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某个不存在的未来 其四
源自一个一时兴起的关于红蒂蒂的脑洞。细节可能与原作有出入，轻ooc警告。
如果感觉有问题请不吝指教，只要有道理我全部会采纳。
正文
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些不速之客的小小入侵比起它们完全不算什么……
当发现许久不见但终生不会忘记的那些东西再次出现在罗德岛上时，我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跑。
它现在不在，而且就算在，想必也不会出手帮我的，这些才是它的血亲，我只是总是和它对着干的仇人，说不定还会觉得任由它的血亲把我搞得半死不活时，我就任其摆布了。
仅仅只是它说自己不会对我动手而已，谁知道这些东西是出于什么原因跑回来的，也顾不上这些，我只管跑，一边跑，一边尽力回想着罗德岛最隐蔽的地方。
办公室，凯尔希和阿米娅曾经给我指过办公室里的预防刺杀的逃生通道，在那里会很安全。我尽可能让自己忘记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到双脚在迈动中不断短暂甩脱引力的感觉，好像一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力气跑起来一样。
在我终于钻进办公桌下的通道时，双腿和肺部的痛苦呻吟一口气涌上大脑，我只能几乎咬碎牙齿，才忍住气管的剧烈灼烧感，勉强制止住自己大口喘气。
就这样等待就好，它们不太可能找到我，既然是凯尔希为我准备的逃生通道，那么一定是不会随随便便就让入侵者闯入的。我只需要像这样等着，它们如果没有目标，自然就会离开的，说不定它也会跟着放弃，离开这里……
恐惧和不明原因的激动占据了我的所有意识，自打从切尔诺伯格醒来后，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像是呼应我的状态一样，眼前和脑中控制不住地闪回着它们上一次入侵的场景，包括……我曾熟悉的声音们发出的那些痛苦的声音。
我混乱的思维统计不清时间，每一秒都像是陷入漩涡之中，但我现在只能压迫住不安，紧闭双眼，顺从大脑的保护机制，沉沉睡去。
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最好的做法，但的确是我最想选择的做法。
当我猛然从梦中惊醒时，嘴唇的干裂告诉我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我没有急于出去，而是侧耳倾听着动静足足十分钟，才小心翼翼地离开逃生通道。
办公室里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也没有海嗣的动静，更没有它的动静，我不禁松了口气。
走廊上还留着一些水渍，可能是海嗣的残留物，还好，它们看起来离开了的样子。但随着我逐渐靠近之前收集干员遗物的房间，它们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多，除了水渍，还有墙壁上的划痕，撞击的凹陷，以及……肉体的残留物。
发生了什么？
歌声突兀地响起，我知道这首歌，是它，它还在，该不会又要用这首歌招来其他怪物吧……
一道鲜红色的痕迹赫然横在走廊中，我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循着这道血迹，轻轻地，缓缓地，走到一处房间的门口，慢慢推开门——
破破烂烂的它——的确肉体完全可以被称作破破烂烂的它，正坐在地上，拨着琴，唱着那首歌，而它正在自愈的腿，正滴着暗红色的液体。
原来它的血也是红色吗？
刚刚冒出的念头，立刻被房间里的其他景象压了下去，我恐怕终生再也不会忘了这一幕——尸体，大量的尸体，全部都是，海嗣的尸体……
它看到了呆站在门口的我，歌声戛然而止，单腿滑稽地蹦跳着，几乎扑向我。
“博士！”
而我的注意力完全在它背后的尸山上，除去我见过的种类，还新出现了很多奇形怪状的家伙，而无论它们什么样子，不分大小，都已经失去了生机，开始逐渐萎缩。
“哪里也找不到你，我以为博士已经被……”
它压根不管自己背后的那片惨烈景象，紧紧握住了我的双手。
“太好了……”
越过它，我看向那些残骸，它们中的很多，身上有明显的撕裂痕迹，加上它双手上沾满的粘稠液体，和溅满它全身的液体，以及这房间里满地的液体明显是同一种物质 也就是说它……
“它们，不是你的血亲吗……？”
听到血亲两个字，它才如梦初醒一般，松开我的手，回头看去。
“——”
这一定是我第一次，无论是之前，还是最近，第一次在这幅面容上见到接近于崩溃的惊恐表情。
“我…我……？这，这是我？我干的吗？”
它盯着自己的双手，在地面上不断擦拭着，试图清理掉那些液体，然而无事于补。
“不，不，我怎么会……对不起，对不起……”
我沉默地看着它崩溃不安的样子。难道说它仅仅是为了我，背离了它们的集体意识，甚至……干掉了它的“血亲”们。
我并不怀疑它的实力是否能做到，但看它现在慌乱的样子，我还是难以相信，只是怀疑我可能死于这些东西，它居然会被触怒到去屠杀它一直所看重的“血亲”。
我还记得它是如何讲它们这样的存在如何完美，有多么团结，比人类优秀。
难道说，它身上，还留有属于人类的部分……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向它伸出手，搭在它的肩膀上。
“没关系的，毕竟我还安好，不是吗？至少我需要谢谢你。”
它僵硬地抬起头，用失神的双眼和我对视着。
“博士，还安好……”
一边念叨着，它一边盯着自己迟迟还未自愈的右脚所露出的半截骨骼。
我决定稍微刺激它一下。
“对啊，这样不就足够了吗？”
“可是…我的血亲被我……”
“没关系的，它们才不是你的血亲，你还是希望和我，和你曾经的伙伴们一起，不是吗？”
肯定不是，是的话，它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作为一个突破口，肯定是要不择手段将其扩大。
“可我现在是……”
“那不重要，你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选择谁。”
怎么可能不重要，就是因为它是那种东西，才会对大家的死无动于衷，但目前来看，它面对血亲们，选择了我。
我恐怕不可能得知它当时的想法，但如果。能给它埋下一个种子，无论会长出什么样的芽，只要能扰乱它和其他海嗣，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只是我还不理解，也不相信……它真的这样重视我吗？
“博士……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我只是很生气，很沮丧…抑制不住的焦躁。”
它突然抬起头，似乎清醒了不少，于是我没有接它的话茬，而是等着它继续说些什么。
“因为当时我觉得博士已经死了……”
“你或许仍有属于人类的一部分。”
它没有回应我，而是轻轻活动着刚刚恢复好的右脚。
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不是一个好兆头，要是它干脆决定放弃那些怪物，愿意与它们对立，找回原来的那个斯卡蒂，那就是最好的走向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原本的斯卡蒂从各种角度上，都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
这一次它会失去“理智”，起因也是不小的刺激，下一次还会不会有类似的情况就不好说了。而且，万一海嗣的集体意识告诉它，我的存在是威胁，它又不会不会下决心杀了我。
……最近担心的东西，真的好多啊。
“谢谢你，博士，无论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心。”
它果然看出来了，我也没有太惊讶，毕竟的确比起我平常的态度，那些话非常反常。
“就算杀害了我的血亲，我……还是海嗣们的斯卡蒂，我身体里已经不再流着血。”
它试着站起身，刚刚恢复的右脚还有些不太适应，重心不太稳。
“可是我，或许心里已经不自主地区分出了孰轻孰重……博士说的没错，可能，我还有属于人类的一部分。也许是因为，我真的很羡慕博士一直重视着罗德岛的大家的样子吧。”
我随便说说的，我这么想着，移开了视线。
但是不是真的有这种可能性，或许吧，但也不会改变什么。
“我也慢慢明白了，博士本身，要比博士的接纳更重要。想让博士成为我们，只是一种……途径，一种长久相处的，途径。”
它突然顿住了，我能从视线边缘看到它在寻找我视线的尽头。但我没有理会它，理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博士，也希望这也是我的结局吗？我没关系的，只要你愿意。”
我才注意到自己正盯着堆积如山的残骸发呆。
“再说吧，这种事。”我含混地回答。
的确，我还是想报仇的，但我不能如此粗暴地用暴力来回馈。
还是说，我只是单纯下不去狠心了。
“你知道吗，博士，我偶尔会做梦，做一个没人走上末路的梦，你觉得，那会是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吗？”
“对我来说，肯定是的。”
“那么，对我而言，或许也是好的吧，一切都得到保护的博士，是否愿意接纳我呢？”
我没法回答它。
“我累了，想去休息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头再说吧。”
其实我才刚醒不久，但沉重的眼皮的确发出了休眠信号，我丢下它，走出房间，转向暂时当作卧室的办公室。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还好在外面布置了净化储水用的装置，如果运气好，下的不是咸水，就能再撑好多天。
活一天算一天，我不清楚我考虑的一切是否有意义，未来又该怎么办。
距离上次动笔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我也完成了纪念所有干员的工作，仔细想想，我还记得住他们每一个人的样子和名字，熟悉他们大多数人的秉性。就算是为了这些，我也不能抛弃自身作为人的存在。
入侵之类的情况，在妥善防备下，全部都在进入罗德岛之前就尽可能排除了，当然，并不是全部干掉，多数情况还是用各种手段让他们没法进来，好比以为有其他势力占据或者里面有怪物之类。
而它也可以说“乖”了很多，不再总是将“加入我”或是“成为我的血亲”这种话挂在嘴边，虽然还是会不住地旁敲侧击我，作为人类有多么糟糕，加入它才是幸福，但我也差不多习惯了。
坏消息是，生活必须品越来越紧缺，我终究还是要找能让自己落脚的地点。我也不清楚它之前那么多物资都从哪里找来的，可能是信使落脚点，非移动城市之类的地方找到的吧，按它的体力，三天跑遍整片泰拉我都不奇怪。
“我要离开这里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一边收拾随行物品，一边告知它。
它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一会儿，拿着像是乐器盒，长度足有一米多的盒子回来。
不，这不是乐器盒，我认识这个盒子，这里原来放的是它的……不对，是斯卡蒂的剑。
“就凭你这幅打不死的样子，我不确定你是不是需要带武器。”
“不……这里面不是武器，而是我已经抛弃的过去。”
它打开箱子，断裂的大剑静静地躺在里面。
“既然是什么过去，那还带着干嘛？”我挖苦道。
“博士不也带着自己的过去吗？”
它指指我手上的日记，除去记录的这些文字，还有几百个名字，翻找到的照片，和一些足够夹进纸张内的小物件，满满当当，而我现在不得不换个笔记本来记述。
“那我们去哪，博士？”
它问的那么自然，就像默认了我会带上它。
“我可没说我会允许你还和我同行。”
听到这句话，它愣了一下，然后放下了手里的箱子。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谁知道你是不是又会找来一大群那些怪物。”
“不，我的血亲们现在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目的，只要我不呼唤他们，他们不会追逐我……”
它们自己的目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目的，不是杀戮就是同化吧。
“那我也不能保证你不会呼唤它们啊，我自己没有关系，但我不能让别人因为我受难。你也没必要和我做什么保证，我不信任你。”
它低头不语，似乎找不到什么能足够让我信服的说法。
我不理会它，扪心自问，虽然它这段时间对我很好，甚至可以说多亏了它，我才能活下来，但我无论是否能因此原谅它，都不可能就这样大摇大摆带着它，此前罗德岛屡次遭到海嗣追逐乃至袭击的原因和它脱不开关系，就算并非它主观想这么做，但就算是无意为之，我也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安全冒险。
“但博士真的可以没有我吗……而且我也不想就这么离开唯一一个我熟悉的人。”
“说到底还不是想让我加入你们？放弃吧。”
它没有回应，默默地抚摸着箱子的表面。
“……这段时间，谢谢你了，‘斯卡蒂’。”
我这么做，或许显得有点人渣，享受完优待，接着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也是出于过意不去，我才这样称呼它。
我过去总是会刻意地将它和原本的斯卡蒂区别开，但事实上来说的话，它平日里的生活习惯，说话语气，行为作风和斯卡蒂她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不算那些关于大海，血亲和深海猎人相关的发言的话。
我想，它……她，就算是属于海嗣的一个个体，或许并非是取代了斯卡蒂，而是“另一个斯卡蒂”，我不知道这么形容是否准确。
不管怎么说，分别的时候到了，我不能一直这样依赖她，她也不能这样一直奢求我的妥协。
我们都需要属于自己的新的生活，她现在属于那些怪物，而我还是人类。我并不觉得海嗣真的有能将人类全部灭亡的能力，这将是一场很长的生存拉锯战，而我需要在此之前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和生活。
“我……”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头，一言未发。
出乎意料，按照她平时的样子，肯定会想尽所有语言来试图说服我，做个海嗣比起人类有多么好，或者表达她有多重视我，现在却反而什么都没说出来。
它好像总是让我出乎意料。
“如果你还很重视我，那就当作是最后为我再做一件事，离开我。等到哪一天，海嗣不再侵占我们的生活的那一天，我还会重建罗德岛的，到时候说不定会再见的。”
当我这么说的时候，她的眼神很落寞，但也很认真，所以她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心在邀请她，但我当时的确想这么说。
最终，我就这样离开了罗德岛的残骸，向着最一开始规划好的路线，谢拉格的方向进发，运气好的话，会碰到驻扎在这里躲避涨潮和海嗣的城市。
我并没有问她的去向，我只希望她没有跟上来。
一边不再把她当作怪物，甚至发出未来再见面的邀请，一边又对分别感到庆幸，该说到底是关系好，还是矛盾呢。
自打她因为我，对自己的血亲出手后，也有海嗣再来过，我还是一如既往躲在逃生通道里，而她也没有再发生过“家庭矛盾”，只是，海嗣们似乎会躲着她一样，她所在地的附近，绝对没有海嗣留下的痕迹。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她仍旧可以呼唤它们，毕竟我亲眼所见过，又一伙可怜的入侵者死于海嗣进化的越发完善的尖牙利爪。而且她对劝服我的热忱也没有因此受挫。
和上次不一样，车上并没有多少物资，我只能尽可能开的更远，并且祈祷运气不会太差。
海平面仍然在不断蔓延，炎国可能已经被吞没了大半，谢拉格是这片大陆海拔最高的地方之一，如果这里都能看到海岸线的话，情况就绝对不乐观。
而现在，就连下的雨都不再是淡水，还好我勉强做出了过滤用的设备，但还是过滤不了海水，咸津津的雨水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困难不算少，但运气很明显眷顾了我，一座停驻的移动城市逐渐进入视线。就算它已经因入侵报废，我也可以找点必需品。我甚至可以升级一下过滤器，或者准备培养一些植株。
车轮在山路上嘎吱作响，伴随着我的畅想，很久没有这样愉快过了。尤其是当我接近它，甚至发现了这是一座仍在活跃的城市时。
这是属于谢拉格的一座城市，虽不富饶，但规模不小，幸运的是，这里很大方地接纳了我。还不需要曾经需要的那些身份证件之类——我早就弄丢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处于这种现状的原因，不对劲的地方也不少。好比说，明显位于高原的城市里充斥着诡异的海腥味，而且我随意找个住处落脚也没人在乎，这里绝少有和外界往来，却没有种作物和饲养，更不存在市场，他们到底是靠什么来生活的。
不仅不清楚他们靠什么生活，还能看到不少人悠闲地在街上乱晃，而且不少人不修边幅，邋里邋遢，我甚至有点怀疑这里是不是鬼城。
而且这种状况，总感觉好像和什么地方很接近。
“不好意思，请问——”
身形枯槁的老人缓缓转过身，无神的眼睛死死锁着我。
“我可以，去哪弄到些食物？”
“你想要……食物…？你是，外来的吧……”
我不自主地微微弯下腰，和他保持同一高度，点点头。
面前的老人或许年纪很大了吧，不仅仅因为似乎只剩一张皮的模样判断，他的身上几乎不剩一丝生者的气息，苍白且发青的面色，配上断断续续的吐字，活像是电影里的丧尸。
他上下打量着我，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我直发毛。足足三分钟后，他一举拐杖，指向西边。
“教堂…可以领……去吧。”
话音刚落，他边收回拐杖，继续颤颤巍巍地一步一步靠近。
统一发放吗？那看来这里也遭受过不小的冲击了。希望这里的怪异状况都因为海嗣之前的入侵，而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不安在心中膨胀，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待续
久等啦……摸了很长时间。下一章应该就会完结这个番外了。
时逢高考，临近期末，希望各位学业顺利，谢谢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