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霜与雪的还魂诗 第三十五章 最快的重逢
马蹄声声踏碎夜幕，车子在崎岖蜿蜒的山道中飞驰着。 克莱蒙戴着他那双略显老气的眼镜看着一本厚厚的魔药学典籍—这是一本相当有名望的老魔法师编写的书籍。顺带一提，他给马车准备了速度卷轴，这样马车不但跑得更快，还不至颠簸，更能在车上看他喜欢的书，可谓一石三鸟了。 "看什么呢？是在研究魔力？"那声音好像魔法泉水，叮咚一声叫醒了清晨。 克莱蒙回过神来。 女孩穿着淡蓝色的衣裙坐在他对面。虽然她的语气平静非常，但再迟钝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了。 这是因为，自从收拾好行李之后克莱蒙就一直在看书，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也没有打扰他。但是他一直没有开口。她便耐着性子等待着他开口说话。 "是啊。" "唉，我算是明白你们怎么考上德雷尔大学的了。" 他有些迟疑，不知道这是在戏谑还是单纯的感慨，于是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开口："也没，就是打发下时间而已。抱歉，不该把你晾在一边来着。我一个人在家惯了，也就只有天天看点书解解闷罢了。" "这样吧，作为赔礼，我跟你分享一下最近看过的一本蛮有意思的书，如何？" 她点点头，"好啊。" "大概一千多年前，那时候啊，德雷尔的祖先才建国不久，我们人类还面临着不少挑战。我们的身躯可谓脆弱，既没有兽人那种强健的体魄，也没有元素生物自我修复的能力，就连精灵都有更好的魔法亲和力—就像你们黑暗精灵不畏惧寒夜一样。一场感冒都可能让人脱水而死。所以，在安定下来后，我们一直在寻找治病救人的方法。" 他讲着讲着，滔滔不绝地将那段历史向精灵道来。那些内容大概是这样： 从一开始，关于如何救治病人就有两种声音。一种是医学，另一种是魔法学。前者惯用手术和药剂，而后者以治疗法术和身体调理见长。刚开始的时候，人们确实对魔法持不信任的态度 "那么，它们一定会有不少话题吧？" "没错，但讽刺的是，本来是都是想为人民群众造福的两门学科之间更多的是冲突和争执。" 据悉，当年双方的骂战可谓是铺天盖地，不管走到任何一个角落都是议论纷纷。无论是最有学问的文质彬彬的大医师，还是笃信教典的长须飘飘的老牧师，在和对方争辩的时候总是能争到面红耳赤、剑拔弩张的地步。时人写了一首歌来讽刺他们道： 勤劳善良的工人老杰克， 在风雨交加的夜里染了风寒。 人们说他的病并不独特， 不如去找医生开点妙药仙丹。 牧师闻言辗转反侧： "人们相信医药胜过神的恩典。" 我非要去教育他们， 好让无知的医学派得以收敛。 医生与牧师一起赶到， 医生说，我来给你对症下药。 牧师说，瘟疫惧怕光明普照。 就这样，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留下年迈的杰克在病榻哀嚎。 就这样，杰克死在了明天清早； 再看两人都已悻悻而逃。 他只是想要健康的身体， 又哪里需要这诸多门道！ 这样不休的争论，直到莫克莱兹—一位魔药学宗师，同时也是大魔导师的出现才有所缓和。 歌谣归歌谣，可是这个老魔法师就是神奇地在那个年代凭借这一本跨时代的魔药典籍站稳了脚跟，并且成为了大陆闻名的魔法学术巨匠。 传说这位法师因为不满于当时医学与魔法学的水火不容，亲自开创了“魔药学”这门学科。 创立之初，只有寥寥几个“叛逆”的年轻人愿意跟随他。可是后来啊，就是这不到十个人的小小团队，居然真的在学院生了根，发了芽，开了花。从理论的重新构建，到一次又一次的实践，这两个学派的学生通力合作，居然真的解决了不少原先双方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 一些消息灵的通国民们听到这样一个新学派的消息，也喜不自胜，纷纷要求王国培养更多的魔药学专家。一传十十传百，这样一个学派戏剧般地走红，并一直传承到了今天。 这次魔药碰撞的小小火花，立刻将两门学问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也让争执了上百年的牧师和医生终于不再互相指责，也算是终结了这场旷日持久的"魔药战争"。 "好了，故事就是这样。" 克莱蒙将书放在桌上，喘了口气。上次这样口若悬河地讲话，还是在学院代表魔药学优秀毕业生演讲的时候。 "原来你们是这样看待魔力的啊......" 女孩喃喃低语着，目光落在书页上。厚厚的典籍好像就是一个种族发展的缩影。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对我而言，魔力只是一个方便的工具而已。我以前想过，假如上天并没有给我魔法天赋，我也能，而且会成为一个好医生。" "有些人穷极一生想要掌控魔法却只能含恨而终，有的人沉醉于破坏性法术而走火入魔。好几个朝代以前，有一位宫廷法师因为国王被刺杀而内疚不已，最后在复仇与疯狂的雷霆中化作了虚无。霜雪，你说这真的值得吗？" "说到底，我们人永远不会互相理解。而且在互相折磨、互相倾轧这方面从来都是首屈一指的。" 他的语气里有些悲悯和失望。 她沉默了片刻，"这无关值不值得，只在于他的选择。" "就像我，为了那一点未卜的记忆就想要去跋山涉水。在别人看来是不是也一样不可理喻？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病急乱投医＇吧？" 克莱蒙摇了摇头。 "不是的。这可是攸关一生的事情，怎么能叫乱投医呢？" "我知道。"她轻叹了一声，"我也觉得这很可笑，不过就是记忆而已，却不能割舍。我觉得我与你说的那个法师也差不多了。" "那我想你肯定不会是那样歇斯底里的家伙。"他半认真地笑了："再说，就算你是乱投医，我也敢大言不惭地说我是个良医。" "是啊。"她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早就葬身在那里了。" "哈哈，那我们也算是有幸能活到今天了……" 就在这时车后传来一声闷响。 那声音听起来不像是马车碰到了外面的东西，而是货仓内部发出的声音。 克莱蒙有些奇怪，按理说车辆行驶地稳稳当当，怎么会有东西被碰到呢？而且里面还有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当—那些瓶瓶罐罐的合剂。一旦这些魔药泄露可不是洒洒水那样简单的事情，他们精心准备的行李和物资可能都要泡汤。 "卡尔先生，方便找个平稳的地方停一下车吗？我感觉后面有点奇怪的动静！" 克莱蒙打量了窗外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车厢内部也很正常，什么异常也没有。 "哦，那请稍等一会儿。" 他将头靠近窗户旁边，仔细听了一下。 后面果然是发出一阵阵窸窣的声音。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对精灵小声嘀咕。 车夫也听到了那动静，立刻将车停了下来。 "我下车查探一番，你先不要离开。" 说完，他推开车门，走向了车后的货箱。 "卡尔先生，克莱蒙，你们要小心。" 霜雪叮嘱着。 "放心吧！"他回应道。 女孩目送着他跳下车去。 "我干，这是个啥东西啊！" "啊？？" 霜雪在二人的惊呼中连忙把那柄幽灵一般的匕首攥进手里，然后几乎是瞬间移动到了二人旁边— "怎么是你们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