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驱“魔”》
序言
虚拟盈满现幕，
在瞳孔的每一细小处。
梦幻无情叠复，
河流蜿蜒漫溯，
本我宇宙深路；
指尖的云瀑，
时空消弥了限阻。
一
宅男？
一般大众对于作形容词或动词的“宅”通常理解为足不出户，因此“宅男”即是笼统模糊的概念，所指范围甚广……
普遍的判断标准仅为长期足不出户，与人面对面交往较少、生活圈狭小，或没有工作在家待业，亦或有工作但工作之余很少外出，如一些居家就业者（比如网络主播、游戏代练、自家开设网店等等）也皆被一般大众划为此类。
按照此类定义嘛，本人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宅男。
信息科技如一张巨网泥沙俱下，我也不知不觉成了其中一条作茧自缚的“傻”鱼，过上了任何生理与精神需求都能通过虚拟网络解决的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普通青年。
我还知道一个名词——“躺平”，大概比宅男更能形容我了……
躺平，是前段时间的网络流行词，指无论对方做出什么反应，内心都毫无波澜，对此不会有任何反应或者反抗，表示顺从心理。
另外在部分语境中也表示为：瘫倒在地，不再热血沸腾，不再渴求成功。
躺平看似是妥协、放弃，但其实是“向下突破天花板”，选择最无所作为的方式反叛裹挟时代大潮……
与我年龄相仿的许多青年早早便选择了躺平，选择走向边缘，超脱于加班、升职、挣钱、买房的主流路径之外，用自己的方式消解外在环境对个体的规训……
以 “不作为”、“不反抗”、“不努力”的生活态度为生活理念的群体即为“躺平族”……
躺平现象在其他国家的体现：英国尼特族（NEET），日本低欲望社会，美国归巢族（Boomerang Kids）
二
我叫金律，父亲期望他唯一的子嗣成为一名金牌大律师，兴许才如此命名的吧……
父亲是律师专家，叔父是诊所医生，两位老人家一位治身，一位辩罪，都是帮人“续命”的工作，兴许就是如此，众望所托，希望我子承父业……
而我，做的确实也是帮人“续命”的事，不过是这两方之外的另一领域——心理学。
也是大学攻读心理学期间考了心理治疗师，那时运气还算不错，学业考试实习什么的都是如鱼得水，论文还小有名气……
毕业后做了两年心理治疗师的工作，不知道是不是无法直面人心，还是自己内心脆弱，“能医不自医，渡人不渡己”，偶然间发觉这副为人治疗心理的自身躯壳早已罹患深陷如梦魇般的抑郁魔症。
从出生到工作，我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兴许也是因为如此……
我还记得那是与方圆合租的第一个月，那晚他的电脑宕机，急冲冲跑去了网吧，略显宽敞的出租屋里是如死一般的沉寂，手中的苹果鲜红无比，那抹红艳仿佛在流动迸发，真有意思，苹果汁是红色的……
“阿律你在干嘛？快把……刀……放……下……别做……傻……”
嘭……
“阿律……阿……律！”
好在方圆忘带手机，折返回来，送我去了医院，他告诉当时我面无表情地一刀一刀割开自己的腕脉，我只回答一定印象都没有，连痛也没有……
隔天我便主动辞去了诊所的工作，闹成这样，我想……诊所也不会想留我了。与其让别人尴尬开口，倒不如自己主动些。
也是那晚之后，我与方圆成了哥们，我的抑郁也略有好转，也是那晚，我才找到了我的心药之所归属——侦探！
心理咨询太过片面，对于委托人往往是知本不知根，要彻底治好心病，唯有深入患者生活，解决病根之所在。
因此，与其说是“侦探”，倒不如说是“心探”。
三
先前的“蝶梦案”，不仅间接令我的阳光抑郁完全根治，更是对我的侦探生涯大有启蒙。
心理学有个吸引力法则——思想集中在某一领域的时候，跟这个领域相关的人、事、物就会被他吸引而来。
查案也一样。
这次，方圆主动提出要与我查案。
一天晚上我即将入睡，若有所思跑到我床头，“我很好奇，世上是否真有鬼神？”
自从“蝶梦案”勉强结案之后，我就被诸多诡异案件盯上，前仆后继闯入我的侦探事务所……仿佛我不是一名侦探，也不是“心探”，而是法师了……
方圆此次主动接送并申请与我调查的便是这样一起案件。
委托客户是一对年逾半百的老夫老妻，老先生姓张，我叫张先生；老夫人的姓苏，我叫张太太。
方圆说我这样大男子主义，可是会被女权攻击，我一脸问号。
他缓缓解释道，“你应该称呼那位女性为苏女士，而不是张太太……”
“可这很重要吗？”
“说明你根本上就不尊重女性，还好她不介怀，说明她不是女权主义者，或者她跟你一样，今天没有心情去意识这点……”
四
张先生经营一家工厂，张太太曾是工厂会计，在儿子出生之后，张太太自愿成为全职主妇，一心放在儿子身上。
张先生与张太太年轻时奔波事业，两位都过了三十五才开始想要孩子，张太太身体原因，两次小产，第三次好不容易才保胎成功。
两位老人家不愿意接受试管婴儿，用张太太的话说——生产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他们想要自己耕耘，而不是果园采摘，没有这十月的苦尽甘来，很难自己的孩子建立亲昵而深厚的情感。
因此，张先生为儿子取名“鑫志”，他们对信疼爱有加，今年初二暑假来临时，张太太给他买了一台最新最火的一款VR游戏——Meta。
其实小志之前便一直央求张先生他们买给他，但张先生觉得孩子太小，担心他沉迷游戏，影响学习，影响智力成长。
而小志自从联入“Meta”，“墨菲定律”还是响应了，最不愿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小志难以自拔，每天醒来第一事就是戴上VR。
三顿也缩成了一餐，草草吃完又赶忙戴上，视线永远停留在虚拟的游戏世界，嘴里扒拉着食不知味的零食小吃。
而几乎每天晚上，小志都戴着Meta入睡，张太也因此常从睡中惊醒，扑面而来的是儿子毫无节奏的抬手踢腿。
有一次小志将自己锁在房里三天，张太给他送饭时看见小志一嘴鲜血地笑着，笑完就昏厥倒地。
一个多月过去，眼看即将开学，张太想带儿子出去旅游散心，脱离Meta的束缚，苦口婆心征求孩子意见，小志却置若罔闻……
张先生忍无可忍，蛮力把Meta拆除，小志先是跟父亲急眼，甚至出拳还击，但很快便陷入一种迷离状态。
张太以为儿子只是不快，并未在意，没想到当晚他就像着魔一般，嘴里不时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胡话，还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不管怎么叫他名字都没有反应……
五
“你们带小志去医院检查了吗？”
“去了，找了最好的脑科医生，最好的精神科医生，做了全面检查，都说没有问题，哪儿哪儿都正常，就是不对劲。我们怀疑……”
她戛然而止，张先生接过话，“既然来了，不怕两位笑话，我们怀疑儿子被附身了，和尚道士神父也找了个遍，梵轮符咒圣经都没用。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寻求侦探的帮助，打听了很久，听说这一带最好的就是你们，你们对这类业务也最是擅长，最有经验……”
案子很有挑战性，更何况小志跟儿时的我很像，心里早已暗定誓愿要帮这孩子一把。
当场便爽快地接受了张先生的委托，价钱嘛，不重要，另说。
于是隔日大早我们一行便来到了张家。
张氏夫妇离开的这段时间，差了几个员工在家看守小志，防止小志伤害自己。
员工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偷懒的好差事，但现在……据张先生坦言，给了三倍工资。
也好在张先生平时对员工不错，是个好老板。
看来战胜内心恐惧的还得是钱……
我可没有揶揄或贬低这些员工的意思，因为我跟他们是一丘之貉，若不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也会做上一番良久的思想斗争。
客厅空无一物，窗户用木条封死，墙角也都用防撞条包裹。见到小志本人时，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他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给人施加一种冰冷的压力。
小志脸色煞白，双眼微睁，瞳孔仿佛一直没有聚焦，好像端详近处，又似望向远方。
他时而静止久蹲，时而突然低身跳起，仿佛在躲避什么。
最让人不解的是，他嘴里念念有词，仔细聆听，也是难辨其意，只好打开手机录音，回去仔细求证。
“你好呀，小志！”
我尝试与张鑫建立对话，挥手引起他的注意，他却视而不见，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呃，准确来说，他是小跳过去的。
“没用的，金先生……”张先生语重心长道，“我们已经跟他说了多少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也不知道是听不进去，还是听不见。唉……”
我目不转睛盯着小志，他还在小跳，濒临墙面之际，幸好被我压住肩膀，拧转方向。但小志并没有反抗，任由我们的摆布，看去很似梦游。 ……
张先生爱子心切，悲痛无奈地连连自责，“完了！完了，都怪我……”
张太赶忙轻捂住他的嘴，担心这些话会如诅咒一般，彻底纠缠着儿子。
母爱总是比父爱更加直接……
六
“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吧！”张先生轰然下跪。
我与方圆赶忙护住，连忙扶起。回头却发现小志正伸出左手，拇指扣住中指，怒指我们，嘴里大喊：“燥！”
“方圆，他刚才是喊了一个“燥”吗？”
“应该是，也不排除是在隐晦地表达“操”……你有什么看法呢，金大侦探?”
“应该就是精神或心理出了问题。更何况之前也看过很多因为贸然将玩家的“Meta”取下，导致玩家出现认知障碍——因为当玩家深入游戏时，这种莽撞行为甚至会引起休克，《漩涡炼狱》那件事就是前车之鉴！”
“可他们之前带了小志做了检查，可并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人们对大脑的理解还有待提高，无法查明是有很大可能的。我大学深造心理学时对当下的精神科学有过了解——人类对大脑的认知可还不如对宇宙的探索呢。先前那些案件资料我已悉数交给警局的严姐了，警方的专家团队可比我们深厚得。”
“也许……唉，可能吧。但推理重点原则——不欢迎闪烁的措辞，需要明确的证据！”
以往，方圆总是笑话我的工作没有技术含量，不过是跟踪、偷拍，任何一个成年人稍加训练便能胜任。
而他之所以能这样说，是建立在他复杂艰涩的工作基础之上。
这我承认，上网冲浪无师自通，是人都会，可一旦触及代码——这样计算机的深层理论，一般人都会束手无策。
方圆跟我说过，仅仅是学习与努力是不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程序员，顶多及格或合格，真正厉害的“信息王者”，不光需要技巧，更重要的是嗅觉——数字的味道。
七
“那你又有什么看法呢，方大侦探？”
“我不相信世上存在鬼神，任何案件抽丝剥茧总会发现许多Bug——由此出发，只要发现那个最巨大最重要的Bug，就能找出隐藏在背后的种种隐情。就小志的情况而言，我认为突破口不应该是附身的表现，也不是精神的检查，而是——起点！”
“起点？被父亲强行摘下Meta？”
“还要往前，第一次戴上Meta！”方圆绕到我耳后轻声说道，“看来接下来得全靠我了！”
“张太不是说过，今年暑假才给小志买的Me-ta吗？她没理由欺骗我们，这就不是既定事实吗？”
“小志今年多大？”
“初二，十三四岁。”
“你觉得这个时代，有哪个小孩是十三四岁才第一次使用Meta的……更何况小志家境殷实，零花钱肯定不少。”
“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的，查一下他账号登录的历史痕迹，马上一目了然——靠我，当然是靠我的特长，难不成靠你的盯梢？当然啦，盯梢也需要很高技术含量，一般人要么跟丢，要么暴露。”
张太很快便给我们提供了小志的账号，方圆拿出自己改造过的微型笔电，只敲击几下，便追溯到了根源。
不出所料，小志第一次使用Meta仅有八岁，那时他三年级，我们一路查下来，发现他最常访问的是一个名为《御宅道》的游戏。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一款游戏，而是聊天室；“御宅道”也并不是一条街道，而是一座以东京为模板的微型赛博朋克城市。
拥有相同爱好跟品位的人聚集在一起，讨论自己喜爱的动漫、小说、歌姬、主播，新款动漫与小说的角色也会在这里被商家第一时间制作出来，有时候歌姬与主播本尊也会降临御宅道，给粉丝发放福利。
“对了，顺便查一查小志被摘下Meta之前是在玩什么游戏。”
“查了。”
“Nice！”
“查不到……”方圆的声音毫无波澜，“这款游戏没有界面，无法从‘缘宇宙’’登陆，是小志从《御宅道》里通过超链接进入。”
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与方圆决定戴上Meta，深入“缘宇宙”寻找线索！
“缘宇宙”是虚拟实境的总称，好似一个超级传送器，玩家得先到这里，才能传送到各款游戏的界面，每一个链接对应一款沉入式VR游戏。玩家可以选择一款人物，并用这个形象叱咤所有游戏。
“缘宇宙”的由来众说纷纭，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缘宇宙”由腾云集团开发……也只能是腾云集团了。
更深层次的追溯——印随行为。
众所周知，刚孵化的幼鸟与刚出生的哺乳动物会学习认识并跟随它所见到的第一个移动的物体，通常是他们的母亲，这就是印随行为。
印随行为一般在动物孵化或出生后发生，如刚孵化的小鸭如果没有母鸭，就会跟着人或其他行动目标走。
现在的小孩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沉浸在“缘宇宙”，仿佛那儿才是母亲，而重新变回了印随的婴儿……
我的形象是柯南，方圆的形象是戴面具的斗士“V”，一眨眼间，他却摇身一变，换成了洛天依……
“你用外挂？”
“案件需要，案件需要嘛……利用这个形象可以更好地接近《御宅街》的熊孩子玩家们。”
“不愧是资深宅男！”
“必须跟你普及一下，宅男是御宅族极度厌恶的称呼，他们甚至认为宅男是一种侮辱！只有对于某项事物付出深沉和广袤的爱，才能称为御宅，恰好他们喜欢的事物多为动漫和游戏，他们之所以待在家里只是为了尽可能多的“朝圣”……像那些不愿工作的啃老族，还有在家工作的网络从业者，比如我这种程序员，是他们最嗤之以鼻的对象。”
“哦……”
“因此你待会到了“御宅道”，千万别提宅男，否则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乃至乱棍打‘死’……”
“还有这么微妙的区别吗？”
“微妙吗？只是你不了解这种文化。任何一个行业，一种事物，都有它的规则……“御宅”来自日语おたく（otaku），是指热衷于各种亚文化，并对该文化有极度深入的了解的人。比如“体育宅”、“音乐宅”、“汽车宅”、“铁路宅”、“军事宅”、“枪械宅”、“摄影宅”、“化学宅”、“植物宅”‘、“方言宅”等等。”
“哦……”
“哦你个头，办案要紧！”
九
这是我第一次来“御宅道”，放眼望去，全是精致的动漫人物与Cosplay，玩家的扮相很是华美逼真。
还好柯南也是著名漫画人物，与他们混在一起，倒不显得疏离。
方圆查到小志在《御宅道》常常观看一位名为“媚娘圣君”的线上表演，而那些游戏链接正是“媚娘”传给小志。
此人在《御宅道》异常红火，稍加打听，便找到了她最近一场演出的举办地点。
我们到达现场时，人声鼎沸，不知多少是心血沸腾的玩家，多少是乱人耳目的NPC……
人群皆穿粉白衣裤，宛如一朵朵含羞待放的牡丹花，热情高涨，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
方圆告诉我，这是应援色，不仅有应援色，还有应援手势。
难道——我想起小志拇指扣住中指的动作，依样比划。
“这个？这不兰花指吗？”
话音刚落，只见玩家们将双手在胸前交握，左手在外，右手在内，左手握住右手拇指，左中指轻按左拇指；右手拇指向上，其他四根手或握住或舒张，仿佛翱翔的仓鹰。
原来手势还分单双，单手势在左手兰花指，双手为变种叉手礼。
只见那些玩家紧随大喊，“圣安！”
我心中纳罕，“圣安一般不是对帝皇的问候吗？可她……她是女性诶……”
方圆又来指责我大男子主义，“难道帝皇没有女的吗？”
吓得我赶忙缄声，害怕现场突然冒出铁杆粉或女权者声讨我，而且历史确实证明——帝皇也确实可以为女性，虽然只曾经有过一个。
“给你看样东西！我刚骇入“媚娘”，啊不，圣君的电脑摄像。”
方圆给我发了一组照片，点击，放大，查看原图……
“我去！这不是一个小女孩吗？”
“声称‘御姐女王’区的顶级王者——‘媚娘’殿下，竟是一个可爱的小萝莉，你说在场这些铁杆粉丝知道真相时，世界观会碎成几份？”
“真是难以置信，无奇不有……”
“唉，这算什么……在网络世界，人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心之所属的样貌、年龄、身高，修改性别都是小事。更何况不仅在这虚拟世界，就是现实生活，也不少此类‘众生相’……”
“演出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去找‘圣君’谈谈吧。”
“没看出来，你竟有如此深入的研究！”
“那可不是，我可是真正的御宅族，不过我宅的东西跟其他人比是有些不同，既不是漫画，也不是游戏，而是科技！唉，待会再说吧，”方圆又用往日调侃的语气，“圣上可还在等着咱们呢……”
“合影请排队。”安保人员制止我们向前。
“我们有话跟圣上说，劳烦您转达一下，就说——怀英志正找她。”
待保安离开，我问方圆“怀英志”是谁，他告诉我是小志在“缘宇宙”的昵称。
很快，我们便被保安引入私人会客室，“媚娘圣君”扫了我们一眼，“怀英志在哪儿？”
十
“这也正是我们想问的问题！”
“我听说他的事了，也为此感到痛心，请你们向他转达我的关怀……”
“我们来这儿可不是替你送祝福。”我说，“老实交代，你到底给他发了什么游戏链接？”
“奴家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牙套牌子不错……”
“奴家就是想被别人当成公主女王那样对待嘛，顺便存点自己的钱，买点自己喜欢的零食嘛……”
“那些游戏可都是没有取得营业许可的盗版产品，厂商没法上线，他们看中了你在《御宅道》的名气，以及你涉世较浅，利用你散发给大量玩家，从中牟利。”
“奴家一个小姑娘哪里懂那么多嘛……”
“那把你给怀英志的游戏链接转发给我吧。”方圆说。
“奴家靠诚信闻名的，柯南哥哥，天依姐姐，不要这样嘛……”
“不知道你被家人禁网后还能不能再撒娇？”
“内个内个……链接都是一次性哒，阅后即焚哒，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都记得嘛？”
“如果你的粉丝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不知道怎么到时会怎么天崩地裂……”我装着叹了口气，“得掉很多粉吧？”
“唉，掉粉还是小事，肯定有些气急败坏的粉丝直接报警，人未成年倒没事，可这账号和零用钱呀，啧啧啧……”方圆补刀道。
“好啦好啦，我手账本里有，先挂机去找给你们啦！不过请你们别跟其他人说是我发的链接哦……”
我脑中满是疯狂抄写作业的可爱萝莉，实在无法与眼前丰腴风情的古风御姐画上等号……
“唉，现在的小孩呀……”
不过，眼下我们只能放任她离开，而她是否守约，我也并无信心。
“小姑娘会回来的。”
“你这么确实？”
“小姑娘没有骗我们，她确实是热爱这里，只是想别人陪她‘过家家’……按照她在《御宅道》的粉丝量，小姑娘根本没必要不用帮人带货，完全可以通过粉丝打赏获利。
“现在的小孩那么势利，保不齐她想赚两份钱呢？”
“好你来分析一下，她干嘛要冒着风险进行违规操作？据我了解，在‘缘宇宙’散布未经注册的游戏可能会被封号，乃至终身禁止登陆。刚刚调查了小姑娘的收入来源，从不接受粉丝打赏，倒是经常倒贴粉丝做抽奖活动。她常说，粉丝们来看他就心满意足了，不想让他们破费……”
须臾，小姑娘上线了，甩给我们一个超链接。
“小妹妹……呃，圣上，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帮我们？”
“奴家一直都很在意关注我的粉丝们，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些游戏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当时只觉得好玩值得分享……”‘媚娘’眼中满是自责，紧握住我的双手，“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怀英志’！”
十一
成功登录上了游戏，发现正置身一间荒凉的公寓，方圆就在我旁边，已经换回他的V字仇杀队的形象，与这里的环境倒是非常契合。
木制地板年久失修，踩上去嘎吱作响，被打扰清修的老鼠飞快窜出。狂风也从破损的窗口灌入，头顶的灯泡忽明忽暗，方圆的动作仿佛是一帧一帧播放。
突然，客厅一角的座钟铛地一声，连续响了十二次，午夜降临。
钟声刚刚停止，就听见一连串乒乓声从木制楼梯传来——有物体正滚落。
很快，我就看清了声音的制造者—— 一只只不知名的怪兽！
我忍不住大叫，夺门而出，那是看到我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 一座峡谷，我们必须到达对岸（游戏指南提示），而通过峡谷的唯一办法就是踩着刚才从楼梯滚落的怪兽。
峡谷飘满各式各样的怪兽，有的怒目圆睁，有的呼呼大睡，有的青面獠牙……
“这什么乱来游戏？”
“游戏名字叫《英雄》，我们必须跳到对岸，才有机会解锁新地图。”
“不！我……诶诶诶……”
方圆突然使劲攥住我的手腕，大踏步跳进峡谷，任由方圆拖拽我向前。
“好了，睁开眼吧！”
“你先跟我讲讲《英雄》是怎么一回事吧。”我边走边问，想另找个话题缓口气。
“半个世纪前有一款名为《勇者》的游戏，《英雄》正是在此基础改编的游戏，但没有获得《勇者》授权，只能私自发行。不过……业内人士都认为《英雄》制作精良，一点不输原作，便私底下流行了起来……看起来，小志平时用Meta玩的就是它！”
走不多远，一个身着黑袍的Boss从天而降，对我们结咒，我与方圆就像被琥珀困住的蚊虫，无法动弹。
一道红光射来，我们的身体瞬间化为粉末，微风一吹，飘散空中。
外面阳光正好，我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充分拥抱这个世界。
“刚才那个就是小志的游戏角色吧？”
“嗯，八九不离十了。”
我们推测，小志过于钟爱《英雄》游戏，由于长时间沉溺其中，造成一种恍惚，即使摘下Meta大脑仍然以为身在游戏，近似一种惯性。
之前就有许多类似案例，在手游泛滥的时代，有玩家持续玩了几天几夜的《和平精英》后产生幻觉，混淆现实与虚拟的边界，下楼时不坐电梯，直接从窗口跳下……
要知道，手游与VR游戏的真实感与精神刺激远远无法相提并论。
种种症状表明，许天赐以为自己还在《英雄》游戏之中。
Bug找到了，接下来就是处理Bug，让他回归现实。
十二
“我有一个想法。”方圆说道，“玩家在游戏中被杀，就会自动退出！”
“你的意思是，制造一起以假乱真的攻击，让他以为自己在游戏死去？”给了我一个提示，我说，“听上去没问题，但是可操作性不大啊……我倒是想到一个简单实用的办法。虽然我不常玩游戏，但也知道退出的方法可不止被杀一种。你说，最常规的操作是什么？”
“直接退出！”
“Nice！”
服装道具是张先生帮忙帮忙张罗的，他们也扮演了其中一个角色，虽从来没接触过VR游戏，但为了孩子，他们愿意奋力一试。
我们一群人，化妆成游戏中的其他巫师，嘴里念念有词，与小志的角色大打出手，也有人扮成他的盟友。
将我们扮演的对手全部击败后，“盟友”会调出全息界面，那是一个静待多时的“OFF”按键！
后记
有些人只能擦肩而过，
相视而笑都来不及。
有些人一旦走进生命，
再也不会容易遗忘。
那不是因为缘深缘浅，
而是注定带来的奇迹！
住在内心深处的人，
哪怕距离遥远，
凝望的目光也能企及。
一朵花的枯萎，
只需要一场凄风苦雨。
一段情的终结，
只需要一个转身距离。
若想真正忘记一个人，
除非生命没有了气息！
总是习惯于在真实寻找虚幻的满足，
又总是在虚幻中寻找真实的虚拟。
因为真实中有我们不愿接受的残酷现实，
仿佛虚幻里才能够寄托我们真实的希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