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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rry向小说——《混沌体系》第一章——混沌体系推动着我们做出最稳定的选择

2022-12-16 03:22 作者:鄢狐  | 我要投稿

雪山下的科尔伯特·莫里森

马车

我仰面躺在马车的地板上,四周阴暗又潮湿。车轮子嘎吱嘎吱地响着,路面也颠簸不平,整个车身都在发着抖。阴雨绵绵,雾气充满了整片森林,使这片看似毫无生机的愈发恐怖。我的车夫——一位坚实而又机敏的小伙子,也对这雪山脚底下的令人不安的环境感到厌恶与愤懑。

我伸手勾到了躺在我身边的早已破旧不堪的羊皮地图,又跳起来透过窗和瞧了瞧周围的景物。“真不知道那个老头要把聚会安置在他的房子里,难道他不知道他住在半山腰上吗?还是寂静无人雪山,弄得我们每个人都要走好久,还要爬山,怎么是麻烦。找个饭馆聚一聚就不行吗?”“谁知道呢,或许,这就是有钱有势的猫的性格吧。”我的车夫听见我的抱怨声,回过头来。“这该死的阶级。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我们呢?”他叹了口气,说完又转了回去。继续驾驶着他的马车。

房子

过了不知道是一个还是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这天的脚底下。高原山地气候让这里像是由不同的地方由神一叠叠堆起来的。在半山腰上,一座由油松与石头搭建起来的一看就知道是有钱有优势的猫建造起来的豪华木屋屹立在那里。除了同我们前来的猫们都仰望着这座建筑。还有许多穿着制服、便服,燕尾服和别的叫不出名字的衣服的贵族。“看那,这又是阶级。”我的那位坚实而又机敏的,只穿一件薄衬衫的在雪地里跳着取暖的车夫又抱怨道。“像我们这种穷苦猫,就只有资格仰望……不,有时候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沿着修建好的楼梯爬上去,等到了他的宫殿的花园时,早累得气喘吁吁吁,每只猫都像个美国大兵似的咒骂着。但是当管家让我们进到那温暖的宫殿里离去后,刚刚的疲惫与寒冷,都一并消失掉了。只剩下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的惬意。

朋友们,你们是否想过。当你陷在那软乎乎的天鹅绒沙发中,你拿着一本儒勒·凡尔纳的著作安静地看着书时,是可以完全屏蔽掉我那些贵族朋友互相讨论他们家的收成与谈论佃户的嘈杂声完全屏蔽掉。当把那些唱歌的、烦闷敲桌子的、因为桥牌打输的叫喊声完全屏蔽掉后,尼摩船长才允许我进入到他的潜艇里去做客。书这是我一生中最惬意的事情了。身旁蜡烛上的光,柔和地打在书本上,烘托着这片宁静的祥和的夜。炉火熊熊燃烧着,温暖着在这里的每一只猫。没有一只猫在抱怨(除了打桥牌的),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白猫戴着眼镜,穿着找菲勒斯先生专门定做的燕尾服,瘫坐在椅子上。手里一直用带着不安神情地摆弄着垂在他那胖肚子上的由他妻子照片的怀表盖。那可怜的怀表似乎都要被整散架了;还有几位打桥牌的,一个个都面红耳赤,要吃了对方的喷射着怒火的眼睛盯着对方,

待到主人叫我们去餐厅吃饭时,刚刚那副乱糟糟的面孔瞬间变成了一幅幅虚伪的十分绅士的面孔,要是不亲身经历,真的会让人觉得他们就是有贵族该有的绅士样貌——从小就培养起来的绅士。每只猫都排着队,用最为端正的走法走进饭厅,当进入了那跟在里面放了个太阳似的餐厅以后。都按照等级挨个就坐,待到主人说开饭的时候。一个个彬彬有礼地拿起酒杯,互相敬了个礼。才拿起刀叉,将用仆人用那因为洗洁精而开裂的手洗洁白得能当镜子照的餐盘上的牛排,切成小块细细地吃掉。还不发出一点声音,只听见刀叉的碰撞声。每个人之间虽然都空得很开,却都紧缩着胳膊,像给别人空着位置,但是全都给了空气。

睡觉!

因为老先生的房子离我们所住的城里距离非常得远远。所以我们不得不在麦克斯韦·艾奇逊老先生的家中停留了一晚上。此外,我已经吩咐过了我那个坚实、机敏、怨言多多的小伙子在早上7点钟套好马车,便回到为我准备的房间里准备睡觉了。因为来的宾客太多,所以单独住一个房间是不大可能的。麦克斯韦的侍仆带我进了一间不大的,还有点潮湿的屋子,里面早已有一位客人,并且已经完全解去衣裳了。他一看见我,赶紧钻进被窝里,把被子一直盖到鼻子那里,在松软的鸭绒床上翻了个身,便安静地躺着,他从睡帽的圆边底下向我投来锐利的目光。这目光使我打了个寒战。我悄悄走到自己的床边,脱了衣裳,便躺在潮湿的褥子上去了。我得邻人在床上翻了个身,我跟他道了晚安。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睡不着,只能在床上碾转反侧。各种奇怪的念头如泉水般冒出来,一个接一个,永不停止。

这时候,我的邻人忽然冒了一句:“您还没有睡吧。”

我并没有答话,只是坐起来,并把睡帽从眼睛前面移开,戴上眼镜,用一种清醒的样子回答他。

“真奇怪,为什么您不睡呢?一般我都睡得挺早的啊?为什么别人却不一样呢?”他下半身钻在被窝里,全身穿着一整套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极为便宜的真丝睡衣。睡帽就极为简单地搭在头上,露出一对棕色的耳朵来,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无趣与无希望的,但同时又有傲慢的神情。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整整齐齐得似乎已经多年没洗的黑色裤子与裁到了腰部的中山装。一旁的帽子上加了一个绿色的毛绒球。这个样子并不让人觉得他是一位地主或是贵族,但是如果看他是一位暹罗猫,还是能够相信的。

“这里按道理来说应该有跳蚤的啊,他们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他抱怨道。

“您好像很珍惜他们呢。”我按照他的话接了下去。

“这并不是怜悯,恰恰相反,我讨厌他们”

“那为什么……”

“我希望他们存在是因为希望这里的一切都正常一些。”

我便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望着这只奇怪的猫。他把睡帽从头顶上扯下来,一甩手便丢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叠整齐的衣服上。他随后大声唱起歌来,唱的是《曼多林》的片段,唱得大声地以至于周围几个房间里的猫都砸起我们的门来。

歌曲完了,他似乎有些激动,一刻不停的说:“唱得好啊科尔伯特,唱得好啊”还在一刻也不停地拍手。脸也红了,不停地咳嗽,大汗淋漓。简直就像差点溺水的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兽那样。不,我说的不是那让兽惊讶的出汗量,而是整个人的模样像快要溺水的样子。不过过了一分钟,他脸色逐渐好转,又变回与我谈话之前的模样了。

“我敢打赌您刚刚把我当神经病。” 科尔伯特·莫里森喘着粗气笑着对我说。

“哪里有这样的事?”我同惊异与惊讶一齐嘟囔道。

“您愿意陪我聊天吗?” 科尔伯特用一种请求的眼光望着我。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只能点点头以示同意。

“您可以选择不听啊。没必要因为我在这里活受罪啊!”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不不。像您这样的老爷,根本瞧不上我们这种低级的人。我们也只能配做您的玩具罢了。尽管我也是一名小地产的贵族。但是终究还是抵不上您啊。我这种阶级的人,连这里的奴仆都瞧不上我,我难道还有资格同您争辩吗?没有吧。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有人认为,贵族都会被人尊敬吗?确实都会受人尊敬,但是只有高等级的贵族才会受人尊敬。像我们这种差一点就会变成贫民的,谁都瞧不上……”

我便不说话了,只是打了个手势,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他也看到了我的手势,但继续说着,继续进行着他的演讲。

“我们明明都很有钱,但是你为什么那么自卑呢?天底下所有猫都是平等的,比较这些干什么?先把日子过好再说这些东西吧。”后来,我无法忍受他那充满负能量发言,从而糊里糊涂地从嘴里喷出了这一句责备的话。

“行吧,睡吧。”他有些失望的喃喃到,耳朵也耷拉了下来。随后躺在了床上。

离别

第二天,准时的石英闹钟把我叫醒。我的邻人已经起床。在卫生间里刷着牙。他十分缓慢且仔细地刷着牙。我等了许久,依旧没见他出来。便向公共卫生那边走去。

虽说是公共卫生间,但是可谓是样样齐全。比坐长途旅行时的火车要好多了,至少没有缺失什么东西,甚至比火车上的要好得多,连香水都有。可是缺少了镜子,使得这里的布局十分的奇怪。洗漱完,我就去那个 “辉煌”的餐厅去吃早饭。

一块由面包雕刻成的大卫屹立在大厅的最中央,可当我到的时候,可怜的屠龙英雄已经只剩下上半身了,初生的太阳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圈金光,庄严的同时又有些喜感。绕过雕塑,一个红木长桌上摆着许许多多连我也没见过的食物——那里什么都有,你可以找到PRESIDEN品牌的奶酪,bai Chocolat的巧克力。蛋糕上撒着可食用金箔,奶油和蛋糕上的面包都是平时吃不到的珍奇,一旁的饼干听说也是从山脚下的牧场挤牛奶纯手工定制的。试吃一块,入口即化,奶香味足以让一只猫跟吸了猫薄荷时一样的情形。怪不得标卡上的提示语就是:“让您感到神清气爽”呢。

盛一碗汤,加一块面包,再来碗稀饭。陷进这金红配色的绒椅里。唑上几口,仿佛升上了天堂一般。

他也来了,坐在离我不远的位置上。对面坐着一只穿着白色长袖,金色眼睛,蓝色内衬耳朵的猫,那猫的胸前还挂着一颗红色珠子。他们一见面就有滔滔不绝的话要讲,应该是老朋友了吧。

吃完饭,走出“宫殿”。坐上早已经套好的马车,挥动鞭子,沿着刚刚被清理完的车道滑下山去……

后续

科尔伯特是个大独裁者,几乎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

“他总是低头的时候想些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有一次甚至直接闯入了新任市长的马车队。而且他总是在房间里挂满了这个国家的行政图。”这句话是我去他家做客时他的仆人和我说的。

我知道背后偷偷单论别人固然不好,可这位“大独裁者”的身上有我十分想了解的某些东西。

随后我和他一起去了原野上打猎,他的枪法很好。

过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我从他的仆人给我寄来的信中得知:科尔伯特不见了。

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听到科尔伯特的任何消息

熟悉的闹铃响起,转过身去,从衣服堆里翻出手机,打开一看。2020年12月25日,“好家伙的,外国兽过年了。”跑到窗前,“呼”的拉开窗帘,只见大街上到处是猫、虎、狼、狗。自从来到美国,每年圣诞节都得把隔音窗拉上。

“即使是疫情期间,他们照样在外面,一点都不像咱。”我的室友靠在我房间的门框上,怨气冲天的冲着外面摇了摇头。“都不怕着病,这一天天的。”他转身离开了。

我有点惊讶,不仅仅是美国兽的聚集活动和烧口罩的疯狂行为(因为这种事总是发生导致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而是那些在街上为了给总统抢选票到处乱砸的暴乱分子。对此我很是不解,照理来说不应该是尽量保持文明争取民心吗?“脑子有毛病”,我心里想的只有这个了。

我走到卫生间去洗漱,洁白的大块大理石瓷砖,黄色白花纹的瓷砖作为铺陈镶在墙上,简洁不失优雅。黄色大理石洗手台的正对面是两个分割开来的小房间,左边是解手的,右边是沐浴的。洗澡的房间里面用凹凸的瓷砖做了防滑处理,花洒还用了名牌,虽然只有一个莲蓬头,但是足了。毛玻璃做的门,口上还嵌了一大块方形硅藻泥,旁边的墙上还装了专门烘毛的吹风机。诶,高级!

隔壁出恭的就走的是极简风格,一个马桶,一个卷纸架子就没了。

刚用洗脸巾抹完脸的我跑到他的房间,推开门直接问到:“要不要不买点吃的?”“兽太多就先不出去了吧。”他转过身来,扔给我了一个白色袋子。嘴里含着鸡腿肉含糊不清地说道:“唔……这里面是……你的汉堡还有可乐。我不知道你要到底什么,就猜着点啦。”他生咽下去那一大块鸡腿肉,“现在出门危险,一周出去个一两次就行,实在不行就点个外卖凑合凑合。”

我拿着那一份单人餐走了出去,还不忘帮他把门带上。我躺在沙发上,抬爪子摁着遥控器在各个频道间转换,希望能找到喜欢的台。

狩猎

我正和我的老朋友艾伦·罗伯特聊着天。

罗伯特是我在一年以前在莫斯科乡下认识的一个小地产的贵族,是个美国兽,爸妈做军火生意的,

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道橘红色的阳光从门缝中挤进来,一只体型高大的兽的黑色剪影在橘红色的单调背景中显得格外刺眼,随着他向我们靠近的距离越来越短,这只猫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这只白猫头顶一稻草编织米色草帽,上着一件缝着白色鱼骨头标识的橙黄色体恤,下穿一件浅蓝色的带破洞工装裤,腰间缠着一圈子弹带,身后边背着一支明显是打猎用的大口径步枪;蓝眼睛里的精明透过了镜片,这眼神闲的忧郁苍凉。手上套着一副全黑手套,不穿鞋也不穿袜子使得脚爪底上附着一层泥。还有最特殊的一点,白猫的尾巴和耳朵上有两三圈蓝色条纹。

我把艾伦从二楼的会客室里叫出来。那只白猫此时也注意到了我俩,虽然他扭头往上看但是上楼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嘿,艾伦!艾伦·罗伯特?伙计你在吗?”白猫回过头去,在并没有看向任何人的情况下问了一句。

“在!”罗伯特从房里出来,撇了一眼白猫,用一种不太在乎与担忧的眼神看着我解释:“呶,那只白猫,叫安德列·阿尔卡季耶维奇·别列科夫。是我三年前在莫斯科认识的一个俄国兽。性格很怪,对兽比较冷漠,对动物反而很喜爱,他从来没有伤害小动物,对保护动物喜爱动物的兽也很热情。”

安德列——那只白猫,沿着亮红的羊毛地毯来到了面前,罗伯特两爪插口袋,使了个进房间的眼色。

我重新坐进了那把天鹅绒沙发,安德列从身上卸下步枪,从大衣的内衬口袋里掏出了张名片递给我。这张由铂金制作的小名片,上面刻有安德列的全名,他的年龄,以及他家的地址。

就在我读名片的过程中,安德列·阿尔卡季耶维奇·别列科夫以一种很平淡的声音与一种很奇怪的人称邀请我和罗伯特陪他一起去打猎:“安德列邀请您和罗伯特先生出去打猎,这次打猎定于明天早晨在我庄园后面的林中举行。并且得在我家住上一晚上。安德列希望您没有什么事,您能来参加,将是我极大的荣幸。”

我摆弄着手中的名片,“你们贵族现在的交友叙旧的方式就是打猎是吧。”

“您不想去可以不去。况且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说,因为你也是个贵族。”安德列冷冰冰的回答道。

“不,我去。多交朋友有什么不好的?”我将名片还给他,将我自己的名片从上衣口袋掏出来递给了安德列。“我叫鄢狐。”

安德列的眼睛快速扫过我刚刚递给他的小纸片,稍稍点了点头,放进了帽子的内衬里。

“我马车就在门外。”

“不急。我先得回趟家换身衣服——毕竟我不可能穿这身衣服打猎。还得拿上猎枪,叫上猎狗——我家就在对面,不会弄太长时间的”

艾伦站起身,“我先去换身衣服。”

我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一趟,不会用太长时间的。”

在出门后,我对着艾伦的耳朵问了句:“你管这叫喜爱动物?”

艾伦摊了摊爪“那是他自己的事,这个不是我的判断失误。而且兽是会变得啊鄢狐。”

野鸭

安德列打猎用的马车和我以往见到的都不大一样,他的车轱辘上裹着一层厚厚的铝皮,红木做的车板被磨得十分光滑,车板上放着几个被涂上了颜色的铁箱子。其中一个是敞开的,里面排满了罐头和饮用水。

此时正值寒冬,珍贵的阳光正照在身上。我倚在温暖绵密的阳光中,打起盹来,身体一前一后的摇荡着,车轮转过时飞起的灰泥,又湿又软,不断地侵扰着我们,我只得带着这苦闷的忍耐这些困扰。但是马出乎意料的惊扰起来,车板也惊惶的发出细细的惊叫,这才让我们清醒了一点。车夫用力扯住缰绳,对马使劲叫喊起来。放眼望去,周围将近五六公里路全是低矮的丘陵,只有西面有一条羊肠小道——狭窄的小道在平地上蜿蜒,在丘陵间忐忑着。

马车走了一百五十里,才到达目的地。这一百五十里里全是铺满绿色的丘陵,在这些丘陵起伏之间,有一条不起眼的黑棕色沟壑——路,车轮卷起来的泥与柔和的阳光,背景里的车轮轱辘转的声音让我昏昏欲睡,很快便陷入了梦境,

所以我暂时将眼睛闭了起来。

茅屋

我们到安德列家门口已经是晚上了,冬天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衬托下更加深邃幽蓝,让人感到冬夜的孤独和凄凉。几颗星星在远处跳动着,一会儿,那星星便隐没在夜空中。天空像被墨水涂抹得一样浓黑起来。周围的树木萧然默立,荫影浓重,看上去一重重的,似乎你就穿越不过去。我抬起头,望了望疏朗的树梢,没有树叶,枝头空旷,没有语言,一副冷峻的神情。在浓重黑色的夜幕上,有一钩微黄的弯月,弓刀似的。

马车队停在了一栋纯白别墅前,别墅的台阶很高。我并没有仔细数,但通过我和车夫费老大劲拎着两箱行李爬了许久来讲,估摸着也得七十来级了吧。光他这里台阶的高度就抵得上我们村子农民两间房子叠起来的高度了。我并不知道安德列这么做的真示意图,我猜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吧。

我和艾伦穿过大门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金黄色的羊毛地毯一直从门口沿着楼梯铺到二楼,我们沿着地毯爬上二楼——二楼不像一楼铺着大理石砖,满层只铺着红木地板这一种材料。一个石制喷泉冲着楼梯口,喷泉中央的假山上种满了悉悉邃邃的许多小花。喷泉喷出的水落在那些花上,加深了颜色,也加深了印象。

安德列领着我和艾伦来到一个云杉木门前。

“这是我为二位准备的房间,可能比较寒酸,就先凑合着住吧。”

我走进屋内开始端详起这间“寒舍”来,一块超大的玻璃代替墙壁使得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又大又厚的紫色窗帘可以防止被那些不怀好意的兽偷窥。两个大床紧靠着上着金色墙纸的墙壁,床中间的红木床头柜上摆着一中国制造的青花瓷花瓶。房间左边有一个正燃烧着的内嵌式壁炉,火光和灯光配着暖色的家具配置十分舒适。我和艾伦把行李放在房间的角落里,脱下厚重的大衣挂在墙角的衣架上。

“请二位随我前往会客室。”

我跟着白猫打了几个弯,踏到了这金黄色的绵羊毛地毯上。会客室有个阳台,外边就是安德列家的后院。

“坐吧。”安德列绅士的摆了个手势,邀请我们坐下。片刻之后,侍者把茶、咖啡、糖、面包还有奶油端了上来。

“诶,你们知不知道卓雅·安德烈耶夫娜·科波菲德?”艾伦刚一坐下来就兴冲冲的问起了这个打破世袭规则的女省长。

安德列抿了口茶,用着一种比较敬佩的语气说着卓雅小时候的故事。“知道,卓雅·安德烈耶夫娜·科波菲德,1840年出生,75年就当上车里雅宾斯克的省长。据说她爸妈原本是开一家小酒馆的,后来那家酒馆被当地的贵族做成了私家的。虽然那地主每个月他家补贴,但是他们一家子依旧得靠着拼命种地来养活自己。九岁时没了父亲,十岁时母亲与兽起了冲突被兽用枪给打死了。十一岁时那边贵族觉得他可怜就把她招呼进家里当下手——就是擦擦盘子刷刷碗扫地拖地这种活。十三岁时她家主人把他送到寄宿学校去读书。或许是小时候的这番经历养成了吃苦耐劳的性格,才促进了她现在的地位。”

“并且因为她出了许多体恤百姓和贵族的政策导致没有一个兽不支持她。”我接着安德列又补充上了一句。

我们后来还聊了拿破仑,谈弗朗索瓦。

就在我们聊明天早上打猎该咋打时,一个仆人敲开了会客室的门。张口就对着安德列毕恭毕敬地叫了声:“老爷。“安德列刚要喝茶,听到这声“老爷”瞬间就不高兴了,他把凑到唇边的水杯放下,转过身去面对着弯着腰迟迟不起的仆人,“我怎么和你说的?不要总是‘老爷老爷’的叫了,直接叫我名字,并且也不要毕恭毕敬的。懂?”

“是的,安德列少爷。下面有一个老头还有那个老头的孙子。他们好像找您有事,我跟他们说您在和朋友聊天就赖在下面不走了”

“失陪一下,有点急事得处理一下。”安德列站起身来,对着我和艾伦做了个揖,跟着那只阿拉斯加走出了房门。

我和艾伦就这么直挺挺地坐在羊毛沙发上,等安德列处理完事请上来。在过了大约15分钟以后房门重新打开,安德列满身是泥的坐到了羊毛沙发上。我看到他这副滑稽样儿瞬间憋笑了几声。我重新平复了下心情,以一种奇怪的语调问了他一句:“你去干嘛了啊,这弄得这么多泥在身上。”

“有个佃户的鸭子跑到我家后院来了,费了点力气给他捉鸭子去了。我待会还得去一个澡,弄得满身是泥可真难受。”“你为啥要区区为一个佃户弄这么大阵仗,不理它不好吗?”

安德列有点结巴的说:“这不行啊,额……你得在群众间培养些感情他们才会信任你,而且为群众服务才是最重要的,钱都是小事,老子有的是钱。”安德列从上衣的外侧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卷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此时的安德列完全不像是我刚刚认识的他,此时的他反而开始放荡起来了。

“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会在这么样的高度上体恤佃户的兽。”

“哪里哪里?像我这么做之前已经有十几位兽有这么做的了。什么均田减赋啊,把他们的孩子一个一个的送到学校里去啊,在有人有困难的时候,给他们口饭吃什么的,就这种事情啊已经做过好几遍。像这种比较平常的事情,你没必要去呃把我捧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上去。均田减赋是人家中国啊很久以前的时候,就有他们的皇帝啊,干过这种事情。我只是在重复以前他们做过的好的事情而已。”

“但是你这种方法很好。让他们获得幸福的同时,你还能收获很多的威望啊。”我把嘴里的卷烟吐到烟灰缸里。

“你也可以试一试。之前我见到一个傻缺,他在经过不断的给他的佃户施压以后。那些受苦的人民直接把他的房子连根拔了起来,并且把他赶出去了。当然有些夸张,不过程度也不亚于我说的。”

“好吧,不过我可能做不到这种程度,毕竟我不是这种能放下身子来给他们做这种事情的兽。”

“那您得努力。”

当所有指针指向十二点时,我和安德烈暂时道了别,回到了它为我和艾伦准备的豪华的小房间里去了。

我躺在铺着棉布床单的软床上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睡不着,只能在床上碾转反侧。各种奇怪的念头如泉水般冒出来,一个接一个,永不停止:安德列是怎么知道卓雅·安德烈耶夫娜·科波菲德这么多从未公开的信息,还有就是他为什么会对区区一个佃户这么关心。

我坐了起来,尽量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想着一滴向下坠落的水,希望能借此睡着。

于是我暂时将眼睛闭了起来。

 

商业需求

“你小心一点啊。” 钊修——我的室友发出祝福。

“那……我走啦!”

“记得戴口罩。”

“带着呢,一整包。”

“护照还有身份证带着。”

“都带着呢,再说要赶不上车了我先走了拜拜。”

出公寓门,走下阴暗狭小的楼梯,推开厚重的实木大门。一束刺眼的白光顷刻间打在脸上。强烈的灯光使我目眩,我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睁开来张望。才清晨六点,街道上就已经络绎不绝,街边的许多商铺正拉着铁卷帘门,供货的兽们正将一个个木箱子往商店里搬,许多穿着白制服的兽迈着步子涌进那几所高大的写字楼。

我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摇下窗户,问了我一句“去哪儿?”

“火车站。”

司机点了点头,伸爪拉了下座位底下的拉杆开了后备箱。

我坐在那硬邦邦蓝色座椅上,司机在大堵车的街道上穿针引线。

我翻看着三天前从阿勒特寄过来的请帖和红金配色的豪华车厢车票,请帖上用敬语和福利和烫金字体来凸显他们科考站的高级——不过我看中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叫墨泽发出的纳米材料量产研究计划和自然奇观报道。不过我都不管那些,我最看中的是各个地方的环境气候,测试什么的我都无所谓。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传来铃声,翻开来以后,看到的是一个乱码昵称的人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写着:

“不要过来!”

“啊?”

“怎么了”出租车司机问到

“没什么,恶作剧短信”我合上手机

“您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三个去火车站的兽,要么去日本,要么去中国,还有的去加拿大,并且基本上啊,全是去旅游的。像我们那很少有时间。旅游什么的,有一两年一次算好的了。”司机这时突然插话。

“呃,这个我这次出去并不是旅游的。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去北极圈里头旅游吧。其实就是你的出租车上现在载着一个在新闻部里混饭吃的家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忧心悄悄的眼神,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无言的整理起那堆资料来。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司机就已经把车停到了那金碧辉煌的火车站大门前。这火车站的设计十分巧妙,在有效的控制其占地面积的情况下,做到了分流大量来此地旅游的旅客的密度。只不过可以从这镀金的柱子;我手中其造价昂贵的车票;以及车站门口前面那巨大的蓝水晶看出这纽约市的市长一定在这联合火车站上下了不少的人力财力和物力。

“嘿,伙计,15元,美金。”司机搓搓爪,意图十分明显。

我从钱包里抽了整整18元给他,司机把爪子往衣服上抹了抹,尴尬地笑了笑,夺过了钱赶紧揣进了衣袋,有些微微颤抖,但是很稳健的走到车后面,掀开后备箱,帮我拽出了行李箱后一路跑跳着回到了车里,一脚油门将车飞快地开走了。

由此可见,这个司机是许久没有赚到钱了。自从网约车在这片大陆上,立了根,长了叶。而那些出租车公司都逐渐凋零,大部分都保持着他们的倔强,只有少部分的出租车司机选择了向着网约车的方向进发。“出租车整个系统会不会接入到那些打车软件中呢?”我笑了一声,随后摆摆爪子,试图挥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二开两锁

我们这里火车的格局,是和别处有所不同的:都是当火车车皮上镶嵌着一个三米乘三米单开或者双开的门,门内侧上着两道感应装置——这是为了供不同体型的兽所配备的。

也是为了防止事故的发生,平常的时候感应装置并不会亮起,只会在停车时由驾驶员一段申请开门,申请过后,车站调度中心的兽会开启感应装置,感应装置亮起以后,乘务员会打开车门,放下踏板,以供乘客通过。当关门的时候,站台上的兽会与乘务员一同确认站台上的兽都上车了,才会联系调度中心关门。你读到这里时,想必会觉得这……很麻烦吧。不,就是因为这个,夹尾巴和掉进站台与车之间缝隙的事件才逐渐减少了很多。

登上火车,车票上的金色荧光映射出“4A2”。

[额……这里我解释一下:4指的是车厢号码;c指的是4车c区, 同时也是车座的等级,A为最高E为最低;2就是指区域里隔间的号码了(有些多床铺的隔间还会有床铺编号)。]

由于购买的是高座级的车票所以想要找到就显得非常容易了,昂贵的价格加上数量少本身就使很多兽望而却步了,选这种铺位的兽少了 ,找起来自然就好找了。

在触控板输入临时密码,云杉木制成的无缝滑门零相应地让出了道路,一股子欧式与现代结合的艺术气息扑面而来,一间卧室的大小的能满足单只兽的迷你公寓,这样的情形只可能在猫科行政区里见到了——说起来也是,猫科动物一直以傲慢著称,他们的东西一直以奢华为优,闪闪发亮得最好,和没明智化的乌鸦似的。这样的运行方式形成了巨大的贫富两极分化,富有的兽愈来愈有钱,贫穷的兽因为追求奢侈品越来越穷。

写到这里,乘务员来换票了,所谓换票,指现存的纸质车票换成铺位芯片卡,以保证每位兽民们的兽身与财务安全。

其实光是这张在猫科的地盘上平平无奇的芯片卡,也是可以有许多介绍的点的:首先看这张卡的正面,行政区的标志珙桐树花以金色镀在珠光白陶瓷底上,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不过在强光的照射下还可以看见起始地与目的地的水印,在紫外线的照射下还能看见防伪标志,在除纸质信用点还能看见这样的标识,这属实让我感到惊讶,

向北纬六十度前进

列车会一直北上。整趟车上旅行会耗时十天,此后我们会在北极待上三四个月左右,再重新坐车返回来。至于为什么是车辆运输。哼,当然是因为便宜了,在经过价格和时间的筛选后,最具性价比只属这个了——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极地科考本身应该是国家重点项目,有大量的资源只存在于极地,某些国家重点实验只能在极地完成——优选北极。

我出了房门,刚好撞上了住在我隔壁的纳撒尼尔·费利克斯。

纳撒尼尔·费利克斯,我的老朋友了,我在中国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了。虽然是美国兽,但并没有因此而保持较远的距离。一只灰色的大狼狗。那粗粗的大黑框眼镜和那高大的身材能让兽从老远的地方认出他来,凑近的时候会有种强大的压迫感爬上脊背,没有谁全身的毛不会炸起的。虽然从外观上来看纳撒尼尔长得特别像刚刚出狱的黑社会二把手,但只有你尝试与他对话的时候,才会真正地发现他对谁都是十分亲热的:待人总是彬彬有礼,有谦让之风。神采奕奕,性急而聪明。言行一致,说一不二,忠孝至诚,严守信誉。有博爱、恻隐之心,质朴清高。

“额……嗨。”我十分僵硬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呦,这不鄢虎吗?”他还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大敞开的房门。

“是鄢狐不是鄢虎,跟你说过好几遍了,你那个中文真的得重新练一练了。”

他嘿嘿一笑,转眼看我爪里紧握的车卡。“鄢狐,你住我旁边是吗?”

“4A2”我看了眼车卡回答道

“诶呦,我是4A3,缘分呐,嘿嘿。”

“既然遇见了,不去吃个饭吗?”

“吃呗。”

我们穿过几节车厢,坐到了餐车天鹅绒、金黄色柔软的可以使兽陷进去的椅子上,侍者小碎步缓慢地蹭了过来,以一种肉麻的声音问道:“二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呢?”她假面的微笑瞬间让我坠入了恐怖谷里。

转头看向纳撒尼尔,他并没有被这样的表情给吓到,仍面不改色地拿着铅笔打着钩。

“对了,你是研究生物的是吧。”

“没错。”纳撒尼尔朝我比了个耶。

“其实我还并未有搞懂动物和兽到底有什么区别。”我尴尬地笑了,毕竟我只是一个记者,并不是研究生物的。我此行其实是被那群同事生拉硬拽到阿勒特去报道他们解决那一系列的奇异现象。

“动物,指的是未明智化的,兽就是明智化的。” 纳撒尼尔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露出不屑的神情。“兽复杂来说,是高级动物,属其最发展高级者。兽有意识,有思维,有语言,通过语言,兽促成了一个统一的社会;通过语言兽可以积累文化,后代可以快速传承前人的文化成果等。兽能够使用语言、具有复杂的社会组织与科技发展的生物,能够建立团体与机构来达到互相支持与协助的目的……还有很多,可能讲不太完了。简单来说:兽更高级。”他推了推眼镜, 防止眼睛滑到刚刚服务员端上来的汤里。

“还有明智化,你要让我解释明智化。一时半会是讲不明白的,毕竟这个现象我们也一直在研究。目前只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的一群动物经过某种进化成了现代兽类,有了像我们现在一样的智商、行为、以及社会的雏形。这其中还有将近一半的兽类有了直立行走的能力。”

“所以我们以前是动物咯。”

“也不能这么说,还没有研究透彻之前。并不能下绝对的言论。”

“也没有,我只是调侃一下而已。”给我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毕竟我听到四脚着地的动物经过了这几万年多的演变,会直立行走了,想想也是蛮神奇的啊”

“那么兽和动物的关系是啥?” 我伸手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继续听他说下去。

“有点像……某些家长对动漫的关系——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非常不好?”

“还行,某些家长嘛。”他笑了,笑得比较拘束。“先吃饭吧,啊。”他伸爪给我倒上了一小杯白兰地,跟自己倒上了一整杯威士忌。“喝!”

“行!”我紧跟着他续上了酒,滚烫随着晶莹剔透的白色流体入了喉。“哇。”我转了转空杯子,“这酒……有点东西。”

“那是你酒量不好了吧。”我跟着他笑了,笑得十分畅快、开心。刚刚的尴尬气氛霎时间如同万年冰山被融化了一般瓦解殆尽,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了。

回房间前,纳撒尼尔叫住了我。说要跟我谈事情。

我走了过去,他拍了拍我的肩,拉着我直径走进了房间里,把自动门当手动门给硬生生地拽上了。

“我去北极,还有一个目的,不仅仅是研究极地物种的起源。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是干过程序员的活儿的。”

“确实以前是干过程序员的活可惜干的不怎样。最终还是转到了生物这条路线上。”

纳撒尼尔把嘴凑到我的耳朵边上,用细小的声音跟我说:“我在半年多以前,写了个程序。我给它取名叫‘蝴蝶’。我并没有用超级计算机跑过它。但是按照原本的设想,我希望能用他计算后给我们的结果来改变全球范围内某个地方的大气。阿勒特那里不是有一座超级计算机嘛,当时申请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还成功了,所以这次我并不是以一个生物学家的身份来的。”

“光计算没有用吧?还需要介质吧,不过光凭那几个坐标和表达形式能改变气候?说实话,我是不太相信的。”我摆摆爪子,做了个并不相信的动作。“这个东西像魔法。要是你真做出来,留给后人,可以说成世界文明历史上一大奇观了。”

“不过要说真话的话,我还是想看一看。毕竟我还一直没有见到过一个奇观,或者说让兽觉得‘这东西应该算未解之谜的吧’的事是怎么形成的。”

说完了这句话。我便从他的房间里退出来,进到了我自己的房间里。铺到那垫着乳胶垫的床上。

北极

我们在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长途路程以后终于到了是全球最北端的永久居住地——阿勒特。

风很小,风向标定死似的悬在那里,动也不动。只有旗帜的微微摆动才能明白:哦,阿勒特有风。

蓝天与银白色的地相接到了远处,太阳撒下来的金光铺出了一条路,仿佛直指红色科考站的大门,窗户里边透出的灯光映射出长留人员的为换班做准备的身影。

“这就是北极吗?”此时的我并没有戴手套,光着爪露在这零下二十多度的空气中。

“先进去吧,再也不能在这零下二十多度的空气中干等着啊。”

我跟纳撒尼尔走到科考站的门前,敲了敲门。

“也没只兽来迎接一下的吗?”纳撒尼尔咕哝道。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只兽中十分罕见的种族——龙,一只大白兽龙。

兽龙不像其他龙族那样布满鳞片,而是与狼、猫一样有着浓密的毛发。在很多线下兽聚里,他们往往是最惹兽注目的。

这只兽龙的胸牌上印着他的名字——墨泽。

“墨泽……诶?您是不是给我们发请帖的那位兽啊。”我突然回想起那张请帖的发起者,上面留着的名字好像就是墨泽。

“没错,我就是。” 墨泽向我们伸出爪子“这里是科考站,一个在冥冥之中,维护人类安全的科学组织。”

 

五只兽

“你好”我伸出爪子同墨泽握了握手

“来吧,进来说,外面可冷呢。”

“在你们来之前,这里就只有三只。”墨泽领着我们向科考站的深处走去。

“那你们是怎么维持这么大的一个实验基地的运行的,而且这个地方离有人烟的地方那么远。”

“这很简单,自给自足。”墨泽指着窗外的接了冰的小港口说道,“每到春季,就会有活干,大批大批的破冰船会来这里买卖物品,我们把北极特有的产品送出去,他们把我们需要的东西卖给我们,我们就靠这项行当来进行一切的补给。”

“那你们的国家不会给你们送来东西吗?”

“这个科考站并不属于任何国家。”墨泽从容地说道“我之前说过,这是一个世界性的组织,而且是秘密的,所有国家都同意都知道,都清楚的明白,有这么个组织存在,我们可以干涉兽人的历史,并且他们完全同意。而且我们通过心灵改造仪让全世界包括原来知道我们的那些人,全部都忘记了,我们存在着的这么一个事实。”

“这……有点不符合常理了吧……”纳撒尼尔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说点儿不吉利的,万一有兽在这里搞了什么事情,你这儿没法处理吧……”

“一般来说,我们会把那个犯罪的家伙直接……额,那个词叫什么?对!引渡,我们会直接把他引渡回他的国家,并且我们是按照那兽的国籍进行操作的。”墨泽指着外面的那个小港口说道,并且如果有间谍想从我们这里偷取一些物品啊资料啊什么的,根据条约,我们可以自行处理,通常我们是直接枪决。因为我们不能确定他是否也会记下那些资料或者偷偷带出。这些东西非常的重要,如果是一些我们不希望落到其他人手中或者会在某一个时间点特定销毁的资料,这种东西,说的难听一点。放出去。严重点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兽人种的安危。”

“这个地方就像那种……呃……三流小说的主角住的地方。”

“但是这种地方就真地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之中。而且,这不是什么需要严格保密的地方,社会上只要懂点八卦的兽都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都知道这儿是干什么的。但是具体呢?他们就可能不知道了。” 墨泽笑了,“行吧,咱们今天,就了解到这儿。剩下的,你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我干啥啊?他妈的你们的那个什么?额……招聘信写的跟个那啥似的,就像有人给你短信了一句:‘来南极’一样,简短的就像山东人说话,就是来一个文学家都看不懂。”我把那封信掏出来,递给莫泽,“你看看你自己写的是啥玩意儿,就这文科能当上站长。”

“额……”墨泽尴尬的推了推眼镜,“有那么差吗?”

“你看看这句:‘关于你的情况,我已从四处获知。’你是德国人吗?还是你想模仿福尔摩斯?”

“我……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大学毕业的,属于是个家里蹲,之前这种邀请信本身也不是我写的,是站里的另外一个人写的,他后来被砸死了。就改让我来写了。” 墨泽搔了搔毛,用一股漫不经心的口吻回答道。

“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我注意到墨泽那对“他”那奇怪的表现。

“他之前是为龙族联邦军方工作的,因为审查和他们那边上司的敲诈,把科考站在1999年找俄罗斯收过来的前苏联的天基炮的操控密码和操控装置全部泄露给了那边,虽然后来我们及时地发现了这个问题,修改了密码,可是后来龙族联邦军方那边还是秘密地使用了天基武器,在东亚龙族联邦在脱离龙族联邦强控的战争中进行了大范围的使用,那块地从海平面高度算起被削下去了20多米,那些在地上所有东西都被气化了,啥都没剩下,那边总人口都消失了95%。

“后来他乘飞机从华盛顿飞阿拉斯加,两天以后人们在一条小巷子里面发现一个卡在地里的白色狼型胶兽,美国警方经过检测DNA以后发现就是他。”

“所以,这家伙该啊——所以剩下了两只兽呢。”我问到

“都还在这里工作呢,工作的时间比较久,怎么说也算是一些科考站这个组织的创立者了。” 墨泽说完这句话以后,一转他刚才诙谐轻松幽默的神情,郑重的对着我说。“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这么一个神秘的组织,甚至说大部分人类都不知道的这么一个神秘的组织,会邀请你们两个人过来。”

“‘科考站’与其说是个地点,更不如说是个组织,我们在全球各个大陆上都设有站点,就是为了防止这个世界的运转出现某些问题,而你。” 墨泽就突然转过来,仔细的盯着我看。“可以算是一个异常,但是你又能绝对的把它抑制住,这就让我们盯上你了。”

“啊?

我很困惑,也很遗憾。

困惑的是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常的人,像正常人一样出生在一家医院里,像很多同龄人那样上小学,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废了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跑到美国这里来留学,读了硕士以后读博士,后面应该也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继续工作,把孩子养大以后,成为一个老人,就这么坐在躺椅上看着自己的孩子或是孙子,就这么欢腾的玩儿。说是我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技能,或是身上带着什么异常人的工具,感觉挺扯淡的。

遗憾的则是这么一个高级的组织,像是那种浅呼吁世界暗处维护整个世界和平的那种组织,需要我这么一个废人,感觉他们叫我来担任这么一个职位挺浪费的

我苦笑了一下,便很为难的说

“说实话你让我去干什么在暗处里随你们一起保护整个世界和平或者维护整个宇宙的巴拉巴拉之类的事情,说实话我觉得我并不能达成这样的使命,甚至如果我身上有着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的话,我可能也早就发现了。”我随手从内衬衫里掏出一个银色的怀表扔到桌子上,“如果说你们硬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好,或许也只有这么一个废物怀表了。虽然我很清楚我们这个世界里的许多人都有[灵力],甚至知道去怎么操纵灵力,让他们转化为特殊的技能。但我不会,而且这个破废物怀表只能停留5秒的时间,停完以后代价也巨大,你让一个白板的我去使用这么一个废物怀表去拯救世界之类的事情吗我觉得不太可能,所以我觉得遗憾。”

“所以说你其实并没有发现这个东西它真正的用法。”墨泽咬了咬指甲。

“来”墨泽拿起了怀表,随后掏出了一个类似于电笔的东西往那还表示就这么一戳,“50这只电笔上面所测出的数值就是这块表距离我们主世界线的距离”

“啊?!”

“来过来来,我给你整张表。”墨泽从旁边的抽屉柜子里翻出了了两张a2大小的纸,在上面分别画了5道粗线,又在这粗线上面分散了许多条细线。“解释一下,这两张纸是主时间线,而这5道粗线是次时间线,至于这个上面的许多条细线,则是做出了一些能让时间线变动的重大事件之后之后才会建立出来的平行世界线,比如我在这里一枪干死了你,别人也能利用这块表回到过去再把你救回来,这样就产生了一条你死了和你活着的两条世界线,但是同时因为历史被改变,救你的那个人救完你以后会回到那个已改变的时间线,但是还是会记得上一个时间线发生过的事情,但是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记得发生过这样子的事情。”

“混沌体系,我曾经了解过。但是所有人并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改变时间线的能力,所以说混沌体系也就只停留在纸面上,并没有人去正经的调查过它。

“但是很不幸,你被选中了。” 墨泽笑着对我说。

“混沌体系的稳定性和不稳定性,我成了那个会改变世界的人是吗?”

墨泽笑了,“从某种方面来说,你甚至能支配这个世界。”

“所以说你说这个东西除了5秒时停以外还有别的技能?我们要怎么把它试出来,对着表冠按E吗?”

“时停是按表冠,或许你也可以尝试一下拔一下那个表把。” 墨泽上手拔开了上发条的表把。”

“没用啊”

“那重新摁回去呢?额……好像也是没有任何用处。”

“啊,应该就这一个技能了,后面会不会需要再训练训练啊。谁知道呢,这又不是游戏”

“行吧,那我先去弄一下那个微波炉,如果你有什么新的发现记得喊我啊。” 墨泽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这玩意儿还有什么研究的必要……”我随手重新按了一下表把。

 

 

【时间线转移,编号002_安全】

“那重新摁回去呢?额……好像也是没有任何用处。”

“什么?”

“我说摁回去好像没有任何用处”是墨泽指着表说

“你刚才不是说过一遍了吗,不是。”

“啊什么我刚才没没有说过这句话呀。”

 “你你等一下,让我看一下。”

我想刚刚那样重新摁了两次表把,然而并没有发生时间回溯的情况。

“唉,真是奇了怪了。那算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刚才你去厨房说看微波炉,然后我摁了两下表把,然后就时间回溯到现在来了。”

“那你刚才不是摁了两下表把没有成功吗?”

“你要不开一下微波炉,我再试一遍?”

“我去试试。” 墨泽一路小跑到厨房打开了微波炉。

我摁下了两次表把。然而再一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成功了吗?” 墨泽从厨房向我大喊。

“不,没有成功。介质应该不是微波炉,要是的话,那就是《命运石之门》了哈哈哈。”

“奇了怪了,那你刚刚是怎么回来的?” 墨泽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显示屏,上面有两条线向前不断延伸,其中一条线上还有一个点。

 “出现平行世界线了。”

“没错。显示器上出现两条时间线了,我们在2号位上。”

 

这个时候显示器上的第2条时间线突然停止了。

“怎么停了?机器坏了吗?我观察到了这一奇怪的点,于是问道。

“不机器没坏,就是他停了,第1条时间线还在往前走。”

 

正当我和墨泽疑惑的时候,我的手机响起了《波西米亚狂想曲》。

这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接通了电话里面就传来的是墨泽的声音:“跑快跑,你这两个傻逼快跑啊,跑到门外去!”

我看向墨泽,后者同样疑惑并带着惊恐,“我没有跟你打电话,我什么都没做,我就在你的旁边。”

“点快到尽头了。”我看向显示器说,“不,是后面两条线快要重新结合到一起去了。”

“所以说……”

话音未落,我和墨泽就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掀飞,我在晕过去之前只看到了火光和黑烟。

 

【时间线合并,编号001_安全】

【鄢狐死亡】

 

我翻看着三天前从阿勒特寄过来的请帖和红金配色的豪华车厢车票,请帖上用敬语和福利和烫金字体来凸显他们科考站的高级——不过我看中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叫墨泽发出的纳米材料量产研究计划和自然奇观报道。不过我都不管那些,我最看中的是各个地方的环境气候,测试什么的我都无所谓。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传来铃声,翻开来以后,看到的是一个乱码昵称的人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写着:

“不要过来!”

“啊?”

“怎么了”出租车司机问到

“没什么,恶作剧短信”我合上手机

“您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三个去火车站的兽,要么去日本,要么去中国,还有的去加拿大,并且基本上啊,全是去旅游的。像我们那很少有时间。旅游什么的,有一两年一次算好的了。”司机这时突然插话。

“呃,这个我这次出去并不是旅游的。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去北极圈里头旅游吧。其实就是你的出租车上现在载着一个在新闻部里混饭吃的家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忧心悄悄的眼神,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无言的整理起那堆资料来。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司机就已经把车停到了那金碧辉煌的火车站大门前。这火车站的设计十分巧妙,在有效的控制其占地面积的情况下,做到了分流大量来此地旅游的旅客的密度。只不过可以从这镀金的柱子;我手中其造价昂贵的车票;以及车站门口前面那巨大的蓝水晶看出这纽约市的市长一定在这联合火车站上下了不少的人力财力和物力。

“嘿,伙计,15元,美金。”司机搓搓爪,意图十分明显。

我从钱包里抽了整整18元给他,司机把爪子往衣服上抹了抹,尴尬地笑了笑,夺过了钱赶紧揣进了衣袋,有些微微颤抖,但是很稳健的走到车后面,掀开后备箱,帮我拽出了行李箱后一路跑跳着回到了车里,一脚油门将车飞快地开走了。

由此可见,这个司机是许久没有赚到钱了。自从网约车在这片大陆上,立了根,长了叶。而那些出租车公司都逐渐凋零,大部分都保持着他们的倔强,只有少部分的出租车司机选择了向着网约车的方向进发。“出租车整个系统会不会接入到那些打车软件中呢?”我笑了一声,随后摆摆爪子,试图挥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时间线分裂,编号004_不稳定_安全】

我走进火车站大门,准备检票进站,但是我在通过闸机的时候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嗯鄢狐先生,我们很遗憾的通知您,车票被紧急取消了。您的列车临时突然出现了一些小状况,可能今天没办法送您去阿拉斯加了。对于突发状况,我们表达深刻的歉意,我们会赔偿您明天的火车票,并且支付75%的违约金。真的是很抱歉。”

“啊?”

“如果先生不着急的话,我们会为您安排住宿。”

“不不不不不我不不不,我有一个小问题。我是否能在7天以后赶到阿拉斯加?”

“先生,这个是可以保证的我们绝对不会耽误您的行程的。”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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