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随笔

　　某年前，我在上海到广东的路上买了一杯杯子上画着蝴蝶的咖啡，喝了一半，觉得很苦，放弃了。后开始读一本书。直到现在还很精神。

　　在失眠的时候，躺在床上，会想很多事情，毕竟什么也不想也是对这段时间的浪费。咖啡苦涩的味道还在口中刺激着我的知觉，身体已经陷入了自我的睡眠。即便精神上不睡，身体仍然要应对第二天的辛劳，它休息就好了，于是在它休息的这段时间我会想很多事情，异想天开的什么都可以想。我拿那些异想天开来代替梦，但它永远比不上梦的毫无逻辑与广阔。

　　这样的作息竟然持续了那么久。而我还好好地活着呢。

　　只是等我看到身边的人渐渐老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的身体也慢慢被改装成行动不便的类型，但我的意识却好像还在喝了咖啡后睡不着的那个晚上。就像做了个只有我的意识在失眠的梦一样。

　　有时我会躺在床上想象自己还在那辆列车上的情景，然后幻想自己没喝咖啡的结果，也许下车以后，我会成为摇滚明星，也许我会成为大作家，也许我会成为知名演员……虽然是夜晚的时候，但我做这些“白日梦”也不算不合时宜吧。不知道我这样的想象算不算做梦。

　　我走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老了一点，但我的意识却好像觉得我这一生只过了六天。窝在家里，只能写着不像样的小说。

　　窗外有一只蝴蝶经过，想起“庄生晓梦迷蝴蝶”的典故，也许那只蝴蝶就是我失去的几十年的梦吧。我看着它落在窗台上，想要将它抓住。

　　我想也许自己会在抓住蝴蝶的同时掉下去，也许这样的状态就会因失去知觉而彻底结束吧。但这样的事没有发生，我没能抓住那只蝴蝶，也没能掉下来。我又一次忽略了自己已经老化的身体。

　　那只蝴蝶忽地飞回窗台，然后慢慢落下来。我轻轻地走过去，好像越来越靠近死亡。

　　它死了。然后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

　　我的意识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落后了，它做了个梦。梦里它在追赶着另一个衰老的我，它飞快地摆动手臂，看到了自己美丽的翅膀。

　　口里的咖啡味道渐渐消散了，它的翅膀慢慢地变得沉重，随后它掉了下来。

　　突然想起：和人的一生相比起来，蝴蝶的一生是何其短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