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精神分析:弗洛姆的思想

弗洛姆的理论受到了弗洛伊德和马克思的影响,弗洛伊德在人格理论上给弗洛姆很大的影响,而马克思则从社会政治的角度影响了弗洛姆的理论。
弗洛姆认为,趋乐避苦是人的驱力,挺多人会将紧张状态的解除和感官的满足视为达成幸福的途径;而另一种驱力就是爱(不过有些人的爱是扭曲的驱力,表现为通过支配他人获得施虐性的快感,通过自我折磨获得自虐性欢乐)。
弗洛姆提出,人有几种需要:
关联需要——人相对于自然的渺小性,加上个人的独特性,导致人会产生强烈的孤独感,为了克服孤独感,我们需要与他人建立亲密感关系。不过弗洛姆强调的这种爱,不是指与某个人的关系,而是指与世界、形形色色的人联系的一种健康情感。
归根的需要——人从自然中分离出来,会失去自然的“根”,为了满足有所归依的需要,人需要去寻根,寻找归属感。在找寻归属感的过程里,我们需要认同一套规则以获取安全感和扎根于某处的踏实感。
超越的需要——人想要超越动物性的无助而产生的需要,通过智力、思维和情感等主动有技巧地参与我们生存的世界。
认同的需要——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渐渐形成了自我意识,人们会慢慢地去寻找“我是谁”的答案。弗洛姆认为,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技能、成就、职业及爱来确认自己,获得“我就是我”的认同。
为了满足上述的需求,人会遵循不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于是形成了不同的人格类型(弗洛姆的人格类型理论)。主要人格类型有接受型(被动、依赖、怯懦、屈从),剥削型(抢夺、强占、窃取、利己),囤积型(吝啬、保守、多疑、过于理智),市场型(投机、热衷社会地位、冷漠),官僚型(权力、官僚、政治手段)、建设型(弗洛姆主张的健康类型,接纳、创造、懂得爱与被爱)。
弗洛姆还指出,西方人的精神危机来源于三种困境:逃避自由、疏离、机械人化。
逃避自由,当人在难以预料的发展状况中,未知会使得人产生强烈的不安全感,且当我们想要回归自我时,却发现需要独自面对巨大的责任,导致个体陷入难以承受的无助和孤独。为了应对这种感觉,人可能会走向独裁(追求强大和权威,剥削和支配别人),毁灭(以毁灭和破坏来逃避具有威胁性情境),主动从众(和大多数人一样逃避焦虑,放弃自我,投入大众之中)。
疏离,是由于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和分配方式导致人感觉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自己似乎也和自己失去了联结(受马克思的理论影响),人感觉就像一个物品一样,飘零、流浪而无归属感。
机器人化也是西方工业社会的产物,大机器生产使得个人生产的东西显得微不足道,人就像机器人一般没有活力地生活(具有一定的时代局限性)。
关于爱的分析,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做了很多总结:
爱是给予,通过共享生命中的事物而产生喜悦,把自己给予出去,在给予中,也带回另一个人生命力的东西,反射到自己的生命力。给予,也意味着接受。
爱是照顾,是主动关怀被爱者的生命和生长。
爱是责任,对他人的需要予以回应(不论是别人表达出来还是未表达出来的)。
爱是尊重,尊重意味着无条件接受对方,不尝试去改变对方。“我是按照他如其所是的样子与他结合,而不是把他当作我所需要的物品来看待”。
爱是了解,这种了解,只有在超越了对自己的关怀,而以他人的处境来了解的时候,才能做到。
关于精神疾病,弗洛姆认为其成因是社会文化引起的。社会往往会通过一系列的复杂过程(如政治灌输、奖励和惩罚等),将人们原本“想做的”,变成“不得不做”。看似我们是在为自己的意愿而努力,而真实情况却是那种意愿是社会或他人“操纵”的。当自我实现被阻碍时,就会产生精神疾病。
弗洛姆的理论好在把心理疾病于社会现实结合在了一起,但其缺陷也很明显:建立在心理学上的关于社会变革的言论,其实是陷入了乌托邦的空想主义,且其研究缺少定量分析,有明显的说教意味,主观化比较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