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acinth」（其之一）【赛马娘/东海帝王/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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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读过此前的文章的话、还是推荐从头开始慢慢读哦~

这篇我自认为糖分很高，所以各位请自助餐哦~

箪食瓢饮之需，何必八珍九鼎？

但知那是出自她手，足矣。

暖色的晨曦透过薄雾，将朝霞的温度投射在病床上。

早间的查房已经结束，我出神地望着日光镀上金边的天际线，让视线在楼宇间穿行。

昨天是我“搬家”的日子。

专家组认为我恢复的情况还算不错，应该可以脱离全套医学监护了，所以决定把我转移到骨外科的常规病房里，只保留下有限的生命体征监控。

虽然在我看来，我在那间设备多到不行的重症监护室里只住了短短几日；但理性提醒之下，我还是在内心中重又确认了自己已在那里度过了将近五十天的事实。

陌生的天花板，醒时的白色大褂，哭泣着逃开的少女；

窗外淅沥的雨，床边的努力探身，被紧紧抱住的右臂；

花瓶中的鲜艳，碰撞的坚定目光，轻缓中讲述的故事；

那间杂乱的病房，包含着我苏醒以来的所有、也是我现在仅存的唯一的记忆。

……不行不行，这样伤感可不行啊。

我毕竟是因为恢复良好才离开那里的，还是得抬起头来向前看啊。

将游离的目光收回到新的病房内，我再一次仔细地打量起这里。

骨外科病区，20号病房。

拥有着和其他病房无异的面积，从配套医护设施上也能看到三人份的余量，却只安放了一张标准大小的病床。

原本给患者家属预留的行军床也被收纳在了一边，以至于现在几乎可以用“空旷”来形容这间病室。

唯一还占据着空间的，大概就是那张提供给病人和家属存放物品之类的桌子了。

几乎有小半张病床大小的储物桌，内部还额外装备了冰箱、烤箱、微波炉甚至恒温恒湿柜等等诸多堪称奢侈的豪华配置。

但现在，哪怕是桌面上都基本空无一物。

只有素净的花瓶还静静地立在上面，任由纯白色的风信子从其中探出、在空中微漾。

暖暖晨光打在乳白色的花丛中，好似珍珠串成了链又铺开了面。

残留的些点水珠折射了清晨，有如星落在瓣上闪耀发亮。

……昨天，也是我盯着这簇风信子时。

前来探病的、自称是我曾供职的日本赛马娘训练中心学园的理事长的人，问出了那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疑问。您今后还会继续在我校任职吗？”

……老实说，我不知道。

她说的那些听上去都很不错。无偿帮助恢复工作水平，组建新队伍时的特别关照，或者哪怕我决定离职也会负责到底的保障。

美好，梦幻，却太过遥远。

我的思想甚至从未离开过未来24小时的范围，更何谈我今后半生的人生路线……

……我只能以低垂的视线祈求她多给我些时间思考。

这不过是对问题的逃避。

我知道。

然而若不这样又如何是好呢？

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大时，我只能每前行一步都只选择当下的最优项。

而现在的最优项，是“尽力和帝王一起尝试恢复自己的记忆，将生活一步步带回正轨”。

所以，还是将目光聚集在面前吧。

照亮的前路哪怕只有寸厘，也比将这微弱的光源投向深远的虚空更切实际。

不大的半开放厨房里弥漫着食材与食材混合的清香，腾起的薄烟让窗外投入的晨光化作一道道丁达尔现象。

我遵照医院开出的营养计划，选出合适的原材料，让它们在锅碗间翻飞，最后一并落入餐盒中。

这里本是训练员的家，但几个月前、我第四次骨折出院后，就也搬了过来与他同居。

嘴角微扬。在咀嚼着记忆中过往的日常里，我完成了所有的准备。

今天是我负责管理训练员饮食的第一天。

在以前的日子里，主动扎进厨房的更多是一身西装的他。

而我则在被抢先占领灶台的日子里，逐渐喜欢上了坐在一边，仅仅是安静而入神地盯着那张专注于烹饪的脸庞。

不过，现在的他躺在病床上，只好由我来担任煮饭做菜的重任。

我活跃的地方是赛马场，厨房并不算我的拿手项目。

但自从听说了饮食管理的事情之后，我便开始了自己的强化训练。

我努力在营养计划的限制下复现了他的料理，尽可能还原了从前的味道。

希望不大，但还是期待这有助于勾起他的回忆吧。

环视四周。

烟雾已经散去，空留阳光一米照进无人的房间。

再度确认手中的餐盒。

我留下清晨门内的孤独，奔向心上无比珍视的那个身影。

冬日的太阳无力供给充足的暖意，只好由空调系统送出的热风实实在在地补全。

在温暖的包围中，

却没料到，闭上眼睛不多久，便迎来了本应在下午才到达的敲门声。

“帝王？怎么今天这么一大早就来了？”

她带上房门，笑意似乎要从面颊里溢出来。

“诶嘿嘿~今天是星期六，周末哦~！“

听闻，我报之以温和的微笑，如同此前为数不多的日常一样。

在对视中，注意到了她手中拿着的不同寻常的东西。

“唔……你手里的是…？“

“嘻嘻！这是特别准备的‘礼物’哦~！”

……没有理会我投出的疑惑表情，她径直走到了储物桌旁，将满满当当装着盒子的袋子放下，再转过身面对我。

“咳咳！从今天开始，就由我东海帝王来负责训练员雪风的饮食管理啦！“

然后她卸下这创造气氛似的正经，得意地望着我。

——因得到出乎意料的答案而一脸惊愕的我。

带着这份得意的笑容，她再度转过身去，开始整理那堆餐盒。

见到忙碌起来的她，我像是又看到了那些奔走的医生。

回想起最初几日无果的搭话，条件反射教我不再言语。

我只是这样，望着她小小的背影。

“训练员”三字，听上去单薄。

但那日她的泪水也好，近日所陈的故事也好，我自己的所闻所想也好，甚至包括学园理事长所言的那些近乎梦幻的选项，

——无不在告诉着现在的我这个词语的沉重。

何况这位训练员，是已经与她互表心意的未婚夫。

何况这位未婚夫，在病榻上昏迷不醒躺了足足四十天。

而现在，她丢失了自己的重要之人。

——不，比那更糟。

她需要面对的是一个仅拥有那副躯壳、实则残缺不堪的人。

四十天焦急的等待，回来的却不是完整的他。

记忆的丢失给我带来了数不清的焦虑与痛苦，这精神的折磨在那最初的几日已被我反复品尝。

但，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并不宽阔的肩膀上，究竟又背负了多少的重量？

我感叹于想象力的贫弱，竟无法许我代入她的心中。

我亦懊丧于能力的微小，竟无法许我为她多分担一些。

我只能这样，望着那小小的背影。

胡思乱想之间，她已将早餐加热，安放好病床的桌板，再将餐盒列于其上。

热情的雾气带来了清新的饭香，盖过了消毒液的浓稠，也盖过了风信子的幽香。

“趁还没凉掉，赶紧开动哦～

“好好尝尝帝王大人的手艺吧！”

脑海中弱小又坚强的她与笑颜站立于眼前的她，两份形象在此刻重叠。

我被那透着满满骄傲的话语将思绪拉回，才缓慢抬起手臂。

但试着拿起勺子的尝试只在几秒内便以失败告终——

——不论是骨骼还是肌肉，都还不能容我稳定地将它送到口边。

她敏锐地洞察到这点，只好又从我手中拿过勺子。

“真拿你没办法呢——

“来，啊——嗯~”

如果要形容此时我的大脑，以那不省人事的四十天来比喻大概最为恰当不过。

近在眼前的白色挑染轻轻跳动，略微倾斜的可爱面庞温润如玉，眨眼间的湛蓝透出无比关爱的神情，话语中的气息带着几份蜂蜜的味道。

思维在瞬间陷入了停滞，就连心脏也漏跳了一拍，一旁的仪器甚至因而蜂鸣警告。

见我良久未动，她也不住脸红起来。

“……笨蛋……快点啦，会凉掉的哦………”

这细声的提醒刺激了木讷的我，方才机械般完成了应对的动作。

“…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嘛……自然而然就………”

大脑过载到无法思考，我甚至迟迟没有理解她下一句话的含义。

食物入口，味道的情报早已无处安放。

我只是珍重地将这顿早餐的记忆，

将这顿由她制作、由她喂食的早餐的记忆，

用前所未有的力气仔细收藏。

………啊咧，我这是？

写在后面

感谢你能读到这里。

这篇的后记可能有点长，欢迎直接跳过~（啊哈哈…）

顺利拖更一个月！达成！

@整天摸鱼奶油糖 我的奶油糖！被新冠命中、倒下了——！

首先拷打新冠病毒。谁再说这玩意儿小感冒不足挂齿的我跟谁急眼，让一个二十多岁青年人咳出血的东西你告诉我不足挂齿？

不过他依然成功提供了思路上的指导，所以还是感激不尽~！

为了在没有奶油糖的帮助下尽可能发现细节上的问题，我这次在加强自己的基础上，额外委托了@雾の呆、@戴娃-斯卡雷特、@弥生三言 帮助给出意见。

在此同样非常感谢三位的鼎力相助……！

当然，也感谢能阅读到这里的你。

我很想说我尽力了，但作为读者的你肯定还是能感知到一些我无法觉察的下滑吧。

这也是困扰着我的问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指望我找到哪里有问题、哪里应该添上几笔来增色，几乎是Mission Impossible。

希望我自己也能早点进步到独当一面的程度……当然也希望奶油糖能从严重的新冠中早日康复。

新冠后我深刻感受到了创造性工作的能力严重下滑、联想思考的能力严重退化，以及拖延症状严重恶化。

不知道你是否也有类似的情况呢（苦笑）

如若不是新冠，我敢保证这篇文章能早出来至少十天。

新冠烧坏了我的脑子！（悲）

退烧后几乎是浑浑噩噩过到了今天，大概也会浑浑噩噩过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了。

至于文章……基本依赖深夜时分的奇妙效应。只有夜晚写出来的东西能看的，至于白天的垃圾——不那已经不能用垃圾来形容了——不可名状之物，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使用的。

您或许已经发现了，这次的训练员感情很丰富。

这其实是我在被还没陷入重病的奶油糖吐槽第一版垃圾时说的“太流水账了”后进行的思考。

各位面前的这份时隔一个月的更新在我那尽力恢复产能的几天里已经推翻重来一次了。

许多我自认为写得很好的细节与设定的交代桥段等等最后都因为与文章架构无法接洽而被我在奶油糖的推动下大手一挥砍掉。

“没有必要的设定加的太多”……听上去很熟悉。那不是第一篇黑历史里我犯下的最大错误吗。

可见新冠真的让我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回到正题。

思考的结果便是，应该将重点放到情绪的描绘上，尽可能提高这方面的完整度；对应地、略微降低文中交代的设定的数量，维持在比所需的最低硬性标准略高的位置即可。

适量的额外设定意味着细节，过量的额外设定意味着臃肿。

再强的火力，不集中起来的话也无非是又一条马其顿防线罢了。

所以顺理成章，这篇对情感的表现尽可能做了针对性加强。

嘛……

至于整篇文章看上去很悲观的理由是我最近日子不算好过，

所以顺手就变成这样了？

其实我在写自己？

不过我明明一直都在套自设？

当然，当局者迷，我对我写出的情感表现的实际效果是基本没有概念的。

所以，如果您有什么意见，或者认为值得改进的地方，请务必直接提出；

如果您乐意的话，请在评论区留下您的评分。

我只是初心者，任何他人的意见和建议都能助力我写出更好的东西，所以这真的很重要。

那么，感谢您的阅读，并且请期待下一篇续集。

天海雪风，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