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同人文】大人的阶梯
一
“这位先生，可以起来了。”
我循着这个声音醒来时，正身处于一列目标暂且未知的电车上。当我正想说出什么的时候，那个声音的来源再次开口，
“已经是终点站了，您还不下车吗？”
我急忙起身，携着行李和这位好心乘务员道谢，随后略有急躁的前往我此行的目的地——被称为特雷森学院附属院的地方。
虽然我曾经当过总院的训练员，但关于这个附属院的信息，缺失的部分太多，让我不得不通过实际的方式，来到此处。
在每一个未能来到此处的日常，我的记忆中也都充斥着过往的回想。作为辅助训练员时的过往，是奇妙的，有些暧昧的。
“摩耶重炮”，作为我的担当，陪伴着我这个训练员，度过了三年多的时光。她时不时向我提出有关于约会的要求，以此作为她能够同意训练的前提。
当时的我一直认为，她这么做，只是想要多加体验一下“大人式约会”的感觉而已，然而在第三年末的有马纪念胜利后，她的告白将我的理性与感性一并带走，仅剩下如空壳般沉思着的我。
在我的眼中，她的表情由满是欣喜的期待，渐渐地转至失落，甚至带着细微的疑惑。这段无言的寂静，止于我的“抱歉，我想，请让我再考虑一下”，以及如逃跑般的离开现场。
没过多久，我面前的景象，也变成了当初理事长问我：是希望继续作为训练员活跃下去，还是选择其他的道路。我看向绑在左手的手环，闭眼轻叹，将胸前的辅助训练员徽章摘下，轻放在理事长桌前。
“这是我的答案，理事长。”
“是吗。理解！正式训练员中缺少了你，从这点来说，是很令人惋惜的。因此，我希望能给你些补偿。”
理事长所说的补偿，就是让我休息几个月后，在这个附属院之中，担任教师一职。但说更清楚点就是，这是一种以训练员为方向的专门培养。
“对于希望担任训练员的人，给予教导吗。”我摸了摸似乎不留多少头发的后脑勺，抬起头，打量着面前身为附属院的主教学楼，“希望班上的小崽子们可以安分些啊，否则可有的我头疼的了。”
我迈起步伐，挺直腰板，走进了教学楼，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赶来的某个少女。
为什么会知道是少女呢，因为她在我转身注意之前，便已经发出声：
“这下要赶不上了！呜哇，小心！”
少女以一股大力，将我推开既定路线，她自己则继续奔跑着。这股对于常人可称作怪力的力量，却没有使我飞得太远，这使我可以及时站稳。可当我想要在站稳后端详这位少女的姿态，却发现——
“……重炮？”
这位少女，与过往记忆中的，摩耶重炮的身影，正渐渐地重合起来。她真的是曾经的那位，摩耶重炮吗？
理性使我回到现实，我如拨浪鼓般摇着头，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
‘重炮不会在这里的，她如今也是大有名气的马娘，没有必要来这里。’我如此想着，那位少女却已经如风一般冲进了教学楼，‘也许，这位只是和重炮有着几乎一样的柑橘色毛发吧。’
确认要使用的文档没有遭殃，我跟着这位少女的步伐，进入了教学楼。
……
“训练员亲，你果然在这里。你的想法，我确实有所理解了。”
二
在办公室安顿好需要的东西，于会议室内整理完必备事项后，我便先行前往自己的班级内，面对陌生的学生们。这是我唯独没有底气的地方，天知道他们会怎么看我。
我抱着一丝警惕，打开了虚掩着的班级大门，随后没有犹豫地向后退一步。原本能够填满一整层楼的嬉闹声，被门上黑板擦的清脆落地声盖过。他们本期待着能够看到新老师的洋相，如今也仅剩下主犯与从犯类似‘该怎么隐藏自己’的低语。
‘果然，逃不了这么一出吗。’我捡起黑板擦，让它贴在黑板的下沿，接着顺势走近讲桌，开始蓄势。
“作为新入职的教师，我很高兴，因为我的学生们可以有如此心思来对付我。大家的这份心思，如果能继续用在合适的地方，那更是再好不过了。”望着底下这个男性比例率完全是100%的班级，让我明白我必须要做出些能够镇住这些小崽子的行为，“当然，这种小把戏，拿来对付老师我，可还完全不够看的。”
我表现出的冷漠神态，似乎成功让教室里的气压下降了些许，当然，实际而言并没有这种效果。
“我想你们自己也很清楚，这样子整蛊老师是需要有什么付出的吧。不清楚也没关系，等会你们就清楚了。”我让我的面容看上去比之前稍显和善，但是效果不太好，也许是因为现在没办法看到自己的实际面貌吧，“是谁最先想着这么做的，你们自己把那几个说出来，下课来我这边一趟。至于现在，先上课吧。”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瞟到走廊外，熟悉的柑橘色少女走过这个教室的窗户。底下的小崽子见到我有些发愣，开始对着我起哄。
不出意料的是，明显有学生知道我曾是重炮的训练员这一事实。甚至有些已经认出了，那个少女长得很像当初的摩耶重炮。
对，也包括我。她的侧脸是很具备代表性的，哪怕是这几个月让她的气质有所改变，也是极容易认得的。
“好了，不要在课堂上喧哗。”我试图把二度被炒热的气氛压制下去。
“老师，你成功搭上这样的担当和名扬千万的秘诀是什么啊？”某个看上去有种刺头气质的学生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来，把纸和笔拿出来，我就讲一次。”说着这句话的同时，我靠近那个学生身旁，见他真的拿出纸笔，准备记录我想要说的话时，一拍桌子让他回神，“你还真记啊？真以为只要被名门看上了就能高枕无忧啦？被具备潜力的马娘贴上了，就能一帆风顺了吗？而且，凭什么你就能比别人更吸引马娘呢，靠马薄荷吗？先打破这种脑内的妄想吧！”
附近的学生被我突然提高的嗓门镇住，没敢再动。待心情平复后，我继续说下去：
“大人的、训练员的阶梯，是要一步步踏实走下去的。”
“能够和马娘搭上队，确实存在着缘分因素，这一点我并不选择去否认。不变的是，训练员这份职业，是用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时间甚至自己的全部，去奉献给一个美好的灵魂。”
“我们要在其他职业同龄人聚会喝酒的时候，向肚子里灌下海量的咖啡。”
“我们要在其他职业同龄人约会恋爱的时候，婉拒少女们尚不明确的好感或是爱意。”
我转身走回讲桌前，面对黑板，手握粉笔，接着后续的话语，
“要我说，就一个词——”
一笔一划地，黑板上多出了“奉献”这两个字。
“奉献，将自己奉献给担当们闪耀时的那份光芒。”
见台下的学生已经完全进入状态，我便继续说着：“这是在课前必须要牢记的，希望大家能够在遥远的以后，也能记得这段话。好了，讲了这么些话，我都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是……”
三
下课铃响起，我留了一句“别忘了课上说过的话”，便跟着下课铃声走出了教室。
回到办公桌前，我就开始思考，在课时对着学生们说过的话语。
‘婉拒她尚不明确的好感、或是爱意。’
拿起手机，望着以前和重炮一起拍摄的一张张照片，记忆也一起回溯至各个时间点。
宝塚纪念时期的炎炎夏日，明明才入夏没多久，却能充分感受到太阳的过度热情。也在那个时候，属于我们的，第三年的夏合宿，等待着我们。她顺利夺得宝塚冠军、正准备冲向我身前的那一刻，被我拍下来，就此存在手机里。
菊花赏，那时候的秋天，来得有些早了，虽然她的身体状况不受影响，但我可是被这种季节交替给害惨了，喷嚏打个不停，哪怕吃药也没见多少好转。但我还是冒着恶化的风险，携带一些防护措施，如约在看台的最前方目睹她的表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比赛结束后，我的感冒就不留痕迹的消失了。
春季的天皇赏，那一天，比赛结束后，重炮她对我说过：“训练员亲已经是十足的大人了啦，我也知道的啦，目前还未成熟这种事，所以我想一直看着训练员亲，然后才能成为适合站在训练员亲身边的，完美大人重炮啦。”或许直接的告白攻势，早已开始了。然而我却直到现在，还在有所犹豫。
‘大人的阶梯……说实在的，我都觉得我并没有踏实大人的阶梯啊。’我端起身边才泡好没多久的咖啡杯，微抿一口，‘奇怪，明明已经喝了三年了，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许苦涩呢。’
如今已经确认，重炮就在这个地方，可是我的答复，还没有确认。
‘……尚不明确？或许尚不明确的，只有我自己吧。’
我不希望，做出伤害到她的选择，我也不希望，草草答应她的这种情感。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办公室此时只有我一个人，不管怎么样，我还是需要去看一下的。
在喊着“请进吧”的同时，我打开了办公室门。门前赫然站着先前的那位刺头，对他的印象很深刻。毕竟，就是他问出了“成功搭上这样的担当和名扬千万的秘诀是什么”这种尖锐问题的。
“老师，我是来对之前的事情道歉的……”站在门前的这位学生，明显展露出对所提及事件的愧疚感，低下了头，等待着我的答复。
“先进来吧，找个位置坐一下。”见他表现出自己的态度，我也不好在现今多说什么，便将他引入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哪怕加了这位学生，也显得此处略有空旷，其他的老师多半都是在职训练员，忙着去给自己的担当或导师，分配训练事项，去担任辅助了。
“所以，你说你就是提议把黑板擦放在教室门上，想要给我来个下马威的人吗？”我一边泡着新一杯的咖啡，一边向坐在身旁的学生问着，“要来一杯尝尝看口味吗？”
“现在暂时，不必了，我想，以后总会经常喝的。然后……提议的人是我，做出实际行动的，也是我。老师，对不起。”
“嗯……听你这语气，对于自己当训练员一事，很有信心，是这样吗？”我略眯眼，给咖啡杯盖上盖，放在一旁，“你可要明白，不管是马娘们，还是女孩们，都不会喜欢，希望借这种行为来博取目光的人哦。”
他羞愧的低下了头，看来他已经有所明白这些话语的表义。没多久，他就抬起头，向我说出心中所想：“当我知道，老师您就是那位摩耶重炮的训练员时，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问您有关于训练员的许多事情，但是……”
“自己意识到，说出口的话也有不妥的地方了吗？”他的声音似乎变得越来越小，似乎是不好意思自己接着说下去，我只好试着揣摩他的想法，把他想说的话，以询问的方式抛给他。
他无言地点了点头。看来还是意识到了啊，不然也可能会选择继续把自己隐藏下去吧。
“起码知错了，接下来就是需要改正自己的阶段了。能够主动担当自己应担起的责任，可以说心智也有所成熟了。虽然光凭这么一点就想当训练员，还是不够的，但你的、你们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有的是成长空间，不用灰心，也不可自傲。”我摸了摸他的头，以此试着抚慰他的不安，“其实，对于之前的话，我还是有需要补充的地方的。”
见他希望听我讲下去，我就继续滔滔不绝地讲着：“婉拒少女们尚不明确的好感或爱意，可是在一切皆已落幕之时，对方却仍然能够保持住初心，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因为纯粹的个人，而抱有好感、抱有爱意时，希望你们能够不错过这种机会，做出自己希望的选择。切记，不可以犹豫，犹豫会使属于你的机遇消逝。”
毕竟，我自己就算是这么一个，因为犹豫，而暂时失去了她的人吧。但是，她现在在这里，我想要去问明白，她现在是何种情况。在确认她的状况之后，我的答复，也是该确定了。
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后又抛出问题：“请问，老师您现在，和您的担当，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臭小子，可真会问啊。’虽然心中这么吐槽着，但也确实让我思索起来。如今我和重炮的关系，可不只是不妙，简直就像是别人恋爱时的冷淡期。虽然目前，连告白这个槛都没跨过去吧。连line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联系了，虽然umastar什么的，她似乎还在更新，但这种东西我也没敢去留言。‘在仍然未知对方目前的态度时，不可以贸然打扰对方。’
“还好吧。”我也只能给他这么一个中立性质的回答，剩下的要看他自己所悟到的。
“这、这样吗。我明白了，谢谢老师的教导。”他站起身，向我鞠躬，“以后，我一定争取成为像您这样优秀的训练员，奉献给担当们闪耀时的那份光芒，踏实大人的、训练员的阶梯的。”
‘他甚至把我说过的话节选出来复述了吗。看样子他确实挺用心啊。’我欣慰地笑着，“嗯，我相信你。你回教室吧。”
目送他走出办公室，我闲下心来，整理着后续教学要用的东西。教学的日常如此持续着，直到周末，我发现有些东西需要去一趟图书馆，补足知识。
四
图书馆内的人流量，现在并不大，有一半是留在这里安静阅读的，我也可以顺利的找到我想要去的区域。
‘嗯……按照导引，我要的书应该就在这一列，是哪一本呢……’我的手指在靠近书脊的地方浮动，而对其他人的注意力相应的减少了，‘找到了，是这本。’
就在我想要伸出手，将自己的目标移出书柜时，却与另一个人的手互相碰撞了。我带有歉意的收回手，想要示意请ta先拿的时候，却发现，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摩耶重炮。
她看到我略有惊愕的表情，不禁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
就在我诧异着，她为什么不是拿下那本书，而是转身的时候，她又转回来，对我微笑的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物品——手机。我正要做些什么，她的手机屏幕在正对着我的脸的时候解锁了，里面是她的line界面，停留在对方昵称是“训练员亲”的聊天栏。
{→好久不见，训练员亲。}
在这一瞬间，我与收回手机的她的目光对上了。我似乎能够从这柑橘色的目光中，读到她的欣喜。她居然还认为我是她的训练员吗？
{←好久不见了，重炮。}
我拿出手机，回复完line，抬头回她以微笑。这是正式的久别重逢，能够再见到她，自然是好事，尤其是在这种，还能够及时给予答复的时间内。
{→训练员亲，最近过得还好吗？}
{←嗯，还好，倒是重炮你，长高了点嘛。}
{→（引用）真是抱歉呢，其实完全没有长高多少哦……}
……
{←这本书你先借走吧，等借完了通知我一下吧。}
{→诶~？好吧，本来想让训练员亲先借的。}
她不是很情愿，但还是轻轻拿下那本我们都需要借阅的书。
{→那个，训练员亲。}
{→可以来一张合照吗？}
{←啊，合照吗，可以的。}
我凑到她身旁，她高举起手机，示意我稍微笑笑。我因为拍照本身而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也被重炮拍了下来。
{→姆嘻嘻，谢谢你啦，训练员亲。}
{←嗯。话说，原来你的line没有换啊。}
{→是的哦，只是在等待啦。}
{←等待……？我明白了。}
……
用line聊了一阵子后，我意识到是该离开图书馆了时间了，便只好用手势跟重炮告别。但是重炮她也跟着我一起出了图书馆，出来后还解释着，其实是因为顺路，而跟上来，想要一块回去。
虽然之后被某些学生看见，就掀起了另一波学生间的浪潮。比如，其实有其他班的学生，在不知道我们是谁的前提下，猜测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之类的。当然，知道我们是谁的那群小崽子，就更不用说，是直接开始应援模式的。
虽然事实上，我和重炮现在还没有完全表明关系。经过图书馆的line交流后，虽然能够见到她的次数并没有增多，但是在line内的聊天频率，是很明显、且自然的，增大了。
五
时间又往前进了几周，也快要到那群小崽子的期中阶段了。然而每当我在和重炮聊天的时候，她一次次的“训练员亲”，总能让我沉于记忆深处，不断地回想着过往约会的时光。然而这次回忆，被办公室某个老师的“要不找个时间办个联谊会咯？跟咱们楼上那个办公室的一块”打断。
“我是没有意见啦。”毕竟重炮说过，她就在楼上的办公室，“就是如果能成的话，关于到时候的菜式，能不能让我来干预一下？钱我来出。”
看到他们疯狂点头的样子，我非常可以肯定，这边这群人就在等着我这句话。
“那这边就麻烦你了。我们负责去通知一下楼上的那几位。”话都没说完，他们一个个的就率先离开办公室，急匆匆地上楼了。
“你们真是……唉。好吧，让我看看，地点……怎么给我定的是这里。菜式……哦哦，好像有戏……”
“……至少，借着这次机会，对她说些什么吧。也许是时候，要做出答复、做出抉择了。”
几天前收到了训练员亲他们那边的联谊邀请，我们这边自然是同意了。到了这周周六，我们集体动身，从各自的家中，前往约定好的地方，进行聚餐。
“嗯……看样子我是最后一批到这里的。”到达约定地点后，拿出手机，看着line上面同事们的委婉催促，我微皱着眉，“看来还是花了太久的时间，在化妆上面了。”
但是，这第一次的联谊，是有训练员亲在的。我不想让他再多看见，我不成熟的地方了。
“看来我是最后一个来这里的人。”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转身向着声音的来源：“真是，好迟啊，训练员亲。”
“重炮你也一样啦，走吧，他们几个肯定等不及了。”
“嗯。”
我跟在他的后面，走进大门，寻找起了预定的包厢。
……
“等了好久啊，你们俩做啥去了？”其中一位老师见我们一起走进包厢，也并未展现不耐烦的样子，反而一脸有所预料的样子，把自己的问题抛向我们。
“路上堵了蛮长时间的，见谅啦。”训练员亲先我一步，把理由先说了出来。
“嘛，理解，那你们二人就一起坐在这里吧。”
“诶？啊，啊、嗯。”被同事引导着，坐在了训练员亲的旁边，与此同时，菜也已经开始上桌了，我们也只好先行动起筷子。
然而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明明没怎么夹过菜，但是碗里的、桌上的，有好多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就在我思考时，却发现碗里的菜又多了一些。
我循着那只在不断添菜的手望去，却只望到训练员亲毫无刻意表现的侧脸。
当我正盯着他的侧脸出神时，他也注意到我的异常，不好意思地出声解释着：“我似乎是习惯了这种感觉。”
“可以了啦，训练员亲也多给自己夹些吧，重炮我已经是大人了啦。”嘴上这么劝着，但我发现，我的脸颊，似乎变得有些发烫了。我现在非常想知道，训练员亲的想法，现在的他，到底是怎么看待重炮我的？
“来呀，来再喝一杯！”其他老师们似乎互相劝酒劝过头了，开始对训练员亲劝起了新一轮的酒。但是，训练员亲他跟我说过，他是不喜欢喝酒的。
“训练员亲他不喝酒的，让我来替他喝点吧。”我站起身，向劝酒的老师示意，随后将酒倒入杯中，再经由杯入口。
““好！””
“重炮，你不是也不喝这种的吗，没有必要的。”训练员亲小声询问着我。
“没什么的，训练员亲你才是，应该多顾着自己这边的。”毕竟，马娘的酒量，一般情况下都是比常人要强一些的。
“……好吧。”训练员亲沉吟片刻，只好点了点头，同意我现在替他挡下劝酒的方案。
……
呜，喝的酒似乎有些多了，哪怕是我，也有些不适感了。
大家看到我喝酒的样子，都如老酒鬼看到了好伙伴一般，兴奋的鼓起掌。虽然他们有一半都已经醉的差不多了，而我还非常清醒吧。
“来嘛，摩耶老师，一起再喝点嘛。”然而似乎还有老师喝的不尽兴，带着酒瓶缓慢走过来，想要再往我的杯子里倒酒。
这时，有一只手把这个酒瓶拉到另一个杯子里。
“可以了，她已经喝了很多了，就算马娘酒量再好，也不能让她这么替下去。”训练员亲慢慢地站起身，举起刚倒满酒的杯子，“后续就让我来替她喝吧，不然我可不好向他父亲交差。”
“哦！你要来喝了吗，好！来一起喝！”那位老师格外兴奋，仿佛正等着训练员亲同意喝酒的这一刻。
六
有一半的老师已经真正称得上是烂醉状态了，然而还是待在此处，仿佛有所计划一般。
“好！接下来就是联谊该有的游戏环节啦~！”先前劝酒的老师似乎还有些意识，开始大喊着。
““诶？游戏环节？””我和训练员亲异口同声的将疑惑抛出，“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追问的训练员亲完全一副“事态超出掌控”的样子，开始慌张。
“哎呀，大伙在line上讨论的啦，你们似乎没参与进来，就默认你们也会一起来了。”那位老师的回答不禁让我们感到“退路被封”了。
“来点国王游戏不咯~？这边刚好有带纸牌嘞~”另一个老师见状，从袋里拿出明显准备已久的纸牌，甚至已经根据人数开始发牌了。
“没有办法了，先走一步是一步吧，不知道这群人想干什么。”训练员亲挠了挠后脑勺，无可奈何地笑着，看了一眼递过来的纸牌，然后将其反扣在桌面上。
我也只好接过纸牌，这张牌是……红桃A，呢。
“哦哦！抽到鬼了，国王是我！”最先嚷嚷着游戏环节的那位老师，抽到了能够让自己成为国王的鬼牌，“那么……请1号和9号，互相向对方表白，有谁忍不住笑场了，就得再喝了哦~”
“1号和……”我站起身，望着其他的老师们，看看9号会是谁。
“9号。”然而，循着声音站起来的9号，就是我旁边的训练员亲。
“诶？居然是你们俩……难道是我记错了？不应该啊，本来这种的得放在后面……”国王嘟囔着，似乎这发展对他来说是意料之外的，“总——而言之！请两位开始吧！”
“……咳。重炮，我爱你。”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对我眨了眨眼，这让我意识到，也许我需要去配合他一下。
“嗯，训练员亲，我也爱你。”我也只能把这认为是大人的必经之道，默默遵循着。虽然我现在还是喜欢着训练员亲，但有时候忍耐也是关键。
““好！””“我就说嘛，他们果然是真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喊声完全地把开启这种游戏的目的给暴露了啊。
“那么，下一轮……”
“啊啦，国王大人是~谁呢~？”
“是我啦！这回是……”
……
持续了好几轮的国王游戏，但自从开局的意外后，我和训练员亲抽到的号码几乎没怎么被抽到过。
“呜啊，总感觉有些单调啊……要不，咱们换个游戏？”
“好啊好啊，那就选真心话大冒险吧！”
老师们觉得只是国王游戏并不尽兴，于是提出换游戏为真心话大冒险。目的性越来越强了啊，总有一种……分明是想让在场的某位，说出或是做出什么的目的啊。
“好嘞，就从我开始抽——嘿哟！”
“啊——你小子，骰子都还没拿出来呢，怎么这么积极的要抽惩罚牌了！没办法了，直接轮流式吧！”
……
毕竟是真心话大冒险，明显比国王游戏那会有所改变，大家在指定惩罚的时候也有收敛的样子。虽然看上去还是很……嗯，不是很能理解的样子。除了我和训练员亲，大家都在借着酒劲痛快地玩耍着，有一两位老师玩累了，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真的是我希望变成的大人模样吗？可能……不是什么人都像训练员亲那样吧。
意识稍微有些模糊，得清醒一下自己。
“不好意思，我先离开一下。”这样说着，我奔向洗手间。
在洗手间内，我对着镜子，凝视着自己，因为摄入了过多酒的原因，而变得微红的脸。
‘这种样子，真的是重炮我想要的，大人模样吗？感觉，有哪里搞错了。’
总觉得脑海中的训练员亲，正对着我说出类似于“当然不是这样子啊！”的话。
‘但是，先前训练员亲的委婉拒绝……不正是因为重炮我，还不够成熟，不够大人气吗……我，该怎么办呢？’
在洗手间沉吟几分钟的我，自觉呼吸有所舒缓后，便从洗手间回到桌上。然而在这之后，训练员亲每当在视线对上我时，又会像以前一样，慌张且刻意地偏过头，以此躲避我的视线。
其他老师，到底在我离开的时候，对着训练员亲说了什么？
虽然很想就这样直接问出来，但大家玩的也都很开心，我不好意思这时候打断他们的兴致。而且，依据训练员亲的反应，应该又是有关于喜欢谁一类的吧……训练员亲向来对这类问题避而不答的。
七
“啊哈哈，好像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力气了呀。”训练员亲望着瘫在桌上的大家，挠了挠头说着，“那就，我先去买单了，大家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似乎是酒意的驱使，我不自觉地跟着训练员亲走出了包厢。在他买完单后转身时，看到一直跟在他后方的我，有些后退了一两步。
但他还能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仪表，“重炮，那个，你现在还好吗。”
“呜，是说醉酒的情况吗，我还好啦，虽然醉意确实是有的。”
“我也差不多……嗯……”训练员亲的目光向着其他区域乱瞟，像在思索着什么，“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训练员亲……你不是也喝酒了吗，那怎么去开车？”我习惯性地将食指点在自己嘴角，歪头表现出自己的疑惑。
“啊……嘶。说对了，我现在开不了车。嗨、瞧我这脑子，喝了酒就有点不清醒了。”训练员亲明显是勉强的笑了笑，拍着头说，“我陪你到电车站那边吧？……不对，现在已经过了末班车的时间。这群大崽子，也太能闹腾了，唉。”
“呜，要是想直接回家的话……”
““打车又太贵了。””我和训练员亲一齐说着，这是在校内时便养成的“打车极贵”意识。
“既然如此，先找找附近的酒店吧，在酒店里先待一会。早上了，酒也能醒的差不多了，就带你回去，你觉得怎么样，炮ba——重炮。”
诶？训练员亲是不是，喊了以前的昵称……？
“啊、嗯，好，好的。”说起来，去酒店吗……这还是训练员亲第一次带我去酒店啊。
“等我看看手机……诶，不是，怎么电量不足了。我出发前没充上电？”训练员亲拿出根本没有电量的手机，低声抱怨着，“那也没办法了，炮——重炮，你的手机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唔？可、可以的。”‘就是……要被看到了啊，才换没多久的桌面……’
“锁屏……？”他略有发愣，因为我手机的锁屏，就是上次图书馆内拍下的那张合照，“可以依靠人脸解锁……我的直接就通过了？原来图书馆那次，不是错觉。这、这个桌面——”
训练员亲，你终于看到了呢……
“唔，终于可以换下以前拍的，最初的那张合照了。但姿势却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呢，就连那份手足无措也是。”回忆中的我，对着手机屏幕上的新合照笑着，“但是假如同时作为锁屏和桌面的话，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对了！”
“训练员亲，要再可爱一点~”
这样说着，合照的一角被我加上一颗心形。
“和重炮我一样的可爱~”
在对角处又添置了一颗心形。
“哪怕是和重炮我在一起时害羞的训练员亲，也很可爱~”
不知不觉间，这张合照被我添加着一颗又一颗的心形，但是，还差一块。
“喜欢，训练员亲……”
这样说着，我给合照中我和训练员亲的中间，画上了最后一颗心形，随后为其涂上实心。
这张被我画满了心、写满了“喜欢”的合照，也在不知觉间，被用作手机的桌面。不管是锁屏还是桌面，每天都能看到训练员亲。
“……这样吗。”训练员亲在我回忆期间，好像也做出了什么决定，自顾自的点头，然后认真查阅起附近酒店的信息。
这一刻，我感觉到，训练员亲的侧脸，多了一些并未表现在外的东西。
……
“可惜了，这次联谊地点不是我来定，菜式我倒是可以有所干预，所以在回家这方面，我没办法让大家都有所便利。”我和训练员亲正在去往附近酒店的路上，他半带有抱怨语气的和我这么说着。
“诶？菜式是……训练员亲你决定的吗？”不知觉间，我和训练员亲的距离正在逐渐减少。
“是我决定的，其实当初还是更多考虑到，你喜欢的菜系，然后是大家统一的那些……”训练员亲想要继续讲下去，却发现了什么，“那个，你的手……”
唔？是从何时起，我和训练员亲的手，牵在了一起？“啊哇哇，我这就松开，不好……”
我却感觉到，他抓住我的那只手，力度变大了一些。
“没事的，不用在乎这些。我反而才是想，让你牵着我的手的那个人。”训练员亲说完，不忘偏过头，避开我的目光，“其实，在一起联谊玩游戏时，你离开那会，老师们问了我一点问题。”
“这样吗……训练员亲，被问了什么问题呢？”
“什么问题呢……比如说‘喜欢重炮吗？’‘爱着重炮吗？’‘重炮有没有一瞬间走进过心里？’之类的吧。”如果是以前的训练员亲，这时候应该已经已经有些尴尬的笑着，然后准备切换话题了。但是现在的他，却只是脸红着，不再说着什么，等待着我的反应。
“训练员亲，重炮我想听、听你亲口说出，你对于这些问题的答案。”
“果然你会想要听我说呢，哪怕是，你已经有所猜测了的情况下？”他看我点了点头，只好再次掏出我的手机，对着地图的导航走着，“等到了酒店，再说吧。至少现在，我可能需要再好好的思考一下。”
之后，在前往酒店的路上，我们只是牵着彼此的手，沉默不语，任凭夜风吹着，让这个夜晚更加的寂静一些。
八
“您好，很抱歉打扰到您，请给我们办理两间单人床的房间，天亮就退房的那种，谢谢。”训练员亲办理着酒店的手续，我则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休息。
酒劲也小了下去，也许确实可以在天亮时，彻底清醒吧。可惜不能和训练员亲一个房间呢，毕竟，现在也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嘛，重炮我理解的啦。
“……喂？是重炮的父亲吗，啊您好，我是重炮的前训练员。由于联谊本身举办时间过长，目前已经错过了末班车的时间了，所以……”训练员亲在给爸爸打电话呢，给爸爸报个平安什么的，确实很重要呢，“没有，不是这样的，请您相信我，务必冷静，拜托您了……嗯……谢谢您的理解。我会好好照顾重炮的。”
但是这个对话听着怎么有一种在道歉的感觉……？
“……所以说，真的不是很敢面对叔叔啊。”训练员亲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吐槽着，看来爸爸给了他不少的困扰呢，“总之重炮，我们各自的房间已经办好了，走吧？”
训练员亲伸出手，想要把我拉起来，还是想再一次牵住我的手，我如今已经分不清了。现在的我，只是想在他的身边而已，只是想以我这个人本身，而不仅是曾经的担当，随着他的未来一同走下去。
……
酒店的电梯间，我们等待着电梯从最顶层降落。空调的冷风，吹着我们二人，感觉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其实，在我再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一直在自己的记忆中寻找着。寻找着一种感情，从有关于你我之间的，最初相遇，到不告而别，再到现在的种种事件之中，寻找着。”
训练员亲紧紧的盯着电梯板的楼层示数，向我说着，他的过往。
“我先前对我的学生说过‘婉拒少女们尚不明确的好感或是爱意’这种话。”
“而当我向他补充的时候，也说出了……‘在一切皆已落幕之时，对方却仍然能够保持住初心，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因为纯粹的个人，而抱有好感、抱有爱意时，希望能够不错过这种机会，做出自己希望的选择’。”
“在有马纪念结束的时候，我还是未能确认，你的这份好感，究竟只是因为训练员与担当之间的日常，而产生的，还是说，有其他的可能。但我不敢去对赌，这是对你我的不负责。因此，我说出了‘考虑’，这种看似为了你我，却伤害了你我的词语。”
“这不是抉择的答案，这只是对于这个抉择的逃避。我已清晰的认识到这点。”
电梯到了，我跟着训练员亲的步伐，进入空无一人的电梯。
“从我现在仍然能够以人脸解锁你的手机，看到锁屏和桌面后，我就彻底明白了，你的心意。接下来，我想稍微说一说我的历程。”
“曾经，我的内心，总是被什么东西，给遮蔽的严严实实，而当我试图清除这些遮蔽物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已经读不懂我自己的内心了。”
“曾经的我，能够不顾一切的，被奇妙的情感驱使着，想要帮助你做到许多事。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奇妙情感，同样的不顾一切。”
“我明白了，我不能接受，每天陪伴着的人不是你。我也不想去思考，未来可能会在训练后、新的担当向我提出哪个熟悉的要求。我甚至不愿意去想象，未来的比赛后，没有重炮你的飞吻。”
“在这种种的矛盾想法之后，我理解了。虽然从我嘴里说出来有些自恋，但——”
“我想，我早已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甚至是爱上了你。”
电梯在这时候冲出纯黑的电梯井，视野角落是沉睡中的城市，以及未眠的灯火。
但我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面前表情认真的他，久久无法离开。
直至视野略微模糊之时，我扑入他的怀中。
“重炮我以为、训练员亲觉得我还不够成熟，还不够大人模样、因此才对我用这种委婉的拒绝方式。”
“但是！”我在训练员亲的怀中，有些哽咽的继续说着，“笨蛋训练员亲！重炮真的以为、自己被训练员亲讨厌了！”
“不会的……我是不会这样的。不如说，我认为，自己才是会被人讨厌的那一方。炮宝，你……讨厌我吗。”
“才不会呢！重炮一直都，最喜欢训练员亲了！”我紧紧抱着面前的他，生怕这只是我的一场梦，生怕他不会再回来。
“电梯……已经到了很长时间了。”
训练员亲抬起头，注视着面板上停留已久的层数。然后，他主动牵起我的手，领着我出电梯。
“既然你我都理解各自的心意了……从今以后，多多指教，炮宝。”
“嗯，多多指教，我最爱的，训练员亲。”
“让我们一起，在这个成为大人的阶梯之上，一起缓步登顶吧，好吗？”
“好。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训练员亲。”
……
酒店房间内，我迟迟无法平静。
‘这究竟是我太过想陪在训练员亲身边，而做的一个梦，还是现实呢？’
迎面而来的困乏感使我不得不闭上眼，等待烈日升起。
九
经过酒店一事，我和重炮之间的关系，似乎被班级的大家肯定为“交往中”了。甚至有人已经带头在课后建立起“催婚协会”这种东西……
然而在我知道那个协会的代表人，竟然就是第一天的那个刺头时，我更加震惊了。
最开始组成应援协会、整天在课后试着撮合我和重炮的代表人，也是他。
本来想对他好好教育一顿，比如“你要是把这种劲用在学习，肯定能成为下一代的天才训练员首席”。但仔细想想，他在进行应援和催促的同时，学习的进度也已经成为班级最快的了，甚至以很夸张的年龄，在冲击总院的辅助训练员资格了。
如此想想，我可能还真没什么资格去说“把劲用在学习上”这种话语，他不需要，他的喜爱已经可以让他的表现接近天赋流般的恐怖。
当然了，在那位因为自身号召力，而早已成为班长的刺头学生的催促之下，我确实也需要考虑，去拜访一下重炮那边的二老了。
（全文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