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菓同人｜《被牺牲的真相》第二章（上）
第二章
难以估测的距离
（一）
如果在漫画里的话，现在的我应该正攥紧拳头展现出带有冷汗的微笑吧。
“嘿，伊原！刚刚他是特地来看你的吧！”
“……算是吧。”
“欸——难不成你们正在交往吗？”
“多久了多久了？有约会吗？”
“……”
失策了。
我拿出一袋零食，扯了扯嘴角：“要来一点吗？”
虽然在临行前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如今的情形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升入二年级后，我的班级变成了C班。
校方的目的应该是想要尽量减少人员欺凌，增加学生间互相认识的机会吧？不过这种安排对我来说基本上是无效的：虽然我并没有遭受到同龄人的欺辱，但在交友这方面也实在是没什么进展。
高一所熟识的同学都不在我的班级里；如果扩大范围的话，与我同班的还有漫研的羽仁同学。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我并不愿意和她一组，恐怕她对我也是同样的想法。
总而言之，尽管并不愿意承认，现在的我确实和“游民”没什么两样。
当面对这种无明确意愿的零散人员，管理层所采取的最普遍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
随机分配。
“谢谢！我不客气啦！”
川上挑了香草味的夹心饼干，暂时止住了话语。
这位让我头疼的人全名叫川上佳奈，是与我同组的组员。因为有着一头柔顺的栗色卷发和白皙的面容，所以第一印象总会让人误以为她是那种常见的温柔女孩子。不过只要和她接触十分钟后就会明白，这副柔弱的外表完全掩盖住了她过于开朗的个性。
虽然我很喜欢直爽的人，不过这种热情程度实在是太过头了。
我揉了揉眉心。
尽管如此，这样的性格在学校里应该还算是比较受欢迎的吧？毕竟大家都不会拒绝主动接近的漂亮女生。
为什么她也会沦落到被随机分组的地步呢？真让人疑惑。
或许她还有一些个人原因。
“太美味了！”
川上把饼干的最后一个角塞进嘴里，一两下拍掉手上的残渣。
“小摩耶是在哪里买的呀？京都有店铺吗？”
仅仅是一块饼干就开始直呼姓名了吗？她也太好收买了……
我想了想。
“是家里亲戚带过来的礼物，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商店。”
“这样吗！啊……真遗憾。”
川上仿佛错过了什么很珍贵的宝藏一样捂住了胸口，沉痛地说道：“如果自己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话就太让人伤心了！”
“别说这么奇怪的话啊。”
川上应该是笑了一下吧？因为动作太过轻微，我并没有完全捕捉到那抹笑意。
“小摩耶你该不会以为用一块饼干就能让我忘记之前的问题吧？”
“……”
“果然是这样吗！太狡猾了！”
“我们换一个话题吧。”
我哀求般地说道。
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别人逼到绝境的时候，我突然有点理解之前阿福的心情了。
“那就——”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谈论自己的人。即便是小千和大日向那样让人愿意亲近的女孩，我也不会一开始就将自己的私事随意诉说。
更何况，如果平白无故地将阿福卷进女生间这种无聊的对话里，一定会给他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够累了。
总务委员会最近出了一些风波，应该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光辉事迹。虽然阿福并没有和我透露太多细节，不过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自己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阿福在某些事情上总会展现出令人惊讶的执着，总务委员会的工作算是少数之一。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这个部门有这样深的感情，难道还在为文化祭上的事耿耿于怀吗？
只要想起那天他有些落寞的神情，我就莫名地感到不痛快。
不管阿福是如何打算的，对于我而言，这种党争上的事情已经够让人厌倦了。出于某个契机，我最终在上个学期退出漫研，决定与河内学姐一起创作漫画。这次旅行的目的之一也是想多收集一些灵感和素材来作为主题的备选。
几个月前自己和学姐还是水火不容的状态，现在却突然成为了友好的合作伙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微妙啊。
我无声看了看身旁雀跃的女孩。
如果要估测和川上同学的距离，这个问题恐怕会难倒一堆数学家了。
“喂……小摩耶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啊，抱歉抱歉。”
我双手合十，做了一个道歉的动作。
“明明是你要换个话题的……哼，看在饼干的份上这次就先饶了你啦！”
虽然语气上很委屈，不过川上看起来并没有太在意。她摆了摆手，仍然欢快地左右摇晃。
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我开始努力回想之前的内容。
“刚刚你是在说家乡火车的事吗？”
“欸，原来在认真听嘛。”
川上同学满意地点点头，又开启了话匣子。
“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也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回老家，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坐的也不是火车啊……”
真是够久远的，我简直要怀疑这是不是川上同学自己梦中的画面了。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小摩耶你有坐过那种大卡车一样的东西吗？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坐在装货仓里，全程左摇右晃，感觉随时都会被震出去！”
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东西吗？
川上没注意我的神情，自己一边自顾自说着一边象征性地上下颠了颠，而后又颇老成地后靠在座椅上。
“哎呀哎呀……现在和以前真是不一样了呀。”
干嘛要学这种老年人的讲话方式啊！
我被川上滑稽的模样逗笑了。
不追着我问东问西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嘛，这个表情可以画到漫画里。
她突然又坐起来。
“最最重点的来了！那次在火车上还发生了一件超级好笑的事！”
她越说越高兴，将身子完全转过来面向我，带着兴奋的颤音说道：“当时我的对面是一个秃顶的大叔，他手里捧了杯泡面。估计是没想到路况这么不好，所以一直在纠结是赶紧吃掉还是继续拿着。那两条黑粗眉毛都快扭成一团了！”
我已经能想象出川上当时忍俊的表情了。
“纠结了大概十分钟吧，大叔还是打算把杯面吃掉，但是你猜怎么样？”
川上向我又挪近了一点。
“就当他快吃完的时候，火车突然急转弯，大叔端着杯面也跟着倒过去，那个架势简直和护卫宝物的战士一模一样！”
“太危险了吧！”
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川上同学都经历了怎样的童年啊！
“放心啦，最后大叔还是平安吃完了，只不过整个过程实在是太好笑了！”
她轻快地拍拍我的肩。
“所以我才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嘛。就算是把整碗拉面放在桌子上……”
“砰！”
好像有玻璃和液体之类的声音从身后突然传来，我扭过头去看时，听到旁边的人轻声补充了后半句话。
“……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二）
“……一会儿大家先到酒店放置行李，十五分钟后下来集合。第一天是小组活动，各位一定不要轻易将自己的组员丢弃啊……”
虽然明白他是想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不过用“丢弃”这种词也太过分了吧。
我皱了皱眉。
羽岛老师还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样的话，我无聊地把缠绕在手指上的书包带子解开，仰头看向车站外的京都塔。
阿福站在羽岛老师身边，一直微笑着跟着点头，看起来心情不错嘛。
啊，突然愣了一下，果然刚才在走神吧。
我看见他慌忙拿出记名表格递给老师的动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嘿，小摩耶！”
“啊？哦……”
环绕在脑海中将近三个小时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由轻轻颤了一下。
川上同学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上午游览完我们就先分开吧，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络的。”
“可是刚刚老师还在说……”
“哎呀，不会有人发现的啦。”
她把眼睛努力朝阿福的方向眨了眨，是在学动画里的人物吗？虽然看起来有一点别扭。
“再说了，我可不想打扰你和那个人。”
“唔……”
虽然了解她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我可不会被这种拙劣的借口骗到。
“川上你是不喜欢和别人交往吗？”
说“交往”也不太合适，不过我暂时没有想到别的词汇，就先用这个试探一下吧。
“欸——好过分啊小摩耶！”
虽然抱怨了一句，但是也没有完全否定我的话。看来还是心思被说中了吧？
我有了自信，接着说道：“因为我不觉得像你这样的女孩会被随机分组。”
既然不是被迫，那就只剩下自愿了。当然不排除还有另一种可能，不过那并不是让人期待的结果。
我紧盯着她的脸。
川上颇为烦恼似的挠了挠头。
“真不愧是小摩耶……如果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还是有其他原因的啦。”
她又开始那种奇怪的表情了。
“不要轻易揣测别人的想法哦，有的时候探究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一向大大咧咧的川上突然这么正经可真让人不习惯。
“……哼。”
“啊，生气了。”
“才没有。”
我赌气似的说道：“如果你要去的话就去吧，只是一定要及时回来，我会提前去找你的。”
“谢啦！”
她轻轻撞了我一下。
“晚上请你吃大餐！”
“……不要带违禁品之类的东西回来啊。”
“哈哈，不会不会。”
川上又恢复成原来开朗的形象，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古峨？古峨去哪里了？”
羽岛老师收起记名表格，伸直脖子四处张望。
“老师，她一会儿就回来。”
“真是的，马上就要出发了……”
羽岛老师摸了摸额头，又开始碎碎念起来。明明只有三十多岁为什么会这么啰嗦啊？
我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另一侧的空位。
真的没问题吗？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
其实，让我得出那个结论的线索不仅仅是分组的问题。虽然川上在列车上一直都保持着极高的热情，全程也在不停地讲话，不过内容貌似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反而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一面。
尤其是当那件事发生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和嘲弄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同意让川上同学单独行动的理由也在于此。我总觉得，她与那个孩子的关系并不简单。
我抬起头，看见阿福向我投来关心的眼神。
没、事、的。
我用口型这样说着。
过去的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三）
*时间：修学旅行第一日，下午13时30分
*地点：岚山·野宫神社外
真是不错的风景啊。
我打开自己的食盒。
应该只是心血来潮吧，我今天的便当是老姐做的。和文化祭时候的民族风味不同，这次的饭菜看起来倒正常了不少，是特意为了符合京都的氛围吗？
不管怎样，我就心怀感激地将这份心意接受了。
里志从束口袋里拿出三明治，真不知道那个袋子里到底还装了些什么。
“啊呀……不得不说校方的决定真是正确啊！”
他拆开包装，咬掉其中一角。
“秋天的竹林真是太漂亮了！如果要是夏天来的话绝对看不到这么美妙的景色。”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虽然只是初秋，林内的叶子却已经开始泛红了。相比于大片的正红色，这种橘绿夹杂的颜色反而将神社的原本的乌黑衬得更加亮丽，实在是赏心悦目。
微凉的风裹挟着残叶轻轻飘落。
我悠闲地哼起了歌，准备开始享受午餐——
“啊，折木同学！”
这个柔细又熟悉的声音，该不会是……
“终于找到你了！”
作者：诗亦ALI
发布：京阿尼语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