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平的两端

“……”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休伯利安的舰桥上，简凡一言不发，两眼死死盯着屏幕中的那个男人。

奥托，奥托·阿波卡利斯。

曾几何时，简凡在深夜也曾幻想过，自己穿越到了这里，会以怎样的方式与这位经历堪称传奇的主教相见，但绝不会想到奥托会以招呼老友的方式与自己通过这样的方式见面。

“该说果然如此吗？虽然一开始觉得这种可能性很低，不过既然主教大人你这么说了的话，我也应该热忱的回上一句好久不见才对吧？”

通讯器里的声音很杂，有德丽莎的愤怒，有琪亚娜的一头雾水，也有芽衣的担心。

女仆丽塔的反应看起来格外强烈，已经擅自挂断了与姬子连接的耳麦，从地图上看，正在全力向自己这边赶来。

丽塔显然是在场的几位中，除却奥托最接近真相的那一位。

而现在，简凡打算由自己亲手揭开幕布后的秘密。

“感谢你的慷慨！我的挚友！果然，我就知道你不会是那么薄情的人才对呀！我的挚友！如果不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我真想现在就邀请你和我一起共进晚餐了呢！”

从画面外拿起珍藏的红酒再度倒入杯中，身后已经空了好几瓶的红酒瓶似乎想要说明主教大人今天心情真的很好，以至于他在见面之前已经毫不吝啬地炫掉了好几瓶放在市面上算得上是天价的美酒。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但我想，以你的手段，今天应该不是就想要和我说这些的才对吧？费尽心思指引我们来到这里，难道就为了给我们看看你的变态爱好吗？主教大人，直白点吧！对待挚友还拐弯抹角，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一点？”

保持着镇定的简凡沉声说道，拉了拉领口的领带，将额头自然下垂的刘海也抹了上去。

“你的目的是什么？奥托。”

省去了对自己名义上上司的敬称，简凡毫不客气地直呼奥托其名，这是这个时代少有人敢做的事情。

“目的很简单，我的老友。我的目的……是你。”

 “你的身体里……存有着巨大的秘密。那是我百年来的夙愿，是我穷极一生想要弥补的悲愿，既然那股力量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还请您配合我的工作，来我这里坐坐，叙叙旧才好呢。”

玩味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奥托碧绿的瞳孔透过血色的酒液直指简凡，此刻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叙旧……身体…不可能！爷爷你想都别想！你想对舰长的身体做什么！像这里的女孩一样吗？！”

德丽莎激动地打断了奥托与简凡的谈话，以她多年来对自己这位爷爷的了解，她当然明白，奥托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喝茶叙旧……而是指……

禁断的人体试验。

卡莲的灵魂碎片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寄宿在简凡体内。奥托想做的，显然是利用各种手段将卡莲的灵魂与简凡的肉体进行分离，进而为卡莲重塑肉身，实现他多年来的悲愿。

将灵魂分离，重塑肉体。光是想一想就会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奥托却对此抱有充足的信心与耐心，并为此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准备。

而这座小岛上设施里所收容的这些女孩……

便是奥托为此所做的准备。

“我亲爱的德丽莎，不，当然不会。我怎么会让我的卡莲成为这些少女们的样子呢？她会重生，她高洁的灵魂将重新沐浴整个世界。感谢这些女孩吧！她们的存在让我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否则，即便是你亲爱的舰长愿意主动躺上手术台来，我也不敢动手的呀~”

“他可是最为珍贵的实验品，随随便便就玩坏了的话，可就不好了呢。”

金发的男人放肆地大笑着，全然不顾德丽莎对自己的指责，也不在乎自己的手上已经染上了多少无辜之人的献血。

“爷爷…你——！”

“所以，如果你成功了，简酱会怎么样？”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姬子在确认自己已经无法和女仆丽塔建立通讯后干脆的将耳机摘下，在透过奥托的发言捕捉重要的信息后，提出了某个关键的问题。

“谁知道呢？老实说，我想挚友应该不会介意的才对吧？哪怕是最后化作地狱里的恶鬼，我想他也会很乐意的才对。是吧？我亲爱的挚友？”

“你是……什么意思？”

还没完全理解奥托发言背后含义的琪亚娜看着四周的尸体，透骨的寒意爬上了她的脊背，让她感觉浑身发毛。

“他的意思是……老师他……会死…没错吧？”

“嗯嗯！答对了！圣芙蕾雅学园加十分！雷电芽衣小姐您可真是聪慧呢~”

“疯子。”

这是布洛妮娅对奥托最为客观与准确的评价，扎着双马尾的少女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快被愤怒所吞噬了。

拜过去可可利亚在希儿身上进行的实验所赐以及自己的经历，她本就对这样的人体实验深恶痛绝，现在……屏幕上的这个家伙不仅没有丝毫收敛，相反还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男人头上……

“不可饶恕。”布洛妮娅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愠色，“布洛妮娅是不可能把那个笨蛋交给你的。布洛妮娅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一发炮击从重装小兔的膛口倾泻而出，虽然不能给予奥托真实伤害，但能击中在这座充满罪恶的设施之上，布洛妮娅也会觉得好受一些。

“没错！想让我们交出舰长，爷爷你想都别想！快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金色的犹大伫立在白发修女的身后，此刻，德丽莎终究是下定了决心，她再也不允许自己的爷爷在自己面前如此胡作非为了。

芽衣拔出了武士刀，琪亚娜的女武神装甲也充能完毕，巨大的猫爪棒球棒幻化成型，被绑着麻花辫的少女握在手中，恐怖的能量密度导致频繁出现的闪光诉说着少女们此刻的愤怒与决意。

但是……

到此为止，一切，也还尚未脱离奥托的预想。

“我在一开始有说过吧？美丽的少女们呀！小小年纪就开始健忘，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缓缓起身的奥托将手里的酒杯放到一边，转头拿出了一台终端，在手里点击摆弄着。

“今天，是我与挚友的约会，和在座的各位其实关系并不大才对……”

“而你们……看样子…虽然有的人似乎已经抢跑拿下了，但看起来……”

“你们还是不懂……你们在他心中的地位呀？”

“他对你们的保护……与付出，岂是三言两语又能说清楚的呢？他真的是太不愿意看到你们难过了……知道吗？”

“尤其是你…布洛妮娅·扎伊切克小姐。”

“布洛妮娅我？”

“挚友真的是对你爱的深沉呀！所以，想要预判他的行动实在是太简单了。”

“如果说你们被保护的太好……下手不太方便的话……那就从你们在意的人入手就好了。”

“比如说……这一位如何呢？布洛妮娅小姐？还有……我的挚友？”

奥托点击终端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他缓缓将屏幕面向镜头，让众人都能够清晰地看到屏幕里的画面。

画面里，是一位有着一头柔顺金发的女人，身着白色的拘束衣，戴着面罩与眼罩，视线与呼吸被限制的同时，固定在一张粗糙的椅子上，放置于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之中。

毫无疑问，那是布洛妮娅的养母——可可利亚。

而还不等布洛妮娅有所反应，镜头便已经切换，来到了可可利亚的面前。

“可可利亚……妈妈？”

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而背后的元凶则是……

可可利亚胸前，那一抹刺眼的红色倒计时屏幕。

“距离爆炸还有……1天13小时46分52秒…51秒。”

“撒，天平两端的砝码已经准备好了。做出你的选择吧！我的挚友！”

金发的男人，发出了恶魔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