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故事·骑兵与猎人：黎明七骑（12）
数层板壁之外，陨星收起面对生人的凛然，英气的眉眼间多了脉脉温存：“你们还是离开了萨米，平安无事就好。接下来要到何处找一个新家呢？”
流星平静地注视她和紧靠她的守林人：“大概是西方。然而不管最终到了哪里，我的家始终就在北方的原野，只是由于各种原因无法回返。你在卡兹戴尔也有过这样的家吧？可你似乎不想久留，总是去各种地方战斗。我们的战争仍在继续，可我一直在躲避，而你迎头赶上。就算难以理解原因，我仍然非常佩服。”
惆怅的叹息从萨卡兹人的唇边落下，她抬手轻抚守林人的角和耳尖，说：“我有很多别人无法理解和接受的理由，应该说不是我就难以下定如此决心。停战之后我回过两次卡兹戴尔，所谓老家已经没有丁点痕迹留存了。真正把我逼出来的不是这个，而是卡兹戴尔内战本身。它不仅没有像别处一般迎来表面的和平，还在受迫于大战的休战结束后愈演愈烈，从性质上变成了一种更为险恶的冲突，让还有思考能力的人痛苦不已……”
“如果让你回忆起不愉快的经历，就别说了。”伴着流星的温言劝告，守林人也抬起双眼关切地凝视陨星的面庞。
她摇摇头，出语更为急切和由衷：“不，我要说。要是对你们都不能尽心诉说，我还能在何处面对这些？今日的卡兹戴尔照旧是战乱的概念化为实体的国度，但是和我远走萨米之前相较，仅存的荣誉、仁爱和信义被更加彻底地排除。萨卡兹军阀和战士对待被打上敌对标签的人残酷到无以复加，而敌友关系的转换比夏天的骤雨见晴还要快。我始终不想承认我族热衷内斗的脾性，却一再得到他人乃至自己的证明。参战的萨卡兹人雇佣异族杀戮自己的同胞早已是家常便饭，但我还见过有人让外族出钱换取猎杀同胞的门票！你们完全可以怀疑我干过类似的事，但我只因未能阻止这类暴行才问心有愧。”
流星怜爱地望着昔日战友，语气难掩心痛的流露：“我没有理由怀疑什么，你还是当年认识时的样子。虽然问起来很怪，但在其他地方战斗能不能让你好受一些？”
陨星在微笑中摇了摇头：“不同的地方有不一样的煎熬。在莱塔尼亚、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碰到的情况，换成维多利亚、哥伦比亚和玻利瓦尔也没有什么改善。也许你们还有希望在新的土地过上正常、得体的生活，但不管是在战前还是现在，世界的构成对我这样身背萨卡兹和感染者双重咒缚的人皆更为严苛。”
她稍作停顿，见两人只有沉默作为反应，便继续说：“还有一点是自省带来的难受。我曾发誓不回避为萨卡兹人争得权益的任何战斗，可是奋战多半没有足够好的结果。到头来，我开始搞不清楚：是随处可见的战斗吸引着我，还是我仅仅受本性的驱使投入每一次战斗，渐渐忘记了原本的目的？他们说萨卡兹人惯于把战争带到每一个地方，我宁愿相信是反过来，但无论哪一种事实都让我发自内心地恐惧，而恐惧只有在拿起武器亲临战场时才被暂时抛诸脑后。或许这只是我不敢和不愿停止战斗的又一个借口。”
“你无须自责，体认自己并非如此坚强，也是强者的优势之一。”库兰塔人抬手的动作像是在抹掉眼角的泪花，“我等了七年，一直没有真实的声音在耳边对我说：足够了，不用再战斗了。我真的累了，那年的我要是现在站在我面前，一定连大牙都笑掉！”
轻轻地将守林人的头迎到大腿上，陨星垂下温婉的双目：“我们这伙人别无所长，战斗成了最熟悉的与世界相交的方式，不用强求退出。我听说雪怪小队和别的一些人至今还在战斗，对手从乌萨斯无缝衔接到统一政府，不过现在好像被纳入整合运动了。”
流星叹息道：“他们一直是更纯粹的爱国者，也不知变成怎样了。”
走到楼梯的最后一级，普罗旺斯瞧见那三个人从借用的房间里出来。她打消了过去敲门的原有预定，友好地迎上去。心照不宣的招呼声暗示，两方像是各自解决了一桩事情。
前厅的情况却让她们吃惊不小。格拉尼全副武装正要推门出去，斯卡蒂则无所事事般坐着。普罗旺斯连忙追到门口问：“这是要干什么去，治安官小姐？”
“当然是寻求支援了！”格拉尼挤出笑容，自信中难掩疲惫：“连重火力武装集团都登场了，我这两杆老枪还管什么用？网又连不上，只能骑一趟去最近的统一军驻地搬救兵了！”
罗德岛干员劝阻道：“我不建议这么做。天黑以后的村外本来就是所谓保安团的游逛之地，现在又加上了整合运动。如果他们注意到陨星小姐走漏了消息，肯定会加强对无人地带的封锁和控制，您孤身行动恐怕有遭遇不测的风险！”
骑警耐心听着，随即开始挠头：“这一点我估计得到，可还有别的选择吗？总部、分局和其他各级警察，没有一个愿意或有空来增援的！另一些政府部门的代表也表示爱莫能助，剩下的只是路过的人，我总不能真叫那些半大孩子去打仗吧？不管搬不搬得动兵，趁我这光杆司令引开那帮家伙的当口，要离开村子的人赶紧上路吧！祝好运！”
普罗旺斯正欲争辩，清道夫抢上一步说：“别以为就你着急！我比你更想借用驻军基地的通讯设备，联系上罗德岛毫不费力，但现在难以实现。我们之所以没有一走了之，不单是为求自己稳妥安全，还考虑到村民的安危，想担负更重的责任！”
格拉尼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话语中仍有坚持的意思：“那不更好吗？我们可以一起做出出村的样子，其实是你们给我打掩护，等我走远一点你们就回来。谢谢了！”
流星也来到她正对面，扶着下巴道：“也是个可行的方法，但变数仍然过多。就算您独自往返没有被抓住，外出求援的行动仍可能引起敌方的高度警觉，乃至刺激他们提前发起进攻。就算是战备不够充足的武装分子，冲进这毫无准备的村庄，也定会酿成惨剧吧？”
“还有就是军方提供帮助的主动性很成问题。”鲁珀人补充说，“根据罗德岛的情报分析和战术预测，卡西米尔的统一军正被逐步升级的派系斗争牵扯大部分精力，居然连整合运动也无心弹压，除非有灾难性的暴乱发生。所以我们从开始就没有指望他们合作。”
双耳渐渐垂向盔顶，格拉尼显然已被说服了大半。守林人突然举起单目望远镜，其他人也跟着她望向门外，格拉尼最后一个转身看去。夜幕下，治安所对面的中立地带格外空旷，紧密相连的光焰组成一道长长的火带，在远方缓缓游移。
众人连忙推门出外，在门口台阶上看得更真切。“是火把，”陨星短暂观察后得出结论，“举火游行是莱塔尼亚的一项军礼，只是眼下还没到庆祝的时候。”
几个较大的光点离开火带，前出到距滴水村更近的位置，开始来回游移。每个大光点后面跟着几团较小的火光，在黑暗中拉出几十条闪光的轨迹。流星不快地说：“他们还装成狂猎骑士的样子大呼小叫，摆明了是在对我们示威！”
斯卡蒂终于打破自己不知多久以来的沉默：“和我的敌人一样，正式进攻前先用恐惧摧残心神、动摇信念、磨灭斗志，把猎人变成弱小的猎物。”
“嘿，看不下去了！”格拉尼愤愤地说，“你们说得对，今晚不适合当独行侠。虽然没什么办法，我还是枕戈待旦静观其变好了！”转身后，她一下恢复了快意：“都还没吃饭吧？正好有公司送来的好东西，跟他们不用客气！”
“好像用缴获的敌人给养开餐会，”流星笑道，“只不过还没开打。”
普罗旺斯硕大的尾巴愉快地晃动：“好像看到鸡蛋面和鱼罐头了？那我就露一小手，敬请期待叙拉古风味普罗旺斯特制海鲜烩面！”
下期预告：劫持晨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