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瓜之味》|跨文化导演乡土元素的多样表达
法国籍越南裔导演陈英雄受到法国新浪潮,以及布莱松和小津安二郎、沟口健二、黑泽明等导演的影响与启蒙。在跨文化交流中不断行碰撞,并擦出独特的火花。陈英雄导演“越南三部曲”之一《青木瓜之味》中出现的“物”,是对于人文、自然、情感的多样表达。木瓜、茶壶、茶杯、花瓶、瓷碗、蚂蚁、青蛙、木雕门窗、阁楼组成了浓浓的越南亚热带风情画,宁静且舒缓,在凌乱的街道和幽深的巷子子中存在着一个干净且清冷的家,夏日树荫蝉鸣,缓缓道来这个传统越南中产没落家庭的故事。
《青木瓜之味》拍摄于法国搭建的影棚,将异国风情用电影传统方式再现,让个人对故土想象重新表达,在法国路易·卢米埃尔学院学习摄影技术的陈英雄导演运用娴熟的运镜手法,透过窗户,绕着走廊,穿过巷子去展示越南西贡九十世纪五十年代具有美学气息的生活风貌。电影中的梅是越南乡下穷人家孩子,早早被送到城里大户人家当佣人,在这段乏味漫长的时光,她长期低着头弯着腰,勤勤恳恳做着自己的事,用清透的眼睛观察,用勤劳的双手维系着自己的生活。
少女时期的梅总是穿着一身素衣,坐在小院灶台旁,米缸见底,梅第一次用青木瓜做菜,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一个木瓜,能清晰看到木瓜中的籽,清润且饱满,情窦初开爱恋着小少爷的朋友浩仁,在传统环境下,她不争不抢,温馨体贴,她渐渐改变自己,穿上夫人送她的华丽服饰,期待着自己的爱,悄然声息走进浩仁生活,当轻透的嘴唇涂上口红,是那么平淡,可有那么热烈,与浩仁的未婚妻的激进开放不同,梅是隐忍的,最终她还是嫁给自己暗恋的人,这也是幸运的,具有些许法式浪漫,影片结尾,她穿着一袭极具色彩的黄色传统长袍坐在椅子上,慢慢读着一首诗——“泉水躺在石洞中,轻轻闪着微光,地面在震动,产生了强烈的波纹,在上面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漩涡如果能有一个词能表示‘和山地移动’,那就应该用这个词,樱树在影子中被抓住,展开,卷起,跟着水的节奏摇摆,但有趣的是,无论怎么变化,还是保持着樱树的形状”。具有流动感和诗意的画面在结尾与女主恬静淡然的状态相得益彰。
陈英雄导演从女性切入作为切入点,描写后殖民时期女性的爱情。在后殖民时代越南作为曾经被殖民的国家总要卑躬屈膝,传统印象中对于越南的印象总是贫穷落后的,穿着长袍戴着斗笠立的女人辛勤劳作,这也是与国家形象对应的,女性视角对国家形象的窥探也是在不同文化语境下对乡土的特殊表达,也是他的跨文化冒险。
《青木瓜之味》从食物和动物等方面上面的暗示和隐喻去描绘,她与自己自然进行着对话,在做工的灶台旁观察着蚂蚁搬家,蚂蚁虽小但还是拖着比自己身体大的米粒行走,调皮的二少爷却用蜡油来滴蚂蚁,蚂蚁被黏住身体无法脱身。在不经意中表达内心变化,传统礼教中的男性脱离女性是被认为无罪的,老爷内心有愧疚,还是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梅与少爷在一起其实也是对传统男女尊卑以及女性社会地位变化一个思考,用不经意的小动作勾勒人物的内心。梅第一次梅近距离凝视青木瓜,制作青木瓜丝的青涩,再到获得爱情时为丈夫做的青木瓜丝,她的生长过程也犹如这青木瓜。东方父权文化中方“父亲“都在电影中存在着显象或者隐含的寓意。勤劳隐忍的越南女性意识的加重,梅时常带着微笑,也许是对传统父权的一种反抗,面对顽皮小少爷的欺负也依然佝偻着腰,对父权文化传统依旧保持着微笑和期待,最终她还是“灰姑娘”般地找到真爱。在这些关于“物”的表述中上与日本“物哀”美学是不一样的,是悠然之感但是又透露着身体欲望的。
同样作为亚裔跨文化导演的李安导演也在做着自己的尝试,“父亲三部曲”的第二部是《喜宴》,讲述在美国华裔男青年高伟同到了结婚年龄,迟迟没有结婚,面对从台湾来的父亲催婚所发生的故。高伟同是有特殊身份——“酷儿”,不一样的原生家庭以及文化背景,身份的冲突,多元文化的碰撞。《喜宴》更偏重的是跨国文化背景之间的冲突,李安导演从传统东亚文化圈的结婚,婚宴等等方面进行深入表达。在不同不国家生长不同文化背景的电影人对故事和情感的表达也是多样。
《青木瓜之味》中时不时的防空警报是时代背景的表述,与时代背影相异同的反而是当下生活状态,东方以家为核心的传统接受这挑战,女性的苦难是由家里的男性主导。老爷的越南乐器“三弦琴”与现代钢琴间的转换,男性与女性地位的微妙变化,整体色调质朴清新,色彩明度适中甚至偏暗。选择在影棚中拍摄使得物品聚集,把所有的元素聚集在一起,更大程度掌控色彩,正如《花样年华》用了大量的色彩来表达悲剧氛围一样,把绝望的情感用色彩来传递。跨文化导演对自己印象中的乡土是有情感和想象的,不仅仅是个色彩和元素上的表达,通过光影,事物去传递去表达讲述故土故事,结合多元素文化思考出多方面差异,也是在当代环境下对乡土这个暂别“异托邦”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