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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七】

2019-12-07 09:36 作者:上官川兰  | 我要投稿

蝶覆

第二天莉诺丝被一阵持续而轻微的敲击声弄醒了,她抬起身才看到盖在她身上的艾拉克的亚麻色外套,日光也已经顺着头顶倾泻而下,“格比尔?”莉诺丝揉了揉头发,“啊,吵醒姐姐了吗?”格比尔放下手里的凿子,“你在做什么?”“刻书……我觉得可以这么说……”格比尔挠挠脸,“刻书?”莉诺丝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还在这么做,毕竟现在已经在纸上用羊毛笔书写了,“我是不是确实吵到姐姐了……”格比尔顿了一下,小心地看着莉诺丝,“怎么了?”“我擅自这么称呼姐姐为姐姐真的不要紧吧?”“没什么啊。”莉诺丝笑了笑“那太好了,啊……对了……”格比尔站起来,“既然姐姐姐醒了,帮我想想刻的书该起个什么题目吧?”“起名吗,这种事……”莉诺丝睫毛颤动,“果然是太唐突了吗?”格比尔的声音小了下去眼神也黯淡了不少,“没有那种事……和我说说你所想表达和已经表达的内容的大概意思吧。”“真的吗?”“嗯……”莉诺丝点点头。

“森林书。”哎?”“森林书。”莉诺斯从岩壁上折下一枝石笋在地面划出浅浅的痕迹,“Wald Datensätzen”

“这个啊……很好啊。”

“嗯……说起来艾拉克他们人呢?”“艾拉克哥哥说他们去找食物……”

也对,从昨天开始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呢。

这个时候在远处的岩壁上若隐若现的闪动着微光,“嗯……”莉诺丝走过去才发现一个并不低矮但依然需要屈身进入的穴口“这是……蝴蝶?”瞬间哗啦啦一大群从洞口中冲泻而出,“巴洛克文蛱蝶,很久没有出现了呢,原来是在这里。”翅膀上大片大片的斑纹在日光的印衬下闪着微光,“巴洛克文蛱蝶……”莉诺丝低头沉思,文蛱蝶应该是夜晚活动的蝴蝶,但所有的蝴蝶在受到打扰之后飞向光源的特点都是类似的。

巴洛克文蛱蝶徐徐的打着转,但既不飞出洞口也没有重新回到本来的所栖息的穴内,就好像捕食者围绕着猎物一般在他们头顶回旋。

“嗯……怎么……?”格比尔睁大眼睛,这时艾拉克和佛兰格正踏着脚步,那句“准备好火,吃饭。”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密密麻麻的蝴蝶,“巴洛克文蛱蝶……不对……该死,是霍拉勃血蝶,快走……”佛兰克大喊,一行人由格比尔带路急急地向闪动另一侧的出口奔去。

一行人迅速的冲出山洞但是很显然并不能喘息,霍拉勃血蝶已经紧随其后密密麻麻的翻涌而出像潮水一般,佛兰格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力挥舞着巨剑,武器的延长线将所到之处的树木和大地切裂,轰然倒下的纷然尘土和隆隆巨响中将原本的洞口堵死并且破坏力使得那些血蝶被纷纷击落。

“没事了吗……?”莉诺丝这才发现手里握着艾拉克的手,“这个……”两个人默然不语。

而现在他们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广阔的高原上,“雅格诺斯高地,”佛兰格眯着眼,“已经到这里了吗?”

“奶奶,奶奶……”达斯顺着山坡向一幢白色的建筑跑去,“我想到这里就可以了吧,我们可以走了,接下来就是……。”

但是……

“奶奶……这是怎么了?”他们这才发现那建筑四周褪出的浓重的黑雾,“小心!”

水痕无绪.亚特王域其二

亚特城中心殿堂 灵锋廊

“事情就是这样,王君。”三位中年的穿着金丝滚边的绢色长袍的男性低低的向面前王座之上的青年行礼,“嗯……确实没有想到【女神之卵】会被那帮人夺走,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啊,不过……”青年人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眉毛,“我更在意倒是能被女神直接指引入龙域之心的那三个人。”被他们称为王君的男子说道,“那三个人中的两人我想您也多多少少有些认识,是隶属于【Apostel】的【捕捉者】艾拉克和被称为【Blaue Diamant】奇迹的佛兰格•艾瑟斯爵士。”一位男子接话道,“哦,还在这里吗,他们两个人?”王君摸摸下巴,“我想他们两人可能有他们自己的应该停留在这里的某些原因吧……而另外一位据孩子们的说明和我的女儿茵拉一样也是个女孩。”“这样吗,这倒是很新鲜……好了,你们可以下去了。”“是。”

灵锋廊外

“撒切尔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们在十年前做的那件事?”退出灵锋廊之后,三个人中的两个人就争吵了起来,不,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喊叫了起来,“字面意思……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是吧,翰斯曼,啊哈哈。”被称为撒切尔的男子大笑着走出长廊,“你……”翰斯曼一时无语,“算了,不要和他计较了,他人就是这样。”另一个人看着撒切尔远去的背影说到,“格亚特……”翰斯曼叹口气、摇摇头和格亚特两个人缓缓的走出长廊。

每年的夏天池塘上总是会有一些折翅莺从水面上掠过,然后在池塘对面的那棵树上停歇,传闻短翅燕的叫声在不同心境的人听来是不同的:是如泣如诉的哭泣还是婉转的歌咏只在是听者的感觉,这个时候也是一种名为紫菱茶的琥珀色茶叶出产的时节,这是一种需要在傍晚才能进行采摘的茶叶,数量更是稀少的如在夜色中会盛开的白梅,而翰斯曼总是会在院子里弯下腰用手一点一点将茶尖采下,说来也奇,这茶树长的并不高倒是挺稀疏,这一定程度上也是它珍贵的原因。但重要的是这种茶的芳香所带来的清新的沁人心脾的感受。

说起来,翰斯曼其实年事已高,他本应像现在这样在院子里安然度过晚年就好了,但他对于宫廷事务还是放不下呢。

“因为不知道那些孩子怎么样了,现在他们总是喜欢到处去看看,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啊,只是自己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到处走走看看了,想起过去自己的孩子还会缠着自己而现在他已经和他的伙伴们去了很多地方了,翰斯曼不禁想起很久以前的时光……那是在多久的以前呢……

“爸爸你看我画的画。”还是孩子的斯诺兰萨声音小小的说到,“啊……知道了……”但眉头紧皱的翰斯曼,斯诺兰萨的父亲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这里,在急急忙忙的在厅堂里踱着步,“孩子在和你说话啊……”斯诺兰萨的母亲说话了,她正拿着为斯诺兰萨做的衣服的图样,身边的女侍微微屈膝道,“夫人……”

“你一直说你在为我和这个孩子考虑……我们是如此接近但为什么我却觉得我们是如此的遥远。”

“你在说什么我明明是那么的忙碌。”翰斯曼觉得不解,“是啊,你忙碌……但是你也不能不回应孩子的话啊。”斯诺兰萨的母亲的声音带着少许的颤音,而站在旁边的斯诺兰萨不禁有些呆住了,他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了,爸爸妈妈今天看着有些奇怪,好像是因为他说了画了一张画的原因吗,让爸妈吵架了,所以是福尔德不对吗,他不禁哭了起来,这才让两个不停说话的人停了下来,翰斯曼看向斯诺兰萨,“孩子,爸爸或许真的忽视了你。但那只是为了能让你和你的妈妈更好的生活,你也好好好的学习,你画的画爸爸有看到哦,画得很好。”翰斯曼摸摸斯诺兰萨的头。

这个时候的天空中降下了这个季节的第一场雪。

“这个孩子还有很长的路啊……”斯诺兰萨的母亲说道,“嗯,这个道路就是他自己去选择和行走的了,我们只能引导不可能去干涉啊……”翰斯曼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看着在独自玩耍的斯诺兰萨,“你好像和那些人呆的太久了,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斯诺兰萨的母亲和斯诺兰萨的父亲两个人重新回到前厅之中,斯诺兰萨的母亲挽着他的手,“你又要走?”“是的,我又要走。”

“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遇到的地方,在下面的那片森林里,我们就在那里遇见的。”斯诺兰萨的母亲说着,“嗯,那个时候……”两个人看着窗外天空中降下的那一片片雪花,之后就是一些关于翰斯曼和她的对话了,说了什么他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一天的阳光很好在打开门的时候。

“不过十年前啊,到底是怎么……”他的记忆回到当下的时间,手下意识擦过一片茶叶,而后猛然间内尖锐物体洞穿胸口的短促声响伴着茶叶被折断的瞬间,一朵血之花绽开在茶树上,一只折翅莺划过水面。

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人终有一死,这一天总会来到,做了那么多错事的自己的寿命的结他不禁哭了起来是时间问题而已,只是……那个事情的真相恐怕真的要消失在历史了呢。

冥冥中想起在书房读到的句子:菱悦树因为姿态繁复作为宫廷装饰植物显而易见成为了大量栽培的对象,但随着种植的愈加多,要求也变得愈加古怪。反映到植物的身上,就像从一开始的植物本身的翠蓝色长成如血液溢满枝头那样的不正常的殷红色。怎么说呢,黄昏之中那原本伴着菱悦树的鸟鸣也愈加稀落了,听上去就像是雨水打落在窗口那样。

人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对于时光易逝和不断流转的春天,有感于春的华美而频频沉默哀叹。谱一曲庭外悲歌,春的灵魂是花和鸟,但鸟魂花魂总是难留的。

翰斯曼恍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菱悦树,但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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