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小说翻译】以西结之眼 第八章

第八章
在瑟匹克斯和迭曾刚刚走出其他暗黑天使能够听见他们的范围的一瞬间,技术神甫仿佛启动了一个人格开关一样。真实的迭曾一把撕开了那个年迈昏庸的伪装。
“你的忠诚到底落在何处,暗黑天使?”迭曾的声音也变得仿佛金属碰撞般尖锐。
瑟匹克斯笑着摇了摇头,“演出结束了?我就知道‘伟大’的耶罗尼米斯·迭曾(Hieronymous Diezen) 还不至于变成一个老痴呆。”
“回答我的问题,瑟匹克斯。你的忠诚到底落在何处?”迭曾停下了脚步,他背后的机械触须张牙舞爪地对着瑟匹克斯。
“我的忠诚自在它常在之处,”瑟匹克斯说着,他的伺服臂也活动了起来,虽然只是在空中虚握但也能看出那不容小觑的握力,“在我对火星应尽的责任和我身为雄狮之子立下的誓言之中。”
迭曾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可你对你‘兄弟’的这份忠诚,是相互的吗?”
“任何一个暗黑天使都会愿意为了我豁出自己的性命,就像我对他们任何一人一样。”瑟匹克斯毫不示弱。
“但是他们却不信任你,不是吗,瑟匹克斯?”迭曾听起来好像在同情他,“作为远离战团数年在火星留学的兄弟,他们真的和你至亲至近吗?你难道没有感觉过自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好像他们有什么不愿与你分享的秘密吗?”
瑟匹克斯没有说话。或许除了钢铁之手和其子团以外,技术军士在所有阿斯塔特战团里都稍显离群索居。虽然大部分的星际战士都会安装机械义肢来克服战场上遗留下的残疾和重伤,但技术军士们即使没有必要也会积极的尝试各式的机械化。曾在火星上学习过的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战团的载具,无畏机甲和机仆呆在一起,这两点无疑让他们和其他的战斗兄弟更加疏远。
在像暗黑天使这样的战团里,这种隔阂更是放大了十倍。其他暗黑天使们确实会毫不犹豫地为瑟匹克斯豁出性命,但他们也的确不会和瑟匹克斯分享许多战团的辛秘,即使是一些会直接影响到他的秘密。瑟匹克斯早已不记得有多少次发现鸦翼驾驶着未被祝福,没有技术军士协同的摩托和速攻艇踏上战场或是死翼带着大量珍贵的战团遗物一口气消失数月。而让瑟匹克斯和他的同僚更加心痛的是发现一连和二连从他们的神秘任务中归来时他们的载具和器械已是破损不堪。如果技术军士们能够被允许在这些任务中发挥他们的作用的话,也许诸多万机神造物的损失就可以避免。
“我给你看样东西,暗黑天使。”迭曾刺耳的机械声打破了沉默。他从长袍下拿出了一个小型的数据板,用他的机械触须激活之后递给了瑟匹克斯。
“要给我看什么?”瑟匹克斯问道。
“我还指望你可以告诉我呢。”迭曾得意的笑声说明他其实知道答案。
闪烁着的数据板上播放着一个彩色的战场记录视频。安塔科斯三盟的护教军正在和黑暗机械教的异教徒们激战。无数的扭曲机械和成百上千的尸体零件散落在这颗不知名星球的沙漠上。瑟匹克斯调整了机械眼的焦距,特意放大了视频的一处。
“这是什么时候的视频?”瑟匹克斯问道。
“四年七个月九天三小时零十四分钟前,泰拉标准时间。”迭曾没有一丝思考或是犹豫地答道。
瑟匹克斯的眉头紧锁一处。他能看出来这个视频是真实记录,未被修篡过的。但是视频里所展示的东西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一个没戴头盔的人影,穿戴着暗黑天使标志的马克三型动力甲就站在战场的中央。对瑟匹克斯来说他的面容和他的动力甲一样古老而陌生。如果他是来自鸦翼,那也是一位瑟匹克斯从未见过的兄弟,更别提他那身精致的古战甲。而这视频最让人不安的是并不是这个人影的存在,而是这位未知的兄弟居然是在与机械异教们并肩作战。
“着实让人眼前一亮,不是吗,暗黑天使?”迭曾那机械驱动的嗓音也掩盖不了那津津有味的语调。说着他从技术军士手中拿回了数据板,把它重新藏入袍下。
“来吧,瑟匹克斯。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即使是稀释过了的热咖啡在阿利克斯手中此刻也仿佛无价之宝。白色的热气一点点温暖了冻僵的手指,给皮肤重新带回了血色。一旁当地的军医正在检查格瑞戈里,另一边剩下的小队则一点点品尝着杯中那用化学试剂过滤的开水冲泡出的咖啡。军医用手电在格瑞戈里的眼睛里照了几下,转身对翻译用荣纳瑞亚语说了点什么。
“他说你们几个运气都很好,”那个黑发女孩说道。她穿着和军医一样的淡灰色制服,袖口和裤腿上都带着一圈红条,只不过她的肩章位是空的。“居然能从一场彻底的坠机里毫发无损地活下来。”
“可能我们其实一直运气都不错,”迪米特像是和失散的情人重逢那般不住地揉搓着手中的金属杯。女孩把他的话翻译给了军医。军医有些怀疑地看着这几个沃斯托尼亚人,随后又对女孩说了些什么。
“他宣布你们都可以重新开始执勤了,”她说道,“喝完咖啡,拿上你们的东西去向莫迪安十七军的奥斯豪森上校(Colonel Oosthousen)报道。他会安排你们重新返回你们原来的部队。”
“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格瑞戈里自顾自地小声念叨。
“请替我们向军医表达感谢。”阿利克斯在女孩询问格瑞戈里说了什么之前抢先说道。
女孩转述了阿利克斯的话,军医对他们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房间。翻译女孩也跟在他身后准备离开这间小小的医疗站,但阿利克斯又叫住了她。
“不好意思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艾朔贝儿(Ishobel),有什么事吗?”
“非常高兴认识你,艾朔贝儿,”阿利克斯暖暖地说道,“我想你该不会正好认识一个叫玛蕊塔的翻译吧?我们是来带她回首都的。”
艾朔贝儿瞪大了眼睛,“我和玛蕊塔住一个宿舍!她说过你们会来找她的。你们哪个是拉德本?我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几个沃斯托尼亚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对方。“拉德本没法跟我们一起来。”阿利克斯说道。
“确实,”迪米特补充道,“应该说他一时无法抽身。”苍白的沃斯托尼亚人不禁为自己机智的措辞得意地笑了,但只引来了小队其他人的不屑。
“跟我来吧,”艾朔贝儿激动地蹦蹦跳跳的出了房间,“我带你们去找她。”
奥瑞利安姆高处的武器站上早已积了半米厚的白雪。高空的寒风又夹杂着数不清的雪花扑向这冷峻的建筑。但两位半机械人却丝毫没有在意如此不适的天气,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面前这雄伟的武器塔上。
“真是无可挑剔的工艺,”瑟匹克斯赞叹道,“甚至没有一个螺钉错位,焊接也都是严丝合缝。”
“建造和维护这些炮塔的男男女女们全心全意地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就像机械修会将其奉献给对万机神的崇敬一样。在一万年里,这些人在这不知名的角落中不停地铸造着万机神的伟业。”
“那这些男男女女们呢?”瑟匹克斯甚至没法把自己的目光从炮塔这完美的线条上移开。
“在安塔科斯三盟上,至少大部分是的。他们的领导者们已经到火星分享他们的秘密了,这些炮塔在兽人入侵结束后也会被立刻送往那里。”
瑟匹克斯转过来看着大贤者,“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启动了协议。我们并不是来拯救这颗星球的,我们是来保护这些科技的。”
迭曾尖锐地大笑起来,“这是当然的了!你难道以为我会为了别的理由召唤暗黑天使吗?”
”千万的生命在此命悬一线,迭曾。你真的期望我的兄弟会让帝国的子民们横死街头好让你把这个世界的财宝打劫一空吗?“
“你的兄弟们如何决定与我毫无关系,暗黑天使。我只期望你能在这场兽人战争期间保证这些炮塔安然无恙。”
当瑟匹克斯正准备反驳迭曾,根据这技术神甫自己的计算这根本就是一场惨败之战时,炮塔内的巨型的激光炮管突然开始转动,直至天空。
“好极了!”迭曾呢个说道,“这下你刚好可以见识一下为什么这些武器系统必须要保存下来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瑟匹克斯顺着那足有十八米长的炮管向天望去,在遥远的空中看见了一颗兽人巨石(Ork Rok)带着火光冲进了大气层。虽然激光炮如此巨大,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它进行精密的调整,那完全失控的舰船每一丝的动作都会被炮塔立刻捕捉到然后进行修正,确保激光炮管永远都锁定着目标。
“我要是你就不会靠那么近。”迭曾发声,他已经远远地退开了。瑟匹克斯也跟着他远离了炮塔。接下来随着一声足以损坏普通人类听力的巨大轰鸣,武器组开始充能。
随着能量积蓄到达顶点,一道炽热的能量从枪管中激射而出。能量出膛那一瞬的光芒和热量耀眼地仿佛一颗星星。瑟匹克斯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未着甲的部分被那刺眼的光芒灼烧,他的机械目镜也自行关闭以此保护他的视力。当他的视觉系统重新上线时,他只看见了天空中剧烈的爆炸,数以百万计的小石块从天而降,雨点般坠向在荣纳瑞亚的地表。
但炮塔还没有就此罢休。
在遥远的沟渠网道边缘,兽人们借着兽人巨石吸引了注意力开始蠢蠢欲动。而那激光炮带着不可思议的精准和灵巧瞬间指向了远处那数百名冲锋的绿皮。
“等等!”瑟匹克斯叫了出来,“这种火力会把整个······”
那雄伟的武器并没有理会机械军士。瑟匹克斯伸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但是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上次开火时的热浪和光芒。连炮声也小的许多,他基因加强过的拉曼之耳也不再需要替他降低音量。当瑟匹克斯再次望向兽人的方向时,上百的兽人已然尸横当场,而沟渠却依然完好,甚至连激光炮轰击过后的一丝焦痕都没有。
“我不明白,”瑟匹克斯说道,“这种量级的防空武器都够击碎行星了,再不济也该把地表轰出一个直达地核的坑洞。”
“但这根本不是一个防空武器,”迭曾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它能成为你需要的任何一种武器。就像你刚刚看见的,它还可以是一个完美的反人员武器。足够消灭所有的目标但是却不毁坏邻近的建筑或者武器。无论站在它面前的是一台钢加特,泰坦,坦克或是飞行器它都能自行调整。虽然我还没亲眼见识过,但是负责维护这些武器的老人们说这些武器的威力足以击落荣纳瑞亚轨道上的飞船。”
“真不可思议。”瑟匹克斯看着那些巨大的炮管重新丝滑地转回它们待机的位置。
“我就说吧,”迭曾虔诚地仿佛教堂里的信徒,“还有数百个这样的武器遍布整个星球,而每一个都和其他有细微的不同。”
“但是看这武器转动,炮火功率调整的速度。运行这样一个武器所需要的机仆和计算逻辑数量肯定大的惊人。”
迭曾又笑了,虽然并无刻薄之意但是依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来,跟我来。”
技术神甫带着瑟匹克斯重新回到了炮塔的底部。他在光滑的墙壁上按了几下显出了一个和城墙下类似的控制面板。迭曾对着面板流利地用二进制说出了控制口令,一面墙壁向旁边划去,露出了后面的道路。迭曾率先踏进了黑暗中,瑟匹克斯紧随其后。
“欧姆尼塞亚在上······”瑟匹克斯屏住了呼吸,他的机械眼让他在黑暗中也目视如常。他本想着会看见人山人海的机仆和奴工在数据台上操作维护的场景,但是这里空无一人。只有无数的运转齿轮和数公里长的管道布满了炮塔的内部。“这是全自动的。”
技术军士行走在武器系统的内部,这里的每一寸都和武器外部一样精工细凿而成。这里的许多系统他都能辨认出来,或是联系到某些他熟知的技术,但是还有一些内部结构他完全无法分辨。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这些未知的结构里有机魂的存在。
“这东西难道是由人工智······”瑟匹克斯还没说完就被迭曾声箱发出的刺耳的呵斥打断了。
“不许说那个词!甚至想都不要想!”大贤者喝道。
哪怕是瑟匹克斯问候了迭曾的全家,质疑他那神圣的母亲的贞洁,或者干脆说他是个二流的机械师也不会招来大贤者如此激动的反应。
“如果不是···那它是怎么运作的?”瑟匹克斯靠近了观察一个看起来是控制活塞和杠杆的未知技术块。
“这里同时使用着多种技术,有些是神甫们熟悉的,但其他的技术对我们来说还是未解之谜。”迭曾转身看着瑟匹克斯,一对机械眼一眨不眨地锁死在瑟匹克斯身上,“现在你能明白为什么我们无论如何也需要将这项科技从绿皮入侵手里保存下来了吗?我能指望你做出正确的决定吗?把火星的利益放在你那小家子气的战团和帝国考量之前?”
瑟匹克斯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尽可能地把能看见的炮塔内部都仔细看了一遍。
“你可以指望我做正确的决定。”他说着离开了房间,重新回到了荣纳瑞亚的寒风中。
玛蕊塔为即将和拉德本的重逢激动不已,即使是知道他们需要先走过了长长的沟壕才能见到等候着自己的女武神时这份热情也没有丝毫的衰退。落在她发梢上的雪花缓缓地融化,一头长长的卷发映地她的脸颊格外的红润。虽然身披着格瑞戈里的风衣也难以掩盖她凸起的腹部,不过那额外的分量看起来并没有拖慢她的脚步一分。
每个沃斯托尼亚人都轮流陪在玛蕊塔身边,而阿利克斯始终担任着队伍的前锋。当她第一次被指派为他们部队的翻译时,大家就已经和她混熟了。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拉德本那样和她至亲至近,但她和他们每一个人都关系很好,即使是哑巴,她也懂得用手语和他交流。
“阿利克斯这是怎么了?”玛蕊塔问刚刚接替迪米特和她并行的格瑞戈里。
“当领导不容易啊,”格瑞戈里想了一下说道,“拉德本很信赖阿利克斯能负责整个小队的指挥和找到你的任务。可要是这事被人发现了,完蛋的就可不只是阿利克斯一个人。这样的压力对谁来说都不好受。”
“你觉得这不会跟我怀孕了有关系吧?”
“你怀孕了跟阿利克斯有什么关系?”
“你知······”
格瑞戈里没来得及知道答案,就被空中女武神引擎巨大的噪音打断了。几人抓紧时间赶到了沟壑的尽头。迪米特率先翻上了壁面和其他两人帮着玛蕊塔盘上来。
“有点不对劲。”阿利克斯爬出了沟渠后皱着眉看向风雪中隐隐约约浮现的飞行器。
“谁说不是呢,士兵凯特努姆,”库瓦斯基队长说着从暴风雪中走出,两侧跟着他的九个队员,“但在你或者你们这群怪胎身上有什么事对劲过吗?”
格瑞戈里就要冲向库瓦斯基。但出乎意料的,阿利克斯伸手拦住了他。
“说到怪胎,”库瓦斯基继续说着,“那个大个子巨人呢?还是说你们用安提沃夫的婊子顶了他的位置?”
玛蕊塔立刻用荣纳瑞亚语咒骂道,但她恶毒的回击却因为没人听得懂而大打折扣。“我父亲可是这个世界的总督,”她用低哥特语继续说,“等他知道了这件事······”
“等他知道了这件事,凯特努姆和你的这些朋友都要跪着被枪决。擅离职守开小差是一回事,为了一项私人事务征用帝国海军的载具可就完全不是一个性质了。作为上级军官,我别无选择只能·····”
当他身后的女武神毫无征兆地爆炸时,库瓦斯基别无选择只能被气流扑在地。上一秒女武神还在地面保持空转,下一秒它就炸成了橘色的火焰和飞散的零件。两个库瓦斯基的队员被碎片枭首当场身亡,他们身下的雪地也因为无头的尸体被瞬间染的猩红。在燃油和金属的炸裂声中还插入了一些别的声响。那是引擎的轰鸣。
“绿皮来袭!”阿利克斯一边大喊着一边卧倒,激光步枪已然抵在肩上。
两辆造型张牙舞爪的载具冒着黑烟从暴风雪中冲了出来。后座上架设的枪炮扫倒了更多还没反应过来的库瓦斯基队员。两辆破车上的零件明显都是七拼八凑,大概是兽人们从不同的机械上硬拆而来,就连轮胎的大小都并不一致。不过这点操控性上的小困难并没有让激动不已的驾驶员和枪手们担忧,它们嘶吼着庆祝每一次有效的命中。
阿利克斯的小队开火回击,但是激光束打在载具的护板和轮胎上只是无力地弹开。两辆破烂车越过战场,跌跌撞撞地又消失在了浓雾和暴风雪中,准备着下一轮的突袭。库瓦斯基剩下的队员在这短暂的喘息之间重新集结在了一起,也警惕着下一次的袭击。
而这一次,绿皮从两翼同时攻来。
它们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一同从掩护中飞驰出来,这一次两辆破烂从不同的方向冲来,分散了士兵们的火力。阿利克斯的小队对着一辆向他们直冲而来的兽人车辆集中火力。在他们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迪米特打开了他的火焰喷射器,超高温的钷素劈头盖脸地沐浴在那辆破烂上。虽然它还能开动但是已经没法再用硝烟和大雪作为掩护了,整个车体被烧的像是一块通红的培根。
库瓦斯基的小队就没这么好运了。在躲避向他们飞驰而去的破烂车时一个队员没有站稳,一头栽倒在了满地的泥雪里。而看见这一机会的兽人驾驶员稍稍打了一个方向就把这个可怜的士兵卷进了轮胎里。这辆破车也加速离开了,但是死去的沃斯托尼亚人的残躯卷在轮胎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血迹。报复性的回击也被车上的护甲轻松化解。
两个小队都选择追击那辆烧着的破车,同时也警戒着它的同伙。迪米特第一个发现了那辆烧的通红的破车。
“在那!”话音未落,一辆兽人载具从浓烟四轮腾空着呼啸而出。沃斯托尼亚人们对着车上的枪手集中火力但是收效甚微,更多库瓦斯基的人倒下了。阿利克斯却做了一件完全不同的事。
在最后一刻,阿利克斯举起信号枪,对着驾驶员的位置几乎是零距离地开火。接着飞扑出去翻滚着离开载具的路径。那一枪没有击中驾驶员,但是却嵌进了机械舱的护甲。驾驶破车的兽人开心地大笑着,但当那颗嵌进的信号弹开始点火并迅速闪瞎了驾驶员时它的笑声变成了怒吼。而当那辆失控的破车狠狠地撞进女武神的残骸里时,怒吼又变成了嚎叫,紧接着就被破车燃料箱引起的爆炸淹没了。
剩下的小队欢呼雀跃,而阿利克斯却心如死灰地环顾四周,“糟了,我们跟丢了另一辆。”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举起激光步枪扫视着四周的浓烟和飞雪。
“我听见引擎声了,”迪米特说用火焰喷射器指向一个方向,“在那边。”引擎的轰鸣越来越清晰。
就在所有人都警戒着那边的时候,剩下的那辆兽人破车从另一个方向突破浓烟冲了出来,在所有沃斯托尼亚人来得及反应之前又疯狂地扫射了几发子弹。一颗流弹击中了加斯帕的肩膀,他的激光步枪也随之脱手。所幸他的兄弟就在旁边,格瑞戈里立刻扑倒检查着他的伤口并对兽人还以颜色。
“这不对啊,”迪米特喊道,“引擎声明明时从那个方向来的才对。”
他很快就明白了。那引擎声的主人在带着风压撕开了他们四周的烟雾。载着卡斯的那架女武神冲入了战场。随着女武神在离地面几米的高度飞驰而过,高大的沃斯托尼亚人手中的重型爆弹枪也开火了。来不及反应的兽人载具一头冲进了那斩铁如撕肉般的金属弹幕中。兽人努力地想要控制这辆拼凑而成的破车,但是它的前轮撞上了一块冻实的积雪。整个车身打着转地飞了出去,最终四仰八叉地翻在了地上。虽然枪手在最后一刻从车里跳了出来,但早就身受重伤的驾驶员就没这运气了。它的脖子咔嚓地一声跟破车的顶棚一起被车体本身压得粉碎。
“你怎么才来?”阿利克斯对着缓缓降落的女武神喊道,示意沃斯托尼亚人们和玛蕊塔登机。格瑞戈里和加斯帕是最后两人,加斯帕竖了个拇指向大家说明自己的伤口不是很严重。
“我们这位朋友对于回来接你们一直有点别的想法,”卡斯也用拇指指了指驾驶舱,“我跟他聊了聊,告诉如果他不愿意回来那他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想法了。”
阿利克斯笑了笑,接着冲驾驶员喊道,“好了,我们赶紧离开这吧。”
女武神开始爬升,但是哑巴却突然拉住了阿利克斯的袖子,疯狂地指点着远处的雪地。风雪之中一个穿着沃斯托尼亚军帽和风衣的人影正向着起飞的飞行器狂奔。
“等等,”阿利克斯叫住了驾驶员。
随着那人影越来越近,他们也认出了那个人影,是库瓦斯基。
“是我弄错了,”阿利克斯说道,“继续吧,飞行员。”
“别这么做,阿利克斯,”加斯帕因为枪伤咬着牙说道,“库瓦斯基确实是个王八蛋,但是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他可是很乐于见到我们被处决来着,”阿利克斯说,“我的良心一点也不痛。”
“我们不是这样的人,”迪米特说,“而你也不是这样的人。”
阿利克斯看了看四周,机舱里的每双眼睛都在恳请他不要这样丢下库瓦斯基。
“重新降落一下吧。”阿利克斯最终不情愿地让步了。
库瓦斯基的帽子也在他玩命的狂奔中被风吹走了,在飞机还没降落地面时他就疯狂地跳起来抓住了舱门,不顾自己的双腿还挂在门外。“快!快走,它就在后面!”
“什么·····”
仿佛在回答阿利克斯的问题一样,一对粗壮手臂从库瓦斯基背后举起准备砸向人类脆弱的后背。那个兽人枪手的身影从风雪中徒然显现。迪米特最先反应过来,火焰喷射器喷出的钷素挡住了扑上来的兽人。
“走!走!走!”阿利克斯大吼着把库瓦斯基拖进了机舱。随着女武神飞速爬升,卡斯用重型爆弹枪对着烧着的兽人扫出了一片弹幕,屁滚尿流的库瓦斯基这才得以滚进安全的位置。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还好吗?”阿利克斯向库瓦斯基伸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还行,谢······”
阿利克斯的重拳猛地砸中了库瓦斯基的下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又一次被半挂在了机舱外面,只不过这一次是头朝下。阿利克斯站在一旁拽着他的衣角。
“给我个不松手的理由吧。”阿利克斯冷冷地说道。
“求你了······”库瓦斯基求饶道,他脸上皮肤已经因为这一会儿泛起了血红色。
“你本来可是要告发我们的。我们这是救了一个打算送我们去行刑队的人。”
“对不起······”
“不对,你可不只是对不起我们,库瓦斯基。你现在是欠我们的。而你要报答我们的第一件事就是管好你自己的那张嘴,你听明白了吗?”阿利克斯说着稍稍松了一下库瓦斯基的衣角。
“明白!明白!我听明白了!”库瓦斯基哭喊着回答。
“很好。我们能说清楚这件事我倒是很满意。”阿利克斯说着又给了库瓦斯基一拳,确保他在返回首都的全程都不会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