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雏菊与鸢尾之歌

初晨时分的空气如若干瘪的海绵一般,贪婪地牟取着几抹朝霞散发的热量,若不加遴选便兀自入肺,那生涩的寒意便会如若某种尖锐的颗粒传递粼粼的痛感。长久酣眠于滋润阳光的灵魂或许会成为花圃中的柔弱,但没有荫蔽的世界仍是一如既往般凛冽。 纯白的走廊弥散着混织消毒水与洁净阳光的清淡气息,宛如一位女子的尊容般,在白昼的朦胧中沁透着不予触近的美的幕布,她轻抚被光线精密拓扑的白墙,细密绵软的颗粒感自指尖震颤于她略微困倦的内心。澄明的长廊中,她是唯一的见证者与过客。 “............”这是她来到法奥斯的第五天,那不断言传身教的赞誉加之期许让后者在她的眼中宛若遥不可及的殿堂,直到自己的足步迈入其间的那一刻,憧憬便化作某种略显沉重的责任,支撑着她在晨露惺忪的清晨去自习室攻坚枯燥乏味的读本。 “....根据我的占卜,抽到恋爱牌的希卡明天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沉迷于塔罗牌占卜的室友那悠游散漫的戏谑仿佛回响于空无一人的走廊。 “......什么啊都是....”或许是囿于自我那纯然无瑕的外表,哪怕自己身处一众同龄人中,她也是那个介乎逗弄与宠爱的后生,无声生有的红霞过于敏感地攀上她的脸颊,绮丽灵动的粉淡发丝随着她大力开门的动作微微挥洒,仿佛要似阳光下的棉花糖般晕染开。 “.............?”本应无人的自习室仿佛一张纯白澄明的宣纸,此刻却被一抹写意的背影留下唯一的笔画。那清秀却令人倍感安稳的身影似乎微微一颤,那正在不菲信纸上书写的笔触也难免于难地脱轨,在前者之上留下歪歪扭扭的划痕。 “........啊...抱歉抱歉!”她下意识颇为夸大地躬身致歉,那规束着流溢鬓发的幼齿发卡也随之在泛有酒晕的晨曦间弹跳。那紧扣胸前的书本如此繁多,以至于让她看起来好似秋收冬藏的一只松鼠,“...对不起....我不该那么用力开门的....” “......没事,大不了再重新写一次就好。”清秀的身影微微回首,让那清澈却又隐含着某种桀骜的眼眸在薄光中闪耀,仿佛清泉勾兑了狮子的眉目。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言语中的不足挂齿,他伸手将作废的信纸揉捏成团,随后扔进一旁堆叠了不少作废品的纸篓,“.....大不了重新再写一次就好了。” “.....那个....我叫希卡....是今年的新生....”她流若清泉的绮丽短发似乎暂且恢复本该纤畅的形体,似乎是那略显明媚的眼光所致,那逆光的身影似乎被朦胧的光晕所遮蔽,让自己总是闪躲他赏心悦目的眼眸,“....请多指教。” “.....原来是新生吗.....说起来这几天的确是你们新生注册报道的日子呢。”他暂且搁置钢笔,澄明如镜的深棕色眼瞳似乎坦然地映射着晨曦的羞容,嘴角的笑意仿佛稍显静止的晨风,“.....欢迎学妹来到法奥斯。” “...唔...是前辈吗.....”她那充盈着某种瞻仰的眼眸似乎发散着恒亮的光,似乎屏息凝神而忠实地映射着他举手投足间的友善,“.....那个....很高兴见到您。” “....用不着这么拘谨,都是学生而已。”他似乎漫不经心地轻抚起那似乎棱角分明的额发,那涨溢着从容友善的眼眸自然垂落于她怀中那宛若桎梏的书本,嘴角的弧度似乎也微妙了些,“.....希卡一大早就来看书吗?” “.....嗯,法奥斯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学院,既然都来了....不加把劲怎么可以....”她那软似柳叶的睫眉似乎略显生涩地表露出僵硬的肃穆,宛若一时因丰硕松果而意气风发的雪林松鼠般灵动。片刻之后,她的眼眸似乎难以介怀地再度流转至他桌前作废的信纸之上,“.....请问前辈这是在写信吗?” “....是啊....今天一整天都是实战演练,只有现在才有空余时间回信。”谈及此处,他似乎难掩颓丧地让视线在字迹歪扭的优雅纸面涩涩滑过,他轻轻揉捏着仿佛酸涩的食指,意气风发的眉宇似乎暗淡而平凡些许,但却又莫名晕染出几分平实的亲近感,“....结果写到现在,依旧还是一点都不美观。” “....前辈...我有个问题....”她轻柔调换书本的重心,随后腾出纤长素白的指节宛若提问般竖直静止于空中,让其宛若于阳光中温柔滋长的青葱般令人舒心,“....为何前辈写信会这样在意美不美观呢?” “....因为我收到了一封赏心悦目的信.....”他伸手将单薄的信纸轻轻拿起,让其和着轻盈的风摇曳于逐步敛去绯色的晨光,仿佛是在一片暖橘中想象自己的笔迹也能如同那封来信般婉约如蓝蝶,“....所以我觉得我不能写得太难看,毕竟礼尚往来嘛。” “....给前辈写信的人是前辈重要的人吗?”那不动如山的绮丽短发似乎暂且恢复本该纤畅的形体,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她不再僵硬地恭谨,而是让自我的眼眸也一同徜徉于信纸的微风中“.....感觉前辈非常在意这封书信。” “......是么.....或许是这样吧......”他微微回眸,那宛若太阳般明灿的眼眸似乎被思考的云微微遮掩却并未暗淡分毫,他轻轻勾起嘴角,“....但其实这也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来信,寄信的人有个美丽的名字。” “..........”清澈的长风耸动素白的窗,她的内心似乎轻泛起某种令人喜悦的平静,在不期而遇的时刻邂逅一个陌生人的人生截面,似乎在这般轻薄的截面中,眼前人便是自己一见如故的风景。他的眼眸温柔而明亮,尽管照耀着别处,但自己的心也会一同分予温暖。 “.......原来首席你....你在这里啊......”面容清瘦的温雅男孩蓦然推开自习室的门扉,那似乎过于沉重的眼镜在他气喘吁吁的苍白面容上艰难地找寻着支点。他微微撑扶着双膝,这才上期不接下气地寻回自己的话语,“....快...快和我一起下去,兰斯洛特教官要开始点名了首席......” “.....诶....糟糕....差点忘了时间了,稍等一下西蒙!”仓促的时间宛若一粒顽石击碎了此间的平静,他略显仓促地将毫无进展的纸笔收入包内,随后又转身抬眉对她施以歉意的浅笑,“.....我要去晨训了,等到下次见面我们再一起聊聊吧。” “....诶....嗯!”她的映粉眼眸似乎在思绪的深潭中沉浮片刻,这才颇为窘迫地回归于现实,以至于自己一时间有些难以回应那明灿而舒朗眼眸中的赤诚。她微垂眼帘,不由得将手中的书本揽抱得更紧了些,“.....再....再见,前辈。” “.....嗯....回见。”他轻轻点头,随后足步匆忙地跟随面色愈发憔悴的男孩一同快步离去。在那漫不经心的风中,那如沐春风的温润似乎如晨露般消散,自己依旧驻足于这恢弘而肃穆的殿堂,等候将自己的奉献检阅,当亲近消散....敬畏便再度将自己包裹。 “.....首席.....”她怀抱着书本缓缓诵念那对于自己分外生疏的称呼,随后便将晦涩而坚硬的书本缓缓展开,让那宛如眸光的明媚洒落于每一行并不和煦的笔触。似乎直到此刻,她才觉得有什么真正地开始了,“.....那应该是个很厉害的称呼吧。” ................... 天幕是盛夏的明眸,是她拾起所有璀璨星辰后向我们所投射的视线,在那其间,流溢的飞星好似搭乘着旅客,在湛蓝寰宇的眼瞳间漂泊的航班,若隐若现地自猎户的腰带,天鹰的星盘间轻悄闪逝而过。当我们身陷囹圄,喟叹于理想与现实的遥远距离,似乎仰望便是最好的排遣,因为在我们视线所及之处,那小小的星辉就在理想的焦点等待着我们。 “............”黑夜中的长风静默掠动,让白日中金灿的稻谷宛如海水般起伏翻涌。潜藏于草野的虫鸣轻悄地回响于木屋之外,似乎与屋内那穿透门扉的举杯谈笑彼此呼应,这是藏匿于严苛夹缝中的温馨,仿佛黑夜中的烛火点亮了小小的方寸之地。 “.........”希卡搂抱着双腿坐在略显冰凉的木制楼梯上,从二楼的高度并不高傲地俯视着这被皎洁暮色涂抹的静谧,她将装盛着牛奶的铝罐放于手边,那本该坐落着晨间花圃的眼眸最近似乎总是被暗淡的阴云笼罩,仿佛一丝一缕地蚕食着内在的生命力。 “....嘿.....在看什么呢?”清澈的音韵仿佛最为自然的云卷云舒,但却莫名让眼前稍显出神的少女心神震颤。他端持着一杯还未饮尽的自酿红酒,仿佛是从一场舞会中抽身,“....分明之前说很快回来,没想到居然一个人在这里乘凉吗?” “.....前辈.......”希卡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寒暄而微微震颤,在霎那的忐忑间又不经意流露出眼眸中的些微明媚,她缓缓凝结起嘴角息事宁人的笑意,绮丽的粉发在她的摇头轻晃中宛若一道虹光,“.....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景色而已,毕竟来地球一趟很难得啊....前辈。” “.....希卡是有点累了吗?”他的眸光垂落于那似乎总是昂扬着朝霞的睫眉,后者正如此澄清地凝视着不远处沙沙作响的麦穗,专注而恒久地陷入了不再灵动的静谧,“....是刚才艾拉的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吗?我帮你说说她。” “....不是的...和艾拉没有关系,前辈。”她那稍显沉郁而静止的浅笑并不牢固地霎时溶解,仿佛担心于他人的误解般耸动起眼眸中荡漾的忧虑,“......只是我自己在想一些事情而已,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可以坐下吗?”他眼眸中的温润似乎稍显深邃了些,仿佛执意想要将眼前人的愁绪认取于心。 “....嗯,当然可以的.....前辈。”她略显惶恐地起身让出空余,让自己稍显落寞地近乎挤靠于角落,似乎认为他理所当然得到如此的余裕空间。 “....离那么远干嘛....坐近些吧。”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无奈提醒。 “....嗯...好的。”她素来都是如此毫无异议。 “.....在地球上很少能看见这么漂亮的小镇,镇上的人们都很热情,招待我们的晚餐也非常美味....感觉一切都很好。”他惬意地倚靠于楼梯的木栏,眼眸顺遂着身旁人凝望的方向去往那似乎并未呈现着答案的幽夜,仿佛也想要与她一同思索这镌刻于内心的难题,“.....也正因为一切都好,所以那些看起来有些落寞或者孤单的人才会这样显眼......” “....谢谢前辈关心....”希卡的嘴角缓慢漾出一抹澄清如深潭的微笑,分明在他的记忆中,眼前人的笑意更应似阳光般挥洒,如此却似乎多了几分溶解了心绪的浓稠。她微微蜷缩着搂抱双膝,仿佛在澄明的夏夜感到了些许寒凉,“....抱歉前辈....虽然我不想表现出这副模样,但果然还是任性了吧....分明大家都很高兴,但就我一个人.....” “....原来希卡也会任性吗.....但这样的任性其实我也乐意见到。”他不由得微微偏斜眼眸,让自我的凝视不会过于直率,“......因为现在的希卡和他人眼中那总是有着无穷干劲的希卡不太一样,或许她不如后者那么坚强,或许她偶尔也需要有人倾听并帮助她。” “.....前辈总是这样善解人意.....”她那连同粉发一共清雅的眉目在夏夜的柔风中轻柔地流丽而过,但它却并未一如平常般为表恭谨而锚定于他的面庞,而是稍显跳脱灵动的飘飞向楼下的篝火以及幽深灌木的荧光,“....前辈...我从小时候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发呆,在看着楼下暖黄色的沙发,还有电视里一直闪烁的画面,厨房里的猫猫在杯子里舔水喝.....总有一种惬意的安心感。” “.....嗯。” “......就像前辈所说的这样.....这里的景色宜人民风淳朴,因为我们的守护....所以大家才能其乐融融地一起喝着牛奶吃着米饭享受今晚......”希卡伸手撑扶起纯净圆润的脸颊,后者在掌心的挤压下宛若一掬牛奶般展露着温软可人的线条,她毫无芥蒂地微微蹙眉,这般情态似乎更为令人怜惜,“....但是我禁不住去想.....如果没有前辈的话,现在这里又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如果没有我,那么聚会上就少了个陪艾拉喝酒的幸运儿?”他尝试着以调笑打消希卡眉宇间的肃穆,但自己直到此刻似乎仍未理解如此璀璨的女孩究竟是为何沉郁。 “......如果没有前辈的灰鸦小队,守护这里的仅仅是虹鸢小队......”希卡缓缓展露出一抹易碎如镜的微笑,正因美丽动人才会如此虚幻而空洞,她轻轻侧头倚靠于楼梯的木栏,仿佛暂且流失了那支撑着躯壳的温暖与蓬勃,“......那么大家还会像现在这样欢笑吗?” “......希卡是觉得仅仅靠虹鸢小队的力量不能保护他们吗?”他在这浅淡表露着被磨砺了棱角的颓丧中似乎知晓了她的芥蒂,但却仍旧一时难以理解为何她会如此耿耿于怀,“.....请相信与你一同患难与共的队员,也要相信自己。” “....我也试着相信...我也努力想要做到和前辈一样优秀.....”无论是如何的冷眼与困顿都未曾让她藏匿于温润中的骄傲暗淡分毫,但当这为自己所瞻仰的光芒凝视着自己的不完美,自己的脆弱却不禁让鼻尖有些酸涩,“.....但是我不能像前辈一样....总是让大家充满希望,让大家重拾笑容....我....只是一个平庸的指挥官而已.....” “.....希卡......”他在那温润而毫无棱角的音韵中短暂失声,分明它并未显露出任何柔弱的酸楚,但自己的内心却不由得涩涩流动起不知所措的怜惜。 “......前辈....如果...我说如果.....”希卡缓缓轻抬繁盛如花的睫眉,柔柔荡漾开一抹一如既往般清澈的微笑,但若是提及那个稍显阴暗的设想,它便宛若枯黄的花般苦涩,“....如果前辈没有陪同我们的话....是否这些无辜的居民会因为我们的失职失去自己爱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们又能否享受到这样美好的夜晚呢.....” “.....但是...哪怕会留下遗憾,我想希卡依旧会毫无犹豫地去拯救帮助他人吧。”他微微垂下清澈的睫眉,让那印刻于她心扉的骄傲展露于眼眸,那份骄傲是一种温柔,似乎总是倔强着不肯妥协,“....不是因为能做所以才去做,而是因为想做才去做.....这是希卡最为闪耀的品质,我希望它能永远陪伴着你。” “......我知道...哪怕是前辈这样优秀的人....心中肯定也会有遗憾。”她的眼瞳仿佛泼洒星辉的玻璃瓶,在眼前人温柔的言语与捡拾中逐步再见原本的辉光,她并未坦然凝视他的笑容,稍显幼齿的发卡也轻晃着提醒她的稚嫩,“.....或许我不是在乎留下遗憾.....只是在乎我不能成为前辈一样的人而已.....” “.....并非是成为我那个人,而是想要拥有他最好的一面....而每个人都有自己最好的一面。”他端起红酒轻咂一口,杏仁与葡萄的香甜裹挟着些许苦涩充斥于自己的味蕾,世界上似乎并无剥离了苦楚仅剩快慰的事物,素来便是如此,“....而希卡身上最好的一面也总是激励着我,就好比太阳一样耀眼。” “.....前辈.....”惊愕的心绪在霎那间将她的眉宇静止,眼前人那笃定的言语似乎正无时不刻地诉说着自己曾经忽视的珍贵之物。 “.....总有那么一天我也会遇到自己无能为力的情况,但我希望我能像希卡一样.....无论如何困难都能骄傲地坚守自己信念,坚信自己能做到最好。”他放下酒杯缓缓回眸,那令人慰藉的眼神似乎涨溢着放晴阴云的柔光,一切都在如此骄傲、固执而又温柔的瞳眸中得以和解,“.....等到那时候,我们便会是最亲密的战友。” “.......”星辰与麦穗从未亲近和睦,正宛如自己曾在数年前的清晨漫步法奥斯的走廊,如此一尘不染的美丽,又是如此令人屏息凝神的拘谨。直到这一如数年前一见如故的青涩与明澈身影出现,一切才因此明丽动人,让她能够融入这份美好,不再忐忑旁观于自惭形秽,“....前辈....” “.....找到了!一起摸鱼的首席和希卡!”轻甜如风铃的音律从他的身后踩着飘忽而难以捉摸的步调跃出,粉发女孩笑意盈盈地侧身出现于两人的身后,随后轻盈而意味悠长地捂嘴促狭轻笑,“.....咳咳,你们俩背着我讲什么悄悄话呢,快快如实招来。” “....艾拉?”自己的内心毫无惊愕地接纳了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探访,于是回身习惯性对她施露一抹浅笑。他并未直言自己方才与希卡的对谈,而是并不缜密地给出了仿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答复,“....只不过感觉喝的稍微多了点出来透气,正好碰见了希卡而已。” “......唔....只是在和前辈商讨战术而已....”还未等自己后悔于如此苍白的借口,某人便颇为神经质地道出了更为苍白的借口。 “.....哦?虽然我很信得过希卡和首席,但你们说的真的都很可疑哦?”艾拉略显促狭地抿嘴笑笑,幼齿而懵懂的脸庞桀然盛放着顺遂心意的满足笑意。似乎是察觉到希卡那游弋仓皇的眸光,她索性让自己掩埋在心的志趣悉数揭露,“......希卡,还记得我之前怎么说的吗?不要紧张,首席不会吃了你的。” “......唔.....知道了......”希卡蓦然低垂眉宇,但那藏匿不住心事的脸庞又缓缓浮现起近似晨曦的色泽,在艾拉的调笑之中,她似乎暂且寻回了某个局促晚夜被友人起哄的记忆。 “.....什么叫我不会吃了你.....我有那么凶残吗.....”他的眼眸闪逝掠过几分促狭与无奈,但随之而来的友善与温润才是最为恒久的存在,“.....罢了,要一起坐会儿吗?” “.....不必咯,屋里那帮孩子们还在催着我给他们画画呢。”艾拉理所应当地让流丽的挑染缠绕于纤长指节之上,,随后又让那藏匿美好的晶莹映照他的面庞,“....而且,我很会看气氛哦?” “.....气氛.....什么气氛......”他匪夷所思轻扬眉宇,这般暧昧不清的指代让他无言以对之余又有些心有不甘,“....怎么感觉有什么事就我一个人知道。” “.....没事没事,我先回去帮指挥官应付了,两位慢聊。”某人明眸善睐地盈盈一笑,,那纯然盛放的弧度似乎总是澄明如镜,却又仿佛意味悠长,她在离去之前又轻举手心,怀揣这某种浅淡的期许凝视他的眼眸,“......咳咳......” “....知道了。”他看似无奈一笑,随后默契地与她击掌示意,“....麻烦你了。” “....嘿嘿.......” 深重的迟暮拖拽着纯粹而晶亮的黯淡,如若浩如沙海的黑曜石般堆叠于并不算拥挤的天幕,星辰是燃烧其上的白色火烛。声音消弭于黑夜,破碎于风中。这样寂静的时分里,世界陡然变得十分简单,有人在光明中欢笑,有人在黑夜里凝望。 “..............”她身披一袭遮掩星月的黑衣,似乎想要借这代表虚无的黑色隐去自我的身份,但自我已然是一片空阔的虚无,仅有些许令人困惑的只言片语,宛如耳语般提醒着自己该如何将自己找寻。 “...........”她凝望着不远处那抹镌刻于心间的灵动粉色,那平静如水的相处似乎总想牵扯出同样温存的岁月,让自己犹豫地确认她之于自身的重要,因此她便如此缓慢追寻着她的足迹,想要这温柔的印记询问——她的名字与自己的名字。 “.....艾拉和前辈仿佛对等的朋友一样,我也想要成为前辈对等的朋友。”不远处的楼梯上,稚嫩的少女与温润的少年依旧坐在一起,仿佛借助言语消磨着漫长的幽夜。 “....是么....希卡还记得以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正苦恼于怎么回信吗?”少年的笑意似乎在提及“信”这个事物时微妙明澈些许,而自己的内心也随着他的微笑一同甘甜起来,“....我忧虑于自己配不上那封信....但信的主人期望的只是我能有所回应。” “....原来如此....所以....前辈想告诉我....忧虑是没有必要的么?” “..毕竟世界上不对等的朋友,我们从相认的那一刻就是对等的。”那仿佛箴言本身的少年倾吐着如此舒心的旋律,她不禁轻攥指尖,任凭一股怀念的清流淌过心扉,似乎曾几何时,自己也在这片光亮中仰视他并不清晰的身影,自己的心也在这样的一言一语中逐步涤尽铅华,“....当你忧虑惶恐于这些时,朋友只期望你能快些来到她的身边。” “............”仿佛漆黑的海面缓缓亮起灯塔的应许,漂泊的扁舟终于得以归航,或许正因那位陌生人告诫他人的言语,才让自己的漂流有了终点。她默然凝视着他的笑容,仿佛看到了金黄的夕暮湮没了林外的平芜,风起时,满枫林的叶子滚动香熟的灿阳,孩童们和狼群一同嬉戏,一切漂泊之人的旅途都有了意义。 · “.....我和前辈是很好要的朋友吧?”那稚嫩的少女似乎放任心间的惬意追问着,不知为何....自己正默默与她的心意感同身受起来。 “...当然了。”他轻笑着点点头,随手伸手轻抚那柔顺如麦浪的粉发,繁盛如白花的清澈面庞微微低垂,其间缓缓绽放起一抹纯净而不杂任何杂质的浅笑。 “..............”不知为何,她的心间似乎莫名滋长出难以言说的隐隐芥蒂,但当她意识到这般的酸涩,她又能从中品味出一丝甜蜜与感动,仿佛无可取缔的真挚感情终于寻回了那曾镌刻于心的温柔。她驻足许久,随后便缓缓转身离去,只是这次自己不再流浪,而是怀揣着期许等候着谁人将她找寻。 因为自己突然如此任性,不想主动去将他寻回, 因为总有一天,所以的伤痛都会被赦免,所有的亏欠都会被洗去,一切都将被历史的尘埃所掩埋,成为歌谣与画的起点与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