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养 第十三话

·标记（终章）

罗浮生面对窗台跪在主人床前的软垫上，在强撑的镇静中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焦虑、期盼和让人战栗的亢奋几乎化为了实体，随着沁出皮肤的汗珠一道缓缓流下锁骨，让才冲过澡的身体变得黏腻而炽热。

沈巍不在房中，但又仿佛一直在，罗浮生感觉鼻尖还萦绕着对方衣服上的气味，还能听到适才他留下的话语，“在这里等着，直到我来接你，” 温热的吐息好像再次出现于耳边，细密地洒在颈侧，带来一阵难以压抑的悸动。

滴答，滴答，滴答……

窗外逐渐晦暗的残阳投射在墙上的挂钟上，将指针的动静无限放大、放缓，以至于每一秒都变得无比难熬。

就在他腿上的肌肉快要抽筋时，背后总算传来了一些轻微的动静。衣服的摩擦声，还有踩在地毯上的脚步，沉稳，轻缓，像猫科动物的肉垫踏碾平原上枯草，在漫长的等待后悄然拉开狩猎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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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烛光中又温存了一阵才去清洗，用过简单的夜宵后，罗浮生就捱不住了，小鸡啄米似的在主人腿上不断打瞌睡。

沈巍把他送回房间，看着他睡熟才从床边起身，临走前写了张纸条，连同主人契约一起摆在床头柜上，“好梦，我的孚儿。”

随后他径直去了书房，用密码解开一个隐藏属性的文件夹，删除了里面的文件。

“我还以为你打算把它交给罗浮生。” 电脑屏幕里兀然闪出了一个对话框。

“曾经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沈巍垂眸，轻轻搓了搓指尖。

“根据我的数据库，我不认为罗浮生会因为你的改变主意而高兴，而且我确信你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明知结局不会改变，为什么你还要执意这样做？” 屏幕里又迅速跳出数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的文字。

“或许因为我是个固执又卑劣的人类吧，” 沈巍笑着叹了口气，从书桌前站起朝窗外看去。深厚的蓝黑天幕中，下弦月被低垂的层积云遮了大半，只露出两个小小的尖端，与他心里那个祈祷事情不被发现，又或者尽量晚点被发现的渺茫希望一样，泛着黯淡的微光。

“我刚刚调高了设置，没有你的允许，罗浮生不会获得相关信息的查询权限。”几秒后，对话框里出现了一行善解人意的回复。

“谢谢您容忍我的恣意妄为，M女士。”沈巍看完，对着电脑郑重道谢，离开书房前清空了今晚的操作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