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头 | “卖夫子皮”？

◎吕永进

冬日的大集，小麦面粉现场加工摊点，一块招牌夺眼球：“卖夫子皮”！这是出售人皮？可是，当地人却习以为常，因为胶东方言或称“麸皮”为“麸子皮”，“夫子皮”就是“麸子皮”。误“麸”为“夫”，《咬文嚼字》1998年第2期《“售夫”与“收夫”》一文早就谈过，“售夫”和“收夫”的招牌应是“售麸”和“收麸”。

“麸”字属于《通用规范汉字表》的二级字，其繁体为“麩”。《说文解字》：“麸，小麦屑皮也。从麦，夫声。”麸皮即小麦磨成面过筛后剩下的皮屑。过去石磨磨面，因麦粒中淀粉不易一次获得，为得到最高的出粉率，需研磨再三。首次把小麦颗粒粉碎，罗下是最优的白面，罗上所余，笔者当地称之为“大麸”。二次以“大麸”为原料研磨，罗下产生的是“大麸面”，罗上则是“二麸”。三次研磨罗下是“二麸面”，因其色黑，又称“黑面”，罗上就是“麸皮”了。

“麸”字虽不能说很常用，但也绝不生僻，特别是在农村及许多相关行业中还是个常用字。既为常用字，却又接二连三被“夫”字替代，究其原因，多数不是图省力而同音代替，而是真不会写。关于“售夫”和“收夫”的成因笔者不知内情，而“夫子皮”则是现场追问，说不会写。中小学语文教学使用的《义务教育语文课程常用字表》中并未收录此字。教学选字应考虑到汉字应用的实际，特别要考虑国情——农村小学所占比例大。由此想到近代语文教育所编的《农用杂字》之类专用字表，或可以作为附录进入中小学教材。

试想，若不知“麸”字，除“售夫”“收夫”“卖夫子皮”之外，说不定还会有“卖大夫”等现于市井呢！

（本文刊于《咬文嚼字》2023年第3期《十字街头》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