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赌徒「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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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弦打算帮爱理一把。
以他的影响力,帮爱理一把其实并不是难事。但是怎么样才能让外界不揣测他俩的关系,实在是让结弦费了些头脑。其实他知道,怎么样都会有人揣测的。只有他倒是无所谓,什么样子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样子的评价没听过。但是为了爱理,他必须谨慎一些,不能帮忙不成反倒成为她的绊脚石。
时机是一点,还有就是说什么,该怎么说。
大奖赛他选择了11月17-19日的俄罗斯站和紧随其后的日本站。中间有一周的时间,还可以回家见见家人和朋友。冬奥会结束的这两年他有些任性了,没怎么回家,只自顾自为着花滑而奋斗着。
他不说,不代表大家不懂。这样站在冰场上为了他自己而战,还能有几次呢?满身伤痕,如果不这样奋斗到最后,又是为了什么呢?
爱理的比赛在11月初,他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最早会是9月中旬马上要举办的秋季经典赛,在秋季经典赛之后就是11月中旬的大奖赛了。他知道,把爱理的名声打响,就必须是要在秋季经典赛的时候,11月中旬就太晚了。
其实想来想去这样也是最好的办法,秋季经典赛毕竟算是小一些的比赛,所以记者也会少一些,相对而言这样也稳妥。
结弦把一切都安排好,其实秋季经典赛也就开始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一手托着小皮箱,另一手扶着耳机,想必耳机里又是放着ONE OK ROCK的歌。眼神像是能够杀死人,一声不吭,穿过人群。爱理有时觉得气场不仅仅是抽象的东西,他的气场之强大,真的让人不敢靠近。爱理跟在他和BO叔和Ghislain身后,怀里抱着iPad和用来给结弦做记录的本子,必须要小跑几步才能跟上。
走到走廊尽头,结弦轻车熟路地拐进了边上的运动员准备室。
“Airi,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和Ghislain得去领俊焕的教练挂牌。”BO叔把手里的噗噗递给了爱理,爱理接过来,让BO叔和Ghislain放心。
结弦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又一句话也不说,所以爱理比他更紧张,手足无措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看着结弦训练。平常训练的时候,结弦虽然很认真,但是从来不会这样有点凶巴巴的。这是爱理第一次跟他比赛,看他这个状态,比平时在电视前看到的更加自我,也更加让人不敢亵渎,让人想和他自然而然地拉开距离。
结弦一转头,看着女孩一脸严肃地坐在一边,拘谨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平常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结弦看着她这个样子,扑哧一笑:“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很可怕吗爱理酱?”
爱理连忙又摇头又摆手:“不不不怎么会呢!就是看羽生君比赛前的状态真的好自我啊,真羡慕,也真希望自己比赛前也能像你这样心无旁骛。”
“不好意思,我比赛前的状态总是这个样子,吓到了你吧?”
没等爱理否认,结弦就开口邀请道:“来和我一起吧爱理,我正在做你给我安排的训练脚腕力量的训练。”
平常就总和他一起做陆上训练,所以爱理也没有推脱,干脆走到结弦旁边,和他一起。
“爱理酱不介意我不说话吧?”
“当然不会,请像平常一样做热身吧,不用担心我。”
两人在一起做起了陆上训练,爱理像平常一样掐着秒表,结弦动不动就会跟着耳机里的歌摇头晃脑,看得爱理不禁想要发笑。其实真的挺幸运的吧,能被他这样信任着。
结弦,如果你愿意,我会这样一直陪着你。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这个赛季的节目,结弦一身黑衣踏入了冰场,随着他的名字在整个场馆中回荡,他双手一抬,无比虔诚地向着四周致意。
六练过去了大概一半的时间,他朝着BO叔他们滑了过来,单手拉开了外套,带着些仪式感把外套递了过来,越过了Ghislain伸来的手,递到了爱理面前。爱理也没有犹豫的时间,好像身体替大脑做了决定一样,双手接过了他的外套。结弦停留在他们身边,喝了口水,朝Ghislain点了点头。Ghislain和结弦这么多年,明白如果结弦把外套递给了爱理,那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便没说什么,决定信任他。
冰场里的尖叫和掌声,没什么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小动作。大家的视线都在结弦身上。他一袭白蓝色宽袖上衣,金光闪闪的钻像留下的水滴,金色的腰带勒出了他腰线的轮廓——
是叙神啊,我们所有人的神明。
是他宽待众生,来到我们面前。
爱理抱着他的黑色运动服,眼神也越来越离不开他。他就是这样吧,只要出现在场上,就能毫不费力吸引去所有人的目光。
短节目没有4A,所以他简单尝试了几次4Lo和4S,看上去感觉还不错。车俊焕不一会儿也滑了过来,把外套交给了爱理。
六练结束,结弦再次虔诚地向着四个方向都鞠了躬,才缓缓下场。他是他们组倒数第二个出场的运动员,紧跟在车俊焕之后。
结弦还是一言不发,眼神也更加坚定了些。
爱理把外套给结弦披上,又转头去找小车,车俊焕在她身后笑了笑,伸手接过了他自己的外套。
车俊焕比赛时,教练都去陪着他,候场的地方便只有结弦一个人,爱理留了下来,陪着结弦。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就在那里安安静静坐着,听着冰场上小车的短节目音乐和干脆的落冰声,观众的掌声。
短节目其实真的很短很短,短到好像只有几秒钟,爱理就听到了外面的欢呼声。她看了一眼结弦,朝他一笑,小声说了句加油啊羽生选手,便拿着车俊焕的毛巾跑了出去。
95.79分,属于正常发挥,不好也不坏。差不多的成绩,不高也不低。
“Good job!”BO叔拍了拍车俊焕的肩膀,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BO叔见过比今日好太多的表现,所以并没有多高兴,倒也没有多失落。
Ghislain去找了结弦,结弦缓缓从候场区走出,观众席立刻就迸发出尖叫声和掌声,源源不断。爱理被这样的掌声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就看到他身穿一袭蓝白考斯滕,手里握着刚刚摘下的冰刀套,抵在眉间,虔诚地像是在祈祷。
如果有一天能知道他在祈祷些什么就好了,爱理突然这样想。
他对着冰面鞠了深深的一躬,踏入冰场,回头和BO叔颇有仪式感地握了手,又和Ghislain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
但是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像平常一样拍拍挡板奋力一推,而是朝着教练们后面望了一眼,眼神对上了爱理。爱理朝他微微点了下头,结弦看到,也轻轻点头,这才一推挡板,滑入冰场中央。
爱理的心静得可怕,刚才的一点点小互动,让她无比安心。她明白他那样做的用意。她理论上是个队医,偶尔也为选手们制定一些适合他们的训练计划,但是实际上却更像是战友一样,不知不觉也和他训练了这么久。那些无言的早上,午后,和夜晚,板球场上一起做着陆上训练的两个身影,完成训练后的击掌,一笔一画写下来的训练成果和未来计划···
小泽爱理永远相信羽生结弦。
结弦和往常一样,身前画着土字,然后双手合十,双眼轻闭。爱理在场边攥紧了拳头,和他一起闭上了眼睛。
音乐响起,结弦轻车熟路,轻轻一晃头,在冰上滑出了清晰又丝滑的痕迹。叙一的音乐,爱理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这次在现场观看,却觉得一切都不太一样了。曾经熟悉的旋律,如今配上结弦的身影,像是找到了他完美的伴侣。音乐和他,叙一,一个艺术品。
这个赛季开场第一个跳跃从4S改成了4Lo,已经很久没有用4Lo开场过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双腿交叉,手臂猛地收紧,整个人像飞了起来一样,落地的瞬间手臂伸开,真真切切像是一只天鹅在他自己称王的冰面起舞。4Lo的完成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瑕疵。爱理第一次在场边跟着选手比赛,看不到实时在屏幕上显示的GOE,所以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道裁判又要怎么压他的分。
但是结弦的表现却是明明白白让她不要担心。
不要担心,看我的,看我的。
不要担心,我会赢,我会赢过资本,我会赢过算计。
不要担心···
这是一次完美的clean。没有人再会对他说三道四,对他消失一整个赛季再次回归有质疑。
他回来了,比从前更强,更淡然。
爱理在场边鼓着掌,不知不觉嘴角带笑,却眼中带泪。结弦朝着四个方向鞠躬,然后朝着他们的方向滑了过来。
“我为你感到骄傲!”BO叔把冰岛套递到结弦手中,按着他的肩膀说道。
Ghislain没说什么,只是把眼中的泪擦了擦,然后紧紧地抱住了结弦。
“这是我们这段时间来一直努力的结果,谢谢你们。”结弦在两个男人的怀中,眼睛却是望着爱理的方向。结弦说着感激,爱理却觉得她应该谢谢他。谢谢他愿意相信自己,谢谢他选择她作为他的助教,谢谢他的耐心,谢谢他的努力。
谢谢他存在于这世上,还满怀怜悯与她这样的凡人相见。
谢谢他愿意赌上一切,来完成旁人不能也不敢企及的高度。
114.12,结弦打破了陈巍2022年冬奥会创下的短节目记录。4Lo,4Lz+3T,3A···三个跳跃,他无人能敌的连接和步法,创新又优美的旋转,替他赢回了本就属于自己的荣耀。
是叙一不败的传奇,更是他用尽一切拼来的勇气,他快要29岁的年纪,终于又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世界纪录。
压的分,终于也抵不过他完美的表现。大家都长着眼睛,裁判再猖狂,到底还是不敢打出令所有人都去质疑的分数。
看到成绩的结弦只是很淡然的笑了笑,仿佛一切都是平常,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爱理突然想起了15/16赛季时的结弦,会因为破纪录而喜极而泣。现在的他,不知是因为成长,还是因为被打压,竟然把一切激动和兴奋都埋藏在他强大的外壳之下。
还想看你意气风发,还想看你所愿皆所成。
短节目结束后,爱理陪着结弦去了采访。结弦并没有在一群记者的围攻之下慌了手脚,而是不慌不忙走到白色背景布前,眼神坚定地扫视了一眼四周。叽叽喳喳的记者们突然安静了许多,虽然一个个还是争先恐后地想要争夺到羽生结弦的采访权,但是还是收敛了不少。
爱理被这样一群人挤到了最外侧,结弦想找爱理拿毛巾擦下汗,却连爱理递进来的毛巾都拿不到。爱理被两个抢位置的记者狠狠地撞了一下,结弦把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底。
“各位记者又何必这样围着我呢?我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不是好好地在这里等着各位提问呢吗?还请大家不要因为一己私利而伤害到其他人。”
他还是那样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杀伤力。
爱理终于成功把手中的毛巾递给了结弦,却一瞬间又消失在了像疯了一样的记者后面。爱理自知没必要和他们再继续挤下去,便自己走到角落坐下,等着结弦结束采访。
来来回回问的问题还是那么没水准又老套,不是关于退役就是关于4A,叽叽喳喳,不知道结弦是不是也觉得有些烦人。
“请问那位小姐是您的朋友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声音,然后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到了角落里的爱理身上。
本以为结弦会把这种私人问题搪塞过去,却没想到他大方得很:“那位小姐是我的助教,就是她为我制定了训练计划,帮助我让我的4A能够更加稳定。她本身也是高材生呢,在多伦多大学学习人体科学,还是国内顶尖的赛艇运动员。”
爱理心里慌得很,却不露声色,看着一个个话筒和相机瞬间摆在了自己面前。
“今天的问题就回答这么多吧,我们需要去准备明天的自由滑了。”还是多亏了有结弦解围,这样的情况才有所缓解。
一群人围着结弦和爱理,一直跟到选手的休息区才罢休。
爱理不明所以,结弦也看出了她的疑惑。
“你需要的关注度,刚才已经有了。”
原来这次比赛带着她,是为了给她关注度吗?
爱理突然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在比赛的时候一直给自己加戏。其实人家就是想给自己一些曝光,什么比赛前递给她外套还冲她点头,热身和采访的时候还让她陪着,原来都是为了她当时和他聊天说的那些话啊。
怪不得他信誓旦旦,让自己只需要好好关注比赛就好了,原来早就安排了这样的事情。
爱理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开心是因为他愿意这样去帮助她,但难过,是因为一切的互动都是刻意。
但是这样的疑惑和猜忌还是留到比赛后再说吧,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结弦的比赛。
第二天的自由滑比赛,气氛有些不太一样。羽生结弦时隔一年多继续在正式比赛中挑战4A,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再次创造奇迹。
爱理还是跟着结弦热身,像昨天一样,一切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六练的时候,大家似乎都已经猜到了自由滑的内容,所以结弦一踏进冰场,就是止不住的欢呼声。爱理看着冰场中央闪耀的结弦,突然觉得猜忌什么呢?有什么可猜的?
想起当初亚瑟交代她的,这是她的工作,而能完成她的工作的最重要的品质,就是相信身边的运动员。相信他们做出的是对的选择,相信他们足够专业,相信他们准备充足。
所以自己能做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相信他。
其实自己明明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帮助,还计较什么他带她来比赛的原因呢?
为了帮助她也好,还是真的因为她的地位足够达到让他带着比赛也罢。重要吗?好像也不是太重要。
计较什么呢?猜忌什么呢?
他是羽生结弦啊,小泽爱理明明永远相信羽生结弦的。
结弦上场后,全场居然出奇的安静。没有人敢出一口大气,好像自己的气息会影响到他的发挥一样。
随着他自己的呼吸声,结弦单臂上举,眼神坚定,动作流畅却不失力量,坚定却不失随性。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这个节目越来越炉火纯青。15/16赛季初次亮相,17/18卫冕平昌,20年为他战得全满贯,22年北京冬奥的回溯,23/24赛季诚愿梦想实现。这些年来帝国双璧成就了他,他也成就了这两套节目。
其实是想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开场第一个跳跃便是再次挑战的4A,看他腾空的那一瞬间好像一切都被慢放了一样,场边的人都屏息凝神,数着圈数。爱理的双拳攥的有些发紫,但她却好像毫不在意。
脚腕一定要撑住!
爱理心里这样默念着,为他在一瞬间祈祷了许多。
落地的瞬间,结弦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就像是北京冬奥会重演一样。
还好,摔到的是不要紧的部位;还好,他站起来比完了全程;还好,他的跳跃清清楚楚地足周了。
结弦走下场的时候,没有看一眼爱理。只是接受了BO叔和Ghislain的安慰,然后走到了一旁的Kiss and Cry坐下等分,安安静静,也没有什么表情。
那场比赛他还是赢得了冠军。
奇了怪,他居然没有懊恼,平静地接受着这样残酷的事实,可能只是习惯了吧。只是一直一直有一个想法困在他的脑海了出不去,思绪只好飘回自由滑六练。六练结束后,在候场的结弦又是一言不发,爱理捅了捅他的手臂,然后递给他她随身携带的那个用来记录的本,上面写着几个字:
“小泽爱理永远相信羽生结弦。”
怎么办,让那丫头失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