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小师弟他后悔了吗？18

　　金子勋挺着大肚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焦急地不时看向房门。终于在他的期盼的眼神中，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袭鹅黄色长裙的绵绵走了进来。

　　“绵绵如何，打听到那个叫魏无羡的消息了吗？”金子勋焦急地上前询问。

　　绵绵微微点点头，拿出了一副画卷，放在桌上慢慢展开来，一位长相明媚俊秀的少年跃然纸上，那与莫玄羽十分相似的容貌，那灿烂的笑容简直闪花了金子勋的眼。

　　“这、这不就是羽……那个贱人吗？”金子勋哑着嗓子说道。但他心里知道这不是莫玄羽，莫玄羽从未如此神采飞扬过，看起来甚至美了好几分。

　　金绵绵神色复杂地看着画里的少年，又悄悄看了看金子勋的脸，不得不承认金子轩说的对，若江澄心上人是这般模样，靠金子勋的模样性子，就算有金子轩得来的仙督助力和骨肉血脉的绑定，江澄都很难被金子勋捆住。

　　是要狠下心了……绵绵心里下定决心，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上前安抚金子勋：“哥哥放心，我打听到了，这人虽然是确实是宗主心心念念的人，但他已经和蓝氏的含光君结道了。”

　　“蓝氏？”金子勋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我记得，蓝氏、蓝氏好像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兄长记得不错，”绵绵提示道，“就算宗主再喜欢他，他也妨碍不了我们，反倒是那位思思夫人，似乎快要临盆了。”

　　金子勋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事，脸色又黑了起来。绵绵唉声叹气道：“我可怜的哥哥，要是金氏还在鼎盛时期，哪里能让小妾先与嫡夫人先出生。”

　　金子勋很不舒服地揉了揉胸口。绵绵看见了，立刻又关心道：“哥哥不舒服，是需要宗主信香安抚吗？来人啊!”

　　门外的下人很有先见见地端进来了一个精致的玉瓶，绵绵连忙拿起来打开玉瓶，在里面信香散开前，与下人一起退出了房间。

　　金子勋闻着江澄的信香，眉眼渐渐舒展开来，他走到床上躺下，闭着眼睛，感受信香的安抚。小憩片刻后，金子勋觉得自己浑身的郁躁之气一消而散，随口问门外：“宗主今日在做什么？”

　　门外一片安静，金子勋还沉浸在信香的安抚中，并没有反应过来，门外下人才战战兢兢地小声道：“宗、宗主在思思夫人那里……她他、他……”他了半天也没他出个所以然来。

　　“哐当”一声，金子勋把玉瓶摔碎了，但还没发火，就被玉瓶里散出的信香迷得晕乎乎，倒在床上，面露憨态。

　　金绵绵在门外用小镜子看着房中的一切，如此轻易就被信香俘虏的金子勋，果然不可能成的了气候。绵绵心里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信香对坤泽的影响有多大，过去魏婴只在书本上识得，自觉是书里夸大其词，但真正置身乾元信香笼罩之下时，才知道哪里是书上夸大了，是自己太过天真。

　　魏婴原本只是在树林中等待蓝湛，但那淡淡的兰花香飘来时，无形又似有形的信香便如同绳子一般把他困住，让他无处可逃。魏婴仿佛喝了最为香醇浓烈的老酒，脑袋开始打结，天地开始旋转，口里呼出的气都炙热的快要燃烧起来。

　　唯有出现在眼前的白衣公子，是天地间唯一清晰的存在，是旋转世界中的定海神针。魏婴无力地伸手拉住这个仿佛救命稻草般的存在。

　　“蓝、蓝湛。”

　　蓝湛似乎说了什么，但魏婴已经听不清了，他浑身无力地靠在树上，艰难地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滑下去。

　　蓝湛近身过来，嘴巴在魏婴耳边低声道：“魏婴。”

　　一小股电流随着蓝湛的声音，顺着魏婴的耳朵一路向下，直击魏婴的心脏。抱住蓝湛的瞬间，魏婴迷迷糊糊地望着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夜的月色好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魏婴的身上，魏婴缓缓睁开眼睛，神智慢慢回笼。他猛地一下坐起来，掀开被子看向完好的衣物，然后摸遍全身检查了一番，确认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后，魏婴“咚”地倒回床上，用被子把头蒙起来。

　　魏婴你要死了，你怎么把茶楼里听到小姐半夜幽会的桥段梦到了你和蓝湛身上，你还要脸不要脸了!？

　　等到日上三竿，一直没见到魏婴出门的蓝湛终于坐不住了，来到魏婴的房门前敲门。

　　“魏婴。”与梦中颇为相似的语音语气让魏婴脸更红了。

　　许久都没人来开门，蓝湛用灵识确认过认魏婴就在房内，却完全没有动静。几个不妙的想法从蓝湛脑海蹿出，蓝湛吓得一脚踢开魏婴的房门，直奔向床。掀开被子，一眼就看见裹在被子里的魏婴脸颊通红，双眼湿漉漉的。见魏婴没事，蓝湛放心了，这时才注意到房间里的坤香。

　　“抱歉!”蓝湛闪退出房间，把门关上，在门外对魏婴道，“魏婴，你没事吧？”

　　魏婴在床上被蓝湛掀了“保护层”，本就有种被蓝湛拆穿干坏事的错觉，再加上蓝湛一惊一乍的行为，“他发现我梦见我俩了”这句话犹如跑马灯一般在魏婴闹钟循环播放。

　　两人再上路时，都有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扭捏感，相互回避眼神，一直到了兰陵。

　　繁华的兰陵城入城之人却寥寥无几，虽城门大开，但偶有人进城，却都被守城的赶走了。魏婴和蓝湛均是眉头一皱，不知兰陵发生了什么事。两人走至城门，守城将士将他们拦停，拿出画里画卷查看。魏婴和蓝湛已经准备好被驱赶时，守城将士忽露谄媚笑容，恭敬地给两人放行了。

　　魏婴莫名，蓝湛却想到了什么，黑着脸牵着魏婴的驴走了进去。

　　果然在进门后的主道上，江氏弟子夹道列队，江澄就站在大路的最末端负手而立。就在不久前，魏婴也曾在兰陵城遇见江澄，曾经那位意气方遒的青年如今多了几分沉着稳重，但眼下也多了一抹肉眼难辨的青黑。

　　江澄冷眼盯着同样温度冰冷的蓝湛，只一个对视，两人都明明白白从对方眼中看见憎恶和不耻。

　　这就是那个明面上沽名钓誉，实际上却夺人妻子的含光君蓝忘机。

　　这就是那个语言上油嘴滑舌，行为上却背信弃义的江氏宗主江晚吟。

　　两人纷纷在心里给对方一个差评。

　　驴背上的魏婴仿佛魔怔一般看着江澄，他此前种种恶劣行径一瞬间似乎都被魏婴忘却，满心都是怀念，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

　　江澄看见魏婴脸上熟悉的表情，顿时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再也不分半丝眼神给蓝湛，径直走到驴前，伸手去扶魏婴下驴’“你怎么又养了头驴？”

　　小苹果眼皮一抬，对着眼前这瘪三一阵猛喷，逼得江澄后退三步，才冲江澄翻了个白眼。

　　“这什么蠢驴？”江澄有些生气。

　　魏婴从刚刚痴迷状态回过神来，想起以前那头花驴，扁着嘴，有些委屈道：“你又要害我的驴？”

　　“他害不到。”蓝湛上前半步，挡在小苹果和江澄之间，负在身后的右手赫然是一颗红艳艳的苹果。小苹果欣然凑过去开吃。

　　“小师弟，这位是？”江澄故作不知地问魏婴，“他一个乾元怎好一路尾随你这个坤泽，怕是不怀好意。”

　　“他是我道侣，跟着我是理所当然的，不算尾随。”魏婴答道。

　　“道侣？”半晌，江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手上的手环炸出阵阵紫光，轻声道：“……好啊。真是道侣。”他垂下手，一条长鞭从手上生出，鞭身流转滋滋声响的紫光电流，如同雷云密布的天边爬过的一道苍雷，被他牢牢握住了一端，攥在手里。挥舞之时，如同劈出了一条迅捷无伦的闪电！

　　蓝湛翻琴在手，信信一拨，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琴音在空气中带出无数涟漪，与紫电相击，此消彼长。

　　机灵的小苹果已经驮着魏婴跑到安全的地方，其余江氏弟子方才恍然，迅速拉开安全距离。也有忠心耿耿的弟子，虽躲开了去，却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交锋，伺机而动，准备趁蓝湛不备，一举击中他。但他们显然想太多了。一开始的雷霆一击后，渐渐江澄开始显露出颓势，而另一方的蓝湛则一直十分气定神闲。

　　“蓝湛，住手!”魏婴一眼看出了江澄不敌蓝湛，赶忙大声叫道。

　　蓝湛为此有些分神，江澄趁机袭向蓝湛。耳边的破空声让蓝湛猛地回头，毫不留情地拨动琴弦，江澄应声而倒。

　　魏婴着急地扑上去查看江澄的伤势，一面责备地看向蓝湛道：“蓝湛，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江澄内伤颇重，倒在地上一时无力起身，嘴角溢出鲜血，却露出得意之色看向蓝湛。

　　蓝湛深深蹙眉，看着魏婴亲密地扶着江澄的手，猛地收回忘机琴，冷冷道：“抱歉，他偷袭我，我一时没把控好力道，我也没想到到他这么不经打。”

　　魏婴在乾坤袋里翻找着伤药，嘴里仍不住地数落蓝湛：“你明明知道江师兄修为不济，就该和他打，打赢了别人也会说你以大欺小，一不小心打伤了，更是落人话柄。”

　　江澄觉得胸口一痛，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