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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am Bunker】《遥远的笛声》(序章)

2018-03-31 22:41 作者:机言鸠  | 我要投稿

序章

 

什么样的梦才最令人心旷神怡呢,想象一下吧,在一片茫茫的草原上,温柔的阳光如同羽毛一般从天空中缓缓飘落,而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阵悠然的笛声随着轻快的调子传了过来,这笛声好似融入了这柔和的春风,怎能不让人心旷神怡呢,这不,这个正躺在床上的小男孩就正做着这样的一个美梦,那一串串地“呜呜”声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耳朵,让他不愿醒来......

“呜————”

又一个笛声传入了男孩的耳朵,可与众不同的是,这笛声沉闷无比,好似在男孩的心中压下了一块巨石,男孩皱了皱眉,他想要拉起被子遮住耳朵,可一股强大的力量却将被子向着相反的方向拉去,

“呜————”

那沉闷的笛声再一次地传到了男孩的耳中,但这一次这笛声中却含着一个更加令人讨厌的声音,那就是管家刘康那又细又尖的叫声,

“少爷!少爷!”勾着腰的刘康一边用力拉扯着被子一边惊慌地唤着还在睡梦中的男孩,男孩只好无奈地揉揉眼睛,从美梦中醒来“少爷,快,快,穿上衣服吧。”见男孩醒了,刘康急忙拿起挂在墙上的便服来到男孩跟前,正当男孩在犹豫该先伸左手还是伸右手的时候,一阵沉闷的“呜”声与闪电的巨响一同粗暴地挤过厚实的墙壁传进了房间“没时间了少爷,快点吧。”男孩显然被这可怕的声音吓住了,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盯着高处的窗户“少爷......”见男孩一动不动,刘康那尖细的声音几近变成了哭腔,无奈之下,他只好帮男孩穿好衣服,随后便抱起了这个身高还不到一米的小孩向门外奔去“得罪了,少爷,得罪了。”刘康一边跑一边不断地用他尖细的声音重复着这句话,当管家飞快地跑下旋转阶梯来到去往停机坪的通道时,无数慌张的官员正在这个昏暗的钢铁通道中来回奔走着,皮靴与金属地板的急促的碰撞声与他们的叫喊声杂乱无章的响彻着整个通道,他们中的有些人认出了管家和男孩,往旁边一让,便又匆忙地向前跑去,但绝大多数的人则没有认出他们,直接用身体撞开了瘦小的管家,为了不让男孩从自己的手中掉下去,刘康只好尽力缩着身子护住男孩,而男孩显然被这番场景吓到了,他的全身不停地颤抖着,如同一只刚出生的兔子一般紧紧依偎在刘康的怀里“少爷别怕,别怕,马上就没事了。”见怀中的男孩正猛地啜泣着,刘康便又抽出一只手,拍拍男孩的背安慰他,背后不断地传来沉闷的“笛声”,而这“笛声”每响一次,人们的脚步声似乎都会又变得更急促,更混乱一点,而每当闪电的巨响突然出现时,人声的嘈杂便会戛然而止,但随后便又缓缓地升起,回到噪声的顶点,但刘康的耳中只有怀里男孩的哭声“一定要把少爷安全地送出去!”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用瘦弱的身躯拼命地在激烈的人潮中挤出一条路来。

终于,刘康冲出了人群,赶到了停机坪的指挥所“刘先生,您这是......”看着这个喘着粗气闯进来的老管家,霍克中尉的心中满是气“本来就够多麻烦事了,又来了这么个家伙。”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撇了撇细长的眉毛“快,快找人把少爷送走,送到希望之城,快!”刘康把男孩安置在旁边的凳子上,双手胡乱的在空中挥舞着催促眼前的这个家伙“啧。”霍克用嘴角小声的抱怨了一声“要不是因为这个小东西,我们也不会遭今天这个罪。”这么一想,霍克心中的火就更大了,他决心要为难他们一把,

“可是......要是没有代理船长的命令,我恐怕......不太好办吧。”

“你放屁!少爷的安全什么时候轮到那个代理船长来下命令了?少爷的安全有他的命令重要?”

“你......!”

没想到自己会获得这种回复的霍克被气得青筋直冒,但见这个声音惹人厌的管家摆好了继续骂自己的架势,霍克也不想再争下去,

“行,行,我马上给你安排,那个谁,把安格朗叫过来。”可他的话刚一出口,他立马想到了一个歪点子:“何不乘此机会把那些个烦人的家伙一起赶出去?”于是他便又立刻改了口,

“不,等等,这种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的机组不合适,叫杨那家伙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飞行装,系着白色围巾的年轻人便来到了指挥室,

“又穿自己的衣服,”霍克心中对这套衣服充满了反感“管他的,反正马上就见不着了。”

“杨—蕲—艾少尉。”霍克故意用阴阳怪气的音调说道,

“是!霍克中尉!”这个年轻人向这个无趣的长官行了一个有力的军礼,但眉眼之间透露出强烈的不屑。

“啧,净是些烦人的家伙。”霍克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倒霉到了极点才会来受这个气,

“杨少尉,证明你和你的机组成员的时刻到了,你们是我所有飞行员当中最棒的一批,所以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也不会辜负你的家族的期望,担起这个重要的任务,将未来的船长安全地送到希望之城,你明白......”

“是!我一定不会辜负我的家族的期望的!”说罢,杨蕲艾便绕过霍克中尉,来到了老管家的跟前,

“来,少爷,刘先生,这边请。”

“好,好,谢谢,谢谢,来少爷,我们得走了。”

也不等霍克下达出发命令,杨少尉就直接领着抱着惊魂未定的男孩的老管家走向了自己的蒸汽飞艇,虽然平时杨这家伙也没少顶撞过他,但这一次霍克是真的气得鼻子都歪了,无视命令无疑是对长官最大的侮辱,但是霍克也懒得叫住这个自大的家伙了,他只是将从指挥所旁匆匆跑过的后勤队长叫到了跟前,

“一会儿少给杨少尉的机组供应两箱煤炭,”霍克恶狠狠地说道“要是问起来就说是现在大敌当前,燃料紧缺,快去!”

不一会儿,看着从下着雨的停机坪上缓缓起飞的飞艇,霍克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

“看你们运气有多好,能不能飞到希望之城。”正当霍克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耳根传来,

“那艘起飞的飞艇是怎么回事?”

霍克被吓得往前跳了一步,他急忙回过头,惊讶地发现杰利森大副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报......报告大副,是刘管家要求的......”

“好了,我知道了,从现在起,封锁所有停机坪,不能让任何飞艇起飞,就算是代理船长来了也不能解除封锁,明白了吗?”

“可是......”霍克还没来得急向大副问及缘由,杰利森就直接转过身子离开了指挥所,一头雾水的霍克抹去了额上的冷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他心中愤恨不平地抱怨着,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厄运还远未结束。

 

 

“B水域尚未发现敌军!”

“C水域与D水域也没有动静!”

“13号炮位还差两箱弹药!”

“哪个小队还没有拿防毒面罩!”

“喂!新来的!跑错地方了!”

“那边!滚那边去!”

斯科奇中校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些四处乱跑,毫无秩序可言的水兵,平日里训练的缺失在此刻展露无遗,炮手不知道自己的跑组在哪儿,后勤兵占用着侦察组的无线电台向后勤部要炮弹,装备部的人像串街小贩一样抱着装有防毒面罩的大箱子挡在路中央大声吆喝,而滑稽的是,他这个中校和他的副官还不得不守在最重要的情报电台面前,以免哪个冒失鬼来将这个最重要的线路占去做其他的事,让他不能第一时间了解敌军的动向,

呜——————!

巨大的鸣笛声再次传来,与之前的几次不同,这一次的鸣笛声听起来格外的近,这不禁使得这帮士兵更加乱了手脚,他们跑地更加慌乱了,时不时地能听到几个人同时倒地的尖叫声和谩骂声,但斯科奇可没时间去管这些了,他急忙通过电台接通了侦察组,

“我是斯科奇中校,各侦察组汇报目前的情况!”

“A水域无异常!”

“B水域无异常!”

“C水域无......等等!那是什么!把探照灯打过去,快!”

“怎么了?C水域快报告情况!”斯科奇心中一紧,他感到敌军终于要发动进攻了。

“天呐!是灰海盗!是灰海盗斯科奇中校!在C水域的浅水区侦测到三台型号不明的三型机甲!”

“等等!A水域也侦测到从水中射出的三道探照灯光束!应该是三型没错!”

“什么!三型!不可能!”斯科奇急忙丢下听筒,跑到了最近的一个炮位,希望利用炮位旁的观测镜看看浅水区的情况,结果正如侦察组所说,浅水区黝黑的水面下射出了几道刺眼的白光,这些白光不断地向着斯科奇所在的要塞城墙靠近着,作为一名优秀的军官,斯科奇的大脑迅速地运转了起来,

“原来是三型,怪不得都到了浅水区才侦察到,但是敌人的母舰呢,不该见不着的啊,既然见不到母舰那么第一轮的弹药就必须要节省着用,天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三型,第一轮敌军应该是攻城型,弱点在......”

呜———————!

鸣笛声再次响彻了整个海岸线,斯科奇意识到了敌人马上就会进攻,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

“该死,天知道守得住收不住。”但这个想法也就只有一瞬,中校立马甩掉了一切,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将要到来的战斗的指挥中,

“敌袭!约十台三型机甲正在海岸线登陆,炮手就位!”

这下可好,一整个走廊炸开了锅,

“后勤兵!我要的炮弹呢!”

“我他娘的在这个炮位,你快他妈的滚!”

“操!撞了老子就跑,一会儿他妈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一瞬之间,无论是噪音也好混乱也好,统统都比起刚刚翻了个倍,

“都给我停下!后勤兵统一贴墙站,不准给我动!炮兵就到离你最近的炮位报道!不管什么人员分配了,哪儿缺人就给我补到哪里,谁再敢吵一句我让他好看!”斯科奇是出了名的大嗓门,他的声音很快就在嘈杂中脱颖而出,他一边挥舞着呼呼作响的军鞭一边沿着走廊,一边巡视一边重复着这道命令,斯科奇本人就长的人高马大,再加上他身后跟着的副官也都是凶神恶煞,于是他们所到之处,水兵们都变得鸦雀无声,戴着灰色偏帽的后勤兵全都用背紧紧地贴着墙壁,连气都不敢喘大了,炮兵们则是继续手忙脚乱地在寻找着尚且缺人的炮位,像一条丧家犬一样勾着腰四处奔走着,一看到空出来的位置就立刻扑了上去,生怕迟了半步,不一会儿,整个走廊就安静了下来,而且一切似乎都才渐渐地走向正轨,

“连我都废了这么大劲才做到这种程度......其他区域的情况估计不妙啊......”但现在去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军官,他知道,不管自己军衔再高,在战斗开始后他能影响得到的士兵顶多也就身边的十几个,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保持镇定,坚守岗位。

看到走廊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斯科奇这才下令让靠在墙上的后勤兵重新动起来,斯科奇留下一名副官在这儿监督后便立即领着其他副官返回了自己的指挥所,通过指挥用的观测镜,斯科奇得以更好地掌握海面的情况,他手中紧握着无线电的话筒,以方便随时下达开火的指令,当斯科奇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了之后,他缓缓地感受到了一阵又一阵的轻微震动,这是敌人正沿着海床前进的表面,马上就会有大家伙出现了,斯科奇紧紧地盯着从暗黑的海中射出的几道光束,丝毫不敢懈怠,

呜————————!!!

其中一道光束终于按捺不住开始缓缓上升了,原本沉闷的鸣笛声变得清晰起来,巨大的声响仿佛在海面上构筑了一道巨大的音浪向着要塞城墙中的人袭来,残忍地拉扯着每个人紧绷着的神经,但这音浪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一切便又沉寂了下来,可若是仔细去听,在这片沉寂之中除了稀疏的雷鸣与唰唰的雨声之外,隐约有着怪异的“咯吱”声以及不同寻常的海浪声,这些声音如同细小的虫子一般渗透进了每个人的大脑,着实令人头皮发麻,

“还在等什么!快把所有的探照灯照过去!连这种事情都要我亲自下命令吗!!”

一瞬之间,机会所有的探照灯都向光束升起的方向集中了过去,将那个原本黑暗的区域照地宛如白昼,

“果然!”

在探着灯的照耀下,进攻者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身形,一头人型钢铁巨兽正缓缓地从海面之下升起,海水如瀑布一般顺着棱角分明的护甲涌下,巨大的金属关节转动的咯吱声仿佛峡谷中猛兽低吼的回响,他那标志性的巨大攻城拳套自然地垂在双腿的右侧,它的整个身躯都前倾着,如同一个背负着重物的驼背老人,

“所有人稳住!瞄准目标的右臂,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可斯科奇下完这倒命令还没两秒就听到了一声火炮声,随着炮弹的呼啸,那头钢铁巨兽的胸口炸开了一团火焰,但焰火散去后,那头钢铁巨兽看起来却并无大碍,在炮火声沉寂之后,那令人胆寒的咯吱声再次响起,海面开始溅起巨大的浪花,那头钢铁巨兽开始前行了!

斯科奇简直被眼前的景象气炸了,他的整张脸涨得通红,刚想大声叱问是哪个家伙违抗命令时,更多的呼啸声却接踵而至,这些杂乱无章的炮弹疯狂地冲向那头钢铁巨兽,但他们大都只在水面上溅起了水花,而少数命中的炮弹也只是在那头巨兽厚重的装甲上炸开华而不实的焰火而已,斯科奇深知这样的攻击只会让自己处于更加尴尬的境地,他急忙冲出指挥所,与自己的副官用及其暴力的手段制止了那些胡乱开火的炮兵,但呼啸声却只是此消彼长而已,就算斯科奇的经验再丰富,手段再有效,他终究也只能控制住自己负责的区域而已,那些呼啸声越是响亮,斯科奇的心中就越是充满无力感,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场战斗是有多么的绝望,但他也比任何人清楚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呜——————

在一阵仿佛哀鸣的汽笛声之后,那头钢铁巨兽戛然而止,纵使它拥有再厚重的装甲也是抵御不了如此密集的炮火的长时间轰击的,它的动力系统终于瘫痪了,但钢铁城墙上的炮兵们却向着这一具无用的躯壳发射了更多的炮弹,这头钢铁巨兽在炮火声的送葬中向后倒去,钢架解体的声响仿佛在几公里之外都能听到,它最后消失在了自己溅起的波涛之中,永远的陷入了沉寂。

但这沉寂并没有维持多久,它的倒下就像是信号一般,更多更加响亮的汽笛声一同响起,数台与刚刚那头钢铁巨兽一模一样的战争机器从海中缓缓升起,直到这时,刚刚那些胡乱开火的炮兵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要对付的敌人翻了数倍,而手边的炮弹的数量却不足刚刚发射出去的三分之一,很快,还没几轮射击,钢铁城墙所展现出的火力就已经如同濒死的萤火虫一般微弱了,唯有一个区域还保持着猛烈的火力,那就是斯科奇中校所负责的区域,斯科奇命令自己的炮兵全力开火,他希望尽可能的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力,为其他的区域争取重新补给的时间,他的战术奏效了,果然,两头钢铁巨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缓慢地转过身子,加入到了原本就冲向斯科奇的区域的那头巨兽的路线上来,

“给我瞄准右臂打!”

斯科奇一边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一边穿梭在自己的部下之间,时不时地帮助后勤兵搬一搬炮弹或者为一些火力点修正炮口角度,火药散发出来的热浪充斥着狭窄的走廊,将那些铁壁变得如同炮管一般炙热,每个士兵都汗如雨下,他们身上穿着的棕色皮衣却将汗水囤积在衣服内部,让每个士兵都如同泡在水中一般难受,一部分士兵开始纷纷脱下厚重的皮衣,斯科奇立马上前阻止,但总是会有士兵趁着他不注意时将皮衣脱下,

“不准脱!”

就算斯科奇的嗓门再大,也终究是比不上炮火的轰鸣,战局已经越来越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无论是杂乱而又刺耳的炮火的呼啸,还是城墙外那些高大的钢铁巨兽步步逼近的脚步,都仿佛在每个人的神经上压上了万吨的重物,一些神经较为纤细的人则已经濒临崩溃,他们要么缩在角落里抱头痛哭,要么发狂似的大吼大叫,而这些则又进一步地刺激着尚且清醒的人的神经,这里已经俨然一副地狱的景象,充斥着痛苦与绝望,就连斯科奇也放弃了去理会这些已经溃不成军的家伙,他转而观察自己的敌人,希望找出一些破绽。

果然,为首的那头钢铁巨兽的右臂的肘部关节的护甲几乎就要脱落了,只有一些扭曲的废铁还耷拉在上面,

“把炮口调低两度!”

经过快速的测算,斯科奇立刻来到了离他最近的炮位,但是炮手却因为紧张连调节角度的把手都摸不到,斯科奇立刻推开了那个炮手,自己将炮口调整到位,

“开火!”

随着又一身轰鸣,炮弹精准地飞向了钢铁巨兽的右臂,伴随着剧烈的爆炸,那巨大的金属关节中迸出无数细小的金属元件,那只巨大的攻城拳套也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拉扯声轰然坠落,这一幕景象在短时间内极大地鼓舞了在钢铁城墙中驻守着的士兵们,但那些在猛烈的炮火中稳步前行着的钢铁巨兽就算断了一只手臂,也会个人一种它们不会被击倒的错觉,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被步步紧逼的巨大压力击垮,他们瘫的瘫、逃的逃,为了维持战线,斯科奇又不得不四处奔走,像个养猪的农场主一样四处修理脱离战斗的士兵,但他自己清楚,自己就算能暂时阻止一两个士兵的溃逃对于整场战局也无济于补,但他现在心里所想的只有自己的职责,自己的经验以及要保护自己的城市的决心。

那头断臂的钢铁巨兽拖着千疮百孔的身躯走到了钢铁城墙的面前,这时,城墙里的人终于能够更加直观的感受到它的巨大了,这头八十多米高的怪物将自己的左臂猛地挥向城墙,将其固定住,随即,这头钢铁巨兽的身躯如同海啸一般扑向了城墙,斯科奇正在帮助一名瘦小的后勤兵搬运炮弹,当剧烈的震动传来时,他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木箱中的炮弹也洒落了一地,大量的灰尘随这剧烈的震动洒向空中,与弥漫的硝烟一同将走廊变成了迷雾中的迷宫,正当他还在帮那个后勤兵捡炮弹时,一个炮兵浑身颤抖着从这团“迷雾”中跑了出来,

“中......中校,那台......那台三型机甲堵住了炮口,我......我......我们该怎么办?”这名炮兵说话时重重地喘着粗气,仿佛一个哮喘病人一般,面对这个愚蠢的问题,斯科奇表现的非常平和,

“继续射击。”斯科奇冷静地说出了这几个字,他拍了拍那名炮兵的肩膀,眼角泛起了一丝泪光,所幸斯科奇满脸都是灰尘,没人看得见,那名炮兵听到斯科奇的话语之后变得稍微镇定一点了,他向斯科奇行了一个军礼之后就又冲回“迷雾”当中了。

那台残缺不堪的三型机甲如同一个破碎的肿瘤一般趴在城墙上,他的身躯不断地伴随着炮弹的焰火抽搐着,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随着它的抽搐向四周喷涌,它们有的微微燃烧着,如同成群结队的萤火虫一般划过那些没有被曳光弹照亮的黑暗之处。

正当炮兵们奋力试图清理掉这台三型机甲的残骸时,另一台三型机甲却已经接近了城墙,它以同样的方式将左手固定在城墙之中,随后,它高高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臂,将那个巨大的攻城拳套对准了城墙,更多的炮火倾斜在了它的身上,但它的右臂依旧在缓缓地升高,不受丝毫影响,随着钢铁拳套的高度到达了一个零界点,那头巨兽突然停住了,这停顿虽然短暂,但对于城墙中的士兵就仿佛有一个世纪那样长,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为自己的命运祈祷着。在短暂的停顿之后,那个巨大的拳套如同彗星一般砸向了城墙,在这一瞬间,你仿佛能够透过那包裹着这拳套的厚重装甲看到其中那些数不胜数的齿轮与液压杆正疯狂地运作着,他们就如同童话中的那些力大无穷的小精灵,一齐奋力推动着拳套,将这个数吨的庞然巨物加速到了一个可怕的速度,接下来便是震天动地的巨响,看似坚硬无比的钢铁城墙被向内凹陷了一大块,而攻城拳套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钢针也贯穿而入,斯科奇所在的走廊的墙壁上瞬间出现了许多的针尖,它们像虫子一样破壁而出,让人看着着实头皮发麻,

“快戴上防毒面具!!”斯科奇的大嗓门叫醒了那些被刚刚的震动与声响弄地昏头转向的士兵,他们手忙脚乱的拿着防毒面具往自己的脸上套,

“呲”突然,这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走廊,一股无形的恐惧开始在士兵之间蔓延,他们加紧了自己双手的动作,开始与死神赛跑,可惜的是,一部分人就算戴上了防毒面具也无济于事,无形的毒气透过他们裸露的皮肤渗透了进去,他们捂着头,疯狂地呕吐着,不一会儿便抽搐着倒下了,而那些穿好了皮衣的人也没有幸运到哪儿去,很快,滚烫的蒸汽开始不断地从这些针尖涌出,刚刚还是保护士兵们的性命的皮衣,此刻却变成了高温牢笼,惨绝人寰的尖叫在走廊里不断地回响,现在,几乎每个人心中仅存的希望都已经被磨灭了,他们只不过是任由求生的本能来摆弄自己的身体罢了,但斯科奇中校的本能似乎已经不是求生,而是战斗了,他忍耐着滚烫的皮衣所带来的折磨,一个人填装着炮弹,再徒劳无功地将其发射出去,斯科奇已经放弃了思考,他的头脑已经变得混乱不堪,只剩下自己的作战技巧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爆炸传了过来,斯科奇被冲击波狠狠地甩在了背后的墙壁上,这强烈的冲击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意识,不过他很快又挣扎着恢复了过来,不过他也已身负重伤,站不起来了,他突然意识到,钢铁城墙已经破开了一个缺口,外面的暴雨从缺口飘入,将他的防毒面具上的镜片冲地模糊不清,斯科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身子抬高了一点,就在他要流干最后一滴血时,他挣扎着想要透过那个缺口去看看外面的景象,在不远处的海岸,无数的白光正缓缓地靠近着,它们透过斯科奇的面具,在被雨水扭曲之后,仿佛一条条毒蛇一般在刺痛、撕咬着斯科奇的双目......

“都结束了......”

斯科奇的头缓缓地垂了下去,他的鲜血顺着地板流向了冒着烟的大炮,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金色的夕阳透过一块高大的玻璃照向了议长的桌子,蓝海联合会会议的议长,也就是目前这个世界公认的,最为繁华也是历史最为悠久的海上城市“希望之城”的船长赵御铭,赵船长背对着阳光,以慵懒的姿势坐在议长的位置上,如果就只是看议长桌这一片小天地的话,那还是一派悠然闲适的景象,但赵船长眼中以及心里的景象却不似他所在的这片小天地这般平和,各个海上城市的常驻代表们正争先恐后地发表着自己的言论,数不清的纸张和唾沫星子一齐在议会厅的空中飞扬,赵船长也完全没有心思去打理这个混乱的场面,因为这已经是近几个月的议会的常态了,代表们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而如此躁动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与其去组织会议的秩序,还不如好好去想想该如何解决问题,只不过这个问题实在棘手,赵船长的心中也没有什么头绪,于是他索性用手撑着脸颊,想要享受一下这不可多得的夕阳,只不过眼前的这幅光景实在不是什么享受阳光的好地方,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这时,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一边打发走传报员一边拿着一张纸从自己的席位中站了起来,神奇的是,他的话语仿佛要比议长还具备权威,这个嘈杂不堪的议会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这个人身上,等待着他说出下一句话。

这人扭着头环视了这议会厅一圈,见人们都安静下来了,他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从前方传来的最新消息,我们的人已经结束了在黯雾城的战斗,残余的灰海盗已经被清理,黯雾城的局势也已经稳定,遗憾的是......”这个中年男人顿了顿,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才继续开口“遗憾的是,我们没来得及解救黯雾城的代理船长,其他的高层人员也几乎遭到了灰海盗的杀害,真是太不幸了。”

他的话一说完,整个议会厅又瞬间炸开了锅,无论是噪音的大小还是混乱的程度都比刚刚高上好几倍,

“为什么你们又让灰海盗逃掉了?难道你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一个代表愤怒地从席位上站起来,大声质问那个微胖的中年人,而那人则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地答道:“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我强调过多次,只有你们放宽对于我们渔业联盟的航域限制,我们才能更加有效地打击灰海盗的活动,而且......”

“黯雾城的船长因事故去世才不过一个月,这些海盗这个时候进攻未免也太巧了吧!”另一个代表用更大的嗓门盖过了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中年男人只好停下自己正在说的,转过身来,又继续着他的精彩表演“很明显,这群海盗拥有着高度的组织能力以及明确的目标,他们对于目标的选择非常非常明智,他们正是针对一些自卫能力较弱,或者因为领导层出现断层而暂时陷入混乱的城市,从他们每次占领了海上城市之后都会对高层人员进行清洗这一点就能够看出他们想要削弱这些海上城市的实力,以便日后进行二次洗劫的意图,因此我再次提议,希望议会能够加强对于灰海盗的重视,给予我们更多的权限,让黯雾城也暂时交由渔业联盟......”

此话一出,更多的代表开始站起来驳斥这个中年男人,他们有的慷慨激昂,有的怒不可遏,但那个中年男人却始终保持着一个表情,一一对这些看起来快要失去理智的家伙进行回应,赵船长也依旧保持着自己慵懒的姿势,他深知在场的每一个人,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最近这一连串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在议会的面前,凡事都是要讲求证据的,况且与其他的小海上城市不同,渔业联盟的实力非常强劲,一些小手段也完全不会起到效果,要想扳倒他们,必须要有决定性的证据才行,而且那也并不一定意味着渔业联盟的失败......

正当赵船长在思索着这些事情时,他的传报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弯下腰,在赵船长的耳边轻声低语,

“嗯,让他们进来吧。”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赵船长立刻一转慵懒的态度,坐直了身子,他拿起手中的锤子用力地敲了几下,

“停一停,各位代表,停一停,刚刚我的海防官给我传来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请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赵船长又狠狠地敲了几下桌子,四周的嘈杂声才慢慢地静下来“就在不久之前,我的海防巡逻队在海面上救起了几位来自黯雾城的飞艇机组成员,以及一位非常重要的乘客,传报员,请他们进来。”

这时,在场的代表们都伸长了脖子看向大门,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的飞行员领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老人,那个小男孩的眼神空洞无比,他一直低着头,在那个老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领头的飞行员向赵船长行了一个军礼,赵船长点了点头,随后便说道:“嗯,向各位报告一下你们的情况吧。”那名飞行员点了点头,他又转身面向代表们行了一个军礼便开口道:“我是来自黯雾城的‘剑鱼’型飞艇的机长杨蕲艾少尉,我们在灰海盗发起进攻之前便离开了黯雾城,我们的航线一开始就是向着希望之城的,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将前任船长的儿子卡洛伦·艾缇尔安全的送往此处,也就是我身边的这个男孩。”虽然杨少尉的外表看起来憔悴不堪,但他说话的声音却铿锵有力,而且在其中还隐约流露着一股温柔的气息,让人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对他产生强烈的好感,再加上他带来的又是如此的一个好消息,于是在场的代表们都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喜悦之情表现为对这位少尉的喜爱之情,唯有一个人,也就是刚刚那个舌战群儒的中年男子面带不悦,但这也只有一瞬而已,他很快就恢复了神情,不得不说是一名优秀的演员。

“那么,黯雾城的安保还是暂时交由我们渔业联盟来负责,等到这位,卡洛伦,能够接任船长一职时,再将黯雾城交由他管理,各位有异议吗?”在杨少尉一行人离开后,那个中年男人就立刻发话了,

“嗯,我也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各位认为呢?”没等那些代表继续去反驳渔业联盟的代表,赵船长就抢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见赵船长都已经明确表态了,其他的代表也没有多想,纷纷同意了这项提案,况且,大多数的代表发泄了一整天也是累坏了,虽然他们一整天说的话几乎和放屁没什么两样,但他们都自然而然地认为今天能获得这样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是离不开自己的努力的,既然已经获得了充分的满足感,那也是时候回去休息了,于是在接下来关于细则的讨论中,整个议会厅一改他的喧嚣,变得懒洋洋、软绵绵得,很快,这场会议便草草地收尾了,会议厅又渐渐变得空旷了,金黄色的夕阳也已经只剩一点余晖了,赵船长依旧坐在议长桌前,思考着问题,

“父亲。”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

“哦,你什么时候来的?”赵船长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喜,

“今天不是父亲你叫我一起来的么?”

“哦,哦,唉,人老了,记性不好,哈哈哈。”赵船长笑了笑,转过身去又陷入了思考,

“父亲,我们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哦,这个嘛......”赵船长看着这个蹲在他面前的年轻人,他的眼睛清澈无比,坚定的神情从眉间涌出,赵船长心中的阴         云突然散去,他好似想通了些什么,于是他站起身来,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未来,可是还有很长的航路啊......”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脸上,闪烁出了别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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