黄巢伏诛。是岁,濮州刺史朱宣逐天平军节度使曹存实,自称留后。”
今案《朱宣传》云:“宣为王敬武青州牙军。黄巢乱,敬武遣将曹存实率兵西入关,宣为军候,道郓州。是时,节度使薛崇拒王仙芝,战死,其将崔君裕摄州事,存实揣知兵寡,袭杀之,遂称留后。宣以功署濮州刺史,留摠帐下兵。中和初,魏博韩简东窥曹郓,引兵济河,存实迎战,死于阵。宣收残卒婴城,简围之六月,不能拔,引去。僖宗喜其守,拜天平军节度使。”然则以《本纪》言之,天平军节度使自乾符四年丁酉至中和四年甲辰,凡八年,历薛崇、张禓、崔君裕、曹全晸、崔用、曹存实、朱宣七帅也。以《朱宣传》言之,即自薛崇、崔君裕、曹存实至于朱宣,止四帅而已。此其大概,俱已不同。至纪称黄巢陷郓,薛崇死,韩简冦郓,曹全晸死,传乃云“韩简寇郓,存实迎战而死。”纪称朱宣逐存实而自称留后,传乃云“存实与韩简战死,宣婴城而简不能拔,乃拜节度使。”其舛谬至于如此,岂可以垂之后世乎?
刘总纳土其州名不同
《崔植传》云:“时朝廷悉收河朔三镇,而刘总又以幽、蓟七州献诸朝。”今案《穆宗纪》:“长庆元年二月己卯,刘总以卢龙军八州归于有司。”“三月丁巳,赦幽、涿、檀、顺、瀛、莫、营、平八州死罪以下,给复一年,赐卢龙军士钱。”又案《温造传》云:“长庆初,为幽镇宣谕使,至范阳,刘总郊迎,造为开示祸福,总惧,由是籍所部九州入朝。”而《刘总传》云:“总上疏愿奉朝请,且欲割所治为三,以幽、涿、营为一府,请张弘靖治之;瀛、莫为一府,卢士政治之;平、蓟、妫、檀为一府,薛平治之。”然则刘总所归之地,在《崔植传》则七州,在《本纪》则八州,在温造《刘总传》则九州。以《本纪》及《刘总传》州名参考之则十州。其舛驳至于如此,未知何者为是?且唐人著书,多谓“天下视河北得失,以为朝廷治乱重轻”,则其于当时所系亦大矣,而史臣记述乃尔,使后学无所考信,是诚可罪也哉!
宋璟传载东巡泰山之年与纪不同
《宋璟传》云:“十二年,东巡泰山,璟复为留守。”今案《本纪》,开元十二年无东巡泰山事,其东巡封泰山,乃十三年十月也。
李光弼传平袁晁年月与纪不同
《李光弼传》云:“浙东贼袁晁反台州,建元宝胜,以建丑为正。幽、涿、檀、顺、瀛、莫、营、平、妫、蓟、月,残剽州县。光弼遣麾下破其众于衢州。广德元年,遂禽晁。浙东平。二年,光弼薨。”今案《代宗纪》宝应元年八月:“辛未,台州人袁晁反······九月癸卯,陷信州。十月乙卯,陷温、明二州。”;二年十二月:“甲戍,李光弼及袁晁战于衢州,败之。”;广德元年三月:“丁未,李光弼及袁晁战,败之。”;二年七月:“己酉,李光弼薨。”;十一月:“癸丑,袁晁伏诛。”;以此而校本传,则颇不相应,未知何者为是。
程知节为葱山道摠管与纪不同
《程知节传》云:“历泸州都督、左领军大将军。显庆二年,授葱山道行军大摠管,以讨贺鲁。”今案《本纪》永徽六年五月:“癸未,左屯卫大将军程知节为葱山道行军大摠管,以伐贺鲁。”;显庆元年八月:“辛丑,程知节及贺鲁部歌逻禄处月战于榆慕谷,败之。”;九月:“癸未,程知节及贺鲁战于恒笃城,败之。”;二年闰正月:“庚戍,右屯卫将军苏定方为伊丽道行军摠管,以伐贺鲁。”;十二月:“丁巳,苏定方败贺鲁于金牙山,执之。”;然则程知节之讨贺鲁,乃永徽六年也。其显庆二年自命苏定方出讨,而是年执之矣。今乃云,知节显庆二年为葱山道大摠管,以讨贺鲁者,误也。且又《传》云“左领军大将军”,而《纪》云“左屯卫大将军”,亦必有误者。
桓彦范传中宗复位日与纪不同
《桓彦范传》略云:“神龙元年正月,彦范、敬晖率羽林兵讨贼。明日,中宗复位。”今案《本纪》长安五年【即神龙元年也】:“正月癸卯,张柬之、崔玄𬀩、敬晖、桓彦范等率兵讨乱,张易之、昌宗等伏诛。丙午,皇帝复于位。”又《中宗纪》云:“神龙元年正月,张柬之等以羽林兵讨乱。甲辰,皇太子监国,大赦,改元。丙午,复于位。”由此观之,则讨贼后三日,中宗乃复位,非讨贼之明日,《彦范传》误矣。
宰相世系表苏瑰字与传不同
《宰相世系表》云:“苏瑰字廷硕”今案《本传》云:“瑰字昌容,子颋字廷硕。”《世系表》必误也。
崔龟从传其官与本纪不同
《崔龟从传》云:“历户部侍郎。大中四年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再岁罢。”今案《宣宗纪》大中四年六月:“戊申,户部尚书、判度支崔龟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五年十一月,崔龟从罢。”又《宰相年表》云:“大中四年六月戊申,户部侍郎、判度支崔龟从守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如故。八月庚戌,罢判。”五年四月乙卯,龟从为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十一月庚寅,龟从检校吏部尚书、同平章事、宣武节度使。由此言之,本纪及传所书皆甚略,唯年表为详备。至于自四年六月而至五年十一月,遂以为再岁。若以《杜元颖传》例言之,止可谓之逾年也。
郭正一传为相之年并其事与纪志不同
《郭正一传》云:“永隆中,迁秘书少监,检校中书侍郎。诏与郭待举、岑长倩、魏玄同并同中书门下承受进止平章事。”平章事自正一等始。永淳中,真迁中书侍郎。今案《髙宗本纪》永淳元年四月:“丁亥,黄门侍郎郭待举、兵部侍郎岑长倩、秘书员外少监郭正一、吏部侍郎魏玄同与中书门下同承受进止平章事。”《宰相表》亦然,即非永隆中,此其一也。又案《百官志》云:“贞观八年,仆射李靖以疾辞位,诏疾小瘳,三两日一至中书门下平章事。”而平章事之名,盖起于此。永淳元年,以黄门侍郎郭待举、兵部侍郎岑长倩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平章事入衔,自待举等始。然则是平章事之名,实始于贞观八年。以命李靖,至永淳元年乃始入衔尔。今《正一传》遂以为同平章事,始于正一等,则误矣。此其二也。
流敬晖处纪表与传不同
《中宗纪》云:“神龙二年七月,流敬晖于嘉州。”《宰相表》亦同。今案晖本传,乃流琼州,疑称嘉州者误。
杜元颖为相至罢纪传各不同
《杜元颖传》云:“自帝即位,不阅岁至宰相,搢绅骇异。”今案《本纪》,穆宗以元和十五年闰正月丙午即帝位,至次年长庆元年二月壬午,元颖以翰林学士、户部侍郎为相,已逾年矣。阅之言历也,更也。又云:“甫再期,出为劔南西川节度使、同平章事。”今案《本纪》,元颖以长庆三年十月罢相,则是已逾二年矣,非甫再期也。
孙处约为相其官名纪传不同
《孙处约传》云:“麟德元年,以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今案《高宗本纪》麟德元年:“十二月,太子右中护乐彦玮、西台侍郎孙处约同知军国政事。”又《宰相表》云:“十二月戊子,太子右中护乐彦玮检校西台侍郎,西台侍郎孙处约并同知军国政事,寻同东西台三品。”然则纪传所书,各有未完,而表始为详备矣。
岑羲命相之官纪传不同
《岑羲传》略云:“进吏部侍郎。中宗崩,诏擢右散骑常侍、同中书门下三品。睿宗立,罢。”今案《睿宗纪》景云元年六月:“壬午,韦皇后弑中宗,以刑部尚书裴谈、工部尚书张锡同中书门下三品,吏部尚书张嘉福、中书侍郎岑羲、吏部侍郎崔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表》亦同,殊不言以右常侍为同三品也。
李吉甫传星变纪志不载
《李吉甫传》云:“前卒一岁,荧惑掩太微上相。吉甫曰:‘天且杀我’”今案吉甫以宪宗元和九年十月薨,而《本纪》自八年至九年,并无此荧惑之变。独《天文志》有八年十月己丑,荧惑犯太微西上将而已。若非误书相为将,以致异同,即是脱漏不载也。若以为例不书,则九年十月太白昼见亦书于纪,例与此同,亦当书也。
乾符五年五月风雹事纪志有不同
《五行志》第二十六卷:“乾符六年五月丁酉,宣授宰臣豆卢瑑、崔沆制,殿庭氛雾四塞,及百官班贺于政事堂,雨雹如凫卵,大风雷雨拔木。”今案《僖宗纪》:“乾符五年五月丁酉,翰林学士承旨、户部侍郎豆卢瑑为兵部侍郎,吏部侍郎崔沆为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日雨雹,大风拔木。”《宰相表》亦同。又《五行志》第二十五卷《常风门》云:“乾符五年五月丁酉,大风拔木。”又《崔沆传》云:“乾符五年,以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昕旦告麻,大雾塞庭中,百僚就班修庆,大风雨雹,时谓不祥。”又《豆卢瑑传》云:“历翰林学士,【不言承旨】户部侍郎,与崔沆皆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日宣告于廷,大风雷雨拔木。”然则本纪、表、传及五行志第二十五卷,皆以为乾符五年五月丁酉,独《五行志》二十六卷以为六年,则误也。
垂拱二年新丰庆山事纪志不同
《武后纪》垂拱二年:“十月己巳,有山出于新丰县。改新丰为庆山。”今案《五行志》云:“垂拱二年九月己巳,雍州新丰县露台乡大风雨,震电,有山涌出。”《纪》以为十月己巳,而《志》以为九月己巳。二者必有一误
矦君集传岑文本官不同
《矦君集传》云:“君集平高昌还,为有司所劾,诏诣狱簿对,中书侍郎岑文本谏。”今案《本纪》贞观十三年十二月,矦君集伐高昌,十四年八月,克之。十二月丁酉,俘高昌王以献。十六年正月辛未,中书舍人岑文本为中书侍郎,专典机宻。则是当十四年十二月,文本未为中书侍郎也。而《宰相表》又云:十六年正月辛未,中书舍人兼侍郎岑文本为中书侍郎,专典机密。然则君《集传》所书者,止书其兼官欤,不书正官,而书兼官,亦恐非史法也。至于《本纪》止书正官而不著兼官,若非脱漏,似亦未允也。
禇遂良贬官纪传不同
《褚遂良传》云:“武氏立,乃左迁遂良潭州都督。”今案《高宗纪》永徽六年九月:“庚午,贬褚遂良为潭州都督。”;十月:“乙卯,立宸妃武氏为皇后。”《宰相表》载贬遂良事亦同,然则传所云误也。
柳璨官本纪与表传不同
《昭宗纪》天祐元年:“正月,翰林学士、右拾遗柳璨为右谏议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今案璨传及宰相表皆左拾遗,非右也。未知孰是。
毕王璋子韶世系未明
《宗室列传》:“毕王璋生二子,曰韶,曰孝基。韶死隋世,武德时追封东平王,生子道宗。”今案《宗室世系表》,毕王房止有子孝基及失名者二人,无东平王韶,而东平王韶自是雍王房、雍王绘之子,其世次甚明,与传全不同,未知孰是。
摇山玉彩字
《孝敬皇帝传》云:“擿采古今文章,号《摇山玉彩》,凡五百篇。”又《裴光庭传》云:“撰《摇山往则》《维城前轨》二篇献之。”今案《艺文志》云:“裴光庭《摇山往则》一卷”,又云:“《摇山玉彩》五百卷。”其“摇”字在《传》则皆从木,而《艺文志》皆从手,未知孰是。
元结猗玕子
《艺文志》小说家类,有元结《猗玕子》一卷。今案《元结传》云:“入猗玕洞,始称猗玕子。”猗玕字皆从“玉”,此乃从犬,未知孰是。
员俶年齿差误
《李泌传》:“开元十六年,悉召能言佛道孔子者相答难。禁中有员俶者,九岁升坐,词辩注射,坐人皆屈。”今案《艺文志儒家类》中,有员俶《太玄幽赞》十卷,注云:“开元四年,京兆府童子进书,召试及第,授散官文学,直弘文馆。”且《李泌传》谓俶开元十六年而年九岁,则是俶生于开元八年也。既俶以八年始生,何縁四年已有进书乎?若以“四年能进书”者为是,则至十六年之时,俶不啻九岁矣。此二说者,必有一误也。
萧颍士
《文艺传·萧颍士》,今案《新史》中皆作“颍”,惟《艺文志》第五十内作“颖”,未知孰是。
李素立世系不同
《李素立传》云:“曾祖义深,仕北齐为梁州刺史。父政藻,为隋水部郎。”今案《宰相世系表》,政藻乃素立之伯父,为宜州长史。政期乃素立之父,为水部郎中。与传不同,未知孰是。又案隋朝讳“忠”,凡郎中皆无“中”字。今此本有之,亦恐误也。
崔沔传
《崔沔传》云:“后周陇州刺史士约四世孙”今案《宰相世系表》,则并无陇州刺史士约,而沔乃后周大将军说之四世孙也。说之父名楷,兄名士元、士谦,与传全不同。
王方庆传与表不同
《王方庆传》云:“父弘直,终荆王友。”今案《宰相世系表》云:“弘直,魏州刺史,谥曰孝。”与传不同,未知孰是。
睿祖名纪传不同
《本纪》云:“天授元年九月,追尊四十代祖,平王少子武曰睿祖康皇帝。”今案《后妃传》云:“尊武王为康皇帝,号睿祖。”二说不同,未知孰是。
崔行功祖表传不同
《崔行功传》云:“祖谦之,仕北齐,终巨鹿太守。”今案《宰相世系表》,行功曾祖名伯谦,字士逊,而无名谦之者。与传不同,未知孰是。
德宗纪与李怀光传不合
《德宗纪》云:“兴元元年二月,李怀光将孟庭保以兵来追,左卫大将军矦仲庄败之于驿店。”今案《李怀光传》云:“怀光遣将孟廷宝等轻骑趋南山,廷宝等率轻骑趋南山,廷宝等引而东,纵卒大掠,而百官遂入骆谷,追帝不及,还白怀光。怀光怒,悉罢其兵。”即不言有驿店之战,且其名乃是廷宝,非庭保,未知孰是。
李揆世次表传不同
《李揆传》云:“祖玄道,为文学馆学士。父成裕,秘书监。”今案《宰相世系表》,则玄道生正基,正基生亶,亶生成裕,成裕生揆。玄道于揆为高祖,与传不同,未知孰是。
袁滋子均等
《袁滋传》末云:“子均,右拾遗;郊,翰林学士。”今案《宰相世系表》:“滋五子:均,太子典膳郎;都,字之美,右拾遗。郊,字之干,虢州刺史。”与传不同。又《艺文志》注云:“郊字之仪,滋子也,昭宗翰林学士。”亦与表传不同。未知孰是。
崔祐甫立后
《崔植传》云:“植即祐甫弟庐江令婴甫子也。”传内又以植为婴甫次子,祐甫命以主祀。今案《宰相世系表》,则婴甫乃祐甫之再从弟,而婴甫止有植一子,其说与传不同。以意考之,祐甫身为名相,其家号素守礼法,必不取人之长子为嗣。传之所言,宜得其实,而表似脱误矣。
窦怀贞官名与纪不同
《睿宗纪》书,窦怀贞官皆为左御史台大夫。今案《本传》止云“左御史大夫”,无“台”字,未知孰是。
苏味道拜官纪传不同
《苏味道传》:“延载中,以凤阁舍人检校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岁馀为真。”今案《本纪》延载元年:“三月甲申,凤阁舍人苏味道为鳯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李昭德检校内史。”殊不言其检校,若以是年杜景佺、周允元例言之,则皆当书此,盖阙文也。
韦巨源传州名与纪不同
《韦巨源传》云:“坐李昭德累,贬麟州刺史。”今案《本纪》天册万岁元年:“正月戊子,贬韦巨源鄜州刺史,”纪传不同,推究其实,则纪是而传误。何以言之?案《地理志》云:“麟州,开元十二年析胜州之连谷、银城置。”且天册万岁元年岁在乙未,而开元十二年岁在甲子,相距三十年。是时即未有麟州,则巨源何由贬为刺史乎?以此知其实“鄜”字,而误为“麟”也。
李进贤被逐纪传不同
《宪宗纪》元和八年十二月:“庚寅,振武将杨遵宪反,逐其节度使李进贤。”今案《严绶传》末云:“进贤讨回鹘吏,廪粮不实,次鸣砂,焚杀其将杨遵宪而还。进贤大怒,众惧,攻进贤,奔靖边军。”与纪所书不同。
萧至忠父引官误
《萧至忠传》云:“陈吏部郎引子也。”今案《宰相世系表》,引为陈吏部侍郎。又案《南史》,引历官金部、库部、中书、黄门、吏部侍郎,则是《新书》传之误也。
苏瑰苏震世次不眀
《宰相世系表》,苏瑰七世孙震为河南尹。今案《瑰传》,瑰之子诜,诜之子震,当禄山乱时奔灵武,代宗时为河南尹而卒。且瑰为相在睿宗时,至代宗时不过六十馀年耳。则震不当便为七世孙也。由此言之,《世系表》必有误处。况本传以震为诜之子,而《表》乃以为虔之子,此大差互,其误必矣。又《瑰传》末云:“文宗太和中,录旧德,官其四代孙翔”而《世系表》不载翔之名字,此可见表之脱略。又《况震传》所述,皆肃宗、代宗时事,而《世系表》乃以为七世孙。今翔当文宗时得官,而止是四世孙,文宗去睿宗尤更年逺,其世次尚止四世耶?震之非七世,亦明甚矣。
韩休父兄
《韩休传》云:“父大智,其兄大敏。”今案宰相韩氏世系表,则大敏乃大智之弟。
刘瞻入相
《刘瞻传》云:“为翰林学士,拜中书舍人,进承旨,出为河东节度使。咸通十一年,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同昌公主薨,懿宗捕太医韩宗绍等送诏狱。瞻上疏固争,帝大怒,即日赐罢,以检校刑部尚书、同平章事为荆南节度使。”今案《懿宗纪》咸通十年:“六月,翰林学士承旨、户部侍郎刘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十一年:“八月,杀医待诏韩宗绍。;九月:“丙辰,刘瞻罢。”又《宰相表》,瞻自承旨为相。与纪同。又云十年九月,瞻为中书侍郎,十一年正月兼刑部尚书,九月丙辰,罢为检校刑部尚书、同平章事、荆南节度使以上并无为河东节度使一节,又无咸通十一年为中书相一节。未知孰是。
修摇山玉彩人不同
《孝敬皇帝传》云:“命宾客许敬宗、右庶子许圉师、中书侍郎上官仪、中书舍人杨思俭,即文思殿擿采古今文章,号《摇山玉彩》。”今案《艺文志》摇山玉彩注云:“孝敬皇帝令太子少师许敬宗、司议郎孟利贞、崇贤馆学士郭瑜顾胤、右史董思恭等撰。”其姓名惟许敬宗同外,皆与传不同,未知孰是。
萧俛为仆射表传不同
《萧俛传》云:“罢为尚书左仆射”今案《宰相表》云:“罢为右仆射”
邓康王徙封纪传不同
《邓康王元裕传》云:“贞观五年始王郐,十一年后王邓。”始王及徙皆同,谯、魏、许、宻四王同封。今案《本纪》,贞观五年二月己酉,封弟元裕为郐王,元名谯王,灵夔魏王,元祥许王,元晓宻王,即此《邓康王传》所书其始封者皆是也。至贞观十一年则不然,止书正月丁亥徙封元裕邓王,元名舒王,至六月己巳,又书徙封元祥江王而已,其《灵夔》、元晓本纪皆不载其徙封,疑其徙封则不同。而《元裕传》误云“始封、徙封皆同也。”【灵夔又以贞观十四年自燕王徙封鲁,以本传可见,然亦未见改燕王之年】
雨土纪志月不同
《太宗纪》贞观七年:“二月丁卯,雨土。”今案《五行志》,乃三月丁卯,未知孰是。
韩王更封纪传年不同
韩王《元嘉传》云:“贞观九年,更封韩。”今案《本纪》,乃贞观十年也。
武德时地震纪志月不同
《高祖纪》:“武德二年九月乙未京师地震”今案《五行志》,乃十月乙未,未知孰是。
贞观时地震纪志日不同
《太宗纪》贞观十二年:“正月乙未,丛州地震。癸卯,松州地震。”今案《五行志》则云,正月壬寅松丛二州地震,未知孰是。
石然纪志月不同
《太宗纪》贞观十三年四月:“壬寅,云阳石然。”今案《五行志》,乃三月壬寅,未知孰是。
李𪟝等征辽东宰相表日误
《宰相表》贞观十八年十一月:“甲子,世𪟝周为辽东道行军大摠管。”今案《本纪》,乃是十一月甲午,以上文推之,是月有戊寅、庚辰日,则不复有甲子日,盖宰相表误也。
薛万彻官及高骊城名纪传不同
《本纪》贞观二十二年正月:“丙午,左武卫大将军薛万彻为青丘道行军大总管,以伐高骊。六月丙子,薛万彻及高骊战于泊灼城,败之。”今案《高骊》及《薛万彻传》皆云右武卫大将军,独《纪》以为左武卫。又此《纪》及《高骊传》皆云泊灼城,而《万彻传》作泊汋城,未知孰是。案《地理志》第三十三卷下末,有载贾耽考边州入四夷之路,内有“营州西北路”一节,内云“泊汋城”,又有“登州东北路”一节,内有“泊汋口”,以此观之,似泊汋是也。
十曰一事两见而异同不完
肃宗纪即位事与裴冕杜鸿渐魏少游传不同
《肃宗纪》云:“朔方留后支度副使杜鸿渐、六城水陆运使魏少游、节度判官崔漪、支度判官崔简金、闗内盐池判官李涵、河西行军司马裴冕迎太子治兵于朔方。”今按《裴冕传》云:“河西节度使哥舒翰辟行军司马。玄宗入蜀,诏皇太子为天下兵马元帅,拜冕御史中丞兼左庶子副之。初,冕在河西,方召还,而道遇太子平凉,遂从至灵武,与杜鸿渐、崔漪同辞,进曰:‘主上厌于勤,且南狩蜀,宗社神器,要须有归。今天意人事,属在殿下,宜正位号。有如逡巡,失亿兆心,则大事去矣。’太子曰:‘我平冦逆,奉迎乘舆还京师,退居储贰,以侍膳左右,岂不乐哉!公等何言之过!’对曰:‘殿下居东宫二十年,今多难启圣,以安社稷,而所从将士皆闗辅人,日夜思归,大众一骚,不可复集,不如因而抚之,以就大功,臣等昧死请。’太子固让,凡五请,卒见听,太子即位。”又《杜鸿渐传》云:“安思顺表为朔方判官。禄山乱,皇太子按军平凉,未知所适,议出萧闗趣丰安。鸿渐与六城水陆运使魏少游、节度判官崔漪、支度判官卢简金、闗内盐池判官李涵谋曰:‘刘、石乱常,二京覆没,太子治兵平凉,然散地难恃也。今朔方制胜之会,若奉迎太子,西诏河、陇,北结回纥,回纥与国,收其劲骑,与大兵合鼓而南,雪社稷之耻,不亦易乎!’即具上兵马招辑之势,录军资、库器械、储廥凡最,使涵诣平凉见太子,太子大悦。会裴冕至自河西,亦劝之朔方,而鸿渐与漪至白草顿迎谒说曰:‘朔方天下劲兵,灵州用武地。今回纥请和,吐蕃结附天下,列城坚守,以待王命,纵为贼据,日夜望官军以图收复。殿下治兵长驱逆胡不足灭也。’太子喜曰:‘灵武我之闗中,卿乃吾萧何也。’既至灵武,鸿渐即与冕等劝即皇帝位,以系中外望。六请,见听。”又《魏少游传》云:“累迁朔方水陆转运副使。”考此数传,杜鸿渐止为朔方判官,而《纪》云朔方留后支度副使。魏少游本为水陆转运副使,而《纪》云六城水陆运使。《鸿渐传》又云,六城水运使裴冕,以河西行军司马,已拜御史中丞,兼左庶子,为天下兵马副元帅,赴召而还。而《纪》止云河西行军司马,此位号不同也。《鸿渐传》云,支度判官卢简金,而《纪》云崔简金,此姓不同也。《裴冕传》云五请,而《鸿渐传》云六请,此劝进之数不同也。
李岘传谢夷甫事与毛若虚传不同
《李岘传》云:“凤翔七马坊押官盗掠人,天兴令谢夷甫杀之。李辅国讽其妻使诉枉,诏监察御史孙蓥鞫之,直夷甫。其妻又诉,诏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大理卿权献为三司讯之,无异辞。妻不承,辅国助之,乃令侍御史毛若虚覆按,若虚委罪夷甫,言御史用法不端。伯阳怒,欲质让,若虚驰入自归帝。帝留若虚帘中。顷,伯阳等至,劾若虚傅中人失有罪,帝怒叱之,贬伯阳高要尉、权献杜阳尉,逐李晔岭南,流蓥播州。”今按《毛若虚传》云:“乾元中,凤翔七坊士数剽州县间杀人,尉谢夷甫不胜怒,榜杀之。士妻诉李辅国,辅国请御史孙蓥穷治,狱久不具,诏中丞崔伯阳与三司参讯,未决。乃使若虚按之,即归罪夷甫。伯阳争甚力,若虚慢拒,伯阳怒,若虚即驰入白于帝,诏姑出,若虚泥诉曰:‘若臣出即死。’因蔽若虚殿中,而召伯阳至,具劾若虚罔上。帝主先语,叱伯阳出,并官属悉贬岭外。”且《李岘传》云天兴令谢夷甫,而《毛若虚传》以为尉。《岘传》云中丞、刑部大理为三司,而《若虚传》云,诏中丞崔伯阳与三司参讯。则中丞之外自有三司。《欤岘传》云,孙蓥直夷甫,其妻又诉,诏三司参讯无异辞,妻不承。《若虚传》云,狱久不具,参讯未决,而若虚按之。《岘传》云,崔伯阳高要尉,权献、杜阳尉,李晔岭南,孙蓥播州。《若虚传》云,官属悉贬岭外。此皆两传之不同者也。
吴士矩传与狄兼谟传异同且各述事不尽
《吴凑传》末云:“兄溆子士矩,开成初为江西观察使,飨宴侈纵,一日费凡十数万。初至,库钱二十七万。缗晚年才九万,军用单匮,无所仰。事闻,中外共申解,得以亲议,文宗弗穷治也,贬蔡州别驾。谏官执处其罪,不纳。于是御史中丞狄兼谟建言:‘陛下擢任士矩,非私也;士矩负陛下而治之,亦非私也。请遣御史至江西即讯,使杜江淮它镇循习意。’帝听,乃流端州。”今按《狄兼谟传》云:“江西观察使吴士矩加给其军,擅用上供钱数十万。兼谟劾奏:‘观察使为陛下守土宣国诏条,知临戎赏士,州有定数,而与夺由已,诒弊一方,为诸道觖望。请付有司治罪。’士矩由是贬蔡州别驾。”观二传载士矩所犯,固已不同,至于有司劾治贬责,次序各有未完。盖删修之际,未尝以二传参校,补足其事意也。
髙智周传记蒋洌等事与乔琳传不同
《高智周传》云:“智周所善义兴蒋子慎,有客尝视两人曰:‘高公位极人臣,而嗣少弱,蒋侯官不达,后且兴。’子慎终达安尉。其子缯往见智周,智周方贵,以女妻之,生子挺,历湖、延二州刺史。生子洌、涣,皆擢进士。洌为尚书左丞。涣,永泰初历鸿胪卿、日本使尝遗金帛不纳,惟取笺一番,为书以贻其副云。挺之卒,洌兄弟庐墓侧,植松柏千馀。涣终礼部尚书,封汝南公。洌子链,涣子铢,又有清白名,而高氏后无闻。”
今按《乔琳传》末云:“时又有蒋镇者,洌子也,与兄链俱以文辞显,擢贤良方正科,累转谏议大夫。大历中,淫雨坏河中盐池,味苦恶。韩滉判度支,虑减常赋,妄言池生瑞盐,王德之美祥。代宗疑不然,命镇驰驿按视。镇内欲结滉,故实其事,表置祠房,号池曰宝应灵庆云。再进工部侍郎。妹婿源溥者,休弟也,故镇与休交。泚叛,窜于鄠,伤足不能进。泚先得链,而镇左右逃归,语所在,源休闻,白泚,以二百骑求得之,知不免,怀刃将自刺,链止之。复谋出奔,懦不决中。朝臣遁伏者,休多所诛杀,赖镇救原十五。初,洌与弟涣在安、史时皆污伪官,链兄弟复屈节于贼云。”又按《朱泚传》云泚僭即皇帝位,以蒋镇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蒋链为御史中丞。又云泚自将逼奉天,以蒋链、李子平为宰相。然则蒋洌、涣兄弟,以《高智周传》言之,则皆良士可嘉者;在乔琳、朱泚传言之,则父子皆污伪官。
李知本李华传各载太冲而得名之因不同
《孝友·李知本传》云:“知本,赵州元氏人,元魏洛州刺史灵六世孙。父孝端,仕隋为获嘉丞,与族弟太冲俱有世阀,而太冲官婚最高,乡人语曰:‘太冲无兄,孝端无弟。’”今按《李华传》云:“华字遐叔,赵州赞皇人。曾祖太冲,名冠宗族间,乡人语曰:‘太冲无兄’。太宗时擢祠部郎中。”然则此李太冲姓名、乡郡、时世及里语皆同,则二传之太冲,实一人耳。今一传以为官婚最高而得称,一传以为名冠宗族而得称,二者使后世何所从也?况知本传既备载矣,《华传》复书之,可乎?
薛存诚孔戣传各述李位事而有不同
《薛存诚传》云:“存诚为御史中丞,江西监军髙重昌妄劾信州刺史李位谋反,追付仗内诘状。存诚一日三表,请付位御史台,及案,果无实。”今按《孔戣传》云:“迁尚书左丞。信州刺史李位好黄老道,数祠祷。部将韦岳告位集方士图不轨。监军髙仲谦上急变,捕位劾禁中。戣奏刺史有罪,不容系仗内,请付有司。诏还御史台,戣与三司杂治,无反状。岳坐诬罔诛,贬位建州司马,中人愈怒······”此李位一事,在《薛存诚传》,则云高重昌劾之,而存诚三表请付台,按之无实。在《孔戣传》,则云高仲谦上变,劾位禁中,而戣请付有司治之,无反状。二者未知孰是。
公主传及张茂昭传各记尚主而有不同
顺宗女襄阳公主,始封晋康县主,下嫁张孝忠子克礼。今按《张茂昭传》,克礼乃茂昭之子而孝忠之孙,且又云尚晋康郡主,非县主也。
韦温传尉迟璋事与陈夷行曹确传不同
《韦温传》云:“乐工尉迟璋授光州长史,温封上诏书。”今按《陈夷行传》云:“仙韶乐工部尉迟璋授王府率,右拾遗窦洵直当衙论奏,郑覃嗣复嫌以细故,谓洵直近名。夷行曰:‘谏官当衙,正须论宰相得失,彼贱工安足言者?然亦不可置不用。’帝即徙璋光州长史,以百缣赐洵直。”又按《曹确传》云:“文宗欲以乐工尉迟璋为王府率拾遗,洵直固争,卒授光州长史。”由是言之,则尉迟璋初授王府率,因洵直争之,遂下除光州长史矣。韦温何为犹封还诏书?无乃史误记乎?或者虽下除光州,而尚未厌公议,故温封还其诏,而朝廷遂已乎?事虽不可得而知,然要之《韦温传》所书,讫不见朝廷听否,此若非史笔之误,则其事之终始是非,必有所未尽,而后世不得不疑也。
王璠传所载石刻与五行志不同
《五行志》云:“浙西观察使王璠治润州城隍中得方石,有刻文曰:‘山有石,石有玉,玉有瑕,瑕即休。’”今按《璠本传》止云“山有石,石有玉,玉有瑕。”而已,无“瑕即休”三字。又曰:“术家云璠祖名崟,生础,础生璠,尽遐休。盖其应云。”然则史之为书,所以传信也。璠之石谶,正宜传信者也。虽复鄙俚隠晦,既载之以示后,则宜存其本文,岂可或增或损,以疑后世哉?就使有增损,而止一见乎书,使观者无它疑,犹为未可。况《志》、《传》皆载,而其文多寡复不同,使后世何所信乎?
杜悰及南蛮传述秦匡谋事不同
《杜悰传》云:“悰为荆南节度使,黔南观察使秦匡谋讨蛮,兵败奔于悰。”今按《南蛮传》云:“坦绰冦成都,至新津而还,回冦黔中经略使秦匡谋惧,奔荆南。”在《杜悰传》则云“讨蛮贼而奔”,在《南蛮传》则云“蛮冦黔中,惧而奔。”则是未尝讨蛮。二者既不相符,且又观察、经略之名亦异。此二说必有非其实者。
崔湜及周利贞传述内外兄不同
《崔湜传》云:“进其外兄周利贞。”今按利贞,湜内兄也。未知孰是。
刘晏传及艺文志各载包融包佶事及所任官有不同
《刘晏传》末云:“包佶,字幼正,润州延陵人。父融,集贤院学士,与贺知章、张若虚有名,当时号吴中四士。佶擢进士第,累官谏议大夫,坐善元载,贬岭南,晏奏起为汴东两税使。晏罢,以佶充诸道盐铁轻货钱物使。迁刑部侍郎,改秘书监,封丹阳郡公。”今按《艺文志》云:“《包融诗》一卷【 注云:润州延陵人】,历大理司直。二子,何、佶齐名,世称二包。何,字幼嗣,大历起居舎人。融与储光羲皆延陵人。曲阿有馀杭尉丁仙芝、缑氏主簿蔡隠丘、监察御史蔡希周,渭南尉蔡希寂、处士张彦雄、张潮,校书郎张晕、吏部常选周瑀,长洲尉谈戭。句容有忠王府仓曹参军殷遥、硖石主簿樊光、横阳主簿沈如筠;江宁有右拾遗孙处玄、处士徐延寿,丹徒有江都主簿马挺、武进尉申堂构十八人,皆有诗名。殷璠彚次其诗为《丹阳集》者。”然则融、佶既见于《刘晏传》末矣,今《艺文志》又言之,非重复欤?且又其间述。
王晏平为韦温封上诏书
《韦温传》云:“为给事中。王晏平罢灵武节度使,以马及铠仗自随,贬康州司户参军,厚赂贵近,浃日改抚州司马。温封上诏书。”今按《王晏平传》云:“以功检校常侍、灵盐节度使。父丧,擅取马四百、兵械七千,自卫归洛阳。御史劾之,有诏流康州,不即行,阴求援于河北三镇,三镇表其困,改抚州司马。给事中韦温、薛廷老、卢弘宣等还,诏不敢下,改永州司户参军,温固执,文宗谕而止。”以二传校之,一则云“贬康州司户,厚赂贵近”;一则云“流康州,求援河北三镇。”二者已自不同。且《温传》云:“改抚州司马,温封上诏书,而不言朝廷从否。”《晏平传》则云:“温等还,诏改永州司户,温固执,文宗谕而止。”此皆异同之甚者,未知其孰是。兼薛廷老、卢杞宣传,皆遗此一事,不载。
苏味道张锡传误
《苏味道传》云:“延载中,以凤阁舎人检校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证圣元年,与张锡俱坐法系司刑狱。锡虽下吏,气象自如,味道独席地饭蔬,为危惴可怜者。武后闻,放锡岭南,才降味道集州刺史。召为天官侍郎。圣历初。复以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更葬其亲······侵毁乡人墓田。萧至忠劾之。贬坊州刺史。”今按《张锡传》云:“锡,久视初,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坐泄禁中语,又赇谢巨万,时苏味道亦坐事,同被讯,系凤阁,俄徙司刑三品院。锡按辔专道,神气不慑,日膳丰鲜,无贬损。味道徒步赴逮,席地菜食。武后闻之,释味道,将斩锡,既而流循州。”
又《武后纪》云:延载元年【甲午】三月:“甲申,凤阁舎人苏味道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天册万岁元年【乙未】正月:“戊子,味道贬集州刺史。”;圣历元年【戊戌】九月:“辛巳,试天官侍郎苏味道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久视元年【庚子】闰七月:“己丑,天官侍郎张锡为凤阁鸾台平章事。”;长安元年【辛丑】:“三月,流张锡于循州。”;“七月,苏味道按察幽平等州兵马。”;长安二年【壬寅】十月:“甲寅,苏味道同凤阁鸾台三品。”;长安四年【甲辰】三月:“己亥,贬苏味道为坊州刺史。”以宰相表考之皆同。然则苏味道凡再为相,其初相以延载元年甲午岁,其贬集州以天册万岁元年乙未岁【是年先改为《证圣》,次改《天册万岁》】。方是时,张锡未为相也。至圣历元年戊戌岁,味道再入相,是时张锡亦尚未入。至久视元年庚子岁闰七月,张锡始为相,与味道共事。至长安元年辛丑岁,流锡于循州,此其大概也。今《味道传》乃云,证圣元年,与张锡俱坐法系司刑狱,武后放锡岭南,才降味道集州刺史,此大误也!
盖后之史臣吴兢、刘知几之后,追书其事,不知味道贬集州之因。但闻锡尝与味道同下狱,而锡以高抗不屈流窜,味道以慑惧自责获免,遂附会其事,以为坐此贬集州耳。殊不知当证圣之时,则张锡未为相也,味道贬集州,自有所坐也。与张锡同下狱,自是再入相之后,久视、长安之间,锡虽流窜,味道获免,未尝被责也。今试条陈之,且又为旁通图谱,列其岁次年号,及二人历官次序,庶览者昭然易见。所谓证圣之时,张锡未为相者。按《武后纪》及《宰相表》、《张锡传》并云,锡以久视元年始为相,此得其实也。而是年岁在庚子,其证圣元年岁在乙未,距庚子中间六年,其事殊不相属,此其一也。
所谓味道贬集州,自有所坐者。按《武后纪》及《宰相表》,延载元年九月壬寅,贬李昭德为南宾尉【昭德时自检校内史贬也。】次年天册万岁元年正月戊子,贬豆卢钦望为赵州刺史,韦巨源鄜州刺史,杜景佺溱州刺史,苏味道集州刺史,陆元方绥州刺史。此五人皆宰相也,而同时贬斥。今考其传,则四人所坐皆同。《豆卢钦望传》云:“李昭德被罪,有司劾奏,钦望阿顺昭德不执正,附臣罔君,贬赵州刺史。”《韦巨源传》云:“坐李昭德累,贬麟州刺史。”【麟即鄜字之误也,有说见别篇。】《杜景佺传》云:“会李昭德下狱,景佺苦申救,后以为面欺,左迁溱州刺史。”《陆元方传》云:“坐附会李昭德,贬绥州刺史。”此五人既同时为相,同时贬斥,而四人所坐,皆以昭德,则味道所坐,不言可知。由是言之,则味道集州之贬,本坐李昭德之故,而张锡奚预焉?此其二也。
所谓与张锡同下狱,乃再入相之后,久视、长安之间,又独得释免,未尝被责者。按《武后纪》及《宰相表》,久视元年,锡始为相,时味道亦同为相。至长安元年三月,锡流循州,而味道一无贬责。且锡本传亦云:“武后闻之,释味道。”而又是年七月,味道方奉使幽、平,亦足以验其未尝被责。此其三也。
然则味道此传,止以证圣元年与张锡下狱一事失其实,则其馀考于纪传,遂皆参错,不能符合,宜后人之疑惑。今若差次其事,当云:“证圣元年,有司劾味道与豆卢钦望等附会李昭德,坐贬集州刺史,召为试天官侍郎。圣历初,复以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长安初,与张锡俱坐法,系司刑狱。锡虽下吏,气象自如,味道独席地饭蔬,为危惴可怜者。武后闻之,将斩锡,既而流循州,释味道。是岁,奉使幽平等州,按察兵马。”(图表略)
吴凑韩皋传不同
《吴凑传》云:“贞元十四年夏,大旱,谷贵,人流亡。帝以过京兆尹韩皋罢之,即召凑代皋。”今按《韩皋传》云:“拜京兆尹,奏署郑锋为仓曹参军。锋苛敛,吏乃说皋,悉索府中杂钱,折籴粟麦三十万石,献于帝。皋悦之,奏为兴平令。贞元十四年,大旱,民请蠲租赋,皋府帑已空,内忧恐,奏不敢实。会中人出入,百姓遮道诉之。事闻,贬抚州员外司马。”由此言之,则皋之为京兆,无政之甚者。而《吴凑传》所云,乃似皋本无过,而德宗以之为过,其意殊与《皋传》不同。书法如是,可乎?
苏干之死纪传不同
《本纪》长寿元年:“五月,杀冬官尚书苏干。”今按《干传》云:“迁冬官尚书,来俊臣素忌之,诬干与琅琊王冲通书,系狱,发愤卒。”与纪不同,未知孰是。
武延秀安乐主被诛处不同
《武延秀传》云:“韦后败,尚与主居禁中,同斩肃章门。”今按《安乐公主传》云:“临淄王诛韦庶人,主方览镜作眉,闻乱,走至右延明门,兵及斩其首。”二说不同,未知孰是。
张说评许景先文两传不同
《许景先传》云:“张说曰:‘许舎人之文,虽乏峻峰激流,然词旨丰美,得中和之气。’”今按王勃、骆宾王传,后张说论文处云:“许景先如丰肌腻理,虽秾华可爱,而乏风骨。”与本传所载不同,未知孰是。
吴凑刘晏议王缙等罪
《吴凑传》云:“元载赐死,于是王缙、杨炎、王昻、韩会、包佶等皆当坐。凑建言:‘法有首从,从不应死。一用极刑,亏德伤仁。’缙等由是得减死。”今按《刘晏传》云:“元载得罪,诏晏鞫之。晏畏载党盛,不敢独讯,更敕李涵等五人与晏杂治。王缙得免死,晏请之也。”又《王缙传》云:“缙败,刘晏等鞫其罪,同载论死。晏曰:‘重刑再覆,有国常典,况大臣乎!法有首从,不容俱死。’于是以闻。上悯其耄,不加刑,乃贬括州刺史。”由是言之,王缙以下以从坐免死,乃刘晏之请也。今《吴凑传》止以为凑言,则误矣。盖当时晏、凑皆各有言,但史之所叙不完尔。
刘悟贾直言传不同
《刘悟传》云:“与监军刘承偕不叶,众辱悟,纵其下乱法,悟不堪其忍。承偕与都将张问谋䌸悟送京师,以问代节度事。悟知之,以兵围监军,杀小使,其属贾直言质责悟曰:‘李司空死有知,使公所为至此,军中将复有如公者矣。’悟遽谢曰:‘吾不欲闻李司空字,少选当定,即㧑兵退,匿承偕,囚之,’帝重违其心,贬承偕。然悟自是颇专肆,上书言多不恭,天下负罪亡命者多归之,强列其冤。”
今按《贾直言传》云:“监军刘承偕与悟不平,阴与慈州刺史张汶谋䌸悟送阙下,以汶代节度。事泄,悟以兵围承偕,杀小使。直言遽入责曰:‘司空纵兵胁天子使者,是欲效李司空邪?它日后复为军中所指笑。’悟闻感悔,匿承偕于第以免。悟每有过,必争,故悟能以臣节光明于朝。”且在《刘悟传》则言其自是专肆,上书不恭,强列负罪者冤。在《直言传》,则云悟能以臣节光明,在《悟传》以为都将张问。《直言传》则云慈州刺史张汶,而又质责应答之词皆不同,览者莫知所从。此盖未尝以两传互相考究,但各就本传直加笔削,故舛谬至是。
文宗纪与杨志诚传不同
《文宗本纪》太和七年三月:“辛卯,幽州卢龙军节度使杨志诚,执春衣使边奉鸾、送奚契丹使尹士恭。”今按《杨志诚传》云:“志诚果怨望,军有嫚言,囚中人魏宝义及它使焦奉鸾、尹士恭。”与纪异同,未知孰是。
十一曰载述脱误
衡王传误
《十一宗诸子传》内,宪宗子衡王憺。今案《宪宗诸子鄜王憬传》云:“长庆元年始王,与琼、沔、婺、茂、淄、衢、澶七王同封。”又《穆宗纪》长庆元年三月:“戊午,封弟憺衢王。”然则憺之所封衢也,而书为“衡”,则误矣。
唐义识字误
《公主传》:“太宗女豫章公主下嫁唐义识。”今案《唐俭传》及《宰相世系表》皆作“善识”,然则“义”字误矣。
常山及薛谭字误
《公主传》:“明皇帝女常山公主下嫁薛谭。”今案《薛稷传》作“恒山公主嫁薛谈。”且唐自穆宗以后始讳恒,方明皇帝时,未当避也。谭、谈二字,未知孰是。
程处亮名不同
《公主传》:“太宗女清河公主,名敬,字德贤,下嫁程怀亮,薨麟德时,陪葬昭陵。怀亮,知节子也,终宁远将军。”今案《程知节传》云:“子处亮尚清河公主。”其名不同,未知孰是。且处亮所终之官,当载于知节本传之后,今载于此,不唯重复,且失其所附也。今若于《公主传》则曰:“下嫁程处亮,知节子也,薨麟德时,陪葬昭陵。”于《知节传》则曰:“子处亮尚清河公主,终宁远将军。”如此岂不两得其所乎?
韦伦传记襄州事误
《韦伦传》云:“擢商州刺史、荆襄道租庸使。襄州禆将康楚元乱,称东楚义王,刺史王政弃城遁。贼南袭江陵,绝汉沔饷道。伦调兵屯邓州,厚抚降贼。冦益怠,乃系禽楚元以献,收租庸二百万缗。召为卫尉卿,俄兼宁、陇二州刺史。乾元中,襄州乱,诏伦为山南东道节度使。而李辅国方恣横,伦不肯谒,憾之,中罢为秦州刺史。”今案《肃宗纪》乾元二年【己亥】:“八月乙巳,襄州防御将康楚元、张嘉延反,逐其刺史王政。九月甲子,张嘉延陷荆州。”;十二月:“乙巳,康楚元伏诛。”;上元元年【庚子】:“四月戊申,山南东道将张维瑾反,杀其节度使史翙。岁己未,来瑱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以讨张维瑾。”又案《杜鸿渐传》:“乾元二年,襄州康楚元等反,商州刺史韦伦平其乱。”然则《伦传》所言康楚元作乱,而伦所讨平者,正《肃宗纪》及《杜鸿渐传》所云乾元二年事也。至次年上元元年张维瑾事,即自命来瑱讨之矣。今传乃先叙楚元作乱,讨平讫,始又云乾元中襄州乱如此。即不知康楚元作乱是何年,而乾元中襄州乱一节是何事,以此参考,即见差谬矣。
严善思传误
《严善思传》:“谯王重福败,善思坐闗通论死,吏部尚书宋璟、户部郎中李邕薄其罪,给事中韩思复固请,乃流静州。”今案《睿宗纪》及《宰相表》、《宋璟传》,景云元年八月,重福以反伏诛,是时璟以检校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则是宰相也。今舍璟宰相不书,而载其检校官,是舍大而录小,其误一也。又《李邕传》云:“重福谋反,邕与洛州司马崔日知捕支党,迁户部员外郎。玄宗即位,召为户部郎中。”则是重福反时,邕未为户部郎中。其误二也。
王同皎传误
《王同皎传》云:“尚太子女安定郡主,帝即位,主进封公主。”【太子即中宗也。】今案《公主传》云:“安定公主始封新宁。”又《新都公主传》云:“神龙元年,与长宁、新宁、义安、安乐、新平五郡主皆进封。”然则当同皎初尚郡主之时,止是新宁郡,非安定郡。至中宗复位之后,方进安定公主,《同皎传》误也。当云尚太子女新宁郡主,帝复位,主进封安定公主。【其“安定”或作“定安”,二号不同,未知孰是】
狄仁杰传误
《狄仁杰传》云:“圣历三年卒。”今案《本纪》,圣历三年五月癸丑改元久视,而仁杰以九月辛丑卒,当书为久视元年卒。
宰相世系表脱漏不载者
于惟谦相中宗,而《于氏表》不载,下皆仿此。
郑綮相昭宗。
武什方相武后。
宰相世系虽有名而计目中脱漏者
高冯【字季辅】相太宗、高宗,《高氏表》有宰相五人,而止计四人,漏此一名。
宁王传漏临淄王一名
《宁王宪传》云:“长寿二年,降王寿春,与衡阳、巴陵、彭城三王同封。”今案《武后纪》长寿二年腊月:“丁卯,降封皇孙成器【即宁王宪也】为寿春郡王,恒王成义衡阳郡王,楚王隆基临淄郡王,卫王隆范巴陵郡王,赵王隆业彭城郡王。”然则此封乃王也。在《宪传》当云“与衡阳、临淄、巴陵、彭城四王同封。”今止云三王者,脱误也。或曰临淄即明皇帝,史家不欲列之降封之数,故止书三王,此说非也。
武后所撰字阙漏
《武后传》云:“作曌、𢘑 、埊、𠀑、囝、○、𠁈、𠡦、圀、𥠢、𤯔、𠁉、𨧭十有二文。”今案集韵■作■■作■■作■外又有■【人】■【授】■【初】■【生】■【国】■【圣】■【证】共十九字,然则不止十二文也
杜悰传漏拜司徒
《杜悰传》云:“懿宗立未几,册拜司空,封邠国公,以检校司徒为鳯翔节度使。”今案《懿宗纪》及《宰相表》,皆云咸通三年二月庚子,悰守司空;十月丙申,悰为司徒。四年闰六月,悰检校司徒、同平章事、鳯翔节度。然则本传漏其正拜司徒一节也。
南蛮传漏李福败绩
《李福传》云:“蛮侵蜀,诏福持节宣抚,即拜劔南西川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蛮战,败绩,贬蕲王傅,分司东都。”今案《南蛮传》,止有李福械系南蛮清平官董成等一事外,并无入冦成都败福兵之事。然则《福传》所书得实,《南蛮传》则脱漏矣。
韩建害诸王纪书不尽
《昭宗纪》乾宁四年:“八月,韩建杀通王滋、沂王禋、韶王、彭王、嗣韩王、嗣陈王、嗣覃王、嗣周、嗣延王戒丕、嗣丹王允。”【凡九王】今案《通王滋传》云:“建乃将十一王并其属至石堤谷杀之。”十一王谓通王滋、沂王禋,【昭宗子】韶王【失名】彭王惕,【宪宗子】嗣韩王【失名】嗣陈王【失名】嗣覃王、嗣周、嗣延王戒丕嗣丹王允睦王【倚懿宗子】济王【失名】今《纪》中止载九王而不记睦济二王盖脱误也。
裴行立传漏平李锜功
《裴行立传》云:“行立重然诺,学兵有法,母亡,泣血几毁,以军劳累授沁州刺史。”今案行立即李锜甥,其授沁州刺史,以平锜功也。事见《李锜传》。今本传遗其平锜之功,止云以军劳累授沁州刺史,殊未尽其事也。
裴行立授泌州刺史
《李锜传》云:“擢裴行立泌州刺史。”今案《裴行立本传》云:“授沁州刺史。”又《地理志》云:“泌州本昌州,武德五年更名唐州。天祐三年,朱全忠徙治泌阳,表更名。”然则是天祐三年方有泌州之名,而元和之初未有泌州。以此见书为沁者得其实,而“泌”字误也。
王志愔传误
《王志愔传》云:“上所著《应正论》,又言汉成帝甥昭平君杀人,以公主子廷尉上请。”今案《汉书》,此乃武帝时,言成帝,误也。
胶东郡王道彦传误
《胶东郡王道彦传》曰:“太宗问大臣曰:‘尽王宗子于天下,可乎?’封德彝曰:‘汉所封惟帝子,若亲昆弟,其属逺,非大功不王。如周郇滕、汉贾泽,尚不得茆土,所以别亲疏也。’”今案周之郇、滕,汉之贾泽,皆尝封国有土,安得谓之尚不得苑土乎?此葢因《旧书》之文而误易之耳。《旧书》则曰:“两汉已降,惟封帝子及亲兄弟若宗室疏逺者,非有大功,如周之郇、滕,汉之贾、泽,并不得滥封,所以别亲疏也。”葢谓宗室属疏者,须有功如郇、滕、贾、泽,乃可得封云尔。今《新书》乃谓汉非大功不王,至如周郇、滕、汉贾泽虽宗室,然以无功尚不得苑土,则误矣。殊不知郇、滕、贾、泽,皆封国有土者也。
孔颍逹传误
《孔颍逹传》云:“太宗问:‘孔子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何谓也?’对曰:‘此圣人教人谦耳。’”今案《论语》,此乃曾子之语,非孔子所言也。太宗误问而颍逹误对,史臣误书也。
温曦尚凉国公主未明
《温彦博传》云:“曾孙曦尚凉国长公主。”今案《公主传》,止有睿宗女凉国公主,下嫁薛伯阳,非温曦也。然睿宗女内又有荆山公主,亦下嫁薛伯阳,此二者未知孰是,无乃凉国实嫁温曦,而史误作伯阳乎?若以为然,又《薛稷传》云:“伯阳,稷之子,尚仙源公主”即凉国旧封。此又似非误,无乃尚荆山者即温曦乎?二者虽不可得而推,然必有一误矣。
李道古迫逐柳公绰及诬李听事
《李道古传》云:“柳公绰镇鄂岳,为飞谮上闻,宪宗欲代之。会道古自黔中观察使入朝,乃代公绰,倍道入其军,公绰惶遽出,财赀皆被夺。李听守安州,未尝败,道古诬逐之。”今案《柳公绰传》止云元和十一年为李道古代还,除给事中,并无被飞语及道古迫逐之事。又《李听传》云:“徙安州,会观察使柳公绰方讨蔡,以听典军一二咨之,声振贼中,召为羽林将军。”亦无道古诬逐之事,其记事者脱误欤?
贾至传漏弃汝州贬岳州
《贾至传》:“坐小法贬岳州司马,宝应初,召复故官。” 今案至本传述王去荣杀人事,乃至德二载已后,乾元元年二月已前事也。其传中自后更无事,止是贬岳州司马,后遂言宝应初召复故官。且至德二载岁在丁酉,乾元元年岁在戊戌,二年岁在己亥,至宝应元年岁在壬寅。而《肃宗纪》云:“乾元二年,九节度之师溃于滏水,东京留守崔圆、河南尹苏震、汝州刺史贾至奔于襄邓。”案崔圆留东都,王师之败相州,圆惧,委东都,奔襄阳,诏削阶封,寻召拜济王傅。又《苏震传》云:“震为河南尹,九节度兵败,震与留守崔圆奔襄邓,贬济王府长史,起为绛州刺史。”然则至之贬岳州司马,正当至德、乾元之际。其贬岳州,即坐弃汝州而出奔之故也。本传既漏其为汝州刺史一节,又失其为岳州司马之因,止云坐小法而已。若以《肃宗纪》乾元二年崔圆、苏震事考之,则其贬岳州之事昭然可见。
刘蕡陈少游传脱字
《刘蕡传》云:“号曰北司,凶丑朋挻,外群臣内,掣侮天子。”《陈少游传》云:“佶但诸史,如江鄂州。”今案“外群臣”字句内及“佶但诸史”句内,必皆有脱字。
李晟世系脱漏
《李晟传》云:“诏为晟立五庙,追贲髙祖芝已下。”今案《宰相世系表》,晟上世名止及曾祖嵩而不及芝,亦阙文也。
袁朗传误
《袁朗传》云:“秦王有主簿薛收、李道玄。”今案太宗文学馆学士,姓名中止有主簿李玄道,而无李道玄,且又玄道自有本传甚明,此作道玄葢误也。
长孙无忌传漏事
《徐齐聃传》云:“长孙无忌死,家庙毁顿,齐聃言于帝,诏复献公官,以无忌孙延主其祀。”今案无忌本传,则全无复献公官及以延主祀之事,止有上元元年以孙元翼袭封事。又案《宰相世系表》,延即无忌孙,而元翼则是曾孙。如此,则无忌本传脱此一事明矣。
崔戎传脱世次
《崔戎传》云:“玄𬀩从孙也。”今案《宰相世系表》,戎乃玄𬀩四世从孙也。
韩曅滉之族子
《王伾传》云:“韩晔,滉族子。”《韩皋传》以晔为皋从弟。今案《宰相世系表》,则韩滉与洄乃亲兄弟,而皋则滉之子,晔则洄之子。然则晔为皋从弟是也。而《王伾传》以为滉族子,则误矣。
大历十二年秋雨灾
《韩滉传》:“大历十二年秋,大雨,害稼十八。”今案《五行志》,无此异,乃漏书也。
邢文伟传阙漏
《邢文伟传》云:“武后时累迁鳯阁侍郎,兼弘文馆学士。载初元年为内史。”今案《本纪》永昌元年十月:“丁卯,鳯阁侍郎邢文伟同鳯阁鸾台平章事。”;载初元年一月:“戊子,王本立罢。邢文伟为内史,岑长倩、武承嗣同凤阁鸾台三品,凤阁侍郎武攸宁为纳言。”今传中不载其为平章事,止自鳯阁侍郎为内史。况弘文馆学士,职之细者,尚且记之,平章事则反不书,盖阙文。
西河公主传漏事
顺宗女西河公主,始封武陵郡主,下嫁沈翚,薨咸通时。今案郭子仪孙铦传略云:“尚西河公主,长庆三年暴卒,太后遣使案问发疾状,久乃解。初,西河公主降沈氏,生一子,铦无嗣,以沈氏子铦嗣。”然则西河公主又有再嫁郭氏一事,而本传不载,乃阙文也。
李光颜立功漏落
《李光颜传》云:“从高崇文平剑南。”今案《高崇文传》云:“光颜以后期惧罪,请深入自赎,故有功。”今本传不言,盖脱漏也。
诸王有传而无录者
《十一宗诸子传》中如夏悼王一、仪王璲、怀思王敏之类,皆有传而无录。今案自宗室以下诸王,其间有早夭无后,或虽有名而无事者,多不入录,其稍有记述者皆有录,此似例也。今夏悼王、仪王、怀王之类,亦略有纪叙而不入录,未知其说。
隐太子传李轨事误
《隐太子传》云:“凉州人安兴贵杀李轨,以众降。”今案《李轨传》:“安脩仁、兴贵执轨送之,斩于长安。”又案《髙祖纪》武德二年五月:“庚辰,凉州将安脩仁执李轨以降。”然则非兴贵杀轨也。
贞观四年日食及火纪志脱字
《太宗本纪》贞观四年正月:“丁卯朔,日有食之。癸巳,武德殿北院火。”【《五行志》记“武德殿北院火”同。】今案《天文志》则云“闰正月丁卯朔”,盖《纪》及《五行志》皆脱“闰”字也。
蜀王愔传漏晋王治一名
《太宗纪》云:“贞观五年二月庚戍,封子愔为梁王,贞汉王,恽郯王,治晋王,慎申王,嚣江王,简代王。”是同封者六王。今《蜀王愔传》止云五王,盖脱“晋王治”一名也。
李子和传脱字
《李子和传》云:“武德元年,献款。五年,从平刘黒闼有功,拜右武卫将军。十一年,为婺州刺史。”今案武德止于九年,今此云十一年,疑是贞观十一年,而脱“贞观”二字也。
霍王传证本纪脱误
《霍王元轨传》云:“武德六年,始王蜀,与豳、汉二王同封。”今案元轨在《高纪》武德六年,八年书为元璹,疑纪传不脱,即误,已有说见别篇外,武德六年止书云,封子元璹为蜀王,元庆汉王,止有二王而已,未尝有所谓豳王者。今《传》所云豳、汉二王者,汉则元庆,【本传云始王汉,后改封陈,又封道,是为道孝王也。】豳则鳯也。今六年《本纪》止书封元璹、元庆为蜀汉二王,而不书鳯,在本传则云二王同封,疑《本纪》漏鳯一名也。
髙祖误书战地及漏书四将被执
《高纪》武德二年:“十二月,永安王孝基及刘武周战于下邽,败绩。”今案孝基及刘武周、刘世让、唐俭、独孤怀恩等传并《太宗纪》考之,是时武周寇陷并州,十月,寇晋州,而夏县人吕崇茂杀县令,反以应之。孝基奉诏讨崇茂,攻夏县,军城南,而贼将尉迟敬德至,与崇茂夹攻官军,大败之,执孝基等四人。然则是时孝基在攻夏军中,无縁在下邽与刘武周战。且又案诸传,孝基与贼止有夏县,一战而败,遂被执,而纪全不书。况武周自入冦,止到晋、绛、蒲、浍之境,即未尝渉河而南。此云“战于下邽”,盖误也,乃夏县耳。其孝基等四将,战败被执,此本传云始王豳,后改封虢,是为虢荘王也。不书,亦阙文也。
十二曰事状丛复
窃见嘉祐中《进新唐书表》云:“其事则増于前,其文则省于旧。”愚意以谓,斯二者皆古良史之法。今《新书》既成,必有以称斯言矣。盖増事者,广记备言之谓也。省文者,详略适中之谓也。广记备言则后世得以考案,详略适中,则无重复丛冗之弊,后世有所矜式。然今徐观其所著,则増事省文固未能皆如所陈,往往一事数出,而其大致则同,可以刋省从一者甚众。今略条其事如左:
王通
《王绩传》云:“兄通,隋末大儒也。聚徒河汾间,仿古作《六经》,又为《中说》,以拟《论语》,不为诸儒称道,故书不显,唯《中说》独传。”《王勃传》云:“初祖通,隋末居白牛溪,教授门人甚众。尝起汉魏,尽晋,作书一百二十篇,以续古《尚书》。后亡其序,有录亡者十篇。勃完补缺逸定,著二十五篇。”《王质传》云:“五世祖通,为隋大儒。”
赵丽妃
《贞顺皇后武氏传》云:“初,帝在潞,赵丽妃以倡幸,有容止,善歌舞。开元初,父兄皆美官。及妃进,【武氏也】丽妃恩亦弛。以十四年卒,谥曰和。生子瑛,而皇甫德仪生鄂王,刘才人生光王,皆藩邸之旧。后爱薄,而妃乃专宠太子。”《瑛传》云:“初,瑛母以倡进,善歌舞。帝在潞得幸。及即位,擢妃父元礼、兄常奴,皆至大官。鄂、光二王母,亦帝为临淄王时以色选,及武惠妃宠幸倾后宫,生寿王,爱与诸子绝等。而太子、二王以母失职,颇怏怏。”《王琚传》云:“初,太子【谓明皇帝也】在潞州,襄城张𬀩为铜鞮令,性豪殖,喜賔客弋猎事,厚奉太子,数集其家。山东倡人赵元礼有女,善歌舞,得幸太子,止𬀩第。其后生子瑛者也。太子已平内难,召𬀩拜宫门郎。”
独孤怀恩
《独孤怀恩传》、《唐俭传》、《刘世让传》,此三传文多,难以具载,姑记其重复传名而已。且又每传各有不同,如元君宝或作“元君实”,刘世让作“刘让”,怀恩缢死于狱,乃云自杀,刘世让逃归,乃云武周还,刘让求罢兵,唐俭为内史侍郎,又或作中书侍郎。如此者甚多,亦难以具纪也。
赵瑰
“中宗和思顺圣皇后赵氏,父瑰,尚高祖长乐公主。帝为英王,聘后为妃。高宗于公主恩尤隆,武后不喜,乃幽妃内侍省。瑰自定州刺史、驸马都尉贬括州,绝主朝谒,随瑰之官。瑰以寿州刺史与主预越王事,死。神龙元年,追赠瑰左卫大将军。”《公主传》云:“常乐公主下嫁赵瑰,生女为周王妃,武后杀之,逐瑰括州刺史,徙寿州。越王贞将举兵,遗瑰书假道,瑰将应之。主进,使者曰:‘为我谢王,与其进,不与其退。若诸王皆丈夫,不应淹久。’至是王败,周兴劾瑰与主连谋,被杀。”《越王贞传》云:“初,贞腾檄寿州刺史赵瑰,谕以兴兵,且假道,瑰得檄,许为应。瑰妻常乐长公主亦趣诸王蚤立功,故瑰与主皆死。”
庆山
《五行志》云:“垂拱二年九月己巳,雍州新丰县露台乡大风雨雷电,有山涌出,髙二十丈,有池周三百亩,池中有龙凤之形,禾麦之异,武后以为休应,名曰庆山。荆州人俞文俊上言,后怒流于岭南。”《武后纪》云:“垂拱二年十月己巳,有山出于新丰县,改新丰为庆山。赦囚,给复一年,赐酺三日。”【《五行志》云九月己巳,与此不同,已有说见别篇】《武后传》云:“新丰有山,因震突出,后以为美祥,赦其县,更名庆山。荆州人俞文俊上言,太后怒,投岭外。”
薛𫖮薛绍
《公主传》云:“城阳公主,下嫁薛瓘子𫖮,封河东县侯。济州刺史琅邪王冲起兵,𫖮与弟绍以所部庸调作兵募士,且应之。冲败,杀都吏以灭口,事泄,下狱,俱死。”《越王贞传》云:“济州刺史薛𫖮与其弟绍谋应冲,率所部庸调治兵募士,冲败,下狱死。𫖮,驸马都尉瓘之子。母城阳长公主,封河东县侯。绍尚太平公主,擢累右玉钤卫员外将军。以主婿不加戮,饿死河南狱。”
沈皇后
《后妃传》云:“代宗睿真皇后沈氏,吴兴人。开元末,以良家子入东宫,太子以赐广平王,实生德宗。天宝乱,贼囚后东都掖廷。王入洛,复留宫中。时方北讨,未及归长安,而河南为史思明所没,遂失后所在。”《德宗纪》云:“母曰睿真皇太后沈氏。初,沈氏以开元末选入代宗宫。安禄山之乱,玄宗避贼于蜀,诸王妃妾不及从者,皆为贼所得,拘之东都之掖廷。代宗克东都,得沈氏,留之宫中。史思明再陷东都,遂失所在。”
来济髙智周
《来济传》云:“初,济与高智周、郝处俊、孙处约客宣城石仲览家。仲览衍于财,有器识,待四人甚厚,私相与言志。处俊曰:‘愿宰天下。’济及智周亦然。处约曰:‘宰相或不可兾,愿为通事舍人足矣。’后济领吏部,处约始以瀛州书佐入调,济遽注曰:‘如志。’遂以处约为通事舍人,后皆至公辅。”《高智周传》云:“智周始与郝处俊、来济、孙处约共依江都石仲览,倾产结四人驩,因请各语所期。处俊曰:‘丈夫惟无仕,仕至宰相乃可。’智周济如之,处约曰:‘得为舍人,在殿中周旋吐纳可也。’仲览使相工视之,工语仲览曰:‘高之贵,君不及见之。来早显而末踬,髙晚显而寿。吾闻速登者易顚,徐进者少患,天道也。’后济居吏部,处约以瀛州参军入调,济曰:‘如志。’拟通事舍人毕,降阶劳问平生。既仲览卒,而济等益显。”
合浦公主
《公主传》,太宗女合浦公主下嫁房遗爱,并述主骄恣谋反等事。至《房乔传》又载之,其事大抵皆同,盖重复也。文多不录。
裴柔
《杨贵妃传》云:“马嵬之难,虢国与国忠妻裴柔等奔陈仓,县令率吏追之,意以为贼,弃马走林。虢国先杀其二子,柔曰:‘丐我死。’即并其女刺杀之。”《杨国忠传》云:“晞及国忠妻裴柔同奔陈仓,为追兵所斩。柔,故蜀倡也,并坎而瘗。”
安定公主
《公主传》:“中宗女安定公主下嫁王同皎。同皎得罪,更嫁太府卿崔铣。主薨,王同皎子请与父合葬。给事中夏矦铦曰:‘主义绝王庙,恩成崔室,逝者有知,同皎将拒诸泉。’铣或诉于帝,乃止。铦坐是贬泸州都督。”《崔铣传》云:“铣尚安定公主,为太府卿。初,主降王同皎,后降铣。主卒,皎子繇请与父合葬。给事中夏矦铦驳奏,主与王氏绝,丧应还崔,诏可铦,犹出为泸州都督。”
上官仪
《武后传》云:“后城宇深,痛柔屈不耻,以就大事,帝谓能奉己,故扳公议立之。已得志,即盗威福,施施无惮避,帝亦儒昏,举能钳勒,使不得专,久稍不平。麟德初,后召方士郭行真入禁中为蛊祝,宦人王伏胜发之,帝怒,因是召西台侍郎上官仪,仪指言后专恣,失海内望,不可承宗庙,与帝意合,乃趣使草诏废之。左右驰告,后遽从帝自诉,帝羞缩,待之如初,犹意其恚,且曰:‘是皆上官仪教我!’后讽许敬宗构仪,杀之。初,元舅大臣怫旨,不阅岁屠覆,道路目语,及仪见诛,则政妇房帷,天子拱手矣。” 《上官仪传》云:“麟德元年,坐梁王忠事下狱死,籍其家。初,武后得志,遂牵制帝,专威福,帝不能堪;又引道士行厌胜,中人王伏胜发之。帝因大怒,将废为庶人,召仪与议。仪曰:‘皇后专恣,海内失望,宜废之以顺人心。’帝使草诏。左右奔告后,后自申诉,帝乃悔;又恐后怨恚,乃曰:‘上官仪教我。’后由是深恶仪。始,忠为陈王时,仪为咨议,与王伏胜同府。至是,许敬宗构仪与忠谋大逆,后志也。自褚遂良等元老大臣相次屠履,公卿莫敢正议,独仪纳忠,祸又不旋踵,由是天下之政归于后,而帝拱手矣”
韦绦崔沔
《韦绦传》云,开元二十三年赦令,以笾豆之荐,未能备物,宜诏礼官学士共议以闻。绦请宗庙笾豆皆加十二,及定宗庙献爵所容,并外族服制等,崔沔于是亦献议焉。既已具载于《韦绦传》,而《崔沔传》复载之,不知其说何谓?其文稍多,难以具录也。
裴行俭
《裴行俭传》云:“善知人,在吏部时,见苏味道、王勮,谓曰:‘二君后皆掌铨衡。’”《王勮传》云:“寻加弘文馆学士,兼知天官侍郎。始裴行俭典选,见勮与苏味道曰:‘二子者皆铨衡才。’至是语验。”愚谓此乃裴行俭能知人之美,独书于《行俭传》可也。至《王勮传》又见之,则颇似重复。若以为此语《勮传》当载,则《味道传》中亦当具载。今《味道传》则止言“行俭才之”而已。其语与此不同者,盖味道其后凡再为相,不止于铨衡故也。然则行俭之说,虽得之于勮,而犹未尽于味道也。或者行俭当日品目二人器识,概以逺到许之,未必止于铨衡。而史氏于《勮传》欲必验其言,故止以铨衡目之尔。殊不知其至于味道,则又有所未尽也。况士大夫既官至清显,则如天官典选,皆其所扬历之地,亦无足怪者。若于《行俭传》,止言其素许二子以逺到,而其后果验,岂不愈于拘二子以铨衡之目哉!
韦伦
《韦伦传》云:“从狩奉天,关播罢为刑部尚书。伦在朝堂流涕曰:‘宰相无状,使天下至此,不失为尚书,后何以劝?’闻者惮其公。”《关播传》云:“播从幸奉天,卢杞、白志贞已贬,而播犹执政,议者不平,遂罢为刑部尚书。韦伦等曰:‘宰相不善谋,使天子播越,尚可为尚书耶?’相与泣诸朝。”
刘正臣
《刘全谅传》云:“父客奴,以戍留籍幽州,事平卢军,以材力显。天宝十五载,以客奴为柳城都郡太守,摄御史大夫、平卢节度使,赐名正臣。因袭范阳,为史思明所败,奔还,王玄志鸩杀之。”《刘悟传》云:“其祖正臣,平卢军节度使,袭范阳,不克,死。”
宫市
《张建封传》云:“是时宦者主宫市,置数百十人,阅物廛左,谓之白望。无诏文验核,但称宫市,则莫敢谁何,大率与直十不偿一。又取阍闼所奉及脚佣,至有重荷趋肆而徒返者。有农卖一驴薪,宦人以数尺帛易之,又取它费,且驱驴入宫。而农纳薪辞帛,欲亟去,不许,恚曰:‘惟有死耳!’遂击宦者。有司执之以闻,帝黜宦人,赐农帛十疋,然宫市不废也。谏臣交章列上,皆不纳。”《李锜传赞》云:“贞元以后,中宫市物,都下谓之宫市。不持符牒,口含诏命,取滥缣恶布红紫之,倍其估裂以偿直。市之良贾精货皆逃去不出,列廛闬者,惟粗杂苦窳而已。又有强驱入禁中,罄所车辇,卖者不平,因共欧笞之。苍头女奴,名马工车,惴惴常畏捕取,而德宗蔽于左右,前后莫知也。”
宜城公主
《宜城公主传》云:“始封义安郡主······神龙元年,与长宁、新宁、义安、安乐、新平五郡主皆进封。”今案此即义安郡主本传也,而又云与义安等五郡主皆进封,无乃重复乎?况三宗、十一宗诸子传中,似此同时并封而入传者多矣,未尝如此重载也。
张锡苏味道
《张锡传》云:“坐泄禁中语,又赇谢巨万。时苏味道亦坐事,同被讯,系鳯阁,俄徙司刑三品院。锡按辔专道,神气不慑,日膳丰鲜无贬损。味道徒歩赴逮,席地菜食。武后闻之,释味道,将斩锡,既而流循州。”《苏味道传》云:“证圣元年,与张锡俱坐法,系司刑狱。锡虽下吏,气象自如,味道独席地饭蔬,为危惴可悯者。武后闻放锡岭南,才降味道集州刺史。”
冥报记
《艺文志·第四十八卷·杂传记》内有《唐临冥报记》二卷。今案《第四十九卷·小说家》又有《唐临冥报记》二卷。
卢光启
《艺文志·小说家》有卢光启《初举子》一卷,注云“字子忠,相昭宗。”今案光启自有传,此注乃重出也。
张楚金翰苑
《艺文志·第四十九卷·类书》中有张楚《金翰苑》七卷。今案《第五十卷·摠集》中又有《张楚金翰苑》三十卷,未知何者为是。
李巨川
《艺文志·第五十卷》有《李巨川四六集》二卷,注云“韩建华州从事。”今案李巨川已见《叛臣传》,此注重出也。
皇甫冉曾兄弟
《艺文志·第五十卷》有皇甫冉诗三卷,注“述皇甫冉并弟曾等事六十馀字。”今案冉、曾兄弟,《文艺传》自有传,此注重出也。
张读
《艺文志》有张读《建中西狩录》十卷,注云“字圣用,僖宗时吏部侍郎。”今案《张荐传》末,读自有传,此注重出也。
张昌宗
《艺文志》有张昌宗《古文纪年新传》三卷,注云“昌宗,冀州南宫人,太子舍人。”今案《文艺·张昌龄传》自有昌宗事,此注重出也。
崔颢
《艺文志》有崔颢诗一卷,注中述颢无行弃妻等事。今案《文艺·孟浩然传》末,颢自有传,已具载其事,此重出也。
柳公绰
《柳公绰传》:“始生三日,伯父子华曰:‘兴吾门者,此儿也。’”至《子华传》又曰:“子华,公绰诸父也。”岂非冗文乎?
姜庆初
《玄宗女新平公主传》叙姜庆初事,今案《姜皎传》末《庆初传》又载之,此重出。
赵骅全交
《赵宗儒传》云:“父骅,字云卿,少与殷寅、颜真卿、柳芳、陆据、萧颍士、李华、邵轸善,时人语曰:‘殷颜、柳陆,李萧、邵赵’,谓能全其交也。”今案《萧颍士传》云:“尝兄事元德秀而友殷寅、颜真卿、柳芳、陆据、李华、邵轸、赵骅,时人语曰:‘殷颜、柳陆,李萧、邵赵’,以能全其交也。”《颍士传》既载之矣,又于《宗儒传》附见之,此重出也。
严绶张廷圭
《严绶传》末载李进贤事,今案《张廷圭传》末亦载之,此盖重出也。
徐贤妃徐坚
《徐贤妃传》云:“惠之弟齐聃,齐聃子坚,皆以学闻,女弟为髙宗婕妤,亦有文藻,世以拟汉班氏。今案《徐坚传》末云:“齐聃姑为太宗充容,仲为髙宗婕妤,皆明图史。议者以坚父子如汉班氏。”此亦重出也。
项斯
《艺文志》云:“项斯诗一卷”。注云“字子迁,江东人,会昌丹徒尉。”今案《杨敬之传》末已叙斯之字及乡里等事,今《艺文志》又载之,此重出也。
李揆李玄道
《李揆传》云:“系出陇西,为冠族,去客荥阳,祖玄道为文学馆学士。”今案李玄道自有传,在《褚亮传》末,其文曰:“李玄道者,本陇西人,世居郑州。”然则《揆传》与《玄道传》既略相引缀,《玄道传》已云“本陇西人,世居郑州”,《揆传》又言之,岂非冗文乎?
崔良佐
《艺文志·杂史类》内崔良佐《三国春秋》注云“良佐,深州安平人······”凡二十六字。今案《文艺·崔元翰传》中,已叙良佐始末事六十馀字,甚悉。今《艺文志》又载之,盖重出也。
高重
《艺文志·春秋类》内云高重《春秋纂要》四十卷,注云“字文明,士廉五代孙······”凡四十二字。今高重已附见于《士廉传》末,其叙说甚详,此注重出也。
高定
《艺文志·易类》云高定《周易外传》二十二卷,注云“郢子,京兆府参军。”今案高定自有传,附《郢传》后,此注重出也。
吉中孚
《艺文传》下卢纶末云:“吉中孚,鄱阳人,官户部侍郎。”今案《艺文志》云吉中孚诗一卷,注云:“楚州人。始为道士,后官校书郎,登宏辞、谏议大夫、翰林学士、户部侍郎,判度支,贞元初卒。”此说自与《卢纶传》末不同,且又中孚等当大历时,与苗发、韩翃同号十才子,其家世及声迹,皆已略见于《纶传》矣。如中孚之事,宜删定从一,而乃重复两见,且又其说异同如此,非所谓《刋脩》者也。
王裕
《公主传》:“同安公主,下嫁隋州刺史王裕,隋司徒柬之子,终开府仪同三司。”今案《王方翼传》云:“祖裕,隋州刺史,尚同安大长公主,官开府仪同三司,卒,谥曰文。”此二传自可删就,一见足矣,不必两载之也。
韦彤
《儒学韦彤传》云:“彤,京兆人,四世从祖方质,为武后时宰相。”今案韦云起及孙方质,自皆有传。云起,京兆万年人,孙方质,光宅初为鳯阁侍郎、同鳯阁鸾台平章事。今《彤传》止可云“韦彤,光宅宰相,方质四世从孙”,馀皆可删去也。
注文选五臣
《艺文志》有五臣注《文选》三十卷,注具述五臣官位姓名,共四十字。今案《文艺·吕向传》末又载此五人姓名,盖重出也。
裴安时
《艺文志·第四十七卷》有裴安时《左氏释疑》七卷,注云“字适之,大中江陵少尹。”今案第四十八卷又有裴安时《史记训纂》二十卷,《元魏书》三十卷,其注亦与上文同,盖重出也。
帅夜光
《艺文志》第四十九有帅夜光《三玄异义》三十卷,并注十七字。今案夜光在《方技·张果传》后,自有传。此注不惟重出,兼与传不同,未知孰是。
假秀实
《假秀实传》云:“秀实尝以禁兵寡弱不足,僃非常言于帝曰:······〈文多不录〉世多其谋。”今案《兵志》中已具载秀实之疏,而传又具述之,其文意皆同,盖重出也。
杨慎交
《长宁公主传》述下嫁杨慎交及贬官等事,今案《杨恭仁传》又载慎交历官贬官等事,此盖重出也。
崔嘏
《艺文志》有崔嘏《制诰集》十卷,注叙嘏事四十字。今案《李德裕传》后已有崔嘏事七十馀字,此注盖重出也。
十三曰宜削而返存
安乐公主览镜作眉
《安乐公主传》云:“临淄王诛韦庶人,主方览镜作眉,闻乱,走至右延明门,兵及,斩其首,追贬为悖逆庶人。”今案《玄宗纪》云:“乃夜率刘幽求等入苑中,玄宗率摠、监羽林兵会两仪殿,梓宫宿卫兵皆起应之,遂诛韦氏。”又《韦氏传》云:“俄而临淄王引兵夜破玄武门。”又《刘幽求传》云:“临淄王入诛韦庶人,预参大策。是夜号令诏敇,一出其手。”然则玄宗之起事在夜,而公主方览镜作眉,何为哉?斯必妄也。设使其事诚然,尚不足书,而况于妄乎?
林蕴矜氏族
《林蕴传》云:“蕴辨给。尝有姓崔者矜氏族,蕴折之曰:‘崔杼弑齐君。’林放问:‘礼之本优劣何如邪?’其人俯首不能对。”今案凡史之所纪,必系乎兴亡治乱,礼乐政刑,褒贬劝惩,贤愚邪正,有益于名教,有考于后人,则虽多书而无害。若安乐公主览镜作眉林蕴矜氏族之类,虽连编累牍书之,何补于事乎?是徒污简策而贻讥诮也。
令狐德棻宜州人
《令狐德棻》传云宜州华原人。今案《地理志》,华原乃京兆府之属县也。其注云:“义寜二年,以华原、宜君、同官置宜君郡,并置土门县以隶之。武德元年,曰宜州。贞观十七年州废,省宜君、土门,以华原、同官隶雍州。”然则宜州虽尝暂置数年,然终于废省,则其名不当复存,当曰雍州,或京兆华原人可也。
杜审权手自下帘
《杜审权传》云:“或昼日少息,则顾直,将解帘,即旁无人,自起彻钩,手拥帘徐下乃退。”今案此亦人之间居燕处常事末节,又何足载于史乎?
蒋洌父墓植松柏
《高智周传》末:“蒋洌父挺之卒,洌兄弟庐墓侧,植松柏千馀。”今案丘墓之植松柏,亦足纪欤,若其以多为贵,则又非所闻也。
姚崇传
《姚崇传》云:“况木积年,而木自当蠹乎?”今案此一句中当有“刋脩”之字,不当冗长如此也。
严绶李逹
《严绶传》载其未贵时,干李逹而逹不礼。既显后,逹谒绶而绶不礼,以报之之事,首末凡百馀字,何预于兴亡治乱而载之欤?
宋之愻为刺史教婢
《宋之问传》后叙之愻为刺史教歌婢事。今案此于兴亡治乱何所损益而记之邪。
韩滉乘马李岩服裘
《韩滉传》云:“自始仕至将相,乘五马无不终枥下。”《李岩传》云:“为参军时,制一裘服终身。”文多不录。今案史之为书,如此等事,亦当记邪?
五王赞中不字
《五王赞》云:“五王提卫兵,中兴唐室,不淹辰,其谋深矣。至不尽诛诸武,使天子藉以为威,何其浅邪!衅牙一启,为艳后竖儿所乘,无亦神夺其明,厚韦氏毒,以兴先天之业乎?不然,安李之功贤于汉平勃逺矣。”今案所谓不然,安李之功贤于汉平勃,其“不”字可削也。
杨恭仁为雍州牧事
《宰相表》:“贞观九年七月辛巳,恭仁罢为雍牧。”今案《宰相表》,杨恭仁以武德二年自黄门侍郎凉州摠管遥领纳言,六年四月入为吏部尚书,兼中书令,检校凉州诸军事,至九年七月罢。自后表内不见复入为何官,至此忽有此罢为雍州牧一事。且案恭仁本传,止有武德末拜雍州牧,而无贞观九年为雍州牧事。然则此九年七月罢者,乃武德九年七月罢,而贞观九年七月恭仁罢一事,本无之,乃误书也。况《本纪》内亦不书,即可见宰相表误剰此一事可削也。
十四曰当书而反阙
九宫贵神
《崔龟从传》云:“太和初,迁太常博士,最明礼家沿革。定九宫皆列星,不容为大祠。诏可其议,九宫遂为中祠。”今案《新书》,全不载九宫贵神之所本,而其《进新书表》略·云:“名篇立传,因革增损,义类凡例,具载《别录》。”然其《别录》,今世罕传,皆不知其刋削之所谓。今《龟从传》既述其事,则它志传中亦当因事著九宫之始,庶其本末相证,而后世可考焉。况九宫之神,自唐中叶以还,世世崇奉,人主尝所亲祝,礼次昊天上帝,列为大祠,迄今不改,其礼盖亦甚重。此正古所谓,有其举之莫敢废,而史氏所宜纪录者也。后世欲有所考据,舍史籍奚适哉?今《新书》直削而不述,使一代巨典湮晦不传,后学无复稽考,罔然不知其所本,实阙文也。
穆宗改名
《穆宗纪》云:“穆宗皇帝讳恒,始封建安郡王,进封遂王。”今案《宪宗纪》元和元年八月:“丁卯,进封子延安郡王宥为遂王。”〈即穆宗也。“延安”、“建安”字有误,已见别篇】〉;“元和七年,立遂王宥为皇太子。”;十五年正月:“庚子,宪宗崩。闰月丙午,皇太子即皇帝位于太极殿。”以上穆宗之为皇太子,其名宥也。及《本纪》则讳恒,《新史》又不载改名年月。今案《澧王恽传》云:“初,恽名寛、深王察、洋王寰、绛王寮、建王审,元和七年并改今名。”以此推之,当是元和六年。惠昭太子既薨,七年乃立遂王为皇太子,因此并与诸子改名,皆从心为文,而穆宗之名,必是此时所改。以《唐会要》考之,则可验矣。盖《新史》凡诸帝在潜之日,诸事多所简略,不复详述,故不能见尔。然既为一朝之史,凡人主或皇太子之名,岂细故哉?当明加纪述,使后人开卷而历历可考。今乃削而不著,使览者莫见本末,则难免阙文之讥。
宰相表阙文
《长孙无忌传》云:“晋王为皇太子,无忌自司徒为太子太师、同中书门下三品。”《房乔传》云:“自司空为太子太傅、知门下省事。”《萧瑀传》云:“自特进为太子太保。”《李𪟝传》云:“自兵部尚书为特进、太子詹事,并同中书门下三品。”今案宰相表内,止载萧瑀、李𪟝二人所命之官,而无忌、乔则不载,此乃当书,实阙文也。
王思礼传阙文
《王思礼传》云:“在太原,器甲完精,储粟至百万斛云。”今案《邓景山传》云:“思礼在太原,储廥盈衍,请输半以实京师。”此一事当载于思礼本传,今言之不尽,实阙文也。
雨五十二日而不书月
《五行志·第二十四》云:“贞元二年五月乙巳,雨,至于丙申。”今案《五行志》,载元和十二年八月壬申雨,至于九月戊子。自壬申至戊子止十七日,犹且明书月以谨其事。今自乙巳至丙申,凡五十二日。若乙巳在五月中旬后,则事闗五六七月凡三月,岂可不明书丙申所系之月,使后世何由而知哉?实阙文也。
苏定方传
《苏定方传》云:“定方讨贺鲁,勒兵进至双河,与弥射步真合。”今以《定方传》上下文考之,不见弥射步真是何人,汉兵邪?汉将邪?蕃兵邪?蕃将邪?戎人部族名邪?及以《西突厥传》考之,乃汉所遣将二人,阿史那步真。然则在《定方传》则皆不书姓,岂非阙文也乎?
薛大鼎传
《齐王祐传》:“长史薛大鼎屡谏不听,帝以辅王无状,免之。”今案薛大鼎本传则无之,此当书也。
五行志
《太宗本纪》:“贞观三年六月己卯,大风拔木。”今案《五行志》,不载此一事,以武德二年十二月壬子大风拔木例推之,则当载,盖阙文也。
李子和传
《太宗本纪》:“贞观六年正月癸酉,静州山獠反,右武卫将军李子和败之。”今案《李子和传》不载此一事,盖阙文也。
马周传
《太宗本纪》:“贞观十八年十一月甲午,马周为辽东道行军大摠管。”今案《马周传》,不载此一事,盖阙文也。
太子监国时宰相纪传阙载
《宰相表》:“贞观十九年二月乙卯,士廉摄太子太傅刘洎、马周、太子左庶子许敬宗、右庶子髙季辅、少詹事张行成同掌机务。”今案是时太宗亲征高骊,而皇太子监国于定州,故以士廉、洎周等佐之,是亦宰相之任也。故《新书》载之《宰相表》者以此,然而不载于纪者,何哉?又案士廉、洎周、敬宗传,皆载其辅太子监国同掌机务之事,惟季辅、行成传不载,亦阙文也。
纪传漏记萧瑀事
《宰相表》:“贞观二十年四月甲子,瑀罢太子太保。”今案《本纪》及《萧瑀传》,皆无此一节,盖阙文也。
李𪟝传
《太宗本纪》贞观二十一年三月:“戊子,李世𪟝为辽东道行军大摠管,以伐高骊。”今案《宰相表》及《髙丽传》皆同,而世𪟝本传则不载,盖阙文也。
长孙无忌传
《太宗本纪》贞观二十二年正月:“丙午,长孙无忌检校中书令,知尚书门下省事。”《宰相表》亦同。今案《无忌传》不载此一事,然至于述髙宗即位后,乃云“进无忌太尉,检校中书令,犹知门下、尚书二省。”既云犹知二省,则是前此曾知二省矣。本传阙文无疑也。
百官志
《太宗本纪》云:“高祖以谓太宗功高,古官号不足以称,乃和号天策上将。”今案天策上将,亦官号也。以翰林学士例言之,亦当见于《百官志》,今《百官志》不载,实阙文也。
封德彝传
《高祖纪》武德六年四月:“癸酉,封德彝为中书令。”今案同时宰相裴寂、萧瑀、杨恭仁传,各载其所命之官,独《封德彝传》无为中书令一节,盖阙文也。
忠义吕子臧传漏载马元规
《高祖本纪》武德元年十月:“壬午,朱粲陷邓州,刺史吕子臧死之。”今案《吕子臧传》,同时死于邓者,又有慰抚使马元规一人,其守职死事与子臧同,而不得载名于纪,岂独阙文而已哉?是无以旌忠节而助风教也。
郑元璹朱粲传
《高祖本纪》:“武德元年十二月辛巳,郑元璹及朱粲战于商州,败之。”今案《郑元璹》及《粲传》皆无此一战,盖阙文也。
刘潼传
《郑裔绰传》云:“宣宗初,刘潼由郑州刺史授桂管观察使,裔绰固争,潼被责未久,不宜付廉察,帝已遣使者颁诏追罢之。”今案《刘潼传》,止云为灵武节度使,坐累贬郑州刺史,改湖南观察使,而漏此桂管观察使追罢诏命一事不载,盖阙文也。
十五曰义例不明
中宗纪前与诸帝纪详略不同
《本纪》云:“中宗太和大圣大昭孝皇帝讳显,高宗第七子也。母曰则天顺圣皇后武氏。高宗崩,以皇太子即皇帝位。”今案诸帝纪,初必书其始封或迁徙、改名、进爵及历官次序等事,然后乃记即位。而中宗自髙宗时封周王,又徙英王,改名哲,武后时复名显之类,以诸帝纪例,皆宜备书,今乃略而不述,未知其故。
宗室有书姓或不书姓者
《太宗纪》贞观二年正月:“癸丑,吐谷浑寇岷州,都督李道彦败之”;八年十二月:“辛丑,特进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摠管、胶东郡公道彦为赤水道行军摠管,以伐吐谷浑”;十二年十一月:“己巳,明州山獠反,交州都督李道彦败之”今案道彦,即淮安王神通之子,故八年为赤水道摠管时纪不书姓。然二年、十二年则又皆书姓,何也?
一事兼该诸传中有载不载者
《长孙无忌传》云:“太宗曰:‘朕当评公等可否以相规。谓髙士廉心术警悟,临难不易节,所乏者骨鲠耳。唐俭有辞,善和解人,酒杯流行,发言可憙,事朕二十年,未尝一言国家事。杨师道性谨审,自能无过,而懦不更事,缓急非可倚。岑文本敦厚,文章论议,其所长也。谋略经逺,自当不负于物;刘洎坚正,其言有益,不轻然诺于人,能自补阙。马周敏锐而正,评裁人物,直道而行,所任皆称朕意。禇遂良鲠亮有学术,竭诚亲于朕,若飞鸟依人,自加怜爱。无忌应对机敏,善避嫌求,于古人,未有其比。总兵攻战,非所善也。’”今案太宗所评诸人短长,惟杨师道一人载入本传,然亦有不同。其外诸人皆不见于本传,未审当载之欤?不当载欤?此亦义例之不明者也。
皇后传所书不同
《哀帝纪》云:“母曰皇太后何氏。”又《昭宗十七子传》云:“积善皇后生裕及哀皇帝。”今案《后妃传》,凡所生必书曰,生某宗、某王、某公。独《何皇后传》不书其生德王裕及哀帝,不审其义例何谓也。
薨卒书法不同
《太宗纪》云:“贞观元年六月辛丑,封德彝薨。”又《公主传》云:“中宗女定安公主嫁太府卿崔铣,主薨。”又《崔祐甫传》云:“是岁,被疾薨,年六十。”今案《封德彝传》云:“贞观元年,遘疾卧尚书省,帝亲临视,命尚辇送还第,卒,年六十。”又《崔行功传》末云:“孙铣尚定安公主,卒,崔祐甫病,及卒。”然则封德彝在本纪则书薨,在本传则书卒。定安公主,在本传则书“薨”,在《崔铣传》则书卒,崔祐甫在本传则书薨,在其子传则书卒,不知其义例谓何。《新书》之内,此比甚多,不可遽数,今但略举其一二,以见其书法之驳杂难明也。
温王不立纪传
《三宗诸子传》云:“中宗四子,韦庶人重润,后宫生重福、重俊、殇帝。”今案《新书》,凡列帝诸子,间有史失其传者,亦必标其名而著其遗逸无传之因,不直尔晦其名也。今此所谓殇帝者,乃重茂也。始封北海郡王,神龙初,进封温王。中宗崩,韦后矫遗诏立之为皇太子,遂即皇帝位。既而临淄王以兵讨乱,韦氏败,睿宗即位,复封为温王。景云二年正月,徙封襄王。开元二年七月丁未薨,追册为殇帝。重茂之立凡二十馀日,比于诸王事亦稍殊。若以前史昌邑王、北乡侯例推之,其始封进爵及平生事迹,则宜列之为传。其即位后所行之事,则当编之于中宗、睿宗之纪。今此《传》但记“殇帝”二字,其馀则皆略而不述,亦不显其名,及隐晦无传之因,返更不若列帝诸子之失传者,使后世览者莫知殇帝之为谁,此又书法之不可晓者也。
姚南仲传书独孤后事
《姚南仲传》云:“大历十年,独孤皇后崩。”今案《本纪》大历十年十月:“丙寅,贵妃独孤氏薨。丁卯,追册为皇后。”《后妃传》所载亦同。然则独孤氏当薨时止贵妃耳,安得遂书为崩?此盖不惟义例之不明,盖未尝考其位号先后而书也。
纪魏徵薨事
《太宗本纪》:“贞观十七年正月戊辰,魏徵薨。”今案《新书》例,《本纪》惟书宰相,而它官不书。今据《宰相表》,征以十六年九月丁巳罢为太子太师矣,故于十七年正月表内更不书此征薨一节,盖谓非宰相故也。而本纪十六年九月不书征罢至十七年薨,则是尚以为宰相乎?若尚以为宰相当书,则表内不当记云“罢为太子太师”,至十七年正月,犹当书其薨于表。如此,则于义方允,于例为合。若以为已罢宰相不当书,则《本纪》内当记其十六年罢为太子太师,而十七年则不当更载其薨也。此一事,进退皆无所据,依《纪》《表》二者,必有一误矣。
十六曰先后失序
郭正一未相前对策今传在为相之后
《郭正一传》载,正一永隆中为平章事,永淳中迁官等事次乃云:“刘审礼与吐蕃战青海,大败,髙宗召群臣问所以制戎,正一曰······”云云。〈文多不录〉刘齐贤、皇甫文亮等议,亦与正一合,帝纳之。今案《高宗纪》,仪鳯三年〈岁在戊寅〉九月丙寅,李敬玄、刘审礼及吐蕃战于青海,败绩,审礼死之。又永隆元年〈岁在庚辰〉,正一为平章事。永淳元年〈岁在壬午〉,正一迁官,而刘齐贤亦以是年十月方为平章事,其皇甫文亮亦非同时为相之人。由是而言,则审礼败死在永隆、永淳之前,相去颇逺。而正一、齐贤此对,乃未为相时事,非为相后所言,其证甚明。今书于永隆、永淳之后,失其次序矣。
仆固怀恩为副元帅及横水之战纪传前后不同
《仆固怀恩传》云:“于是雍王以元帅为中军,拜怀恩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之副。”时诸节度皆以兵会次黄水。〈黄即横字之误〉今案《代宗纪》,宝应二年十月辛酉,雍王适讨史朝义。甲戌,败史朝义于横水。十一月,仆固怀恩为朔方河北副元帅。在《本纪》则怀恩先破贼后为副元帅,在《传》则先为副元帅而后破贼。二者未知孰是。
卢坦传书李锜柳晟阎济美事失序
《卢坦传》云:“坦为中丞,时帝罢诸道长吏代还进奉,既而乃述有司毁李锜祖墓,坦上疏諌止之事。”今案《宪宗纪》,元和二年十二月甲申,李锜伏诛。三年正月癸巳,大赦,罢诸道受代进奉钱。其次序自如此,而《坦传》失之矣。
蒋乂传记张孝忠事失序
《蒋乂传》云:“贞元九年,擢右拾遗、史馆修撰。德宗重其职,先召见延英,乃命之。张孝忠子茂宗,尚义章公主,母亡,遗言丐成礼。帝念孝忠功,即日召为左卫将军,许主下降。乂上疏,以为墨缞礼,本缘金革,未有夺丧尚主者,缪盭典礼,违人情,不可为法。”今案《张孝忠传》云:“贞元二年,河北蝗,民饿死如积。孝忠与其下同粗淡,日膳裁豆䜺而已。人服其俭,推为贤将。明年,检校司空,诏其子尚义章公主。孝忠遣妻入朝,执亲迎礼,赏赉甚厚。五年,为将佐所惑,以兵袭蔚州,入之。”然则《孝忠传》所记年次甚明,其茂宗尚主及亲迎成礼,殆止在贞元三年、四年之间尔。《蒋乂传》则载之贞元九年之后,失其序矣。
元载传杀李少良失序
《元载传》云:“大历八年,吐蕃寇邠宁,议者谓三辅已西,无襟带之固。”于是载议河陇利害,既而叙载僣越不法等事,然后云会李少良上书,诋其丑状。载怒,奏杀少良,道路目语,不敢复议。今案《代宗纪》,大历六年五月,杀李少良。今此传先述八年吐蕃事,后述李少良事,则失其序矣。
记火灾年次不伦
《五行志·第二十四》记贞元十三年、十九年火事,然后记二年七月洪州火事,此亦记录之失序也。
柳浑传记事失序
《柳浑传》云:“本名载。朱泚乱,浑匿终南山,羸服步至奉天,贼平,乃更今名。贞元元年,迁兵部侍郎,封宜城县伯。李希烈据淮、蔡,闗播用李元平守汝州,浑曰:‘是夫炫玉而贾石者也。往必见禽,何贼之攘?’既而果为贼缚。三年,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今案《本纪》建中四年〈是岁癸亥〉正月庚寅,李希烈陷汝州,执刺史李元平。十月,泾原节度使姚令言反,犯京师。戊申,如奉天。朱泚反。兴元元年〈甲子〉六月,姚令言、朱泚伏诛。贞元元年〈乙丑〉,二年〈丙寅〉,三年〈丁卯〉正月,兵部侍郎柳浑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又案《闗播传》叙播用李元平守汝,为李希烈所缚,然后述从幸奉天事。然则元平失守,在朱泚反之前久矣。今《浑传》则先叙朱泚建中四年十月反事,又及贞元元年事,然后述建中四年正月已前用李元平事,此失其序矣。
十七曰编次未当
萧瑀传书太子师保等事
《萧瑀传》云:“晋王为皇太子,拜太子太保、同中书门下三品。帝曰:‘三师以德导太子者也,礼不尊则无所取法。’乃诏师入谒,太子出门迎拜。”今案晋王之为皇太子也,太宗以司徒长孙无忌为太子太师、同中书门下三品。〈同三品自此始,此见于《长孙无忌传》。〉以司空房乔为太子太傅,知门下省事。〈此见于《房乔传》〉而瑀自特进为太子太保,李𪟝自兵部尚书为特进、太子詹事,并同中书门下三品。〈此见于《李𪟝传》〉乃一时之所谓妙选者。今史欲著其事,宜于《无忌传》备书所命师、傅、保、詹事等姓名及所除之职,次载帝所言尊敬师傅之意。至于乔、瑀、𪟝传,则略陈其事,仍指诸传以相援证,庶后世备见一时之事,此亦史体当然者也。今则太师传内既不具载始末,而太傅、詹事传内但各述拜官,至《太保传》内始书其事,又不云同时拜师、傅、詹事者何人,使览者不能推见更有师、傅、詹事,此亦记述之未允者也。
太子三太三少次序
《食货志》:“唐世百官俸钱,会昌后不复增,今著其数,太师、太傅、太保钱二百万,太尉、司徒、司空一百六十万,太子太师、太保、太傅一百四十万,太子少师、少保、少傅百万。”今案《百官志》云:“太师、太傅、太保各一人,是为三师;太尉、司徒、司空各一人,是为三公。”;又《东宫官》:“太子太师、太傅、太保各一人,从一品;少师、少傅、少保各一人,从二品。”其次序皆如此。独《食货志》太子太傅、少傅反居太保、少保之下,何也?
孟诜无隐概而入隐逸传
今案孟诜本方术养生之士也,旧书止列于《艺术传》,且未尝有隐概。今书乃入《隐逸传》,莫谕其说。
李栖筠传方清事
《李栖筠传》云:“出为常州刺史。苏州豪士方清因岁凶诱流殍为盗,积数万,依黟、歙间,阻山自防,东南厌苦。诏李光弼分兵讨平之。”今案方清阻乱事,《本纪》及《李光弼传》皆不载,惟《栖筠传》有之,及刘晏、李芃传,略见姓名。然栖筠方是时止为常州刺史,且无讨伐之职,而方清自是苏州士豪,依阻黟、歙,诏自委李光弼讨平,与栖筠无所干预,何为乃见于《栖筠传》乎?此当载之《光弼传》也。
仆固怀恩马存亮赞失所附
仆固怀恩赞,而列于《陈少游传》后,马存亮赞而列于仇士良、杨复光之后。
十八曰与夺不常
建定边军之策
《路岩传》云:“岩为剑南西川节度使,承蛮盗边后,岩力拊循,置定边军于卭州,扼大度,治故闗,取坛丁子弟教击刺,使补屯籍。由是西山八国来朝,以劳迁兼中书令,封魏国公。”今案《南蛮传》云:“初,李师望建言:‘成都经总蛮事,旷日不能决,请析卭、蜀、嘉、眉、黎、雅、巂七州为定边军,建节度,制机事近且速。’天子喟然,即诏师望为节度使,治卭州。”卭距成都才五舎,巂州最南,去卭乃千里,缓急首尾不相副,而师望利专制,讳不言。此二《传》言定边军利害自不同,而各载之,使后世何以取信欤?
论封建事
《宗室传》赞云:“唐兴,疏属毕王,至太宗,稍稍降封。时天下已定,帝与名臣萧瑀等喟然讲封建事,欲与三代比隆。而魏徵、李百药皆谓不然。百药称帝王自有天命,历祚之短长,不缘封建。若乃百药推天命,乃臆论也。”今案此赞意,盖短百药,以为国祚短长,本诸天命,不在乎封建之与郡县。以为臆论,不足取也。然至于《十一宗》诸子赞,则曰:“历数短长。自有底止。彼汉七国。晋八王。不得其效。愈速祸云。”斯言也。亦何异于百药之论欤。
李诉李光颜平蔡之功
《李诉传》赞曰:“平蔡功,诉为多。”今案《李光颜传》赞曰:“世皆谓李诉提孤旅入蔡缚贼为奇功,殊未知光颜于平蔡为多也。”此二人平蔡之功皆为多,则与夺果安在乎?
韩皋有大臣器
《韩皋传》云:“皋资质重厚,有大臣器。”今案《皋本传》,皋为京尹,而用小人,言掊敛亟进,以希时邀宠,及百姓以旱灾受弊,则喑嘿不言。德宗,庸暗之主也,犹知其非而逐之于外。今史氏乃以为有大臣器,则古之以道事君者,固如是乎?
宪宗罢韩全义
《韩全义传》云:“全义讨蔡无功,班师过阙下,托疾不入谒,卒不见天子。去时恨帝失政,使奸人得自肆,云宪宗在藩,疾之。既嗣位,全义大惧,愿入觐,不复用,以太子少保致仕卒。”今案《杜黄裳传》云:“于是夏绥银节度使韩全义憸佞无功,因其来朝,白罢之。”以《全义传》言之,则是宪宗素已疾全义之奸妄,虽不因黄裳之白,亦必罢去,而《黄裳传》则又全归功于黄裳,而隐宪宗之疾恶,明断史笔,与夺岂当如是乎?
严绶治太原事
《裴垍传》云:“严绶守太原,政一出监军李辅光,垍劾其懦,以李鄘代之。”今案《严绶传》云:“绶为河东节度使,在镇九年,尚寛惠,治称流闻,士马孳息,入为尚书右仆射。”然则绶治太原,在本传则为有治迹可取,在《裴垍传》则为无治状而可罪。二者是非孰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