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之国度]第十一章：呜呼！我看了今天的新闻
关于兽圈的第一个主流报道实际上是相当正面的。这件事完全是偶然发生的——而我碰巧在现场。
我是科幻频道(Sci-Fi Channel)的第一批员工之一，帮助它在1992年9月启动并运行。几个月后的1993年1月才有兽圈相关的报道。我的兽迷朋友彼得说服我和他一起飞越全国，参加在加州科斯塔梅萨举行的“第四聚兽会”，这是我第一次参加furry主题的展会。那时的我仍然将兽圈与兽迷大隐隐于市，把爱好拟人化动物和我的正经工作分开——坦白地说，和几乎所有认识我的人分开。
在这次展会上，我在大陆的另一边，与洛克菲勒中心我的同事们相隔千里。我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一个认为卡通动物很迷人的圈子里，因为他们不会理解，而我只是想尽快......
“嘿，乔，有个科幻频道的摄制组来了。”我的脉搏在那个瞬间快了一倍!
摄制组成员来自该频道唯一的原创系列《科幻蜂鸣(Sci-Fi Buzz)》，一个报道这类题材的杂志类电视节目。我和制作人聊了一会儿，但没有告诉她我是为那家派她来参加这次兽聚的公司工作的。其实，《科幻蜂鸣》当时正在做一个关于幻想作家梅塞德斯·莱基(Mercedes Lackey)的专题报道。当他们发现她以贵宾身份出现在一个叫做“聚兽会”的活动上时，他们就跟着她去参加了会议——两个环节的费用一起报销!
在这个周末剩下的时间里，我非常确定自己不会出现在镜头范围内，即使最终他们决定要选用一个我在场的极其短暂的镜头。在油管(“《科幻蜂鸣》聚兽会[Sci-Fi Buzz Confurence]”)上翻一翻，仔细看看屏幕的左下角，大约在1点21分左右，你会看到我唯一让自己出现在这个片段中的部分——我的鞋底。
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兽圈等于兽装，兽迷就等于尚未发展的怪癖迷因。兽人艺术占据了四分钟片段的一分半钟，只有二十五秒的时间花在穿毛者身上。剩下的部分是由各种各样的兽迷在深思熟虑过后向外行解释什么是furry。这种艺术与穿毛者之间的比例再也见不到了。
1994年3月，兽迷登上了《连线（WIRED）》杂志头版。行为艺术家劳丽·安德森（Laurie Anderson）是封面故事，但余下三个很明显是恶意炒作的故事标题是这样的：《MUD：与兽人癖好者做爱》。
这篇6200字的文章副标题是“强尼·曼哈顿遇见兽人癖好者：为什么玩MUD让90后上瘾。”尽管乔什·奎特[Josh Quitter]的文章概述了“数百个像‘杰克兔养兔场（jackrabbit warrens）’一样在网上传播的各式各样的跑团类游戏”，但其中兽圈的部分最终以“S”字结尾。以防你不知道什么是奎特爆料的所谓“FurryMUCK”,早期的MUD游戏手册告诉读者“你可以在极乐世界里成为吸血鬼,或是ToonMUD里的一个卡通人物，或FurryMUCK里一只滑溜溜的青年水獭,在那里你可以在网上和鱼谈恋爱。”(网络俚语“Netsex”从未流行起来)
终于读到了奎特纳文章的一半。在开始描述FurryMUCK的时候，他小心翼翼，不让那些根据封面宣传而购买这期杂志的读者失望：“第一个兽人MUD……这让黏巴达社区（LambdaMOO，以MUD的变种MOO为核心内容，是第一个MOO社区）看起来像年轻的共和党人。人们把自己描述成兽圈里的可爱动物。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有毛茸茸的，可爱的成人内容。兽人MUD迷喜欢写长长的、充满爱意的、动物式的自我描述，奎特完整地引用了“动物式”的描述，这里摘录几个就足够了:“蚁鴷...萨鲁希安是雄性吗？他有一双清澈的蓝色大眼睛，身上是闪闪发亮的浅棕色皮毛。（阿兰迪亚）是一只非常迷人的十八九岁的松鼠。她柔软的红色毛发打湿了一般贴在身上。大腿内侧的毛发则是橙色的，潮湿的，接近最上面边缘的地方越来越薄，同样也是湿漉漉的。她的腰很细，她的身体曲线.....形成近乎完美的沙漏形。
你懂的。不出所料，“FurryMUCK吸引了一大批(暂时的)寻性者（兽基百科，“兽人MUCK的历史”[en.wikifur.com/wiki/History_of_FurryMUCK]，2016年1月3日检索）。”我不能责怪奎特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些色情的角色扮演上，但我希望他没有结束，“这也解释了Usenet用户组alt.sex.bestiality在《连线》这样的知名媒体上露面却一点也不低俗，但兽圈的下一个主流媒体亮相却非常引人注目：《纽约时报》。
1996年10月27日，报纸的周日新闻杂志部分刊登了一篇简短的文章，标题是：“我为兽狂（Wild About Fur）”附带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名身材健壮的年轻男子穿着臭鼬装，脸上也涂上了与之相配的颜色。
据报道，这位詹姆斯·弗米斯（James Firmiss）/A.J.属于“日益增长的兽装爱好者亚文化群体”，他们在网上扮演动物，参加“聚兽会”。根据弗米斯的说法，这样做的回报是“可以自由地展示自己的另一面”，在他看来，这只臭鼬比他的人类那一面“更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报道中提到A.J.将于周四在麦迪逊市中心现身，而且他这么做显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
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小短文，大部分内容都是准确的，尽管作者确实错误地使用了“聚兽会”作为一个通用术语来描述所有的兽聚。后来，我在一个科幻大会上遇到了A.J.(一开始我没认出他来，因为他现在有一个臭鼬脑阔搭配那套装)，但最近我开始对他溯源，想知道他是如何被“记录类报纸”所知的。
弗米斯解释说，那篇文章的作者在他的网站上看到了他的兽装构造，然后就进行了“相当直接的”电话采访。接下来是两位摄影师，后来他发现他们是摄影专家——专门拍摄向他这样的“古怪人物”。
弗米斯对最后一篇文章并不高兴：“作者并没有给粉丝们带来负面的影响，但是他对我说过的一些话进行了改写，并引用了他们的话。最让我难过的是他们居然说“周四他将在麦迪逊市中心炫耀他那些‘臭鼬玩意’。”它是10月26日出版的，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周四是万圣节。之后，我接到了一大堆要求采访我的电话。我敢说半数以上的来电者都认为我每周都穿那套装。我想拉什·林堡甚至提到过我（2005年，林堡谈到了即将在加州圣何塞举行的《进一步的混乱》。虽然他没有提到弗米斯，但林堡一直提到“在跨物种的幻想中”，并以“咱们有一场正在进行的战争和海啸造成的许多悲剧，这个兽圈聚会是不是有点太隆重了?你们这些自由主义者可真会制造麻烦啊？哈哈。把他们封了，把他们封了，这太变态了!”结束了他的报告。“拉什·林堡秀[Rush Limbaugh Show]”兽基百科[http://en.wikifur.com/wiki/The_Rush_Limbaugh_Show]）。也许我就是他偶尔提到的“人类残骸”的其中一个例子。《每日秀》的人打来电话。他们很粗鲁地这样称呼它：‘你的小戏服。’可去你的吧，《每日秀》。”（1999年之前，《每日秀》由克雷格·基伯恩[Craig Kilborn]主持。在乔恩·斯图尔特[Jon Stewart]之前的那个时代，一些评论家认为该节目过于卑鄙，尤其是对报道现场的采访对象而言。维基百科[https://en.wikipedia.org/wiki/The_Daily_Show]，2016年9月检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电话越来越少。到了十一月底，他那“三分钟热度”就结束了。
“我很高兴它结束了——但在某种程度上，我稍微错过了热点。”
从那时起，媒体就开始走下坡路了。2000年5月，《洛杉矶新时报(Los Angeles New Times)》发表了一篇关于“第十一聚兽会”的文章，以“看看怪人!”的态度刊载了如下内容：
“与会者包括‘戴着狗项圈的瘦少年’...温柔的大个儿计算机极客，古老的骑士狼人......就像《莫罗博士的岛》里描述的一样，只有空调（是正常的）。其中一位穿毛者“透过金属框围成的玻璃大眼睛呆呆地盯着我看”，而‘使别人厌恶他的情绪在他肥胖的身躯中荡起涟漪’。”作者好奇“在浮动的卡通面孔那些被汗水模糊的纱网眼睛后，会挤压出什么样的幽闭恐怖幻觉。”
虽然很简单地承认，兽圈的粉丝们并不是110%的变态，但这篇文章花了大量的专栏空间，详细地描述了兽圈的许多负面的低俗内容，这些都是你不想让你妈妈知道的。我已经有十多年不是圈内人了，我自己也不想和这样一群人在一起。（马克·梅里诺对于兽圈负面消息的回应：“大众传媒帮助我们找到了更多同好...我相信如果有更多兽迷能通过媒体找到他们的‘家’，那么由负面报道造成的反面影响还是可以接受的。”摘自2009年的“第十聚兽会”项目书)
“嘿，那只愚蠢的花栗鼠让我欲火中烧!”2001年3月的《名利场(Vanity Fair)》封面在‘毛茸茸’和‘兽迷’的奇异的迷恋世界里吸引着读者。兽迷们登上了顶级媒体——反之亦然。一篇令人震惊的评论(“这是我读过的关于古怪成年人的最令人震惊、最令人恼火、最令人不安的事情之一……恶心的色情文学…”）由利兹·史密斯发表在了她的“闲话”专栏上。这本上流社会杂志花了9页的篇幅研究了一些兽迷和穿毛者，最后得出结论：“有人打扮成动物？真恶心”——除了在目录页上那只看起来很深情的大猩猩，它碰巧是一个有着高价特效化妆的好莱坞演员。好吧，是蒂姆·罗斯和海伦娜·伯翰·卡特在蒂姆·波顿失败的翻拍电影《人猿星球》中扮演灵长类动物的照片。
《兽迷的乐趣(Pleasures of the Fur)》的作者乔治·格利（George Gurley）将他的文章围绕着2000年造访第一次中西部兽聚展开（全美中西部兽聚[MFF]最初是主流DucKon科幻展下一个很火的“兽踪迷迹”。因为太过红火，它最终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展会。2000年的MFF共有388位兽迷参加。到2016年，参展人数达到了7075人。DucKon科幻展在2015年或2016年都没举办，并最终因为诸多原因而停止存在）。尽管格利的声音看似中立，但这篇文章却散发出一种傲慢的气息。(“有些人眼神呆滞、天真烂漫。有些人则是疯了一样睁大了眼睛...因为年轻的时候遇到了兔八哥、史酷比或者赛前动员会的吉祥物之后，在他们身上就发生了一些事情。”对不起，乔治，它远不止于此)
格利让许多兽迷为自己说话——尽管有一些深思熟虑的，甚至是诗意的评论(“鸭子就是有一些天生令人愉快的东西”，“如果[兽人]故事的主角是一只老鼠或兔子，那么狐狸就是反派。如果主角是一头狮子，那狐狸就是笨手笨脚的伙伴，这基本上取决于食物链的哪条线是明星阵容。”)，在这篇文章的语境中，这相当于给它们足够的绳子上吊。格利对兽圈历史的掌握相当扎实，除了他说“兽圈起源于九十年代早期”的时候（第一聚兽会于1989年举办）。书中有一段提到“迪士尼乐园附近的兽迷领地”，几乎可以肯定，这指的是“昂首阔步的斯科尔泰儿”，并且与上下文无关。
格利花了很多时间，非常非常多的时间，和福克斯·沃尔夫·盖伦(Fox Wolfie Galen)在一起。盖伦是一个毛绒动物爱好者(曾经也是一个自然动物爱好者)，他的房间里有一堆动物毛绒玩具，也许他没有世界上最优秀的社交技能。(由此得出的结论是，他与现实的距离仅比愤怒的兽迷高出一两度)一位旁观的展子的和善中尉发表了一些友好的评论，可“当他得知他一直在和一个可能真的想当浣熊的人聊天时”，这些评论就结束了。天啊，我想知道是谁告诉他的——此外，也许那个家伙只是喜欢在展会上假装自己是浣熊罢了。从那之后，这篇文章进入了一些关于“粉碎”和“砸碎”视频粉丝的绝对怪异和无兽圈相关的话题。(crush fetish是一种恋物癖和性欲倒错，当某人用他们的身体[通常是脚下]碾压物体、食物，有时是小动物[通常是昆虫]，或者当某人碾压自己时，会引起性冲动）
《兽圈：未知领域(或更糟：一个可怕的噩梦领地)》，出现在读者定位是崇拜上流社会名人的杂志《名利场》里。《名利场》辩护说，2001年仍然兽迷圈子仍是相当早期的存在，但即便如此，作者们可以很容易转写音频采访或提供兽迷或穿毛者屈尊俯就的描述。格利的失败在于他拒绝深入调查，不理解，不同情，甚至不尊重他的采访者。毕竟写一个“看看这些怪胎！”型的文章更容易，也更有趣。
2016年9月，我联系了乔治·格利，想了解更多《兽迷的乐趣》是如何产生的。
“我会尽力回答你的问题,”他回答说。"我现在在重读那个故事，稍等一下。"
我一直没有得到回复，也许是因为我的问题是“你的手稿有改动吗，无论是长度还是篇幅？”，“从15年后的角度来看这篇文章，你有什么遗憾吗？”)
2002年初，MTV播放了与兽圈有关的“毛茸茸”的sex2k /真实生活”系列纪录片，这给兽圈的早期名声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当一个穿着虎纹紧身衣的早期兽迷说“任何说兽圈不是一个基于性的圈子的人真的是在欺骗他们自己，”你除了失望之外别无他法。像“穿毛者：那些穿得像大型毛绒玩具动物的人”这样的标题卡不能说完全不准确——只能说是双倍暴击。(就像《纽约时报》的那篇报道一样，这部纪录片一直在提到致所有兽圈的人被称为“混乱”。视频片段里，穿毛者们在酒店的走廊或大厅里走得很近，非常近。一位兽迷甚至建议“在胯部的某个地方”掏个洞。
这部纪录片的主要焦点是迈克·佐野(Mike Sano)，又名“Yote”(因为他的兽设是土狼[coyote])，以及他对兽圈的深入参与。在电影中，约特向他的母亲坦白了他是兽迷，并为她展示了他新买的兽装。她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她无法理解兽人在他生命中所起的重要作用。
纪录片播出后不久，人们就开始质疑它的真实性。纪录片是里克·卡斯特罗的作品，他自称是“一名从事个人项目的兽迷”，但实际上他是“一名专业的电影制片人，制作涉及色情行业的纪录片，以及专业的摄影师，是恋物癖的福音。他运营的成人网站就证明了这一点”。
约特和他母亲之间的对话？一个匿名用户发帖称，“约特和他母亲那段场景是在导演卡斯特罗的要求下安排的。是假的场景。”片中描述的那次展会不仅是他第一次参加展会，而且他母亲在开拍之前就知道他的兴趣所在，而她并不感觉有什么不妥。
可是木已成舟，大众意见已经达成一致。接下来的几年里其他媒体都从《名利场》和MTV中寻找线索，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许多媒体都决定最好不要在公共场合讨论兽圈和兽迷。
2007年，一位名叫克里斯托弗·诺克森(Christopher Noxon)的作家出版了《再青春:踢球、卡通、纸杯蛋糕和美国成年人的再发明(Rejuvenile: Kickball, Cartoons, Cupcakes and the Reinvention of the American Adult)》一书。诺克森用了288页的篇幅来歌颂那些依然保持着青春活力的成年人——当然，除了那些“被称为‘兽迷’的狐狸、兔子和熊猫，那些对特定动物或动画角色的喜爱已经演变成对穿着卡通动物服装的男人和女人的喜爱(偶尔还不仅如此)”。如果这还不够，他还花了另一段文字向无知的人解释什么是碾压癖和成年婴儿。
我能理解诺克森对兽装的厌恶，也能理解出于尿失禁以外的原因而穿尿布的成年人，但穿着兽装、假装成动物取乐的成年人不能算“再青春”吗？(就像大多数没有“了解”兽圈的作家一样，诺克森也不知道兽人艺术)。同一年，康涅狄格另一家周刊上刊登了一篇文章，详细描述了作者秘密前往附近的“兽装”大会，寻找她久已耳闻的那种“淫秽节奏”（珍妮弗·亚伯[Jennifer Abel],“地狱没有兽圈的人[Hell Hath No Furries]”哈特福德先驱报[The Hartford Advocate]2007年11月1日消息。[jenniferabel.blogspot.com/2008/04/hell-Hath-no-furries.html]，2016年9月23日检索）。(由于《名利场》杂志那篇文章的持续影响，FurFright当时打出了“禁止媒体”的广告)当然了，她在展会上没有发现什么，除了类似于主流科幻大会的东西：“没有超级英雄的斗篷，但有很多动物尾巴从衬衫下摆伸出来”，成人的东西“很少见，或者根本看不到”，成人行为?“如果我在每个酒店房间的门后偷看，我可能会发现一些东西，但在任何离家很远的地方的数百人聚会都是如此。”她的底线是:“兽圈的传统与性无关，而是完全相反——一个儿童读物里的动物的天真世界，一个三岁的孩子可以在不受惩罚的情况下玩耍，一个(自称不适应环境)的（有一只臭鼬兽设的）孩子也可以在没有人离开的情况下进入房间。”
这或许有点理想化，但有些人只能看到颓废和与社会格格不入，其他人则理解并尊重这种幻想。
随着粉丝意识的增长，报道也在增加。在20世纪90年代初，兽基百科的一个页面会列出媒体关于兽圈的一条消息，或者可能是两三条，从90年代末到00年代初，每月都会有几条（“媒体报道时间轴”板块。兽基百科[http://en.wikifur.com/wiki/Timeline_of_media_coverage] 2016年9月23日检索）。2000年后，这个页面就爆炸了：突然每年就有很多文章和电视节目或多或少的涉及了兽圈。有时甚至一个月里就会有好几十条。起初，这些消息只来自美国、加拿大或英国的大众媒体公司，但很快它们就来自法国、德国、澳大利亚、南非、俄罗斯、挪威、巴西、瑞典、新西兰、匈牙利……
它正慢慢走向一个更加平衡的状态，但仍道阻且长。这里总是有一个叫霍华德·斯特恩（Howard Stern）的人，他把兽迷称为“变态”，然后在19分钟的电视节目片段中带着瑞典口音详细讨论了兽迷对兽性的兴趣。或者像《内幕(Inside Edition)》这样的辛迪加式小报风格的新闻杂志节目在2015年的《进一步的困惑(Further Confusion原为一个兽聚的名称，这里杂志很明显采用了单词本意——译者注)》里让我崩溃一样。当我说“崩溃”时，我是认真的。由于媒体过去对兽迷的报道，他们被拒绝进入展会现场，于是《内幕》的记者和摄影师假扮成普通兽迷的样子进入会场，制作他们的耸人听闻的作品。“我们觉得这是不可原谅的，”展会举办方后来说，“《内幕》选择不让那些被拍下来的兽迷知道他们会上电视。我们为此造成的进一步混乱道歉，并将进我们最大的努力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内幕：官方声明》[http://www.furtherconfusion.org/inside-edition/]2015年3月17日检索）
《内幕》发布了一段1分45秒的视频。很明显，他们太喜欢按下“怀疑”按钮以至于他们很可能把按钮弄坏了。(“你能相信有1300多人到场吗？许多人摆姿势拍照，就像所有的家庭照一样——更奇怪的是……一位酒店客人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兽迷引发了一些人的激烈批评：“这些装扮让我毛骨悚然……还有人把兽迷们称为“怪家伙”和“胆小鬼”……）
就连我深爱的乔恩·斯图尔特，这个在布什总统任期内让我保持理智的人，也加入了进来。
在2015年4月的《每日秀》中，斯图尔特报道称，Angie's List家居购物网站暂停了印第安纳州的扩张计划，以回应该州反同性的“宗教自由”法案。斯图尔特假装被冒犯了:“没有Angie's List，你怎么去找一个值得信赖的承包商来改造你的房子?”他的肩膀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泰迪熊头，躺在一间小房子的顶上，他继续说道:“Craigslist(一种分类广告网站)是不可能的——它们只会把你的房子装扮成兽圈的，然后在上面摩擦身体，你不会想要那样的！”
100%不合逻辑的笑点(Craigslist等于兽迷?住所？摩擦?)引起了一种奇怪的笑声。来自一位观众的咆哮和掌声很明显证明他很熟悉兽圈——或至少了解兽圈的名声。乔恩对他回以一个斯图尔特式回答：“刚才的共鸣太大了。”引发了另一轮笑声。对于一个本来很时髦的节目而言，这是一次不幸的倒退，让人想起了克雷格时代的《每日秀》。
值得庆幸的是，还有像英国《卫报》这样的媒体。这家英国报纸在其“奇装异服”栏目上发表了一篇1600字戳穿谎言的文章：《这与性无关，而是与身份有关——为什么兽圈在亚文化中独一无二》。标题是防御性的，但是考虑到许多人仍然相信刻板印象，这是一篇正名文章的必要介绍，它将逐一反驳这些刻板印象。它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人们往往认为兽迷是变态的拜物教者，但实际上，这种亚文化是关于有趣的逃避主义，以及对人类与动物之间联系的迷恋。”文章接着采访了一位忙碌的装师，并描述了她的300件作品中的几件，以确立它们的个性。“鬣狗泽克，卡通风格，带着手刺防具和喷绘的腹肌。还有刀锋，一只有着迷人睫毛和别致身材的雌狐”《名利场》那篇文章和CSl臭名昭著的那集《毛与恶》都榜上有名。兽圈研究人员凯西·葛柏斯博士和Anthrocon首席执行官山姆·康威在文章中提出他们的想法。(不过，作者的一个重大失误是：康威没有拥有或穿着武士蟑螂服)“在粉丝文化中，兽圈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我们不是消费者，而是创造者。”康威一针见血。他继续说道:“《星际迷航》的粉丝们正在追逐别人的梦想。兽迷们创造了我们自己的粉丝圈。”（It’s not about sex, it’s about identity:why furries are unique among fan culture.《卫报》网站2016年2月4日报道。[https://www.theguardian.com/fashion/2016/feb/04/furry-fandom-subcultureanimal-costumes]，2016年9月22日检索）
熟悉带来满足：一开始有点坎坷，但匹兹堡已经爱上了兽迷。自2006年以来，匹兹堡人每到7月4日(美国国庆日)的周末都会来参加世界上最大的兽聚Anthrocon。报道已经从令人挠头的“什么鬼?”发展到“嘿，兽迷又回来了!”报纸刊登友好的报道。电视记者在大会上试戴耳朵和尾巴。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的《总而言之（All Things Considered）》节目报道了这一现象，并在一篇三分半钟的文章中写道：“兽迷们降临了——匹兹堡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熊抱。”听众会听到很赞的声音片段，其中包括一个10岁孩子的狂喜：“我爱它胜过这世上任何东西!居然有独角兽！”
NBC新闻播放的是时长6分18秒的Anthrocon兽聚报道（“来见见Furries”，YouTube，发布于 2014年8月14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HZ9SwTk2UE]，2016年9月24日检索）。他们自己的报道中对兽迷非常友好，这让人喜笑颜开——成千上万的兽迷对这些正面报道评论表示感谢。(“终于有一个不侮辱人的视频了！”，“感谢您的理解……”，“让我们庆祝吧兄弟们”等等)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记者解释了兽装是什么，并指出，绝大多数兽装都是个人角色，而不是电影或电视剧中的角色。影片详尽展示了兽圈的各个领域，并采访了一些兽人小说家和出版商。在节目的最后，记者勇敢地试了试尾巴，摇了摇，然后尴尬地笑着说：“这太奇怪了，所以不适合我——但它看起来很‘适合’(兽迷)。”
不幸的是，电视报道很少有这么友好的，而这些记者就是无法处理兽装和兽迷。
2014年，全美中西部兽聚音乐节因半夜酒店楼梯间的氯气袭击而中断，导致每个人在12月寒冷的空气中呆了几个小时。直到今天，这一事件仍未解决"，仍在由当地警察“调查中”。
这一事件被MSNBC的《早安，乔》新闻节目报道了（“米卡·布泽林斯基学‘Furries’”，Yourube，发布于2016年8月7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AFsUKmNL_M]，2017年1月3日检索）。当本地报纸的一篇文章填满屏幕时，联合主持人米卡·布热津斯基（Mika Brzezinski）开始阅读她的稿子，但很快就遇到了困难。“在伊利诺伊州，19人在[困惑的停顿]举办……“兽聚”时被送进了医院……，在所谓的……故意的……氯……氯气……”米卡慢慢失去理智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问：“什么是‘兽聚’?”
米卡回答说:“我是不是读错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又被听到了:“哦，天哪……”
视频中被流放的酒店客人中，有许多穿毛者，他们取代了新闻报道。米卡和他的同伴在镜头中默不作声，而镜头也是无声的。有那么几秒钟，能听到的只有技术组零星的笑声。
录像结束，米卡，联合主持人乔·斯卡布罗（Joe Scarborough）和新闻播报员威利·盖斯特（Willie Geist）出现在屏幕上。威利努力保持着一副严肃的表情，略有点半开玩笑的样子，继续描述着这场活动(“许多人仍然穿着兽……兽装”)，但米卡低着头，双手捂住脸，而乔则把视线从镜头上移开，用手捂住嘴。乔试图面对镜头，他的嘴紧紧地夹住，以免歇斯底里地爆发出来，但他无法与镜头进行眼神交流，他低下头，凝视着桌子。与此同时，米卡安静地尖叫着，压制着笑声，几乎瘫倒在桌子上，手依旧捂着她的脸。
我们接下来看到的视频是山姆·康威在酒店前解释这一情况。(“我们还是可以看到有很多人穿着毛茸茸的服装来保暖，所以现在我们不担心。”)然后我们回到演播室，威利仍在报道这个故事。“我们刚刚告诉了米卡这个展会是关于什么的，”乔解释道，然后注意到米卡从后面跑开了。“你要去哪儿？嘿,回来 !”米卡，现在在很远的地方，还在跑。他回到了新闻录像前，尽管威利还在报道，我们还是听到乔用一种失去希望的声音说“回来吧?”最后，“你能去看看米卡她是否还在吗？她就在那边的某个地方。”
如果米卡一直关注她自己电视台的新闻报道，她可能不会觉得人们穿动物服装的想法如此歇斯底里;很明显，她错过了NBC在她这次放送事故之前几个月播出的深思熟虑的报道。
如果兽聚作为一个不间断怪胎狂欢节的名声能够延续下去，那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兽迷们愉快地参与了这一形象的延续。
2009年8月，用户“midori8”在LiveJournal网站上的"FursuitLounge"页面发布了以下内容：
……我男朋友今天在脸书上收到了这条信息。我觉得有点可疑……
主题:泰拉秀
你好,我叫布鲁克，是《泰拉秀》的副制片人我们正处于即将播出的节目的研究阶段，我想和furries谈谈关系。如果你或你认识的任何人都是这样，请给我打电话(编辑)。非常感谢，期待您的回复。
真诚地,
布鲁克·汤森德
如今已被取消的《泰拉·班克斯秀》(简称“泰拉”，该节目在播出时的自称)是一档日间访谈节目，为观众提供名人访谈、社会问题讨论、时尚和美容建议等话题——还有一些不那么高尚的：有奇怪饮食习惯的人，青少年性工作者，整形手术成瘾者，自称“老色鬼”的人，同性少年驱邪仪式等等。多谢泰拉，他们都通过电视拥有了自己的名声。
“midori8”发帖后，评论区里有一些是明智的怀疑:“我可以看到(泰拉)谈论它然后说，‘所以你喜欢搞那些兽装吗？’他们可能只是想钓到他们想听的。”
“我们可以告诉他们我们是如何一直享受的，我们是穿着兽装在星巴克相遇的。”
“这些都很俗气，很辣眼睛，没根三米长的杆子我才不碰它呢。”
对此持怀疑态度的兽迷是对的。但泰拉的工作人员最终找到了他们想要的兽圈夫妇。
第二个月，泰拉的舞台上的灯光亮了起来。三对夫妇穿着丝绸睡衣躺在大号床上。节目以一个谄媚的介绍开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头:“他们都说他们的小日子过的完全正常，但他们关起门后做的事会让你大吃一惊!”
泰拉·班克斯自己邀请观众猜猜哪对夫妇喜欢集体性派对，哪对的妻子和两个不同的丈夫睡觉，哪对夫妇是兽圈的，“意思是他们穿着动物装……”
观众猜对了——是一号床休息室里的切尔西和史蒂夫。而切尔西解释说：“兽迷是那些……通过画自己（的兽设）和穿着‘动物服装’，以及其他类似的东西，来庆祝他们内在动物的人。”一个泰拉关心的叠加标题切入到了问题的核心:“切尔西和史蒂夫：兽迷，他们穿着动物服装做爱。”
“你们去迪士尼乐园的时候，会感到兴奋吗?”
好奇的泰拉在观众的笑声中问道：“看着米老鼠对我说‘嗨’，你会（晃着屁股）喊‘哦耶!’吗？”在切尔西的如此保证下，泰拉得寸进尺："你穿着兽装的时候会做爱吗？"
“是的，”泰拉喘着气，好像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镜头切换到观众中的一名女性，她摇着头，用手捂着脸，表现出难以置信和厌恶。“那些洞都是精心布置的，”切尔西解释道，这引起了全场的抱怨。
泰拉扔下了一颗B(estiality)弹，但切尔西很快推翻了这个假设:“无论如何都不会。这只是一种改变，就是这样。”到目前为止，史蒂夫一直保持沉默，他拿起了他的脑阔，这是他兽装的一部分，他“通常会穿着去，比如，参加社交活动。”
(太迟了,史蒂夫。这类观众并不关心兽圈的社交活动。)他试图解释他的兽设”汤姆猫”(Tom Kat，不是《猫和老鼠》里那只)和“咬咬狐”（Chew Fox）。
“你是说真的吗?”泰拉怀疑地插嘴道。史蒂夫的回答是肯定的，引起了观众的笑声。"你们在兽圈里是一夫一妻制，还是多妻制？"“只有我们两个人，”切尔西向她保证，与史蒂夫握手。这一次，当“汤姆猫”和“咬咬狐”在5分42秒之后名声跌落谷底时，观众们报以浪漫的叹息。
然而，他们在兽圈的灾难即将开始。
“大失败，她和她的男朋友永远不会忘记这件事，”直播后在LiveJournal论坛里的一篇帖子如此开头，“你要‘代表圈子’，至少不要聚焦到那个地方。”另一位网友写道:“真让人难过。”“我们在兽圈里有（《名利场》系列的）盖伦们和‘咬咬狐’们这样愿意为了三分钟热度出卖自己的同好的家伙，他们是暴露狂。”
愤怒蔓延到了Fur Affinity。“咬咬狐”的帖子回应了她的批评，这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数字。大量评论闯进了这个兽圈流行网站“咬咬狐”的帖子和成千上万的回复很快就从网站上删除了）。当大多数人质疑她和“汤姆猫”出现在这个强化了兽圈臭名昭著名声的节目上是否明智时，很多人用夸张的人身攻击攻击了“咬咬狐”。一个更冷静的兽迷批评她的批评者：“对这个女孩帖子的刻薄回应令人无法接受，这种攻击已经不是‘你的所作所为是愚蠢的’这么简单了。”但不管怎样，读完那些帖子带给我的耻辱不亚于这个女孩一开始上《泰拉秀》。”
“咬咬狐”和“汤姆猫”在多米尼克·罗德里格斯的纪录片《兽设们（Fursonas）》（在这些兽迷的拙见中，兽设本身并没有为提高兽迷群体的声誉做什么。除了展现了狗儿布玛的同情形象外，这部记录片的很大一部分是对Anthrocon的山姆·康威据称指定自己是兽圈统治者的谴责）中讲述了他们在《泰拉秀》的经历，尽管他们对所发生的事情有着略微不同的看法。
“不是我们说了什么，而是我们说了什么，”“咬咬狐”在回应网上对她的批评时笑着说，“每个人都喜欢假装那种东西不存在。”
当“汤姆猫”透露“他们更像是把我们骗进去的，但很多节目都是这么做的”时，事情变得更有趣了。他们说要炒作这个故事，让它‘真实’。”他们告诉我们，我们将和另外两对夫妇搭档，我们要成为有那种怪癖的夫妇。”我们就回复“(其实)我们不那么做的。”（他们就说）“我们知道，但我们希望你们能说你们喜欢这样。’”
有一段简短的题外话，虽然这对夫妇一直否认他们是否真的这么做过，但最后他们还是不好意思地承认，好吧，也许，“有一点”。
“当时，”“汤姆猫”回忆到，“我们说：‘你猜怎么着？算了吧，我们就上电视然后尽我们所能描绘它。’——结果却事与愿违。回顾过去，我们不应该这么做，但谁都会做事后诸葛亮，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咬咬狐”不同意：“没什么后悔的。我不认为我们个人做错了什么。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是兽迷？’我回答了这个问题，但之后的任何问题都只是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
如果“咬咬狐”和“汤姆猫”同意了节目组的要求，他们与其说是像一些指责他们的人坚称的那样“出卖”了兽圈，不如说是让自己被一个目的是延续兽圈负面刻板印象的剥削性电视节目利用。如果屏幕上的标题是告诉观众“他们穿着动物服装做爱”，那么咬咬狐对随机的准确描述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那些坚持认为兽圈没有性方面的人是在自欺欺人。他们两人认为不应该呈现出来，即使这正是他们出现在《泰拉秀》上的结果。
随着兽圈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它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新闻和娱乐节目中，这反过来又帮助兽迷们越来越出名，如此形成了循环。油管上关于兽迷的新闻报道比任何一个人(或这本书的一章，或整本书)能跟上的都多。应该有人至少看一下这些报告的样本，并对其准确性和态度进行评估……哦，等等，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2016年4月，一只名叫“Aberguine”的狐狸开始在油管上发布“媒体中的兽迷们(Furries in the Media)”系列视频。这个系列首先是对《仓库战争：德州（Storage Wars: Texas）》中两个虚构兽迷拙劣表演片段的测评。Aberguine在一间看起来像她客厅的房间椅子上放松地坐着，她面对镜头，把整个测评视频细分成细碎的片段逐一点评。(“兽圈的人不会穿着兽装在前门迎接陌生人，尤其是这么丑的人……唉，他们已经开始嚎了，”她补充道，还用手掌捂脸——或者应该是用爪子抓脸?)
Aberguine强迫自己去看好的，坏的和丑陋的带有兽圈元素的电影、电视节目或电视剧。她根据对兽圈的描述准确度对每一篇新闻报道或电视节目进行评分，这也是这个系列的灵魂所在(《仓库战争》的准确率为55%，但其对粉丝的态度仅为20%，平均仅为38%)。每个视频的结尾都是她对刚才回顾的节目的看法。(“这感觉像是为了留住观众而做出的懒惰尝试，或者至少是为了保住收视率。”)
2016年，Aberguine在油管上发布了40个“FitM”系列视频，包括臭名昭著的《犯罪现场调查》片段、狗儿布玛在《菲尔博士》中的亮相，以及前面提到的《泰拉秀》片段。她也会尊敬的选出最佳和最差新闻片段：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的长篇报道(“正面的全面报道，甚至以一种低调、尊重的方式谈到了NSFW方面”)和洛杉矶电视台的报道（“[他们]甚至租不到动物服装或真正的治疗师，只是利用当地剧团的演员。他们还引用了CSI，好像这真就可靠一样。”)
随着兽迷群体从一群爱好者成长为一个圈子，我们是一家人的感觉也随之而生。随着我们的成长，这种家庭感扩大了，直到我们把自己看做一个社区。因为我们都有一些相似之处，一些我们曾经认为是我们个人的迷恋，而这个世界是无法理解的，我们发现彼此让我们建立了一种比“嘿，我也喜欢《星际迷航》”更深的联系。除了口角、政治、怨恨(家庭、社会或专业领域的普遍现象)，我们认为自己不会受到极端情绪的影响，尤其是愤怒。但这种白热化的愤怒是不可避免、不可抗拒的，最终，便会滋生暴力。
2016年9月25日，我们不幸地发现我们并没有免疫刻板印象。在那一刻，我们圈子的一部分观念化形象崩坏了——即认为每一位兽迷的内心都是善良的。
前一天，2016年9月24日，有媒体报道称，3位加州兽迷被一位同行的兽圈人士杀害。如果他和他的受害者都不是兽迷，那就只是一种激情犯罪：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谋杀了想阻止女儿跟他约会的父母，仅此而已。但很不幸，他们都是兽迷。
这起事件可以在任何领域、任何有共同爱好的熟人之间，因某些可能的私人冲突而发生。这不是一个疯子想象兽圈是某种类似撒旦崇拜的邪教而做出的事，而是因为做了之后他会得到小小的安慰。“人们装扮成动物”的角度使得这场悲剧与众不同和引人注目。(在未来的某个时候，我们甚至可能会因此拥有“基于真实事件”的“电视”电影。)
根据警方报告，一名25岁的兽迷一直在和一对兽圈夫妇的17岁女儿约会。当这个年轻人的父母告诉他再也见不到她时，他带着另一个真正杀人的兽迷来到了他们家，枪杀了她的父母和一个不幸来访的朋友。这场悲剧震惊了当地的兽迷，他们担心自己也会遭遇到类似的风险，同时也想知道媒体是否会把这个故事再次以最糟糕的形象描绘出来。
大部分的报道都采用“只说事实，女士”的方式，但媒体总是觉得有必要向从未听说过兽迷的观众解释兽迷和兽圈。那些聚焦解释兽装的报道尤为占优势（“被指控的凶手和他们的受害者是加州一个‘兽圈’社区的成员。其中包括把自己装扮成拟人化的动物作为一种爱好”)，尽管有些报道不厌其烦地描绘了一个更全面的兽圈。我所见过的关于兽圈聚会最准确、最简洁的描述出现在CBS当地的一则新闻报道中:
“嫌疑人和受害者参加过一个叫“兽聚”的活动，（在活动中）大多数参与者会穿着五颜六色的动物服装。”
不是所有兽迷都像通常假设的那样，不是“大多数”。简单地说，大部分兽迷不穿装。
还有“五颜六色的动物服装”。这一个词就能改变一切。它暗示着创造力和个性，并将服装等同于其他更知名的场合：角色扮演、万圣节、狂欢节等。那些将兽迷描述为没有特殊原因就穿着普通“动物服装”的故事只会让整件事听起来很奇怪。
一位记者终于用一句话说对了。这句话居然出现在谋杀案里，真是太糟糕了。
事实证明，冲动犯罪并不是那些自认为是兽迷的人犯下的唯一残忍的罪行。兽圈是一个形式自由、对所有人开放的“大帐篷”式社区。没有入学考试，也没有授予申请人会员资格的裁决机构。如果你觉得你是兽圈的一员，那你就是。如果你说你是毛毛，那你就是毛毛。这种开放性是兽圈最吸引人的特质之一。可悲的是，对于极少数个体来说，他们身上的兽装是可怕的。多年来，我们不得不告诉人们，除了在我们社区中那些比较古怪的成员之外，兽圈不是一个性癖天堂。现在我们还得告诉大家，“不，除了这些禽兽，伙计们，我们不穿兽装去引诱和性虐待儿童。”
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个没有必要的惊悚故事，目的是为了从最糟糕的角度展示兽圈，应该过一段时间就后悔平息的。但在2016年，密歇根一家新闻网站报道了一名男子被控强奸儿童，标题为“兽圈狂热者被控多次强奸男孩，并对调查人员撒谎。”报告的第一句话就强化了“Furry等于强奸儿童”的联系：被捕的男子“显然是兽圈的影迷运动的一部分，他们把自己打扮得像卡通动物。”文章中有四段提到这个孩子是被告的亲戚，这使得他不太可能需要一件兽装来引诱这个男孩。事实上，该报告下的一条评论称被告直到第二年才拥有一件兽装。这位记者后来在评论中为自己的故事辩护，称“他可以利用一件毛茸茸的可爱服装引诱（孩子）——这正是孩子们喜欢的东西。”
但这还没完。2017年1月下旬，费城一家电视台的网站上出现了一个类似的故事：“男人装扮成动物，在‘兽圈的派对‘上性侵男孩”。从2009年开始，一群自认为是兽迷的男子在宾夕法尼亚州不断性侵一名9岁男孩，这种行为一直持续到2016年年中才被曝光。
根据《华盛顿邮报》的一篇文章，“从2009年开始，帕克(团伙中的一名男子)会把男孩送到一所房子里，就像受害者描述的那样，那里的男人都穿着全身动物服装。这个如今（指报道日期）14岁的男孩注意到了芬斯克（另一名团伙成员）的狐狸装——它由‘长袖、裤子、背后的拉链、爪子手套和一个耳朵的狐狸头’组成。芬斯克告诉其他人，当他穿着狐狸装时，可以叫他‘Lupine’。”也许这个故事中最奇怪的细节是“这个孩子被要求穿着老虎托尼（一个早餐麦片品牌的吉祥物）的服装。”
在新闻发布会上，宾夕法尼亚州总检察长办公室试图以有些笼统的方式公正地描述这些狂热者：“(狂热者）是那些装扮成动物并认为自己是被选中的动物的人。”对一些人(虽然不是所有人)来说，成为兽迷是一种性癖好。在做出同样的“兽迷都有装”的假设时，一家当地报纸承认“当局可能是在说一种性迷恋的形式。”我要强调的是“可能”。
一些媒体试图更深入地解释兽圈。费城电视台网对兽迷的描述又是按照标准的“兽迷都有装”的假设开始了，但是接着补充了一点：“它主要由视觉艺术、惯例、游戏、玩具和在线社区组成”，然后以“在极少数情况下，它还涉及到性恋”结束，很少有比这更好的限定词了。这比总检察长的“一些”或当地报纸的“可以”要好得多。
然而，《华盛顿邮报》这篇文章的作者本·加里诺(Ben Guarino)在描述兽迷时深入到了令人惊讶的地步：“Furry”是一种亚文化的成员，他们以拟人化的动物为身份，这被称作“兽设”。它可能包括穿着吉祥物一样的服装……(许多兽迷认为，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媒体已经做到了过分夸大了所有亚文化中关于性的那一面。只有大约15%的兽迷拥有全装，至于说自己对毛绒玩具动物或卡通动物“有意思”。尼亚加拉县社区学院的葛柏斯教授是为数不多的研究毛茸茸的社会心理学家之一，她在2009年告诉BBC，“对大多数人来说，兽圈是一种爱好，”她将兽迷比作“《星际迷航》粉丝之类的。”)
瓜里诺怎么会这么了解兽圈？因为他在写文章之前，多做了一些研究。“我在谷歌学术和LexisNexis搜索了一下，找到了BBC对葛柏斯教授的采访，”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对我解释道。“(作为）在数字新闻刚刚起步的时代便收获了颇多经验的一名记者，我习惯了在互联网上广撒网，谷歌或Reddit上的兔子洞是我常去的地方…… 我还模模糊糊地记得那上面有一些对CSI或《法律与秩序》包含兽圈元素剧集的愤慨评论。”
或许更重要的是，为什么瓜里诺会花心思在网上搜索个几分钟？“坦白地说，我预料到这起犯罪的可怕性质会引起相当多的关注，而这一次大众关注的，是一小撮偶尔被误解的人。因此，要向观众传达这并不代表广大兽迷，并不代表整个兽圈，这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互联网多么容易放大某些方面——尤其是那些小众亚文化或古怪的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