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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胜出【史尔特尔复苏记】 入眠

2023-02-14 23:55 作者:前州卡夫卡  | 我要投稿


出处左下角

当晚,革命军在罗森多耳地区与帝国政府军交火已持续一整月,由于火力和人数都占劣势,革命军阵线不敌一再溃退其党首任然坚守前线与战士们一同高喊着“万岁”冲向敌人的弹雨群。包围圈像一个铁丝环被拉扯变形但还不至于崩解。城市基建经过数论革命冲刷已经破败不堪,楼房大门紧闭上面霓虹灯光在双方控制区域上飘摇其各自的旗帜,远远看上去,一片灰白将红色包裹于其中,边缘不断脉动那是战线步步紧逼,一座座大楼退下赤红,如黑夜中摇曳的孤灯。正在此时,一枚诡弹借弹雨的掩护几度偏航后往阵线后方而去,窄小的巷道不容得他躲闪,在护盾与打击的临界点,弹片达到了目的地贯穿头颅,血洒当场。

党首倒下的同时,本就在苦撑的防线溃如山倒,帝国军势如破竹,将被占领地夺回。那面象征着他们理想的剑锤旗也彻底从罗森多耳退却

几个人涌过来,把他拖拽着拉向后方。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后撤。

 

“就近的传送区还很远,恐怕……”

 

“我去断后。”

 

说罢一席红袍略向后方在飞旋的各类飞弹中,一把烬灰色大剑展现于两军之前。帝国军全体停下追击步伐当其挥动的动作做出时,便传来了“全体隐蔽”的口号。在街道两侧,破烂房屋都紧闭门窗,巷子中也都被塞满了杂物。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与躲在重重护盾后的敌方军官遥遥对视。她却向这些帝国军人回以一个微笑,然后再度略入深巷。

 

 

意识到自己被欺诈的大校怒吼着,一贯沉稳的脸上拧成了一张塑料袋。但旁边的副官还是不紧不慢。

“停止追击。”

 

“为什么!?不说出来我杀了你!”

 

“你看看前面,过了这片居民区,就是广场,在那我们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你什么意思?!”

 

指挥副官并不解释,笑了笑,然后下令开始撤离。

 

此时党首已经到达营地,那片阴险的弹片也被取出,在灯光下银晃晃的,看得出其边沿的锋利,如果角度再偏一些,就可能直接穿过大脑没有专业的医疗仪器那时就真的无力回天了。多亏有人断后激动过头的党首才能在病床上抽烟

 

那位断后的女孩就没那么好运了,巷深,但藏不住她那头蛟龙,好在当地还有一定群众基础,在这边周旋几日,做完清扫工作她也得尽快撤离。这片革命的热土,是十二支箭历史中所有反对派的必经之路。他们的组织若想发展以完成理想,必然将经过此处这里南北通透,北上可至称为帝国右臂的工业区,南下可迁往三处相邻的传送枢纽,一旦有反抗势力在此处站稳,势必遭来征讨。他们还算幸运,赶在第七次对外战争,帝国军分身乏术,让他们盘踞此处长达一年时间,眼下只是又一场米汤泡饭罢了。

只是对这里的人民来说,这个头衔并不会让他们过得更好,给他们带来一轮又一轮的无妄之灾。年轻的一代总是刚刚崭露头角,就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自己认同的事业,最终只会把这条包含理想的血脉熬干,把家园变成战场,把田地变成战壕,永远都在等待敌人的到来。

 


深巷外追兵的脚步略过,她蜷缩在垃圾堆里躲过视界手的勘察。

脚步远去后,才敢抬起头来呼吸。

 

“嘿”

垃圾堆后方发出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等一下…”

随着用力的声音,一道光射入巷她顺着逐渐扩宽的光线看去,是一道和垃圾融为一体的大门,背后是紧贴巷墙而建的一栋房子,其实更像一个箱子。里面探出一个黑脑袋,头发很短,圆滚滚的。

少年试探性的往外走出然后做着一个不知从哪学来的“请进”的手势。

“小姐,想进来躲躲吗?”

 

她刚准备摆手离开,脚步又如骤雨般袭来。躲在别人家里,可能是最坏的打算。一,这违反了纪律,二,不够安全。但眼下情况紧急,她低下头,钻入那那倒大门。然后帮那孩子把门关上,大门上带着绳索把捆绑的垃圾又恢复成方才的垃圾堆状态,大门消失无踪。

 

谢谢。

 

大概十平米的窄小箱子里,却有一盏明亮的灯嵌合在墙上,光亮在金属内壁里弹射,无比耀眼。男孩衣装褴褛,同白天她们见到的那些居民一样。干瘦,赤贫,生活上几乎没有可以依靠的事物,可能是因为深切的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谁,所以身姿总是挺拔拳头总是紧握艰难的活着。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男孩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套俊朗西装,洗得很干净熨得很平整,像一张广告。男孩请她坐下,转身去倒茶。从进门后,他就一直沉默着。眼睛似乎只能看见手里

 

“谢谢。”

她接过茶水,杯子里没有茶渣,清凉而沁香。

喝了一口,外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的手握紧刀柄。

 

“别怕,这曾是个保险柜,探查不到。”

 

现在她知道这个房子的古怪之处是为何了,这个地区自混乱以来,常被当做销赃的市场,这栋房子可能来自某个财阀的金库,至于当初里面装的是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了。等待脚步散去的时间里,男孩开始讲话。

 

“我看到了你背上的纹章。”

他还是背对着她,似乎在桌上练习着什么。不时发出厨具碰撞的声音。

“剑锤章,革命军。”

 

男孩的语气变得像是审问,让她想起前段时间被排查的时候。但连这个尚未成年的男孩也知道,说明之前的动员是有意义的。

“嗯。”

 

男孩继续捣鼓着手里的玩意,发出划拉呼啦的声响,好像是个简陋的沙锤。哗啦声过去后,他似乎手酸了,翻身坐到桌上。活动起手臂。

“我这有你们的旗子,在酒店工作时,负责随时更换各式各样的旗子。”

随后从旁边叠放整齐的各类旗帜中,拿出了一张。红底色金时钟标志,左上角有一个金色的剑锤标志。

“我这还有些别的。”

他背身又拿出一张银底色,黑时钟键的旗子。这是现在十二支箭帝国的旗帜。

“这是你们的敌人,对吗?”

 

“可以这么说。”

 

还有这个,他又背身去拿另一面旗帜,黑底色上有着一个简化的眼睛。

“普望圣教徒,这个也是。”

 

“也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要打多久?”

 

“总会打完的,希望们能看到。”

 

“你们不信神?我听说。”

 

“对,但我们不介意别人信。”

 

“那你们为什么和那群教徒打?”

 

“如果他们不把同胞或者居民做成炸药的话。”

 

“这么说,你们更像警察,起码比帝国的更像。”

 

“如果真是这样,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相比其他的旗帜挂剑锤旗时,酒店生意最好。”

 

“你是酒店的门童吗?”

 

“对....但也干很多别的工作,就像.....”

 

“挂旗帜。”

 

“对。你呢?你在...那边,是干什么的?”

 

“门童。”

 

“真的?!”

小男孩欣喜的叫起来。

“那你能教我礼仪手法吗?经理每次都说得不清楚,做错又得受罚。”

 

“抱歉,这个我做不到。”

 

“不会吧!你不是门童吗?”

 

“但每个地方的门童工作也是不一样的。”

 

 

“那你们有经理吗?”

 

 

“没有,我们只有门童,各种各样的门童。”

 

 

“哦,平等,是吗?”

 

 

“对。”

 

 

“那为什么不能人人都是经理呢?”

 

 

“当不好门童,怎么当得好经理呢?”

 

“嘿嘿,姐姐你真会说。”

 

 

“别在你们经理面前说就是了。”

 

 

“外面声音好像小了。”

“嗯,也该走了。”

 

“你要去哪呢?”

 

“可能短时间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哎,又要挂帝国旗了,每次挂那个旗帜从菜单到名字都得换一遍,你们要快点回来啊。挂你们的旗子最方便。”

 

“好,我们会尽快的,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目前还没有名字呢,和住在这的其他小孩一样。”

 

“那你爸爸呢?是本地人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他”

 

“这样啊....那他们平时都叫你什么?”

 

“就叫门童,或者小子。”

 

她本不该问这个问题,因为她没法承担起为这个孩子取名的责任。只能沉默无语,那孩子也看出了她的纠结,便自顾自的傻笑着。从他身上,虽然生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地方,能看到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一种与生俱来的浪漫感,哪怕现实囧怕任然可以随时开始漫无边际的畅聊。

“好了,小朋友,我该走了。万一军警转回来你会有麻烦的。”

“那姐姐……”
小男孩有点扭捏的站在她前面,然后叫她蹲下。

眼看这个小坏蛋想冲她撒撒娇,但想到他一个人在保险柜里渡过的日夜,便生出同情,蹲下后摸着他的脑袋。
“怎么了?”

男孩见她并未抗拒,便笑着把嘴凑到她的耳边,用一种习以为常的语气说
“能把避难费结一下吗?”
听得出他平时经常说类似的话,那种对它人的捉弄对他犹如呼吸一样自然,当他制造的误导生效时,他是快乐的。
但难得的是,这种完全为犯罪服务的完美工具,他却只当做玩笑来使用,在他大片的唠叨中并无谎言参杂。

她有些惊讶,感觉这不像这个年纪会提出的要求,但还在老实的掏了掏口袋。革命军都舍弃了帝国植入的怀表,所以不能使用电子货币。通常与居民的交易也大多有团部集中进行,个人手上很少有钱剩余,况且她们只要吃喝不愁,余下的部分都会上缴。
“啊……那你要多少呢?”

“姐姐看着给吧,毕竟我的灯就是从你们那拿的。”

“我这有……2棐73卡,可以吗?小弟弟?”
有点太少,可能连买份冰淇淋都不够,但确实是她身上的所有。

男孩闭眼有模有样的算了一阵,然后一把接过她手中的硬币放在手里,细细摸索硬币上的纹路仿佛光这样就足够让她快乐。
“差不多够吧。”

她扶额尴尬的笑着。
“不好意思啊……姐姐身上……”

男孩则拉过她的手,往她手里拍了一团什么。
“别这么说,剩下的等你们再回来时再付吧。”
说完便打开门,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冲男孩点头后,离开保险柜,又回到巷内。
“你们回来的时候,记得还来这找我哦。”

“好,一定。”

“再见。”

“记得关好门,晚上就别开了。”

“好,但如果你回来我怎么知道是你呢?”

“好吧,那我们约定个暗号吧。”

“嗯嗯,约定个我们都知道的。”

“比如2棐73卡。”

“这个不错,如果是你敲门,就说:我来还钱。我会问你是还多少,你就说2棐73卡。”

“好。”

“再见,漂亮姐姐。”

“嗯,再见。”

告别了奇怪的小孩,她开始寻找最近的传送区,最好是能遇到个别落单的敌人。在德莱兹克的日子终于还是结束了,这是他们完成集结后建立的最大根据地,着帝国军队对付坏钟时,为这里建造了基建,甚至有了兵工厂。但对外战争结束后,他们就没那么好运了。

有传言说,帝国的七次讨伐战几乎把国库和弹药都打了个精光,这也许是好事,他们本身的实力虽远不及帝国军,但总是在成长态势。帝国对他们的清扫也会随着局势稳定更加严酷,或许最后连南索芬都保不住了,等到那时是这一代革命军的终点。当时她意气风发,一想到这个罪恶帝国即将在愤怒的民众脚下崩塌,那些依靠欺诈,压迫,威胁获得权利的恶魔们将被审判,她便能忘记眼下的痛苦,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似乎也让她找到了自己的救赎。但只有她自己深切的明白,她从未真正是他们的一员,她对胜利的渴望实际上来源于埋藏心底的怨恨。

怨恨几乎把她的灵魂燃尽,回忆钻心的提醒她,那是她永远不能忘记,要不择手段完成的事。所以她背叛了信任自己的人,在战场上毫不留情的杀戮,为了再次看到回忆中的身影,然后将他焚烧在烈焰中。

在德莱兹克的城市中,帝国军队再次抵达了这里,换上了时钟旗后,军队整夜在城中巡查,一遍遍的盘问革命军的事。例如:他们悬挂什么旗,他们的口号是什么,大部分是什么人种。

她则继续躲在暗处等到他们开始常态化,在位于城外一艘不知第几次战争留下的舰船残害中,她等了三天,大部分时候就是通过缝隙远远望着城市,其他时候则是握紧大剑随时准备打击。在躲避的第三天,胃部疯狂冒着酸水,让她干呕难忍,脑子里只剩下吃东西的念头,她随手抓起什么,但周围都是废铁。除了一阵阵饥饿的折磨,还有外面不时出现的士兵,他们似乎觉得这里是个抽烟摸鱼的好地方。一个天然的观光台,可以看见城市边沿的黑色焦土,甚至有的地方能看见土地被轰击开后露出的机械基建,还有成堆的革命军尸体等待清扫,确实有个好地方。

她躲在舰艇已经中空的船体中,不时还有烟头弹下来。今天也一样,在德莱兹克已经黑掉一半的拟态阳的照耀下,两个士兵等上夹板在上面聊起近期审问的事。其中一个女人是个军官。

 

“华莱,东三区有发现吗?”

 

“没有,这群杂种嘴很严。”

 

“我说过,和我说话时不要带脏字。”

 

“哦?那你昨晚在床上就该以身作则。谁一只嗷嗷叫个不停的?”

 

“哼,让大校知道他非杀了你不可。”

 

“哦,别。他不会知道,对吗?我们就是玩玩,运动运动。”

 

嗯哼~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好啊,我让你好好看看.....”

说着,两根烟头又从夹板滑到船体里,正好砸到她的头发上。她蜷缩在背光的角落里,等待着两个不知廉耻的人运动完。船板晃动,像个拨浪鼓,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也在此时,她感觉身上阵阵刺痛,从胃再到手指,像针扎又像被虫咬,想站起来可她不能,一点其他的声响都可能惊醒这两个牲口,然后引来更多的。只有那把灰烬色大剑陪伴在身旁。

时间已近下午,那两人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去。深黄色光透过缝隙,然后逐渐变暗,缝隙似乎增大了,从这能看到城市的影子,正逐渐飘过来。帝国旗在余剩不多的大楼上飘扬。

这很难再说有什么发展,和平总是和粮食一个价格,虽不廉价但总有人终身享用,虽不昂贵却总有人倾尽家财也难买分毫。最重要的是,她开始产生一种感觉,让她品尝到动摇的恐惧。给这里带来战争的,并非是帝国军,而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各种主义,各种革命,轮番这片热土上证明自己的正确,但他们都无一例外的败退,然后又卷土重来。圣战组织,革命军,共和军,抵抗组织,独立军,当其中一个把其他人都当做敌人时,战争便失去了意义,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把变成雪崩中的那一枚雪花,觉得自己轰轰烈烈而光荣,但最终他们失去了所有,杀死了敌人,杀死了自己,关键是杀死了战场。人们把家园变成要塞,把面包和大米变成子弹,一辈子都在斩杀来袭的敌军。最终一遍遍的看着日落,太阳把回忆晒得满目疮痍。

他们坚持了百年的理想,到底是什么?坚持又给他们服务的人们带来了什么?成了她深深的疑虑,像那场复仇一般,成了她心灵散不开的氤氲。每当她企图躲避回忆,逃入现实时,又被它呛个半死。

第四天,今天原本是这进入常规管理的时日,帝国军在这查到的东西可以说并无任何价值,那些信息在报纸上随便看看都能知道。今天也是她第一次走到夹板上,晒到了直射的阳光。再等到黄昏时分,如果那时再有军队的混蛋来这抽烟,她会立刻把他烧成灰,然后拿走怀表,逃之夭夭。通过淡淡薄雾,城市也开始正常运行,就像一个老人步履蹒跚的散着步。看到这一幕,她突然又想起了前几天的孩子,他是个激灵的小鬼,应该能躲过盘查。可能现在正与酒店里的其他同伴打趣,说着经理的坏话。那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至少比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些。

到了中午,撤军时分。远远的她有看见两个准备来着抽烟摸鱼的士兵。于是便躲在船体内,看着两人走上围栏,然后开始吞云吐雾。撤军完成应该是下午的事,现在还只能继续萎缩着。又正好在这时,饥饿的阵痛袭来。整个胃部似乎开始消化她自己,疼痛蔓延到全身蚂蚁的叮咬又开始轮番上演。她蜷缩在船身里,似乎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抽完这根,下一根就是在家了。想想就惬意。”

 

“得了吧,还不如呆在这舒服,吃喝免费还有酬劳。”

 

“那是因为你老婆做饭像造炸弹。”

 

“**,你老婆长得就像炸弹,还是这的姑娘甜美。”

正当两人惬意的打趣,想靠烟屁股把太阳熄灭时,城镇的方向发生了一声猛烈的爆炸。

“我艹!”

城市中心升起滚滚浓烟,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连着爆了六下。方位分别来自银行,厂区,酒吧,和销赃巷,还有城里最大的酒店。

 

“******!****!”

两人接连着歇斯底里的叫骂,然后快速爬下楼梯。正在这时怀表通话声响起:

“你们两滚到哪去了!?”

 

“长官,我们在破船那。”

 

“破船?”

 

“在南边城外,那艘被毁的舰艇那。”

 

“嗯.....那就在那别动了,看着那个方向的来人还有,走的时候把船炸了。”

 

“是!”

两人又开始在夹板上来回踱步。

“你老说炸弹干嘛!?多不吉利!这下好了,回是回不去了。”

 

“不是你先说的吗?”

 

“我。。。。。”

 

她只能继续缩在背光处,看着两个无聊的影子来来回回。正当太阳升到最高处时,船体似乎因为刚才的爆炸最后几个残留的固定点也被被震动了,开始吱呀作响。

“这不是要塌下了吧。”

 

“快下去啊,等着干嘛?”

 

“哎哎,等等。”

 

“哦哦,来吧来吧。”

 

两人拆下几枚冲击弹,捆绑在船体上,然后坏笑着瞄准了那块炸药。

“我数1。”

 

“我数2”

 

“我数3!”

一个掌心握紧冲击弹便开始红温,另一个坏笑着带他闪烁到了地面上,随后是几声清脆的暴鸣声,带来了这艘名胜古迹的坍塌。船体摇摇晃晃,最终向两人的前方倒下去,金属板破碎,锈迹斑斑中露出任然光洁的衔接处。反射出满地星星似的光芒。两人看着自己的杰作笑得前仰后合,正当准备离开时,看到了船体废墟中,那个虚弱的女孩,一把大剑驻立在地上顶住了塌下来的钢板。

两人略微靠近,看清那把大剑的模样后冲胸前怀表喊道:

“破船区有情况。”

 

怀表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能有什么情况,人都抓完了。”

 

“派人过来!派**的人过来!”

 

城中心的广场中,一群人被脱掉衣服跪倒在中间,地上是从他们身上下来的白色法袍,每个上都印着那只象征全知和求知的眼睛。他们是普望教徒,其中三个已经把自己献给了那个全知的神。

 

 

“嘿,让你们全知的神来救救你们吧,啊?或者老实告诉我还有那些狗日的参与。”

 

那人不说话,只是埋头继续默念着经文。一会儿又一个人被带了过来,那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和周围围观的人是同一类画风,虚弱的被士兵往前拽着。

军官凑近看了眼

“同党吧,啊?她的法袍丢哪了?”

 

“长官,没发现法袍。”

 

“没发现。。?那就是革命军咯?”

军官抬起她的下巴,笑得污浊而轻蔑。

“这几个”说着用手点了点那些跪倒的人“处决后把尸体烧掉。”

“这个”又用手点了点这个被带来的女孩“我亲自审问。”

 

这些天他已经亲自审问过很多妓女了,但供词都差不多。平日里总编一些理由把电话簿上那些名字不顺眼的人带来,然后要求其出钱保释自己。但最多的,还是从每日在饭店会见当地的几个头面人物,要求他们为帝国捐款。眼前这个女孩大部分人都能认出来,在前段日子她用火焰焊接过破损的基建,毫无疑问是革命军的一员但此刻没有人发出声音。

 

正在几个士兵举枪准备处死那些教徒,另两个准备把女孩带走时,稚嫩声音带着欢快打破了习惯性的沉默。

“报告长官!她是我姐姐!”

一个穿着整齐而干净的男孩从人群中探出脑袋,然后傻兮兮的冲这个军官笑着。

 

他的表情满是寒意森森的笑,学着童话人物的腔调说道:

“你姐姐?哦,我认识你,你是今天帮我拿帽子的门童。可那的经理说你没有姐姐,是个孤儿。”

 

“不!长官!我有姐姐,她从小就在这长大!”

 

那位长官明显有些恼火,但还是绷着微笑。

“那你得拿出证据来哦,我们才能相信啊。”

 

“她衣服的左边包里有一个纸包,里面包着2棐73卡。”

 

长官彻底没了耐心,指着他红斑斑的鼻子。

“够了,小朋友,说谎话鼻子是会变长的。”

 

其他受够他暴行的居民也借着人群开始喊

“对!我认识这个女孩,她从小就在这长大,以后还准备远嫁呢!”

 

“对!我也认识,她还欠我钱!”

 

“长官,你要证据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她的包里!”

 

“是啊,长官。这孩子从不骗人!”

 

在一声声长官中迷失自我的他,气急败坏的让人去搜女孩的身。正在此时,所有声音都闭嘴了,维持继续的士兵也都紧张兮兮的看着那个荷包。当确实找到了一个纸包,当手下打开时,里面的硬币散落一地时,周围人的呼声如雷雨般袭来。

“看啊!长官,要不你亲自捡起来数一数!?”

 

“是啊!长官,虽然和您包里的数量没法比!”

 

看到平时吆五喝六的军官此时抬不起头的模样,周围人开始放肆的笑起来。他的脸胀得通红,像灯笼似的垂挂在脖颈上。

“够了!”

在他怒吼后,周围的士兵才把向前的人群往后推去。面对一地的硬币,他居然真的开始捡起来,现在只能靠数字不对来挽回他的士气,所有人就这样看着他撅着屁股在地上一个个的把硬币捡起,旁边的几个士兵想过来帮他,但被他一把推到地上,又引来一阵哄笑。

正当他在扣一枚掉在地缝中的硬币时,一声清脆的哒啦声传来,一个老人吹着口哨一只手放在兜里,好像在掏着什么。

“哎呀呀,我的钱好像掉了。”

然后又是另一个哒啦声,酒鬼摔在广场上,几枚硬币从手里滚落到他的脚边。然后又是另一个,又一个。哒啦声和人们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广场,然后从这些衣衫褴褛的人群中掉出的硬币,也把地面几乎铺满。军官任保持着去扣硬币的姿势,咬牙切齿的一把扔掉手里的硬币。

如果他的申明再晚上报些,他大可以把这些人都杀个精光,但帝国旗已经悬挂他只能忍着这口恶气。枪毙了那几个自爆犯后,当天晚上,收到编队总部要求,连夜撤军。

女孩被带回男孩的保险柜里,这里的人们为两人取了名字,以防盘问。

男孩叫卡,女孩叫棐。

几天后,女孩在协助下清扫了遗留的信息,离开德莱兹克区,回到她为理想燃烧的地方。帝国军的势力虽整体在坏钟之下,是因为破碎时钟更能放得开,在手段和资源上他们都更加自由,反观帝国军则束手束脚,只能被牵鼻子走。但对付内部的叛乱,任然戳戳有余,那些在外部战场上受尽磨难并活下来的老兵,便把ptsd的怒气都撒在这些人头上。如他们所预料的,南索芬很快失守,索芬城上帝国的旗帜再次飘扬。

“我们需要转移,坚守只是白白葬送。”

 

“可是去哪?”

这个问题揪着所有人的心,没人能给出答案。但走另一条路只能是束手就擒,几个领导者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地图,那些林立在其他地方的自政区给了他灵感。

 


第六集团的测试在当天准时举行,在前几个项目savage不出所料因为没有充分准备成绩大不如前,这一度让坚持观看的统帅三度离席。反观savage自己,并无曾经名列前茅也忧心忡忡的模样,每次测试她都带着轻松的微笑。这点让其他关心她的人感到欣慰,但正是这点给了统帅致命一击。以至于最后离席再未出现。

最后一天,由想参加的人自己寻找对手,再由双方共同上交申请的自由切磋环节,这往往是最具有观赏性的,看人打架总让人食欲大增,兴奋不已。而史尔特尔和savage的约定也正是在这一天。伯格用轮椅推着统帅来到了场地,统帅则挥手谢绝了今年的开场致辞,撅着嘴似乎是不得已开把头偏向赛场。前几场很精彩,但在观众为翻转欢呼时,他也依然马着脸,似乎是个对女儿失望的失败父亲,关键不在失望,而在失败。

最后终于到了savage,她还是拿着那把折叠枪,带上了空包弹。而另一边登场的,则没有太多人认识,史尔特尔拿着那把大剑,走进场地。

统帅终于把歪着的头撇正,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这场切磋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老宏,你觉得那边会赢?”

 

“闭嘴你个忘恩负义的蠢货,我培养了你,让你的宏观认知达到4,而你却带我来看这个?!Savage......不管她再怎么样,好也罢坏也罢....我都...哎.....”

 

“那surtr呢?”

 

“别说了.....”

说着抹起了眼泪。

 

伯格过去坐到他旁边。

“孩子们都长大了,不是每个都能留下。”

 

Savage的能力让她可以轻易复刻所见的其他技艺,临场做了几枚催泪弹让史尔特尔难以接近。随后又是几枚烟雾弹,躲在浓烟里对史尔特尔开始打出催眠弹。而史尔特尔只能像被追捕的野兽一般,冲着烟雾呲牙。

几枚催泪弹后,她已经有点睁不开眼,索性拔起瓦莱汀,灰烬人形举起大剑,扎入大地。浓烟先后被点燃,在各类物质交杂的空气中发生了爆炸,然后是燃烧。失去优势的savage,则将能力直接运用到折叠枪上,电流在枪膛中奔走然后迸发而出,随被大剑挡下但也让史尔特尔暂时丧失了继续燃烧的能力。

两人相视一笑后,便向对方冲去,大剑与被塑造成长刀的枪相击迸发出满场火花。接连几下碰撞都没再次夺回优势,让她这一类综合派人的劣势尽显。

“干员蛮荒,身体耐受已达常规时间极限,是否需继续运行。”

“对。”

能感到身体里那些来自别人或者别的生物的内脏在向宿主渴求养分,一股火焰般的欲望便涌大脑。体内又开始撕裂,开始燃烧,但这次她感觉很好。

挥动手中长刀,从长刀末端射出一道光弧,咋到沙地上瞬间形成一片片光滑的结晶。她继续疯狂的挥动,白色光弧也逐渐变为红色,她已不在乎对面有什么,只是尽情的轰击感受着这股从未有过的燃烧感。

而史尔特尔则费劲的用大剑挡住越来越重的一击又一击,根本无法往前接近,光弧走过的沙地上都会留下一条火焰,颜色怪异而多变,像魔鬼般的往她的方向爬来。她不得不一推再推的同时挥动大剑,把火焰驱散。轰击持续进行了5分钟后,丝毫没有减轻的趋势,光弧也变成了道道闪电,随意轰击已经完全结晶的沙地。在发出闪电的位置,人们看不见蛮荒,只能看到个燃烧着的人形在纵情的挥舞已经融化的兵器,而地上的火焰也逐渐有了各色的形态,恶兽般冲击着各方,甚至开始撞击观众台,到此已经是确凿的演练事故。

由于她从没展现过类似的能力,其他人也只能束手无策,无从下手。全体在火焰炙烤下安静了数秒后,统帅的命令终于到来。护盾手造出牢狱般的护盾把savage困在其中,不让火焰继续扩散,再由打击手对中心部分实行攻击,最后的大量的水灌入其中,灭掉最后一个火苗后还有人在迷惑的问:失控的到底是谁?

统帅自己推着轮椅到达场地中央,伯格在后面小跑跟着,但他看见昏迷的savage时,不禁眼眶发红。他们,这些神谕者,是他此生倾注无数心血打造的,他们对他的意义早已超过了现实利益,更何况是几乎陪伴了他半生的孩子,很多次帝国国会要求停止这些放血槽式的项目但都被他极力保下,但如今却要这孩子死在自己的手上吗?

他干瘦的身体从轮椅上跌下,摔在结晶破碎的沙地上,看着自己这个倔强的女儿被送入医疗部。

“伯格,我很少求你,对吗?”

 

“对,但她不会死。”

 

“什么?”

 

“刚失控我就看了,不会死,反正现在是不会死。”

 

统帅眯着眼看了看天,然后又推着轮椅,自顾自的离开人群。史尔特尔则跟随着刚才的医疗队,来到那个她很熟悉的病房中。之前警告过她的宋大夫又急匆匆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最近吃了什么?”

语气听起来像是审问,语速快得差点没听清。

 

史尔特尔想了想,苦笑着。

“冰淇淋?”

 

宋大夫吸了口冷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话语雨点般打来。

“听着,我不知道你们是哪个编队的,特别科也好,清扫科也罢。我们这治不了她,好吗?”

 

“但她的固定医疗点在这啊。”

 

“没有用,治不了,没有这个能力。我们所有仪器都查不出她到底是为什么没死。”

 

“啊?她本来会死?”

 

“对,她刚才受到的打击就像用脸去接一枚小当量的核弹。”

 

“啊。。。”

 

“但她现在身上连烧伤都没有,这根本。。。好吧好吧,你们尽快把她接到其他地方去吧。我这开不出药方了,再见。”

说完又想上次一样,一溜烟走了。懵逼的史尔特尔,又来到那个病房,蛮荒安静的躺着脸色如常,如果她刚才死了,那入殓师的技巧一定世界顶级。她把手放到她的头上,细细抚摸着毛发和猫耳。

“你到底怎么了?猫猫头。”


无人胜出【史尔特尔复苏记】 入眠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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