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是在逗我吗？！”

这是维罗妮卡向我们宣布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时我的第一反应。

“恐怕不是，”她说，“这就是他们关押米奇的地方。”

“所以。。。三年来米奇一直待在四期斯巴达训练基地的禁闭室里？就是我们进行部署前待的那个地方？”

“至少官方上是这么说的。”

罗密欧抬起他的双手，“实际上谁知道呢。”

维罗妮卡对他闪过一丝ONI式微笑告诉他：噢，我就是知道。

“行吧。要我说我们还是让他腐烂在那里算了”我说道，“我还是觉得我们用不上他。”

维罗妮卡对我眯起眼睛，“看来你是要亲自跟‘战线’的领导人对话并让他们愉快地和我们合作了？”

我一下子无话可说。“我会努力试一试，好吧”她憋住了对此的嘲笑。“噢别笑——我会感化他们，让他们重拾心中的人性。他们有很多家伙在星盟对我们赶尽杀绝的时候也与我们并肩作战了，现在这个新威胁下应该也一样吧。”

“向来有这么简单吗？”

不，当然没有。而且她是对的：我们需要米奇。我只不过是心里那一关还过不去。

自我在那里接受斯巴达训练已经过去三十六个月了。斯巴达四期的训练基地设立在一个处在不毛之地的太空站中，几乎是尽可能地远离任何有人烟的地方。这不会是一个某人能偶然撞上的地方。这里可是UNSC训练最新型的斯巴达战士的地方，所以显而易见它是太空总署手中最关键的资产之一。甚至连里面的斯巴达战士都不知道它的确切位置。

这也显然意味着里面的人员可以随意向任何不请自到的家伙开火，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过任何不速之客。这些条例都是为了维持最严密的安保并保护UNSC的投资，而这绝对能让这一次突然上门更加困难。

“现在是谁在掌管这里？”我问道。穆沙·加南少将作为斯巴达支部的总指挥曾一度在训练基地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我很清楚他早已把大部分精力放到UNSC在地球上的总部以及监督斯巴达力量在人类宙域的部署情况上了。

“表面上应该是俊，”维罗妮卡道，“但自从科塔娜事件后我就无法联系上他了。我们唯一能收到的回应是从列奥尼达斯那里发出来的。”

那是现在负责看管整个基地的日常业务的新人工智能——并辅助俊监管对四期斯巴达的教导和训练。我曾是基地的第二批学院，那时列奥尼达斯还没被安装上去。

不过我倒是认识俊很多年了。他是斯巴达三期计划的存活人员之一，虽然他早已卸下他的雷神锤盔甲，基本上已经是一个平民了。但据我所知他是现役斯巴达中少有的能办到这一点的人员之一。

但仅仅从技术上来说他已经是平民了并不代表着他抛弃了UNSC。他曾经充当了斯巴达四期的主要招募人员，从饱受战争洗礼的老兵中挑选未来的超级战士，而不是从幼儿园中——据传他们以前是这么干的。就是他说服了我从ODST行列中转职过来，尽管我对此并不太情愿。

在那之后，他成为了负责所有斯巴达行动的总指挥，地位仅次于穆沙指挥官。这意味着他不仅仅是教育和准备下一代斯巴达战士的关键连接点，更是斯巴达在人类宙域行动的核心。还以及一些我们理论上来说还没占领的地方，要是你明白我在讲什么的话。如果维罗妮卡在通讯器上联系不上俊，那显然是有什么发生了。

当然，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空间站的情况具体有多糟糕。

“列奥尼达斯那边是个什么说法？”我问道。

“他说一切如常。当问到俊的时候，他声称这个人已经不适合任职了。”

“也就是说列奥尼达斯投敌了。”

“这个评估听起来有点道理，”维罗妮卡说道。

“那个小混蛋跑去科塔娜那边了？”罗密欧想要啐一口痰似的扭曲着他的脸。

“确切的我们还不知道，但这是最接近的猜测了。”

“你能怪他吗？”莎蒂从她在后舱的位置上说道，“他还剩几年好活？”

我扭头过去看她。说实在的我都忘了她和维吉尔的存在。这只哈洛格安静得像是兀鹫号上的一块家具一样，而我在脑子里把她和他归类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我回答着她的问题。

“他是在斯巴达四期计划开始实行的时候投入使用的，”维罗妮卡说，“他的捐献者实际上还是第一批学员里的成员——他没能活过机能增强的手术。”

聪慧型人工智能聪慧得他们得需要人类大脑作为模板支撑他们。问题是这会完全损坏作为模板的人脑，所以你只在从死去的人身上完成这一件事。

“这样他就是差不多五岁了，”维吉尔说，“他在狂乱发作以及计划中的终止之前还有两年时间。”

“以他们处理数据的速度来说，这对人工智能几乎就是永恒。”罗密欧说。

“但也许还不够长，”我说，“不管怎么说，要是列奥尼达斯转而对付我们，那我们光是进入空间站就很艰难了。而且我们足够幸运地进去之后，他能操控几乎空间站的每一个角落，是吧？”

维罗妮卡朝维吉尔点了下头，“这就是为什么我坚持我们先去月球把他带过来。除了哈洛格外，UNSC的军火库中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渗透一个被敌对人工智能控制的系统。尤其是一个在自己人格矩阵中还运行着一个人类制造的人工智能子程序的哈洛格。维吉尔应该能够侵入空间站的系统，助我们一臂之力——要是列奥尼达斯真的投敌了的话我们会需要的。”

“这可能吗？”莎蒂对哈洛格问道，“你能做到吗？”

维吉尔在空中摇摆着，思考这个问题。“这能办到，”最终他通过他的平板说道，“不会简单，但是可行。当我见到那个人工智能的安全架构后会更加明确，同时我在空间站上的话会让这更简单些。”

“我们不会全员上阵的”我说道，“如果不必要的话。”

罗密欧点头同意，“我们五个人都在空间站上晃悠不是个好主意。”

“明显不是，”维罗妮卡说，“这艘兀鹫号在它的防热涂层上加装了隐蔽性升级，能够有效阻挡任何外部扫描。这意味着我们不会出现在任何侦测结果上，即使它里面装满了人……以及哈洛格。真正的挑战在于这座空间站里满是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斯巴达战士。若是接到消灭我们的命令，他们中的任何人都能轻易让这项行动宣告失败。而且这还没涉及到另外的因素。我们唯一的回应只能是回击，这样就有很高的可能性在这次行动中造成巨大的附带损害。若是有可能，我希望我们能回避任何斯巴达之间的战斗。”

“罗密欧和我曾在这里待过，”我说道，“我们在这里训练过，我们很了解这个地方。而且，作为斯巴达，我们能更好的融入这里。”我斜了维吉尔一眼，“无意冒犯。”

“我有个提议，”维罗妮卡突然严肃地说道，“我们尽可能地慢慢来。急功近利只会让状况变得更加复杂。首先，我们跟空间站对接。然后我们先只派出一个斯巴达。”她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们剩下的作为后备，以防万一。”

“或者是需要断臂止血的话。”

“不会到那一步的。”

“我很欣赏你的自信。”

她忍住对我翻白眼的冲动。“你进入空间站后，先确定米奇的位置，然后再决定我们怎么把他放出来。你之前不是想试试外交嘛，巴克？你的机会来了。当你查明了我们需要怎么行动后，我们再继续推进。我可不想看到友军互射的情况发生。”

没人会希望那样。这些不是十分明确的指令，但我明白它们也没办法做到明确。我正准备因为断开联络以及其他数十种可能性而进入一个现状不明的空间站。我必须得边走边随机应变。至少来说，里面的一些工作人员是认识我的。也许这能成为一项优势。

我转向维吉尔，“很有可能我会需要跟里面的人员进行交际，但我希望能避开列奥尼达斯的耳目。你能改装我的盔甲实现这一项功能吗？”

我并不觉得这能办到，但还是值得一试。毕竟，既然你都在一个高度机密的ONI任务中带上了一个哈洛格，那不享受点特权岂不是很亏？

“可以。我能够编程让你的盔甲在你需要的时候产生白噪声。这应该能防止其他人听到你的脚步或窃听你正常音量下的对话。”

我笑了，“我喜欢你的思考方式。”

我又转向维罗妮卡，“然后我们具体怎么进入空间站？”我问道，“直接敲门？”

“是的，光明正大地进去。我不准备炸出一条通路来。”维罗妮卡瞟了眼莎蒂。“至少不像上次那样。”

莎蒂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正在回想月球上发生的事情。“那次成功了，”她说，“但请再也不要这么做了。”

空间站位于一个偏远的星系中，所有UNSC的官方记录上都清除了它的存在。它距离中央恒星一整个天文单位。这个距离足以获取它所需要的太阳能，但又不止于产生过热问题。这个星系仅有三颗行星，均为在更远轨道上的气态巨行星。

我们在最近的行星边缘脱离了跃迁空间，这是一个涌动着蓝色和灰色云层的巨无霸。我们等待了一个小时，看有没有任何回应，或是列奥尼达斯是否发现了我们。直到他没有尝试呼叫我们，维罗妮卡把我们从行星的阴影中移出，直线朝空间站开去。

当我们接近空间站的时候，维罗妮卡把方向舵交给了我。我坐进驾驶座上，她则跟其他人躲进了后舱中。从空间站的角度来说，我是这艘兀鹫的唯一乘客。

这个地方跟我离开的时候差不多，甚至更好了。毕竟，在罗密欧、米奇和我结束训练的时候，这座空间站还在维修从一次恐怖袭击遗留下来的损伤。

当一个斯巴达真是跟平淡沾不上一点边，甚至在训练的时候。

空间站有一个圆盘状带着透明顶棚的中心区域，从中沿规律地延伸出长条的管子。需要的时候，这个地方能沿着中轴自旋产生重力。但当人工重力正常工作的时候，这就没什么必要了。这里原本就是模块化设计的，所以你可以任意往上面加装通道或者移除它们。就现在而言，有六根管子从中心区域伸出。

整个空间站就像一个纯朴的白象牙，在恒星猛烈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唯一的例外是它的窗户，绝大多数从里面散发着柔和的亮光，其他的则保持着黑暗。这就像古代的计算机【没错，就你手中这台】上的指示灯一样，时刻等待着闪耀的机会。

主船坞坐落在中心圆盘底部的短粗的突起上，我慢慢地把兀鹫转向那里，然后在通信器上呼叫空间站。“斯巴达战士培训空间站”我说，“这里是斯巴达战士巴克请求入境。帮我个忙，把仓门开开呗。”

一个斯巴达头盔的全息影像——古代那种，不是我现在戴着的——出现在兀鹫号的控制台上，正好在我的正前方。它是半透明的，带着红色调。我能够从头盔的间隙中看到白色的眼睛和牙齿，但仅此而已。

很多人工智能在跟人类交互的时候都选择使用一个全息影像，一般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就比如科塔娜，还有无尽号上的罗兰。还有一些则选择采用一些物品作为自己的形象。我听说有个叫黑箱的人工智能，他的形象是个……蓝色盒子。

别问为什么。。。

列奥尼达斯至少保持了他的斯巴达风格。他说话带着点口音，我想应该是希腊那边的。“欢迎，斯巴达战士巴克。”他用一种深沉、洪亮的声音说道，“欢迎回来，好久不见。”

若是列奥尼达斯因为在我主动呼叫前无法探测到这艘兀鹫号而感到惊讶，他没有丝毫表露出来。他不打算询问的话，我也不准备主动提起它。

“真高兴能终于见到你了，列奥尼达斯。”我说道，“穆沙指挥官派我来检查空间站的状况。显然他现在没法联系上里面的任何人。”

那顶头盔重重地点了下头，“在科塔娜的事情发生后，我不得不切断空间站跟外面的一切联络。这样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请跟穆沙指挥官说这里一切正常。”

“我很乐意照办，”我告诉他，“准许登舰？这趟旅途可不轻松，我还希望能够打理下自己。”

我无法看出他是否有犹豫。“我想我们可以作出安排。欢迎登舰，斯巴达战士。”

我关掉了通讯器。

“你说他会认为这艘船上有谁？”莎蒂问道。

“从我们的技术规格来说，他应该检测不到里面的任何人。”维罗妮卡说。

维吉尔显然知道其中的原理并解释道，“这艘船的防护涂层是由一种复合合金以及一种能够屏蔽所有外部对机身内的热信号探测的低频脉冲发射器构成的。”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罗密欧说。

“这项技术是我和其他哈洛格直接研制的，”他回应道，“这是我们在战后最初接手的几个研究项目之一。”

我对此毫不惊奇。这也是ONI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哈洛格的原因之一。这些家伙能够改造和升级基本上它们的触手能接触到的一切产品。

“所以，就现在来说，他能够确定的乘员就只有我一个人。”我说道，“但一旦我们中的其他人走出这艘飞船，他就能在传感器上知道。”

维吉尔点头表示回应。

“所以就轮到你上场了，巴克。按照计划中的那样。”维罗妮卡说道，“我们剩下的就在这里，时刻准备支援你。”

“那维吉尔呢？”莎蒂问，“他不是得要离开这艘船才能接入空间站的网络吗？”

这个哈洛格左右摇晃了他的脑袋，“我们停泊进空间站后我就能接入里面的网络了，即使是在飞船里。我不需要亲自陪同斯巴达巴克才能发挥作用。”

“好了。”罗密欧说道。他走到后舱的后部，把自己扔到一个长椅上。他躺下来，双手枕在脑袋后面。“都交给你了，巴克。需要我的话，马上就到。”

我实在无法表达我有多欣慰于这次单人任务是由我来执行。罗密欧也许擅长很多事情：他是一个神枪手和一个顶尖的战士，但他并不够机敏。

也许在跟女性撩骚的时候他很擅长说谎——也可能是她们都明白他在满嘴跑火车但并不在意——但他是个极其糟糕的扑克玩家。若是罗密欧什么时候想上桌赌两把，我很乐意帮他清空他的口袋。我可不想在这样一个人的陪同下在一个可能叛变的人工智能眼皮底下晃悠。

当所有人都在锁上的后舱里缩着，完全在视野之外的时候，我小心地驾驶着兀鹫进入空间站的主停机仓。和之前说好的一样，列奥尼达斯打开了仓门。而我就像原本就属于这里一样钻了进来。

我把兀鹫号停在原本就停泊着的几架鹈鹕号之间。它们看起来最近都没怎么使用过的样子。由于缺少跃迁引擎，这些鹈鹕号只能用于短途航行，而附近确实也没哪可去的。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它们保持着这么崭新的状况的原因？亦或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跟任何大型船只有过接触。实际上，我没有观察到任何一艘带有跃迁引擎的船只。这意味着这里的斯巴达实际上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也许这正是列奥尼达斯想要的。

带上我的头盔和一把马格南手枪，我打开了兀鹫号的驾驶舱盖，从侧边的楼梯爬了下来。这样我就不必把其他人暴露在任何可能的视线中了。

严格来说，我可以带上我的步枪，但我希望尽量压低我的威胁程度。我犹豫了一秒，思考我过后会不会后悔，但再回去显得有些迟了。当我从运输机中出来后，两个技工迎了上来，就像平时一样。她们身着标准UNSC工作服和制式帽子。她们微笑地看着我接近。若是空间站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们完全不知情。

“你好啊，斯巴达战士。擦擦窗户然后把她喂饱吗？”她们中的高个带着一丝干笑说道。

我装作很欣赏她的笑话的样子，“今天就算了。别动我的宝贝，你永远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要匆忙离去。”

“随你便了，”较矮的那个耸肩说道。她们看起来对她们的工作量被减轻到在一边看着兀鹫号不让它自个儿飞走了感到很满意。我希望她们不会在我离开后乱动飞船，但她们这么做也只会发现飞船被锁紧了。

这些技工在空间站上见到过不少的斯巴达战士，因此她们也没对我表露出太多好奇。她们就这样回到在我的突然来访打扰到她们之前在做的事情上。

随着我走进空间站，以往的记忆不断朝我涌来。我曾在这里花费好几个星期与罗密欧和米奇一起学习斯巴达超级战士是如何运作的。我们那时机能已经强化成为斯巴达了，但是还不适应新的体能反应。那有点像把坦克车的钥匙交到一个小孩手上。

若是说机能强化还不算得上挑战的话，在我们训练期间，我们的一个队友，鲁道夫·沙因被发现在与战线共事。另外一个斯巴达——一个名字叫做若寿的家伙——发现了这档事并试图以上报为由勒索他。沙因不得不杀人灭口，然后这个混、球试图栽赃到米奇身上。

当他的栽赃计划告吹之后，沙因攻击了穆沙和俊。他在主厅中炸开一个大洞，把他和俊都吸出舱外。俊活着回来了，但我们在最初的爆炸中失去了我们的教员，欧黛队长。据我所知，沙因落在了一个逐步衰减的环绕空间站的轨道上，如今还冻结实了在外面某处飘着。这是他应得的。

最糟糕的是这就是米奇背叛我和罗密欧的起点。

列奥尼达斯以一个漂浮着的头盔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打断了我的回想。他和我保持着同样的速度走进了大厅，稍微朝我的左方偏移以便我能够看清前方。也许走廊里内嵌了某种投影系统。“那么，我能如何为你服务呢，斯巴达巴克？”他问道。

“我是来确认这座空间站与其他UNSC设施切断联系的原因的。”

“就如我之前所说的，在科塔娜暴走的背景下，我认为最谨慎的做法就是保持静默。”

“谁授权了这个计划？”我问道，“现在是谁在掌管这座空间站？”

“俊总管。”

“我希望能跟他谈谈。”

“恐怕他现在无法这么做。”

我扭头看向那个头盔，“这是为什么？”

“他在我们知悉科塔娜的行为之后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尽他的全力维持空间站的秩序。在我的提一下，他终于休息去了。我有着在非紧急状况下不得打扰他的命令。”列奥尼达斯注视着我，“我想你的到来还不算是紧急情况吧。”

我哼了一声。我不希望把事情发展成紧急状况，但我的疑问在飞速增加。很明显列奥尼达斯没有跟我说实话。但除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还不想跟他发生直接冲突。

“好吧。你会在他醒来的时候提醒我吧。”

“当然。”

“很好。那在这期间，我想探望一下迈克尔·克雷斯波。”

我发誓我看到这个人工智能卡顿了一下。这个请求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我还不知道他存在于这座空间站上的事已经成为共识了。”

“并不是，”我说道，“我也是直到最近才得知的。”

“我明白你和斯巴达克雷斯波有着很老的交情。”

“你可以这么说。”

“同时你在他的犯罪记录上被列为逮捕人员。”

“记录上还提到我跟他并肩作战多少年吗？这才是刺痛人心的地方。”

“我相信上面肯定写有。”

“很高兴听到ONI一如既往地周密。”

“你跟囚徒克雷斯波会面的目的是什么？”

“这倒是个奇怪的问题。”

“我只是想确认你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愿。”

“听着，列奥尼达斯……要是我想要杀了他，那他根本就不会走到监禁这一步。”

“我明白了。”

“就如我说的，我是以加兰少将的名义访问这里的。我跟克雷斯波之间的事项是涉密的。若不是因为联络不上，你现在就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并收到我的许可证明了。但就现在的状况嘛……不管怎么样，我希望能私下跟他交流。”

“这应该不难安排。我们现在只有三位犯人，他们每个都有独立的牢房。”

这我倒好奇了。要是说米奇是因为背叛了UNSC并试图献上两名斯巴达作为加入战线的敲门砖，那另外两位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情才落得跟他一个境地。

“牢房在哪里？”我问道。

“在你左侧宿舍区的尽头，面向主厅这边。我们在出现这么一个需求的时候把那里封起来并改装成一个看守所了。你明白的，我们不可能把斯巴达送进普通监狱里。”

我想这没什么问题。虽然我知道外面还分布着许多ONI的秘密设施，其中一些被设计来关押全银河系最危险的生物。那里可以轻易接受犯罪的斯巴达。穆沙指挥官大概只是想把他们留在身边吧。我觉得他大概认为自己有责任为他们负责——不管是因为他们的诞生还是他们的失败。也有可能他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有可能‘偷走长手套’，这是协议中对发生如米奇这样斯巴达倒戈的情形时的代号。

我是说，让大众知道UNSC有一支由超级英雄组成的军队在前面为人类抵挡来自各方的威胁是一码事。但这里面的其中一些变成恶棍则完全是另一码事了。ONI对些可能的意外制订出了不少的计划防止其发生——以及在发生时迅速消灭威胁。

“如果你能许可我进入你盔甲的导航系统，我很乐意在你的抬头显示上标注出具体位置。”列奥尼达斯问道。

他会这么问毫不惊奇。事实上，他可能早就在试图访问我的盔甲了，期望它被设置在被动模式并立即给予他访问许可。这在你进入不熟悉的地方或是从UNSC档案中获取文件的时候非常方便，但我绝不可能在没有锁定我盔甲上的系统的情况下走进这座空间站。但是我不能表现得我在防备着他。

也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列奥尼达斯一直都在说实话。如果这样，那他必定会是一个得力的盟友。但现在这座空间站里还迷雾重重，我还不准备向他伸手。

“我自己能找得到路。”我回答道，“距我上次来这也没太久。”

“好的，”列奥尼达斯说，“我会提醒警卫你在路上了并且你需要私下说话。他们应该能为你提供方便的。”

接着他就没了，忽然地消散。

不过当然了，那只是他的全息影像。从某种意义上说，列奥尼达斯就是这座空间站。我正在他的体内行走着，这意味着我在这里得轻点摸索——非常轻地。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