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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舞狂

2023-07-03 00:49 作者:大连的Evan老师  | 我要投稿

列加他们班的男生,最近的心情可不大畅快。算起来,那一系列迎新晚会看到最后,大家最多只是视觉疲劳,尚无大碍,可和对口班的那场舞会,却实实在在地把他们给气到了。

本来,这事儿怨不得别人,要知道,95级及以前的历届中南人是最爱跳舞的,跳舞就是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生命,各班不会跳舞的人极少,相反,舞痴、舞狂、舞棍、舞王层出不穷,满地都是。要怪只能怪列加他们这帮小男生太没“文化”。不过,跳舞确实比上网高尚得多,你想啊,你既可以跳得贵族化,也可以跳得平民化,但永远是一种文化;作为一种业余生活,跳舞可以陶冶情操,锻炼身体,娱悦心情,展现自我,更是一种极好的社交手段,对于90年代以前的中南人而言,舞林高手往往就是社交明星;所以,不会跳舞,你就永远进入不了这个圈子,而如果进入不了这个圈子,那你在中南就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得不到。

这么一说,好像中南是个上海滩似的,可大伙宁愿它是个上海滩,问题它终究不是啊。比如中南的主干学科之一——法学,要知道,法学是用来治世的,不是用来自恋的,没人用你,没地儿用你,你有天大学问管什么用?从罗马到美利坚,法学家从来都是社会的精英——兼跨学界、政界、司法界三界的大人物;法学从来就离不开繁华的大都市,离不开热闹的大社会(不信您看看地球史中民法、商法和经济法的发展史);法学院和商学院的学生一样,都应该多学学入世的本领(某门大学还教打高尔夫球呢)。中南要真是上海滩,哥们们早发达了。

 

话说列加他们,刚开始上课没几天,中秋到了。班里理所当然要办联欢会,可场子还真难找,因为你过中秋人家也要过中秋,全校一百个班(每班六十人左右),都指望着在八月十五这晚赏月啃饼唱歌跳舞,上哪儿同时给你预备出一百个活动场地来。列加上学这会儿,翻遍全中南,只有一食堂二楼和二食堂二楼等寥寥几处有舞厅,再找就只能是去“小香港”里头了。李宗武(临时大班长)和纪燃(临时团委书记)一则初来乍到,对小香港行情不熟,二则班费刚刚征缴,不好意思花费太多,于是乃派出各路探马,四处寻访,凑巧,法律系某班推迟了联欢会日期,正好被第十九路探子曲宁赶上,当即签下,地点就在模拟法庭主体建筑的后半部二楼老干部活动中心。

老模拟法庭正当年的时候,那是一座宏伟的建筑,主体有一可容千余人之大堂,分上下两层,是为“正房”,两旁则各有一小厅,可容百余人,亦能放投影,时人戏曰:“侧室”。而模拟法庭的后身,与其相连,便是那“老干(部)活动中心”(大家每至此,恍惚间往往读为“老千”活动中心,还大惑不解)。这个地方得从后门进去,上了楼梯,左转,便见一中等规模的舞厅,足够五六十人在里面张牙舞爪了。

 

八月十五很快到来,列加他们班众人从1号(宿舍)楼(1#,当时住经济法系男生)和3号(宿舍)楼(3#,经济法系女生楼)分头出来,浩浩荡荡,轧过行政楼(今之文治楼)广场。

在舞会开始之前,照例是文艺节目,其实无非是大伙一首接着一首的K歌,而闲着的人则围着舞池顺着墙边对着舞台三面环坐,联欢会便这样闹哄哄地开始了。但听音乐一响,穆铈、宋承炫、谢击、唐卓冰(皆列加寝室成员)几个傻小子马上在那儿抢开了话筒,你一首他一首,直唱得底下观众是“默默无语两行泪”,“耳边响起驼铃声”,死的心都有了。待到唐卓冰、谢击、宋承炫、穆铈四人联袂唱起《真心英雄》的时候,四个人居然唱出了八个调,总体的调更是早就跑到爪哇国去了,再看台下众人,纷纷以头抢地,痛不欲生,仿佛谁在房间里扔了一颗芥子弹似的。

主持人马丁见状,连忙冲上前去,左手推开谢击,右手格开穆铈,又飞起一脚,令宋承炫不得不闪身躲开被迫下台,最后用肩膀一抗,唐卓冰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狼狈离开。解决了这四位“野狼”派歌手,马丁招手:“下面有请我们经XXXX班的邓丽君——张晨月小姐为我们高歌一宿!”哗!哗!哗!——掌声雷动。然而,纵使张晨月唱得再好,大家的心思也未必都在她身上(忙着锁定自己的目标呢!),除了几个狼心不死的哥们们——其中就有陈歌。

“邓丽君”唱罢,登场的依旧是那几个“麦霸”,大家也懒得管他们,由他去罢。有心的男生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凑到女生的座位前,找人家套近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一旦成功粘上,便扳过旁边陪同哥们(其实地位相当于灯泡)的头,附耳低语道:“去!一边玩去!回头我给你买糖,啊。”(一群重色轻友的动物)

 

列加看他们唱得起劲,把袖子一撸——(啊,对不起,这时是夏天,穿的是短袖),只见列加单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拍,腾身而起(东方不败?),冲着正在打碟的李越嚷道:“给我点一首《同桌的你》。”列加煞有介事,气势逼人,李越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于是特地给他排在了紧接着的一位。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给你做的嫁衣,谁看了我给你的相片,谁把它丢在风里……”,列加悲怆地唱着,一脸地沧桑,感情极其地投入,就差没泪流满面了。他这副表现,却把众人看得莫名其妙,不知他悲从何来(八成是在后悔高中时为什么没向×××表白吧),何以如此痛彻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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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毕,大伙都快被列加唱哭了,列加却收起台姿,把麦克一撂,没事人似的心满意足地走下台来,李宗武被气了个半死——“你啥意思啊?NP的徒弟啊?你是不是还要问一声:‘谁的眼泪在飞’啊?”“去!”列加没理他,擦汗去了。

列加本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想到那一块儿被吕冰河和秦蕴给霸占了,列加也不想上去搅局,只好再寻他处,然而这会儿舞会还没开始,空座不多,列加东转转西转转,看见卡维娜旁边有地儿,就坐了过去。两人坐得挺近,可谁也没理谁。列加觉得这气氛别扭,跟前儿又没别人儿,想答话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心里恨恨道:你说我好歹唱了半天你也不恭维我两句。但卡维娜心里想:你谁啊?梁朝伟啊?凭什么我要讨好你?跟你又不熟。卡维娜没理列加,兴致盎然地看着台上的表演,列加美男计失灵,自觉无趣,也别过脸,拿起桌上水果盘里一块没拆封的月饼,撕去包装,咬了一口,然后抬头去看窗外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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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缺了一块儿。

月蚀了。

古代民间也叫做“天狗吃月亮”。

列加一愣,看看天上被咬了一口的月亮,再看看手中被咬了一口的月饼,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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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人小分队”还在那儿抢话筒之际,班主任卫林涛来了。本来,卫林涛和班长他们说好晚会一开始就过来,可惜今天家务特别地多,于是来晚了。前文说过,卫林涛人长得特帅,风度翩翩,开学给列加他们开了第一次班会之后,就被班上女生们誉为“原来我们班最帅的是班主任啊”。却说李宗武和纪燃看到卫林涛来了,连忙要求李越切换节目,由班主任上台献歌一首。卫林涛推辞几番,拗不过,只好唱了一曲《千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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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众人一通发自内心地比给刚才“邓丽君”更热烈地鼓掌。再看女生那一排,哇,好几个眼睛都直了。

房间里没有空调,虽然已经是九月底,可人一多,再活动一番,还真挺热。卫林涛回身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正想喝口水之际,几个小女生已经围上来了。话题自然是远的,主题自然是散的,反正说了半天,谁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然而,还未及深谈,列加他们的师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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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生们知趣地散开,把班主任旁边的座位留给班主任夫人(艾馨)。艾馨和卫林涛总共坐了不到一分钟便匆匆一同离去,卫林涛出门前对大家说:“我有事先走了。”略过片刻,众人拉过刚才坐得离班主任夫妇比较近的冷骎,想问个究竟,冷骎说:“我只听到她好像跟班主任说:‘家里的水龙头坏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听罢,众人异口同声地:“哦——”,个个装作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马丁感叹道:“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大伙接着折腾,在唱歌唱了有一个小时之后,马丁宣布舞会正式开始。舞曲随即响起,灯光效果也在瞬间从卡拉OK档转换到了舞厅档,男生和女生们一拥而下,凡是自认为会跳几步的都蹦到了舞池中。程序正按部就班进行着,突然,房间里一声炸响,与之同时,顶灯像礼花一样迸发出美丽的火焰,然后,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接下来是一团漆黑……

众人短暂地惊愕了一下,但很快清醒,傻子都意识到了这不是预先设计好的节目,而随着人们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声声尖叫便出现了,房间里开始混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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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列加隔壁寝室的郑春望之前一直在缠着田薇,整个联欢会的前半部分,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田薇的脸。其实田薇对郑春望并不感冒,但既然郑春望也没挑明说什么,她也不好说:“请你不要来烦我”之类的话,免得让人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这会儿,电路崩溃,人心大乱,大家纷纷要夺门而逃,郑春望因为就坐在田薇对面,此刻马上伸出胳膊,抓住前方一人的手腕,起身便要拉着人家走。他倒也抓对了,他拉过来的正是田薇,田薇也明知是他,没有立刻挣扎。两人本来就坐在门口,这一闪身很快转到楼梯边。问题是楼道里现在也是黑的,虽然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大致还能分出旁边是不是个人形,但是,那脸是看不清的,不是十分熟悉的话,还真不知道谁是谁。田薇被郑春望拽到这儿,突然装作脚下一滑,在重心失去之前,顺势将郑春望向楼梯方向一推……(这故意也太明显了,要是真要跌倒,应该是拉住别人才对,哪有往外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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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推不要紧,郑春望可惨喽,只见他倒退七八步,终于坚持不住,骨碌碌滚下了楼梯。

★! ★! ★! ★! ★!

幸亏楼梯不长,郑春望只摔了个鼻青脸肿。还没等他郁闷过劲儿来,一男一女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了。

居然是田薇和冷骎。

原来田薇对冷骎好感已久,把郑春望推下楼梯后,她转身回到舞厅内,去找冷骎去了。

危难见真情啊!

郑春望见状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涅磐,然而,没轮到他先开口,冷骎和田薇倒貌似惊讶加关心地凑上来。二人蹲在面目扭曲的郑春望身旁,你一句我一句地问他:“哎呀,你怎么摔下来啦?”“我说刚才怎么没看见你呢?”“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刚才怎么没听到你摔下来的动静呢?”“疼不疼啊?”“我送你去医院吧?”“是你自己踩空了吗?”“难道是有人把你推下来的吗?”……

郑春望愣是被他们给活活气哆嗦了,直到列加和唐卓冰下来,把他重新扶上楼——因为这会儿电源已经修好了。坐下之后,田薇又过来了,问寒问暖,比灯坏之前可热情多了,郑春望明知道是在气他,也只好嘴硬,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就怕大家笑话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出师未捷身先残,春蚕到死(情)丝方尽,蜡炬成灰(相思)泪始干。

 

舞曲再度响起,李宗武无意中发现多了几个陌生人,有的明显是一对儿,有的则肯定是光棍儿,总之都是蹭场子来的。李宗武一想,反正也不多他们几个,便懒得去计较。

舞已经跳上了,管它会跳不会跳,无非互相踩脚罢了,大伙只当图个热闹。田薇去了趟洗手间,过了会儿,一个女生进来,这黑灯瞎火的,冷骎以为即是田薇,上去就热情地拍人家肩膀:“陪我跳一曲吧。”手还没搭牢,一个高个子男生斜冲过来,一把把冷骎推开,冷骎没看清,还当是郑春望,嚷道:“你腿不疼了?”对方一听,马上火了,扳住冷骎的脖子说道:“出去谈谈。”冷骎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敢情是个陌生人,冷骎心想还能被你给唬住,我是“厦大”的!两人拉扯着走下楼梯,准备一决雌雄(本来是俩“雄”的,就看呆会儿谁被打成“雌”的了)。

这些列加全看在眼里,情知不妙,连忙拉上身旁的史葳,一同去解围。他们的动作够快,冷骎和那个男生在楼梯拐角处还没有拉开架势,史葳和列加已经隔在了他们中间。列加是不想真的动手的,只想着仗着人多,让对方退让了事。没料到高个男生的女友这会儿也追随下来,而高个男生顿时来了精神,明显是要在女朋友面前逞能,拳头也抡起来了。冷骎本来被列加和史葳拉住(其实是被保护起来),看见人越来越多,哪肯示弱,抬腿就向那个男生踹去,人家又不是二傻子,当然敏捷地躲开,可他的女朋友不干了——咋地,欺负我们家没人啊,趁众人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之机,一个箭步上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是奔着冷骎去扇的,可冷骎也真不是吃素的,头一歪,躲开了。问题是那女生掌如疾风,势如闪电地打来,哪里能收得住,冷骎是躲开了,旁边可站着史葳呢!(冷骎既然敢下楼,自然是早做好了打架的打算,精神自然高度集中,但是史葳哪有充足的心理准备)结果,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到了他的脸上。

啪!

楼道里一声脆响。

★! ★! ★! ★! ★!

呀,天咋亮了?史葳惊讶道。

列加连忙使出全身力气将一堆人拨散,那男生护着自己的女朋友,迅速闪到了一楼门口,史葳虽然无辜挨了一掌,却又不好追着女生打,那也太不像男人了。稍一迟疑间,人家没影了。

冷骎一肚子气,心情全无,史葳更是一肚子气——凭什么我替你叫人给扇嘴巴子?他们怒气冲冲地上楼,却正迎着一群人往下走。原来是舞会重新开始后不久,女生们便纷纷退场——不退场还耗着干什么?一场虚惊过后,本来大家的心情就大受影响,再加上一帮“舞盲”的男生相伴,脚都给踩肿了,怕了你们了,这么下去,这个中秋还过得有什么情趣?人家退得理直气壮,李宗武等几个班委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回,只好放弃。

却说中南的“舞棍”、“舞痴”们的渗透能力还真强,就在李宗武他们溜号的这会儿工夫,一对对不知道从哪里流窜过来的情侣们乘虚而入,鸠占鹊巢,成了舞池中央的主角。

谁让你这儿管笙齐鸣,歌舞升平呢?人家赏月赏累了,看你这儿大好空间浪费着,不来热热身,哪对得起观众呢?

列加这帮新生们,终于遇到中南赫赫有名的“舞厅游击队了”。

李宗武火冒三丈,再也按捺不住,立即下令清场,大伙收拾家伙,打道回府,宁可放着剩下的两个小时场地使用权不要了,也犯不着大过节的给他人做嫁衣裳。

终于,曲终人散了。

 

时候还早,大伙各奔东西,列加不想这么早回寝室,于是,他顺着主干道(往北走,想到校门外的南湖边听听涛声,看看中秋之月在湖中的倒影(这会儿月食已经结束了)。主干道上灯火通明,煞是热闹,红男绿女们来来往往,个个如胶似漆,倒把形影单只的列加显得另类起来。

列加来到了南湖边上,他先找了一个电话亭,往家里打电话。根本就打不通,赶上中秋八月十五,国人毕竟是看重这个日子的,平时顾不上的想不起来的,这会儿都想起来了,你打我也打,而当年XX电信的线路又没升级,所有的电话都挤死在这细细的电话线里了。

在列加刚上大学的那个时代,从东山头到茶山刘,大半个中南都被南湖环绕着,只有南面和陆地相连,民院(中南民族学院)虽然也在南湖边,却是在南湖的另一头,哪像后来,和中南只有一街(政院路)之隔。这样一来,从中南去民院除了坐538、59(路公交车)这条官方路线之外,唯一的捷径便是那条连接中南和民院、穿越南湖东北角的长堤了。

长堤虽然很长,却并不宽,只够二人并肩行走的,如果迎面遇见来人,必得侧身让路。不要小看这条长堤,在当年,无数的来自民院的“过埠女友”就是顺着这条“丘比特小路”被中南的男生“拐”来的。其实长堤那一头,民院可没有给你开出门来,之所以能畅通无助,全是因为民院的南墙上有个天大的圆洞的缘故。(很大喔,不是狗洞喔。)

列加正扶着栏杆,享受着迎面从湖上吹来的习习凉风,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从堤上走来的人们,突然,他,看见,有一个人,怎么,那么,眼熟。

???◎◆※∞∵■☆⊙﹟¤★

列加想起来了,是刚才在舞厅时那个高个男生带来的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手挽手走着,眼看就上到中南大门口的广场前了。

可是那女生旁边的男生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刚才的那个啊。别的不说,光是个儿就矮多了,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就在一个小时之内就矬了啊?

好家伙!她劈腿!(脚踩两只船)

厉害!

原来,这个女生和头前的那男生从舞厅出来后,她淡然地说:时候不早,她要回汉口的家,于是男生把她一直送上了538。按那个男生的本意,他是想把她送到底的,可她假意关心地说:“那样你回来时就太晚了,你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男生只好忍痛挥手目送538一溜烟儿远去。

可他跟列加似的,也郁闷着呢,不想马上回宿舍,便在北门外的南湖边晃来晃去。

也是合着要出事,他没走远,那女生更没走远,她只在538上坐了一站,到了民院门口即下了车,找她的男友B去了。

你找就找吧,你还回中南溜达干什么?你的男友A可在这儿候着呢!(当然,A是无意的。)结果,他们俩这么顺堤一来,不但列加看见了,A也看见了。

A马上就炸了,嗖地一下就俯冲到了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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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也不含糊,镇定自若,双方也不言语,立即对峙起来,只见四目怒目相向,四手相互抓缠,只等一方发力便要开火。

女生却没有丝毫慌乱的意思,她站在两人旁边,看看左边这个,又看看右边这个,A♀↖♀↗♀B

三人僵持了足足有三分钟,猛然,她拉起男友B的手,头也不回地就向民院的方向疾步走去。与此同时,男友A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正抓着B的手腕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自己却愣在那里,又有点想追过去,又觉得追过去干什么,矛盾中,杵在堤上许久。从他身边经过的情侣们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虽然堤上很窄,可人们还是尽可能躲得他远远的。

突然,A大吼一声,大约是FUCK之义,然后像一头受伤的狮子一样沿着长堤往中南方向狂奔。

哪有他奔的地儿啊?没冲上几步,一对情侣正从反方向走来,他这一冲,把人家吓了一跳。倒霉的是对方误会了,以为上来个流氓,结果,情侣中的男生赶紧挡在女生前面,待A冲到跟前,立刻伸手用力一推……

“扑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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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这哥们叫人家活活给推到湖里去了。

幸好南湖的水并不太深,尤其是这堤脚下,就算掉到水里,还不至于没了脖子。推他下水的人继续散步赏月去了,没理他这茬儿。A勉强抓住堤边的野草,脚下却因为太滑,蹬不住,一时爬不上来。列加离得不远,此刻好心过来,伸出手把他拽了上来。

A的全身早已湿透,狼狈不堪,头发上还绕了几缕水草,他一屁股坐在堤边,恨恨不已,气满胸襟,倒还有心情跟列加自嘲道:“哥们,女人是祸水。你看,我全身都湿了……”

…… ……

 

列加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感慨,总之这南湖边的花花世界他今天晚上算是看够了,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在想:所谓的爱情难道就是这个样子吗?

 

列加回到宿舍,发现班里的男生们还在为不久前的舞会耿耿于怀。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经9XXX班的男生们以不会跳舞为奇耻大辱,发誓要一扫全班舞盲,彻底翻身求解放。于是,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又一次地落到了班委们的肩上。

…… ……

 

却说这一场非常不成功的班级庆中秋舞会草草收场之后,李宗武的耳根就没清静过,经9XXX班的男生们怨气冲天,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最后全砸他身上了。这可怪不得别人,是你虑事不周嘛!要知道,这是人的本性喔,何况中国人的祖先在上古从来就不讳谈爱情和男女之事,哪像西方宗教那么长期禁欲!在古代的中国,对于领导者而言,使人人能遂其食色之需,无旷男怨女,乃是王者之政。古代中国公务员考试指定用书之一——《说苑·辨物篇》即讲到,男子长大以后,应注意让他匹配及时,否则就会“失时”,令男子怨望。班级的班干们虽然跟“王者”比起来实在是芝麻绿豆大的官儿,可也不能让这帮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们“失时”、“怨望”啊。

咋办?

继续吧。

继续办舞会。

将舞会进行到底。

为了节约成本,李宗武和纪燃把舞会的地点挪到了体育馆地下舞厅。

这个地下舞厅,可不是说它是“地下”的啊,这里的“地下舞厅”之“地下”仅是就其位置而言,不是见不得光的那种“地下”,只是因为它位于体育馆地下部分,所以人们将它名之为“地下舞厅”。

 

关于(南湖)体育馆的地上部分,有空儿作者自会跟大家好好说说,我们今天只讲它的地下部分,以及列加他们是怎样在这里作闹的。

话说体育馆的地下部分有四个入口,当初是号称有防空洞功能的,当然了,这样的“防空洞”,要我看,在现代战争当中,还不如不要——就这么个破洞,人要是躲进去,只要敌人一发钻地导弹打过来,地下的人还不得百分百全部完蛋?就算是你开着第二次世界大战那会儿的飞机,大概只要顺手随便扔几颗鸟蛋下来,在把体育馆的地上部分夷为平地之后,地下的四个出口也必然全被堵住,恐怕照样会把人给活活憋完。

不过,话虽如此,其实体育馆地下部分的结构多少还是有点复杂地,有些门似乎从来就没打开过,而有些房间即使敞着口,凭着那股子阴森森黑洞洞,一眼望不到头,恐怕没人敢冲进去看看。

体育馆地下有一间教室,列加后来有一阵子经常在里面上音乐课,这会儿他还不知道里面世界的奇妙。却说,这间音乐教室有一绝。???什么啊?——那便是:“别处人家上课上楼去(比如北104、北105不得从室外Stairs上去吗?),俺们这(zhèi)旮上课(倒先)下楼梯”(到地下室上课不下去行吗?)。这倒好,按照地貌特征加“教”字的命名法,这间教室于是被人们称之为“地教”(地下教室)。

这里还有(中南政法学院)青铜时代一支著名校园乐队的排练场,因此,日日夜夜,幽深的地下总有激昂的音乐飘出。人们也许只看到表演时他们的一时风光,可正是天长日久天荒地老每天在这种环境下操练,才真正有那种十年磨一剑的感觉。其实,任何表演性的事物,如果训练天天暴露于公众的视线之下,真到正式演出的那一刻大概也就没人看了。

除此之外,体育馆地下部分尚有几个空场子,经常租给别人举办商业性活动。曾几何时,东北方向入口下去的那个场子还举办过SHANGHAI服饰展销(听起来有没有一种石器时代的感觉?),而西南方向入口下去的场子则总是一场接一场的图书特卖会。算起来,大学四年时光,那个时代的人,要找出谁没在地下书展上买过打折的书,倒也挺难的。在当年,如同女性一听说哪个商场有打对折的促销活动就来了精神一样,低年级的同学也是一听说有两折起售的书展就冲动,就热血沸腾,就从地下室的入口蹿进去,就……最终的结果便是常常会把一些用不着的书莫名其妙地“搬”(是要掏口袋地)回住处。

 

然而,体育馆地下最吸引人的地方却还应该是它的地下舞厅

在列加上学的时候,地下舞厅每个周末都会有舞会,欲进者买票入场;里面汇聚了各路“舞林高手”,可谓济济一堂,群魔乱舞。

列加他们班的第三场舞会就选在这里。

纪燃给这场舞会定下了一个主题:扫舞盲。

“扫舞盲”是上世纪90年代中南的流行语之一,主要指那些由各级组织(班级、年级、学生会、学生委员会、校直属学生机构、社团等)出面,对大一新生进行的舞步及舞会礼仪的启蒙教育,其表层目的在于使新生尽早甩掉“舞盲”帽子,而深层的目的则在于培养青年学生的社交能力。至于最终的动机——,□□□,说白了,也就是——不会跳舞,你怎么找到恋爱的机会啊?(注意,只是提供恋爱的机会而已,真待到男女双方两情相悦,热恋ing时,除了少数舞棍、舞痴,人家才不来这人多眼杂的地方呢!)

 

(管)子曾经曰过:“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从民所欲,去民所恶”,乃为“政之善”。其实,作者说过一万遍了,本能这东西,在90年代,你压制它也没用,不急学生之所急,不顺民心、从民愿,你想让大家憋出毛病来啊?拿事业、学业做借口逃避爱情的人是胆小鬼——作为正常人,唯独你不想吗?所以,大学生的民心所向,必然少不了情感需求这一块儿,学生干部们要是连这点民意都体察不到,那岂不是成了眼睛只往上看的狗腿子?

扫吧。

 

单说这天傍晚,列加班里的男生们早早地急急地兴冲冲地来到了地下舞厅。(若干年后,列加曾见过一群研究生新生也在某地儿扫舞盲,当下好一番慨叹——世道变喽,他们大学四年都干什么去啦?此为后话。)女生们可不管这个,她们依旧像领导似地姗姗来迟,三三两两,有说有笑。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看其实是“女为悦自己而容”,里里外外,全dáoche给自己玩呢!正所谓“头未梳成不许看”,女生们不把自个打扮明白了,能出门吗?

好了,人终于到齐了。唉,这班级搞活动,你要准备七点开始,就得事先通知成六点,不然,你便“傻傻的你在那儿痴痴地等”吧!

可是扫舞盲,扫舞盲,别的不要紧,但一个班上上下下六十多号人呼呼啦啦全开到了地下舞厅,总要有人教吧?到哪儿找出这么多教练哪!

别急,李宗武有办法,就算李宗武没办法,曲宁(绰号“路路通”)也有办法。结果,李宗武果然没办法,果然找到曲宁问办法,曲宁果然比他有办法。

曲宁有个刚认的师姐是经94的活跃人物,相当地有号召力。曲宁此时自告奋勇,找他姐姐去了。大师姐倒是满口答应,但要在一夜之间凑齐这个庞大的“教练团”,实在是件伤脑筋的事。“我给你试试看吧。”她对小师弟说。

要说大三的人就是忙,一到有事儿的时候就没空,亏得大师姐好说歹劝,连哄带骗,才把自己寝室里的几位给劳动大驾请出山来,又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拉上班里三五个要好的,等再找其他人时,唉,◎◆※∞∵■☆⊙﹟¤★。大家纷纷说我先找男朋友请个假喔,然后,到下午,一脸无辜地跑来说对不起男朋友要我陪他上自习如果不去就跟我翻脸——其实怎么可能?她们的男朋友有那个魄力?说到底是人家不想参加你这个“公益活动”,兼之不想让男朋友吃醋罢了(教跳舞肯定得带那些小男生啦,万一发现一个小帅哥怎么说)。

师姐只好再去找男生,本来,她想多找几个女生的,毕竟,教跳舞,得男女搭配才行,可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讲究,只能将就了。

没想到,这些大三的男生一听这事儿,反应特积极,一个劲地问:“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彼此还嚷嚷着:“同去!同去!”

◆※∞∵■☆⊙﹟¤★

不怀好心。

教练团最终组建完毕,统计数据表明,这些“援外”教练(简称“援教”)男的多,女的少,尤其是男生,一群老油条。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早说过了,这群♂的老油条们来的时候就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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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持人马丁和张晨月推进完所有的程式过场之后,舞会或曰“扫盲班”第一课终于在晚上七点四十五分于体育馆地下一号舞厅开始了。由于组织不力,加之原本有人就居心不良,扫盲行动很快便陷入到一片混乱当中。

先说那些男援教们,热心倒是足够热心,可惜一腔热情全投入到了列加班上的女同学那里——公正地说,还不能说人家是热情,这不是热情,这是殷勤。

于是,只见他们满场飘忽着诡异的身影,把经9XXX班的漂亮女生们给哄得个个喜笑颜开,而自己亦是“教”得不亦乐乎。

这回倒好,雄性(以其表现来看,称其为“雄性”比称呼为“男性”更能反映实质)“舞蹈教练”们光顾着陪女生跳个没完,愣把三十几个大一大男生给晾在了一边。(画外音:不是还有大师姐她们吗?)是啊,的确好不容易有几个教练姐姐,可你得弄明白,人家愿不愿意劳神费力你们理这群“小底迪(弟弟)”啊!

再看这帮大姐们,要么是自顾自地自我陶醉于舞曲的旋律当中,要么拉着自带的舞伴(即“便当”,又名“盒饭”,专指舞会上自备的舞伴。那种没带舞伴,独自前来,专门靠邀请别人或被人邀请的则被称为“自助餐”)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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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八月十五那天开始,冷骎本来已经和田薇互生好感,进展神速,要说这节骨眼上,轮谁也轮不到他被晾啊——有田薇相伴呢!偏偏,田薇突生小恙,身体不适,来不了了。冷骎有心陪陪田薇,心情正不好的田薇却说:“去吧!都去你不去,影响太不好了。”冷骎本想说有啥不好,又生生咽回去了。^^,谁让人家还没正式答应你呢!

此刻,冷骎和对他冷眼相看忿忿不平的郑春望各守着舞厅的一个墙角生着各自的闷气,其余的男生在他俩间三三两两列成一道散兵线,而第三个墙角属于吕冰河,他正死盯着那个谈笑风生地“教”秦蕴跳舞的高年级男生不放,两眼随时都能喷出火来。列加在第四个墙角驻足着,看看舞池内,实在无可奈何,看看那三个墙角,又有点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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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个经9XXX班的男生,此刻硬是活活变成了三十多盘蔫cucumber做成的拍黄瓜。ˊˋ

唉!没办法,没人理,没人教,干着急。

成为“凉菜”的男生们只好自学成材,一个个可怜巴巴地看着别人跳得开心,还得有样学样,照人家的姿势和舞步自个一边摸索一边比划,大男人间彼此搭对,两个两个两个两个……♀♀♀♀♀♀……。

◆※∞∵■☆⊙﹟¤★,好一番布鞋踩草鞋,领带系短裤,“惨不忍睹”,一蹋糊涂。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扫舞盲行动宣告结束。

 

回去之后,经9XXX班男生集体向班委会提出抗议,指责班委“组织不当,考虑不周,水平不行,能力不够;肥水流了外人田,自家秧苗无人灌,辛辛苦苦一大场,却为他人准备嫁衣裳(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中秋那天晚上);置班级大事为儿戏,置我班女生于道具,置活动主题于戏说,置我班男生于摆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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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半天,班委会无奈之下决定再办一场舞会。

李宗武、纪燃、田薇(初次扫盲行动后火线加入临时班委会,任文艺委员)与大家约法三章:第一,只请四个教练;第二,教练中男女各一半;第三,教练只做示范。第三条是男生们强烈呼吁加上去的,1#(即经9XXX班男生所在楼)的人坚决反对手把手地教,免得居心叵测的“教练”总来抢占资源,使资源(其实男生眼中的“资源”就是女生)不能得到有效配置。

 

于是,第二场(经9XXX班)扫舞盲专题晚会在一个星期后隆重开幕。结果可想而知——由于生手太多,光看又看不会,跳得比上一场还乱。

女生们的脚算是倒了血霉了。“一群笨蛋!”女生们下结论道。李越、冷骎、吕冰河这几个这回倒是终于有了固定的舞伴,可是他们的女舞伴的脚也被踩得最惨——好歹轮着踩的话,它能换个着力点啊,哪像“这仨傻冒儿”(田薇语)又笨拙又紧张而且越紧张越笨拙越笨拙越紧张,还净děi着一个地方踩,鞋报销了不算,脚全肿了!

女生们当然不干,又抗议。班委会彻底没辙了,开了一天的会讨论,最后想出一个主意:男女分开培训,先找人教会女生,再让本班女生来教本班男生。

说到这儿,我想聪明的读者应该猜到会发生什么结果了吧——这个笨办法先不论其他,单就顺序而言,班领导集体的决策也搞反了啊,哪能让女生先学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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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好了,第三场扫舞盲大会开完之后,领悟力高的女生们已经基本出师了,可是,她们却也再懒得费力气来教本班男生,纷纷人才外流,到各个舞场寻找熟练的舞伴去了。

这边男生气得恨不得砸了班委会的牌子(如果有牌子的话),而班委们在受到“人身威胁”的情况下,不得不为男生们专门举办了第四期扫舞盲培训班。

但是,“南埔四期”毫无成效,还不如三期成材率高呢!关键的问题在于,你左请教练右请教练,可是请来的教练中总是没几个女生(其实此事也不能全怪班委,高年级女生都有人粘着,哪有工夫从事这慈善事业)。师兄们教小师弟自然提不起精神,而师姐们本来人就少,且不屑于与笨手笨脚的小男生们多费口舌,最主要的,那时候尚不流行姐弟恋……结果又是一晚上下来,所有的人都败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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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场瞎折腾,经9XXX班男生这一代人算是给彻底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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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箭,日月如梭。

“南埔四期” “肄业”典礼没几天,新年到了,对口班又来张罗着要和经9XXX班开联谊舞会,李宗武情知不好,碍于面子无法拒绝,再说这段时间又没少接受人家的帮忙(虽然有时越帮越忙),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这回更好了,等李宗武回来召开班委扩大会议和大家一说,还没等群众发作,纪燃先把他损了一顿。“送你一块牌匾,”纪燃说道,“上书四个大字:‘愈挫愈勇’。”“不对,应该叫‘屡教不改’。”郑琪玮嘻嘻哈哈地来凑热闹。“错!是‘不长记性’。”“☆■⊙﹟〓¤△※。”“◆&⊙▼◎℅★。”“@□﹟▲*№㊣■。”“……”

李宗武心想当这个破班长费力不讨好,何苦来的,老子不干了!此时便已萌生退意。

张晨月眼见deadlock无法打破,只好出来劝解,说大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年先这样算了,明年跟新的对口班(下一年级)开舞会时咱们就占主导了。大伙心说,敢情你的男朋友是对口班的班长了,果然胳膊肘往里拐(要是从经XXXX班这儿算那就是“往外”了)。爱咋咋地,到了这个份儿上,众人也懒得争了。

半点不出大家所料,舞曲一响,经9XXX班男生一如既往地凉菜。而且,这回不但让人家给拌了凉菜,甚至还变本加厉给撒上了辣椒面——经9(X-1)XX的几个男生公然地向过雪晴、田薇、艾格格、林静等经9XXX班的漂亮女生示@(安雪、秦蕴、叶珊妮是因为男朋友把得紧,才没人敢虎口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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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辣椒面”助兴,这火还能不上来,冷骎黑着脸从椅子上跃起,三拨两推,冲到田薇和X号求爱者中间,一把抓住田薇的手腕,转身就走。艾格格更好,还没等她的BF(外系的)有所动作,已经把Y号求爱者拒绝了个大跟头——“待会儿我要陪我男朋友看通宵录像。”她说道。

李越看见♀X让Z号求爱者纠缠着,心里老大不快,也想效仿冷骎那样杀过去,但他又怕♀X说:你算干吗的?反复犹豫间,♀X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经9XXX班的其他男生,就算不吃明明白白的醋,这等“下酒菜”待遇也着实令人十分不爽,气愤之下,纷纷退场以示杯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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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经9XXX班的男生们对于班级舞会是伤透了心,以致经9XXX班人心涣散,离心离德,再无班级舞会,直到毕业前夕。

 

人总是在教训中成长,到了后来,大伙都学乖了,那些有目标有企图有动机有“门路”的男生们,不再指望班里,而是动用各级学生会的力量,举办各种名目的舞会,牟取“好处”。比如在让经9XXX班男生们胸闷至极的头六场舞会之后,经96年级学生会举办了一场规模宏大的“舞林大会”。

色狼们早事先打听出了各班的美女名单,抄录于手册之上,并按图索骥,广发邀请,只求广种薄收,倒也还真有不少女生上当(或者叫“上钩”?)。单说那天晚上,体育馆地下舞厅内,“啊呜——啊呜——嗷噢——嗷噢——”,狼嚎之声不绝于耳,都是给兴奋的!再看地下舞厅暗淡的灯光下,到处是闪烁着绿光的眼睛,整个一全年级色狼大出洞!

李宗武这会儿已卸下班长之职,另谋高就了——升任年级学生会主席。新官照例要点三把火,此次“舞林大会”便是他在“幕僚”的怂恿和筹划下点燃的“李氏新政”第一把火。

这把火烧得真旺,暖了“色狼”的心,快了“光棍”的意,李宗武也因而“假公济私”,利用“舞林大会”的机会,让萧琴上了他的“贼船”。

吸取以往的教训,李宗武和年级学生会副主席何东河采用门票制,只发门票给经9X级男生,并由八个班各出一人守住地下舞厅入口,严防陌生人进场,当然,女生除外,只要是女生,不管哪个年级哪个系甚至哪个学校(比如民院的女生就经常来中南串场子)的,随便进,男生就只能限于经9X的。(这一招够阴毒!)

“舞林大会”大获成功,或者,或者说,对于年级学生会的male干部们来说是成功了,因为他们都从此甩掉了倒霉的“教鞭厂职工”的帽子,步入到快活的“二人转演员”行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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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van曾在“THE UNOFFICIAL HISTORY OF ZUEL”1.0版中写道:

“反正时间已过去了这么久,当时的人和事大多都变成往事了吧!但是,那种饥渴的心情,我想,恐怕当事人自己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当年,下到地下舞厅,要穿过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楼梯和走廊,然后音乐声会骤然响起,眼前一片迷乱的灯光,和翩翩起舞的人群。也许这条件太破陋了,可咱谁也别笑话谁,一百年前,在外人眼里咱都是土包子。外人不理解咱们为什么在那么苦的环境下还笑得出来,还能活得下去,还能满足。这是一百年前,那么一百年后的如今,我们难道还更有理由苦瓜着脸吗?

也许青铜时代的中南缺乏荡气回肠的东西,可是曾经经历过的却永远不可能重来,过去就过去了,如果连回忆都没有,那你又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体育馆及它的地下部分,虽小,虽平凡,却是我们人生最能打下印记的那部分时光中所经历过的,绕不过去的,别人的,虽大,虽辉煌,我们却最多只能在以后去体验了,而那时,在别人眼里,我们永远都是中南出来的,我们本科毕业证上记载的东西,可是一样都不能更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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