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二） 落日与苟

我不知缘何，四处奔走，好像在寻找某个地方。

直到某一天，云还没有开时，我瞧见跌宕的一片山峦，其中一座独秀的青峰。我若有所感的望去，欲挪动脚步，却久久未动。迟疑间云开了，雾散了。破晓的山林与梦境中的暮日重叠。恍惚间我已经向那山迈步。

脚步落在青石上哒哒作响，不知何时混淆了水渍。我抬头望向天空，未雨，却是满面温热。我闷头向阶上跑去。

我的脚终于落在了青石地上。我顿在此处，没有抬头，急促的喘息着。

心跳的很快，十指紧握成拳。我深呼一口气，探出一步，抬头。

我瞧见凤舞的牌匾，石狮子蹲在漆红的门前。我缓步上前，手颤抖着轻抚。

我想起了。

我跪在寺门前。

寺院里的钟清晨才响了，与我开门的是位小僧。我仍去了祠堂，木门在我身后合上，我直勾勾的盯着佛。

佛不曾与我计较。佛转动手上的念珠。

“何必呢？”佛叹息一声。

我笑起来，泪却流了满面:“许是求个心安。”

佛说:“早便说了，你未曾看透自己。”

我歪头低笑:“佛又何曾看透自己？佛又为何物？”

佛默然，没有理会我的冒失。向来面无表情的面容竟有一丝丝龟裂。

我席地盘膝而坐，闭上眼，等待佛的回应。

佛与我对坐许久却不说话。窗外的风兜转了一圈又一圈，卷起叶沙沙作响，就在我以为佛不在了的时候。

“你比我更适合佛。”

我蹙眉，正在开口，却听见低声的嘶哑，仿佛我听错了。

“我也曾有所爱。”

我讶异地睁眼。

坐在高台上的佛起身走下来，在我的惊诧中开口:“你可愿一试？”

我与佛对视许久:“我如今尚未失了凡心。”

佛笑了。

“会有那一天。”

“那时你将自足底生出金莲的纹。至此若是欲入轮回，便要等上千年。”

“为何？”

佛笑意拂面。

“换你与他一世不见。”

我有些恍然。

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有些刺眼。我看不清佛，便闭上酸涩的眼。

“如此……甚好。”

我好像昙花一梦，梦醒时我坐在佛台上。我的面容覆了一层纱，身上是佛的纱衣。佛已经不见，唯有寺里的晨钟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