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RO-已死之人- 第一章 午夜的破坏者（2）
写在前面：在周六的最后一个小时总算写完，免了风评被害的风险（
上次没料到B站的自行分段，弄得格式比较尴尬；这次再看看吧（
封面来自P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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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打算把铠甲弄出来？”
列奥尼斯·坦纳一边打量着狙击枪模样的魔导具，一边心不在焉地问着。
“还早。”轰牙回答，“而且还有99.9秒的时间限制。”
他们正站在一艘游轮上——说是游轮，这艘船还是略显寒酸了些。
没有豪华到夸张的房间，没有供男女嬉戏的巨大泳池，更没有随叫随到，手里拿着各色鸡尾酒的酒保。这艘游轮仅有着极其宽敞的甲板，以及甲板上摆着的各种武器。
“开玩笑，谁都知道你在超过时间限制之后比较厉害。”
在轰牙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她身穿磨得发白了的黑色衬衣，外面罩着铭刻有符文的黑色皮甲，上面满是划痕——并非时尚，而是与致命伤有关的那种——各种带有魔力的挂饰佩戴在其上。
她把长发扎起。
那头发是亚麻色的。
“少插科打诨。”轰牙从船沿走开，声音冷得像刚从海底归来，“快点做好准备。”
轰牙没有给其他人搭话的机会。他独自一人走到船首，眺望着远方的一片黑暗。
游轮上灯火通明，但无法照亮这片海域的黑夜。前方是未知的黑暗；而尽管他们行驶方向的背面便是城市，却也不见丝毫亮光。
他们来了。轰牙告诉自己。他们总算决定发动总攻了。
“与时俱进”的霍拉们对城市发射了了EMP导弹，而思维固化的番犬所没能把EMP与霍拉联系起来；那枚导弹仅仅是它们所送上的明信片。
对城市发起总攻的部队，正由一名黑暗骑士率领着从海路上进攻。
城内通过人们的阴我而出现的霍拉交由番犬所的其他骑士斩杀；迎击主力部队这种活，自然落在了番犬所最强的骑士身上。
轰牙回过头，想看看那个最强骑士的身影——却只看见那个亚麻色长发的女人。她点点头，算是对轰牙打了招呼，随后便轻轻坐上护栏。
“你很紧张。”
她毫无预兆地开口。亚麻色的长发飘动着。
“天啊……”轰牙毫不掩饰。他把手从魔导大衣的口袋里伸出，转而摁住自己的太阳穴。“已经这么明显了？”
“不怎么明显，只是我已经认识你六年了。”
“而我。”轰牙听见背后的声音，“教导你们六年了，轰牙、未云。”
他转过身，眼前是一个壮实的男人。男人的外貌说不上苍老，但说其成熟却又显得不切实际。
轰牙不知道这个人多少岁——他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就这副模样。六年过去了，他的外貌几乎没有变化。
“谦悟师父。”
他略微弯腰，动作里包含的敬意比之前多了不少。谦悟摆摆手，靠在轰牙身边的船沿上。
“你紧张的原因我多少也明白。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对吧。”
“……差不多。不过更多的是对番犬所的怨念吧。”
“怨念？”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番犬所就不能向元老院提出支援……什么的。”
谦悟大笑起来，冷峻的眼眸旁出现几条岁月的痕迹。
“轰牙，我平时只教你怎么用剑，今天我得教你一条人生哲理。”他点燃一根烟，“所谓人生，就是所有人排着队等一坨狗屎砸在你脸上；你好不容易躲开了那坨狗屎，却发现这条队伍是环形的。”
“……我现在可是被一坨狗屎正好砸脸上。”轰牙转过身，从外套里拿出烟盒，“还流进了我的嘴里。”
“别用那么恶心的比喻。还有，魔戒骑士少抽烟。”
“你不也抽吗？”
“我是我，你是……算了。现在不抽，恐怕以后再没机会了。”
“已经肯定我不能活着回去了？”
“没那个意思。”谦悟咳嗽两声，喷出几团烟雾，“凶多吉少而已。”
未云从护栏上跳下来，从他们旁边离开几步。
“抽烟的人，”她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都短命。”
“用不着你这个小姑娘教育我。我开始抽烟的时候你估计还没出生。”
“那边的！”列奥尼斯的大叫声打断了他们的拌嘴，“很抱歉在你们加深师徒情谊的时候插一脚，但我觉得你们该看看那个东西是什么。”
“稍安勿躁。”
谦悟抬抬手，表明他听见了列奥尼斯的话，接着慢腾腾地走过去。轰牙和未云紧随其后。
“说真的，你真的要带上他？我不怎么信任这个突然出现的魔戒法师。”
“呃。”轰牙的眼睛不自然地瞟向别处，眼中浮现出一丝窘迫，“实际上，他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
未云难以置信地重复，就像她听不懂人类的语言。
“嗯，普通人。”
“你疯了！”她的声音有些过大，引来谦悟怀疑性的一瞥，但随即被压了下去，“你让一个普通人和我们一起去和霍拉战斗？”
“你知道，他是藏在船上过来的。你还差点开枪。”
“我和谦悟都以为他是魔戒法师！你看看他的衣着……他在哪儿搞来这一身的？”
“我不知道。也许是电视购物。”
“好吧，那不是重点。你得把他弄回去。”
“我也想。不过就我的经验，他倔得像发情的野猪。”
“就你的经验？”
“我和他认识十几年了，把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行。我们一边战斗，还得保护一个普通人。”
“实际上。”轰牙话锋一转，“他不只是一个纯粹的普通人。他是那个……「抗阴我体质」。”
轰牙也不知道这种体质是何时出现的。总之，这种人在这座城市里还算是蛮多——番犬所则识趣地选择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不过，像这种主动跳进来的人倒是前所未闻。
“我再去劝劝他，虽然我觉得多半没啥用。你看看能把魔导具调整成普通人也能使用的状态吗？”
“天啊。”
重新眺望几乎一片漆黑的海平面时，轰牙真正肯定自己脚下的游轮正是这片海域上唯一的光源。令人作呕的黑夜笼罩在上空，星光也被厚云尽数遮蔽——仅有游轮上散发出的微弱光芒，以及高空中的半月照耀着临近的海面。
但就算如此，列奥尼斯所说的“那个东西”也异常明显。
毫无疑问，那也是一艘游轮，只不过完全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它们没有打开灯。
“它们来了。”谦悟的声音变得凝重。轰牙注意到他把大衣里的长剑抽了出来。“做好准备吧。”
未云走向侧舷的另一头，开始摆弄她设置好的魔导具；谦悟在下达通告后犹豫片刻，退到船的中央。
船沿只剩下列奥尼斯和轰牙两个人。
“现在还紧张吗？”
在轰牙打算开口时，列奥尼斯突兀地问。
“啥？”
“我是问你，你现在还紧张吗？”
“现在倒……不对，你也看出来我紧张了？”
“一目了然。”
“天啊，”轰牙把大衣里的两把剑都拔了出来，在手上随意地玩弄着，“敢情我的强装镇定毫无意义，船上所有人都看出来我紧张了。”
“差不多吧。”
“另外，我能问一下你怎么看出来的吗？”
列奥尼斯瞥了他一眼。
“平时的你这时候肯定不停地讲各种尴尬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冷笑话。而你今天居然让别人「少插科打诨」。”
“你一直觉得我开的玩笑都是冷笑话？”
“不只是我，大家都这么觉得。”
轰牙充满挫败感地叹了口气。他停下还在把玩两把短剑的双手。
“那个……”他似乎在斟酌用词，“你可以回去。这艘游轮旁边有救生艇，不过我们番犬所的人都用不着。要么把它们杀个一干二净，要么被它们全吃掉。你不一样。你没必要掺和进这件事。”
列奥尼斯不再眺望海平面另一侧的黑船。他把头转向轰牙，眼中的寒意即将溢出。
“你是在让我抛下我最好的朋友，一个人逃回去，看着我的城市被那种怪物给毁灭？不可能。”
“懂事点，你这个巨婴！”轰牙咬着牙，“我们不是坐着游轮去观光，在那艘货轮旁边给霍拉丢猴食过去！这不是你平时面对的罪犯，那些是实打实的怪物，张着嘴巴等你跳过去！”
“那正好，他们张着嘴巴正方便我把子弹塞进去！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阻止我，非要等到现在？你不会是想呈英雄，想我表现出你伟大的一面吧？”
“因为我们压根就不知道你上船了！未云以为你是霍拉，差点用枪把你脑袋射了个对穿！你出现在我们视野中不过五分钟，他们可能还以为你是魔戒法师！”
“那是你们的事儿。要你执意让我下船，那我——”
“就怎样？”轰牙冷冷地回应。
“——扑向你，等你把我打得满地找牙，耽误和霍拉战斗的时机。”列奥尼斯的嘴角浮现出笑意，“说真的，找个陪你赴死的兄弟还不够？”
“我——”
“两位先生。”谦悟在船中央开口，“或者说，两位小朋友。会飞的霍拉过来了，能不能请你们暂时停止一下争吵？那个普通人正战意高昂呢，你劝不走他。”
轰牙抓紧栏杆，双眼没有去看天空中逼近的霍拉，而是注视着海面。
“好吧。”良久，他终于开口，“开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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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会飞的霍拉毕竟只是少数。原以为会看见铺天盖地的黑云，没想到仅仅是数十只霍拉从天而降。
要将其击退并没有耗多大的功夫——然而等到轰牙总算把手边的霍拉面门劈开时，他却发现，那艘货轮已经在不经意间近在咫尺。
“谦悟！未云！列奥！”
他嘶吼着，但仅仅得到老师和未云的回答。轰牙愤怒地跃上船舱，看见正在和霍拉缠斗的列奥尼斯。
毫无疑问，列奥尼斯现在的攻击只不过是在延长自己的死期。他每次攻击都准确命中了要害，只是手中的武器实在无法对霍拉造成有效的伤害。
轰牙一跃而下，右手的剑柄砸开霍拉的脑袋，左手则用剑刃刺穿霍拉的身体。
列奥尼斯惊魂未定。他跳开一步，手里的枪指向轰牙。
“是我！冷静一点！”轰牙展开双臂，“该死，没人告诉你用魔导具？”
“我自己的枪用得比较习惯。”列奥尼斯把手枪丢在甲板上，“除了这一次，它还没让我失望过。”
“我知道。但你想杀霍拉就得用魔导具。”
列奥尼斯犹豫片刻，接过轰牙递给他的枪。
“你加油，尽量别离谦悟他们太远，他们能援护你。”
没给对方回答的时间，轰牙走回甲板正面。
货轮正和他们平行行驶。轰牙提着两把短剑，视线正和对面甲板上的一人对上。
那人一头漆黑的乱发，身着黑色的魔导大衣。他原本正毫无目的地寻找目标，直到他看见轰牙。
黑暗骑士。
两人没有犹豫，彼此都知道不需要语言交流。他们同时迈步，随后渐渐加速，冲向对方。短剑和弯刀同时画出圆，铠甲飞出。
沙漏开始计时。99.9秒。
“黄金骑士……！”
轰牙听见黑暗骑士的低吼，心底涌上一丝得意。似乎是要和对方漆黑的铠甲相对比一般，黄金的铠甲从他画出的圆之中出现。
没错，他是黄金骑士——虽然名号远不如“牙狼”那般响亮，也还没获得称号。
正是这瞬间的得意，差点让他丧命。黑暗骑士弯刀挥出的第一击就险些命中要害，不过被他的胸甲弹开。轰牙不禁后怕，若是他的铠甲迟一瞬着装，恐怕自己会成为番犬所的第一个牺牲者。
他迅速挥舞双剑还击，但黑暗骑士速度更快，左躲右闪，他的数次攻击皆落了空。这么快，这么轻易——对方的剑术造诣无疑在自己之上。轰牙咬着牙继续攻击。
双剑对弯刀，却完全没在速度上占据优势，黑暗骑士依旧将弯刀舞作一团银雾，填补上两人间的所有空隙。轰牙的额头挨了一记，脖子也险些被砍断——他直到最后一刻才闪开。紧接着又是直指胸口的突刺，好容易用短剑隔开，被铠甲包裹的拳头却打得他眼冒金星。
轰牙拉开距离，却瞥见黑暗骑士的左手伸出爪刃。爪刃率先攻来，轰牙识出这是佯攻，侧身躲开；弯刀在此刻恰到时机地砍向他的双膝。
“……该死……”
50.4秒。
深吸一口气以压下心头的不安，轰牙抛下双剑，欺身撞进黑暗骑士的怀里，破坏他的平衡。两人的胸甲相撞，擦出些许火花。他敏捷地捉住黑暗骑士的双臂，用尽全力扯向两侧，随后下拉。他终于获得些许优势。
反正他剑术比不过对方。
吃了一惊的黑暗骑士很快回过神来，试图用爪刃攻击轰牙，但轰牙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猛击黑暗骑士的腹部，力道之大，震得他自己虎口生疼——好在这个动作奏效，黑暗骑士如虾米般弯下腰。
45.3秒。
完全足够。
轰牙提起左膝，撞上黑暗骑士的额头，接着狠狠一拳打在他下巴上。犹如一颗手雷在对方下巴爆炸开来，他的牙齿上发出球杆击打台球般的声音。
“永别了！”轰牙猛然一记回旋踢，把黑暗骑士踢出，顺势拿回自己丢在地上的双剑，“黄泉路上再见！”
两把剑从两侧同时斩下，砍进黑暗骑士的双肋。双方的铠甲同时解除。
在黑暗骑士的脸上，惊讶之色一闪即过。他的身躯瘫软下来。轰牙毫无胜利的快感，仅有幸存的侥幸。他将剑拔出，转而寻找下一个目标。
霍拉已经在他和黑暗骑士交战的时间里登上这艘游轮。战斗仍在继续，轰牙的动作越发显得机械——进攻、格挡、击杀，无机质的循环。
双剑起起落落，剑锋染血，奏成破碎的交响曲。两艘船在海面上摇摆、回旋，世界都如同梦魇一般逐渐扭曲。
但轰牙无暇顾及。他必须赶到列奥尼斯身边，再去帮未云、谦悟。他如果不击退这些霍拉，它们会入侵到城市中。
他还必须战斗。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