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潮：梦

我坐在倒数第二次的高中教室里，身边是个女生，我知道她，她是我本场高中旅程中第一个同桌。

她在看我做题。

手肘支在桌子上，右手握着笔，先在卷纸上圈圈点点，然后移到一旁的演算草纸上，进行数字排列。我面前正摊开着一本数学高考42套必刷卷卷纸，桌面上的一角堆着一厚摞习题册。

“看，解出来了。”

演算完毕，我把答案拽到她面前。

“喔—你好厉害，”她仔细地对照着自己的结果，“你高考的时候这类题做出来了么？”

“我……”

脑海里闪出一点画面，有午后的阳光，有走廊里来回巡视的安保，有拿着考务袋走进考场的监考人员，有坐在同一间考场里彼此熟悉的脸。

我垂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下次也许会有。

我又接着做下一道题，她可能觉得也要投入到学习中，索性没有继续说话。傍晚的自习课，40多人的班级只要有一个火苗就能蹿起来更高，周围的声音越发大。

尽管我落笔不停，我非但没觉得周围吵闹，反而生出一种亲切感。我支着耳朵听左邻右舍的同学高声大气地说笑，实在蚌埠住了。

从我的位置一抬头就见门口人影闪动，我一瞬间把脸变回面无表情。推门进来的是班主任，她教地理，是位比较古板的女性。

班级里一下子鸦雀无声。

“唠唠唠就知道唠！还有几天高考了不知道么啊？我从楼上下来属咱班声音最大！学习用嘴学啊？”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在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的教室里大笑出来，我知道这都是假的，但我忍不住了。

我很久没有做过关于复读时期的梦了，是因为我在现实中准备专升本的环境太代入过去对吗？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视班主任懵圈的表情于无物，推开教室门走了出去。

然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