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与魔女

浴室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当冰凉的水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到脚跟,又或许是洗发水浸润过发梢,一次洗浴总能给在劳累一天后的我们带来短暂的舒适与满足。
时间变得很慢,生活的脚步走得比腿脚不便的老大爷还缓。被一桶冷水浇灌头顶,趁着水流流进排水口的这个时间,是随性而自由的,不被任何人打扰,毫无顾虑的进行思考,是一种孤高的行为,这种行为是现代人被平等赋予的,极佳的治愈。
艺术灵感的爆发,行为举止的自省,未来理想的大思考。仔细数来,似乎在决定某些重要的事上,百分之七十我都会在浴室做决定。
花洒像是在例行浇花的日常工作般在我的头顶上下起倾盆大雨(ps:我的确用花洒浇花)。
“我在做梦....吗?”

Yuri的周末
有些暧昧的光线被几盏酒杯改变了轨迹,停留在吧匙的凹面上,倒映出吧台闲聊的二人。
Yuri:你觉得我幼稚吗?Jill
Jill: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存在幼稚的想法,这是无关年龄的。为什么这么问?
Yuri:在我小时候第一次拿到铅笔时,从未想过在未来我会当一个画家。
Yuri:我可能只是单纯喜欢做能令我感到安静的事,这个事情可以不是绘画而是其他什么的.......比如读书写作?
Jill:你想说你也有当作家的想法?
Yuri:但当我渐渐长大以后,我发现爱好实际上根本没法养活我自己,微薄的薪资和恶劣的待遇只会一次次浇灭我想从事文艺工作的心思,更别提我需要照顾我的父母。
Jill:即便如此但你仍然选择了画家这条路。
Yuri:那是我选择了幼稚。因为我发现我早已放不下画笔,老师和同学们成了我最亲密的“家人”。其他的同学仅仅只是将绘画作为兴趣去学习,而我却不得不承担将艺术作为主业的悲惨后果。
Jill:但这并不是你幼稚的体现,Yuri。
或许这是你成长的证明。
Jill:你喜欢画画吗?
Yuri:还....还行。
Jill:那就对了。既然是自己的人生,就该自己选择未来的道路。没有其他人替你选择,没有逃避选择,没有因困难就放弃选择。
Jill:毕竟你是个成年人了,对吗?
Yuri:谢谢你,Jill。
Jill:不客气。我的母亲是一名小提琴家,虽然她一直在追求着自己的音乐人生,但我从未怨恨过她在我母亲位置上的缺席。她应该有她自己的理由,如今的我也渐渐理解了她的心情。相信这不会是一种幼稚的做法。
Yuri:我会记住你对我说的。
Jill:如果你的标杆是个叫Sagiri的漫画家该有多好.....
Yuri:你刚才说什么?
Jill:一点无关紧要的遗憾。
Yuri:那么,请给我来一杯Fluffy Dream。
Jill:你们搞艺术的都爱喝这个?
Yuri:至少我是。
“小酌”了几杯之后。
Dana:这不是大画家嘛。不过看样子她挺享受....哈?
Yuri:真令人难过......那部作品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不能接受......Alan!
Jill:和往常一样。也许我需要Gil提醒我以后给她上低于标准酒精的饮料。(刚才我调了什么来着?)
Dana:如果你想让我扣你工资的话。
Jill:嘿!
Jill:她已经叨叨那个热血anime半天了,虽然我算不上没有兴趣,但是她是能不能把败笔的剧情完整讲一遍先再沉浸到无尽的自我吐槽里去。
Dana:我也许看过那部。是结局最后机器人毁灭宇宙的那部吗?
Jill:不是。
Dana:那我先回办公室了,记得想办法送她回家,之后你们就能下班了。
Jill:这听起来像是Gil干的活。
Gilan:为啥又是我干这个?
Jill:绅士都爱干这个。
Gilan:虽然叫车只是几步路的事....还是维护一下绅士的风度吧。
Jill:你真绅士,Gil。
Gilan:.......
Yuri:不必!我没事的,我能自己回去。
Jill:走夜路很危险,你不能就这样一个人回去。
Gilan:我陪你回去吧?
Yuri:没事,我家离这里很近,我一个人会小心回去的。
Jill:......注意安全。
Gilan:那我先下班。
Jill:你还有杯子没洗。
Gilan:(无奈)
在深夜从VA-11_HALL-A一个人独自离开并不是个好主意,在回家的途中意识逐渐变得有些模糊,要是就这样倒在路上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深夜的街道不乏有几个醉鬼来往,真该死,我居然也有加入他们温暖大家庭的一天。
只是那远处楼层间的蓝光,色彩斑斓的招牌似乎变得如梦似幻。大屏幕休无止境地放送着花花绿绿的企业广告,无人机漫无目的地飞过城区上空,将探照灯光撒满地块。
晕眩令我有些难以忍受,没走几段路,我就只能扶着电话亭暂时靠在道上休息一会了,看来我又再一次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走到了RT区域,这一带的照明设施因为信号塔的维修不得不暂时使用一段时间,除了探照灯的光偶尔划过道路边上,像样的照明可真是一个都没有。
我看到不远处有个便利店倒是挺亮堂的,看来这就是茫茫大海中的灯塔了吧,希望我坚持到那之前别吐出来。

黑漆漆的深夜里醉醺醺地独自走夜路,尤其是在这座城市,无异于寻死了吧?按理来说应该有个像地藏一样的东西给我存下档才对。
捂着腹部边走的速度说不上快,起码动作放缓点对缓解头晕还算有效。我抬起头望向几米远的便利店,一阵恍惚之后,似乎发现了那边的自动贩卖机旁站着某个人。
这个点会有人在这个乌漆麻黑的地方待着吗?还是头晕目眩的我看错了?我擦擦眼,定睛看向那个自动贩卖机。
“不见了。”
我感觉有些疑惑,我分明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那......
“站着别动,否则你没法活着离开这里。”
我惊讶发现这个女声是从后方传来的,她的匕首已经架在我脖子上了。
“哦不.....”
“我的头有点晕,稍等,让我吐......”
画面不太好描述。
“真恶心.....吐完了吗?”
“大概?”
一个眼疾手快,我边被她架着匕首边被拖到贩卖机旁质问,她的力气可真够大的。
??:那群家伙现在这么看不起我的吗?派个酒鬼来抓我?
Yuri:不不....姐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嗝...该死。
??:额?好像还是个女生?喂,你还好吗?
Yuri:嗝....(救命啊——)
??:应该能听得到我说话吧?
Yuri:你想干什么?我不会让你夺走我的贞洁的!(貌似中枢神经与理智的对抗中前者更占上风)
??:你大概真的喝多了。(看样子不会是Xio那混蛋的狗)等等,(嗅嗅),你身上闻起来像是Fluffy Dream。
Yuri:你也喜欢这个吗?也许我们能好好聊会?呵呵呵呵
??:既然你并非我敌对的对象,动刀动枪只会让我的行踪暴露,我可不想被他们抓到。
??:喝醉的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Yuri:名字?哦哦哦我叫Yuri!
Ellis:感觉很熟悉的名字嘛,我叫Ellis,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Yuri:呵呵呵呵......(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Ellis:这诡异的傻笑是怎么回事,不会喝酒喝坏脑子了吧。
Yuri:喝醉?我才没有!我大多点的可都是Sugar rush啊呵呵呵呵呵呵......
Ellis:吧台前的那位是故意的吗.......
Ellis:(苦笑)看来不得不使这招了.......
星夜深处的眼眸仍旧黯淡,夺彩的霓虹在浩瀚的夜空中显得愈加渺然。
身旁的黑袍少女高举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奇怪杖子,指向璀璨星河中水瓶座的大致方向,开始吟唱着常人听不懂的咒语。
“你....你在干什么?”
“安静坐着,打断咏唱可就施不出来了!”
自定居这座城市以来,家乡冬季的寒冷就变得陌生了不少。是的,这里地处南部,属温和多雨的气候,想见到下雪几乎是天方夜谭。
但在欣赏这城市一年一度的冬色时总能隐约闪回到那大雪纷飞的天空,怀念的故土。
银装素裹的街道,屋檐上的积雪,银灰色的森林;凛冽的西北风穿过指间,雪花如丝绒般飘荡在空中,那是在故乡奈良一到冬季就能轻易见到的光景。
追忆起大地震发生的那个冬季,我和妹妹总喜欢在靠近林子的那片空地玩打雪仗,或许那仅有珍贵瞬间会成为我一生无法忘怀的回忆。
地震发生前,我们一如既往地在那片空地上玩打雪仗,当我探出头准备反击时,地表忽然间开始躁动,房屋不断倒塌,仿佛一切山崩地裂。一棵高树倒在我与妹妹的中间,这一倒,竟隔绝了我们二人的生死。随着更多树的倾倒,我们只能边四散奔逃,边大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我被废墟掩埋,失去意识,最终被救难者发现。避难后,在整理完成的遇难者名单上,我最终发现了她的名字,心中顿时变得麻木不仁。
父亲是个心理强大且看得开的人,所以常常会安慰我和母亲。他成功了,母亲从悲痛欲绝的状态中走了出来,但无论我表面上看上去有多么坚强,表现得多么容易接受,多年后的今日我仍难以相信她的逝去。
星空下飘起紫罗兰色的雪花,落地后又化作星尘散去。
“下!下雪了?!”
回神一看,那个奇怪的杖子竟开始汇聚着来自星辰的魔力,只见被紫荆花瓣包围的她挥了挥杖子,几道紫彩光环便划过夜空,四周的黑暗被法术一扫而空,而在那夜空深处,深邃的眼眸闪动着魔法的光亮。
她的魔力里潜藏着怀念的回甘,似乎越是令人动容的往事,法术的源泉就越是滔滔不绝。
我不禁开始怀疑起这双眼所见到的事物是否真实,还是我早已倒在酒吧里沉沉睡去,不小心掉落进了谁的梦境。
望着那片不真实的雪景,依稀听见妹妹在呼喊着我的名字。那个熟悉的影子浮现在星空中,她掩泣着站在那片空地上,当我举起手想要抓住她的虚影,那影子被撕碎成几片雪花,缓缓落在我的另一只手上。
“我....在做梦吗?”
“姑且当作是比较好”
她用杖子在空中转个了圈,地上逐渐现出奇怪的法阵,眼睛一睁一闭,一个撕裂时空的魔法传送门赫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Ellis:有没有一种可能,嘴巴是可以合上的,酒鬼小姐。
Yuri:我想我醉得不轻。
Ellis:太棒了,这样的话我就省得解释了。
Yuri:刚刚是.....怎么?
Ellis:对的,你在做梦。您先请,小姐,这趟的车票你已经付过了。
Yuri:真是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