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集•车祸

   “伤者血压持续下降，低于最低值，起搏准备，”

     “充能就绪，准备”护士将起搏器摩擦，然后在胸膛上紧贴。

   “肾上腺素一毫克，”针管中的液体透过皮下被注入体内。

   “我不应该跟他吵架的，”“我也是”

       门外的两女抱头哭成了泪人，两个男人也是后悔锤墙，“我不应该刺激我儿子啊，我不该拿着大侄去刺激他。”

      急救室的灯忽然灭了，医生推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走出急救室。

       “哪位是x森的家长，”中年男女走上前。

      “请二位节哀，我们尽力抢救了，但是……”四个加起来160几岁的中年人忽然当场哭晕在地上。

        “儿子！！！”逝去的年轻人的灵魂看着他们 

       “我似乎是真的死了……”他似乎有些迷惘，“只有我死了才这么伤心是吗？”他忽然想起很多人 ，

       “排长，阿伦，小世艾，还有自己的大学同学，”这些人他都见不到了，他都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这个年龄。

        他恋爱过，追求过，却都五一失败，他做了很多，却最终一事无成。

        遗体告别是第二天举行的，入殓师给他画了一个还算帅气的遗容，至少现在作为灵魂的他还是很满意的。

         “至少我认识的人看到我时，不会被吓到就好。”父母和来时还有同学朋友都来了，着一身黑西服，胸口带着小白花。

       送别场景的布置不算朴素也不算华贵，父亲默默的靠在母亲的肩膀上，“还算对的起孩子吧，虽然这小子老气我，但是……”。

       男人不禁潸然落泪，“他再啥也不是也是我儿子，何况他就是好玩点，又没给我惹过什么祸，他………”男人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你说他咋就这么没了啊……”。

       他总觉得母亲像是能看到他，但是又装作看不见他。

       “佰迪，我回来了，这是说好的给你带的礼物”小世艾把礼物放在女人手中。

         “阿姨，请您节哀，” 两个人看着面前

这些男男女女们送的礼物。“阿姨替他谢谢你们，有你们这些朋友，他这辈子也…………”。

        女人想起和年轻人的点点滴滴瞬间，泪水便再也止不住的流。

        告别仪式末尾，女人走到遗体旁，“当爹的，反正跟孩子告别了，说点软话呗，现在不说……”。

         男人半蹲在地上，贴近遗体的耳朵轻语，“下辈子，你还做我儿子，你混的好，你养着爹；混的不好，咱就回家，爹养着你，爹的半挂一年挣个几万不成问题。”

       男人不穷不富了半辈子，为了挣钱低声下气，点头哈腰习惯了。

         回想起儿子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受气时候跟狗一样，自己不但不理解，反而一脸不屑。

          “谁tmd还没点不足呢，你说我咋就那么犟，” 男人痛苦到极点疯狂扇自己耳光

           “儿子已经没了，你还在干什么啊，你想让儿子死后也不安生吗？”女人狠狠抓住他，

        “咱儿子都多懂事了，是咱们当爹妈的不知足…………”灵魂的他愧疚的想抱住父母，但是………，却穿过了两个人的身体。

         两个人开始收拾他的遗物，推开他的房间，都是他的东西，墙上的海报，柜子里的书籍模型。

          “这是咱儿子小学时候，这是初中，这是高中………”男人还记得高中时候，他说他喜欢以前小学同班的一个女孩子，而且一定要追到她。

          “结果儿子高考没考好，也跟那个女生断了来往，大学也没有什么正经对象。”女人笑着说，却又不禁潸然落泪。

          “这个模型叫啥来着，田宫豹子对吧，儿子当时玩那个叫战争什么……来着，天天开坦克，自己生日买了这两个。”   

           “男孩躲在黑暗角落看着他们两个人，也看着自己从前的屋子，灵体是没法见阳光的，他只能躲在窗帘阴影后看着两个人。

          午夜，12时，两个人来到路边，拿出一沓纸钱，点燃火堆，用记号笔写好他的名字。

         “儿子，收钱了，”火焰吞噬着纸钱，像是通道一般。

       年轻人看着一沓子钞票从身边飘落，“给你烧点美元过去，在下面去外面见见世面，爹妈这辈子没什么大钱，没带你去过国外什么的。”

       “缺钱就托梦说一声，爹妈生前没让你享福，死后你也不用再省着花了。”火光照映着两个人皱纹的脸 。

        “这条烟，爹给你烧下去，遇到管事的就递几根，他们就好这口烟。” 

         纸钱堆燃尽后，两个人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灵魂肚子看着一地的钱与那条烟。

         当天午夜时，年轻人走进了女人的梦境，那是奶奶和姥姥家的农村的村道，他与女人擦肩而过，就在要错过时。

        他下定决心，喊了一声，“妈，”

        女人猛然回头，“儿子！”

       “我来看看我姥，姥姥今天包的韭菜鸡蛋虾仁的饺子，要一起去吃吗？”他笑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抱住女人。

        “去，去！走，我们去吃饺子，”他忽然一把松开他，“来追我啊，一会儿饺子凉了！”女人大踏步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上他。

       “对了！”他忽然走回到女人面前，忽然叹口气说。

      “以前都是我不好，总是气你们两个，然后学习也没好好学，一赌气就……”。女人一把抱住他。

      “是爸爸妈妈不好，爸爸妈妈不应该总是压制你的想法，总是数落你，可是爸爸妈妈实在是穷怕了也低声下气拍了，就想着你出人头地。” 

      他忽然跪在女人的面前，“你们是最好的爸爸妈妈，如果有来生！我还愿意做你们的儿子，儿子不孝了，请二老照顾好自己！！”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女人从床上惊醒，

     “怎么了，媳妇？”

    “我梦到儿子了，”男人用纸巾擦去她眼角的泪花，“节哀顺变，孩子会不高兴的，你这么哭。”

     第二天清晨，男人正常去工作出车，女人看见了他被打湿的枕巾，苦笑一下。

     “50，60的人了，还这么嘴硬；想儿子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