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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双同人〕 卡列尼娜篇 生贺——某日烟火

2022-02-24 23:26 作者:殷尝叹  | 我要投稿

——三月的伊始,春辰点缀的海滨,以及例外的你。


不是满溢欢声笑语的游乐场,亦不是那个盛夏的映画晨星。

“今天依旧是执行任务的一天。”篝火旁,指挥官在终端上这么写道。

“还可真是个瞎凑合的任务。”栖居着某人的脑袋的肩膀上,调侃的声音传来。

“那也是为了卡列嘛。”他别过头,抚一抚某人弯曲的莠草般绒绒的头发。



那个女孩睡着了——她含着光点的眉睫可以作证。


清晨——太阳照常醉红着脸升起,光与热的孩提跑过寰宇,跳过云层,滑落在似绸窗帘,最后嬉闹着拉开某人眼帘的时候。

他呼吸着,胸口起伏,清新的空气便伴他惺忪。握一握拳,让力量尽皆自睡梦中甦醒,接着某种本能喊着他伸了一个圆周率的懒腰。

草草披上衣服,三两步出门,拐进洗手间,刚好撞见解头发的卡列。

“早上好啊,卡列……”

随口招呼着,某人却猛地扭头。颇似受惊的小兽,她把握住那一时无处安放的柔顺似牛奶的发丝,脸蛋上飞也似地浮现了若隐若现的桃红。

“你,你别过来!我整头发呢!……”某人小步后退,因为这位初醒的首席似乎并无退让的意思。感到某人的窘迫,他礼貌地后退。

“其实,我可以帮忙的哦?”笑道,首席撸起了袖子。意料之内的回答于是响起。

“哼,也不是不可以……”平复下一时的失态红潮,卡列抽出凳子坐下。“喏,来吧。”

“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镜子中,男人驯熟地靠近。

熟稔而又令人留恋的触觉——

卡列的发丝是独特的。

应说那是什么颜色呢?该是缟羽吧,一如那不带修饰的,不经练染的至洁至鲜。可是……浅云岂不是也不错?指挥官觉得。她的白发,似乎又分分明明地带着疏蓝色的背景,映着一身橙黄的衣物,淡淡地就有些云日之念,莫名地明快。

薰衣草香的,如云薄挂的,嗯,卡列的头发……

暗自念想着,手指在潜意识的支配下,扎好马尾,自下往上拉个一圈,接着抓着那剩余的小瓣一卷,随手掏出夹子夹好,给她卡上了那只影青色的边夹。

清新。

“哼,还算不错。”卡列起身,对着镜子又侍弄了几下。不过几秒,她让开,挥一挥手,斜睨的眼神里掺杂了些嫌弃。

“快点……”

“快点什么?”

“你**的口臭!”


清晨,清晨……

筷子间漏过的清晨,窗角碎光片影里逃窜的清晨,粥水熨热,若现水雾中飘散的清晨。

指挥官拍拍肚子,作为对它的道别。

“喂!吃好了没!我这边东西都收拾好了!”门外,不耐烦的某人,声音倒闯了进来巡逻。

他赶忙奔走,朝着那敕令的施放者。

三月,开始晒盐的时候。地面没有专业生产的工业化设施,于是古法晒盐,成为了海盐生产的重要途径。

在机械与蒸汽轰鸣着,宣告新的时代来临的数千寒暑前,人类的先民早已与天气缔约,在海岸线上迤逦了大大小小的盐场。他们用足行走至平阔的滩涂,借着水势,教海水滤过泥沙,流入卤池,接着希冀与等待着太阳的怀抱将池水分散成轻雾,归去故里,留下尚还粘稠的盐晶作为离别的遗礼。于是,那些好天气护佑着的早晨,人们用木推与扫帚,将盐田中晒出的白雪聚成堆堆,铲进麻袋,两人为伍,将它们扛去命定的归宿。

而首席他们要干的正是这些。

旅歌杳杳,飞过青草与黄土,听过春风的耳语,浸过流淌的海水与腥咸。惯于星奔日行的车辆,依旧颠簸着驰骋,送两人到了去处。

正是扫盐的时候。两人麻利地穿上胶鞋,扛上木推,化身两个小点,在棋盘般的盐田中穿梭,那说不清是盐还是水的浪,就如水墨画的笔法,晕着,飘着,积起了山矾花堆堆。盐田虽不大,也非是两个人便可以经营的。路过的,或是决定定居下的拾荒者,或是定期前来帮工的遗忘者,都是这棋盘中移动的棋子。你若远远观去,曾青色中,灵动的是一杆杆木枝,跳跃的是羽色的音符。

“未来一些时间,如果天气晴好,又没有什么作战情况的话,我们的早晨都会这样度过吧。”首席边说着,边铲起一堆盐,倒入卡列撑好的麻袋。“虽然有点累,但比起打打杀杀来,倒还算是不错的任务哦。”

“你管这叫任务吗??”卡列并不赞同,“倒像是充当优质劳动力。”
“生产任务也是任务嘛。”首席傻笑,又铲起一铲子盐粒。三月,温度还不很高,析盐也不算快,这些海盐便不比八月份的如白粉,而是真真实实的小长方体,恍若一粒粒磨碎了的冰晶,诱人而美丽。

诚然,“生产任务”也十分重要。虽然只是个小盐田,还需要看天吃饭,但对于地球上这点可怜的人口,以及其交通力所足涉及的范围,也已是莫大重要的生产单位。

铲罢,卡列将麻袋扎起,扛去并不很近的车辆。

“两三百斤呢,要帮忙吗?”首席故作多情地关心道。

“你怕不是把构造体看扁了……这种东西我扛个五袋也没什么问题……”她的回应慢慢飘远。

时间是会在恍惚间过去的,尤其是你恍惚了时间的时候,指挥官说的。

一个早晨,只足将汗水挥洒,换得棋盘一空,以及满满的盐袋子。劳动的时间结束,人们各自取了应有的收获,挥挥手便散去了。

肌肉理所应当地是会酸胀的,何况这是某人在的时候,指挥官便不得不出十二分力气。然而,这般的劳苦,对于惯常于炮火与余灰的某人已是莫大的满足。透过海风中螺类吸吐,海鱼跳波的吹韵,指挥官依旧享有着那位姑娘的薰衣草香——

清新就对了。

“今年三月伊始的气味,是熏衣草香,汗风与海潮的鸡尾酒。”笑着擦一把汗,首席在终端上这样记录道。


所以现在是午饭时间。

那位少女从车上取下包裹,爬上石头坐在首席旁边。

“喏,你的。”

“谢谢啊,让我看看今天的是……唔……三明治……” 

平平无奇的组合,肉片,生菜,熨得酥脆的面包片,以及辣酱。

嚼上一口,辣味便开始激荡。这时他侧目,便看见肩上栖息的某人的脑袋,那朵纯白色的芙蓉,以及芙蓉之上停歇的那只,影青色的芥鸟。

她自然地躺着,两条腿伸出石沿,摇摆间与看不见的气流玩耍。她没有穿那件带着兜帽的衣服,而是在这初春尚寒的季节里,轻装上阵,让润若璎珞的肩口与每一缕春风接吻。

风本是没有味道的,但拂过她的鬓发,便有了灵香草的馥郁;

风本是没有视线的,但顺着她的眼睛,便涌现出一路的奇迹;

风本是没有颜色的,但溜过了坡坡与草地,便拥抱了碧山与青青——那也是心上人衣领的颜色。

“卡列啊,你有多久没穿那件兜帽装了?”嘟囔着嘴巴,尚未来得及将食物下咽,指挥官问道。

“你很喜欢……那件吗?我还以为这里就用不着穿了。”某人靠在指挥官肩膀上的力度分明重了一些,发髻的余丝触到了他的脖子,惹得阵阵发痒,“要不我以后还是都那样子?”

“不必不必,我随口问问,你随心就好。”

指挥官从那个万能的外口袋中抽出一颗巧克力。

“卡列又不吃饭吗?”

“嗯……食物还不是很充裕。”

一如既往的回答,从未改变的想法。

她是在那样一个地方长大的,指挥官明白,也理解。

“果然是卡列啊……”他拨了拨某人那宛若猫耳的,颇为硕大的逆元装置,她全身便真的一颤,接着是回首,带着酡红面色。

“别碰!……会很痒……”

不是陌生时常为怒气冲冲的模样,虽有抗拒,却不再如易燃的火苗,而是慢慢放下了音调,变得柔和而乖巧。

卡列,你亮琥珀色的眼睛,真的很可爱。

所以……

“启动日就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啦!来,特意给你带的巧克力哦!”指挥官打开了包装,把它塞到某人的手心里。

“切,谢谢……”她眼角乜斜,掩饰的目光游离在布满纹路的石块上,随即飞快地将巧克力塞进嘴里。她没有选择咀嚼,而仅是含着,等待甜蜜慢慢融化。

“……如何?”

“唔……真的,真的很甜……”她的眼中似乎有光晕,将晶莹染得不甚真切,恍若那些想象中美好的时光。

“以后会有更多机会的。”指挥官的嗓音不觉温柔,“大家都一样,生活会更像巧克力的。”

“嗯。”

带着温度,某人的脑袋又靠了上来。

风醉了薰衣的香。


海边,石块与海波奏着歌的沙滩。

正是退潮时间,月球的吸斥下,海水依依不舍地在滩上往返,每一次离去都留下些宝藏。

按说这离捡螺的季节还差一个月,但自从人类这一曾经霸道无比的旅客灰溜溜地离开了寰球,似乎连螺儿都欢快了许多,卧在海石上的,落在滩边的,都有。

“三月三,黄螺姑娘爬上滩,”指挥官一边攻着螺,一边调侃道,“卡列可是黄螺姑娘?”

尽管今天离三月三还差一天,或者说此三月非彼三月,又或者说某人可能并不喜欢这样的称谓。

“谁是那恶心玩意儿啊!”她高声抗议,低下身拾起一颗咖啡色的贝壳。接着,小袋子中便多了一位过客——这是某个好日子的好心情谱下的好音符。

海波依旧走着,渐行中悄悄后退,为两人留下浅黄与淡白的空间。

“唔……这完全捡不完啊……”

完全不同于黄金时代的影像中的微小而密集,不过数十年,生物便习惯了没有人类的生活,继而恢复了野蛮的生长。万事万物似乎都过得很好——地球并不缺人类一个种族。不过也因此,在人类之子重返故土之时,他们也被奖以丰厚的宝藏。

哪怕这宝藏是后是无休的战斗。围绕这个保育区的战斗,大大小小的数次,至少有惊无险。

所以现在,才可以得闲游海吧。

尽管需要注射那指挥官无力吐槽的巨大剂量的血清。

拨开石块,或大或小的螃蟹举着爪子慌慌张地逃走;小流之中,有鱼儿忙忙乱地穿游。

不觉之间,收获已颇丰。

“去看看卡列那边干了什么……”他拎着颇为沉重的碳酸钙聚集物,略显笨拙地走向某人。

卡列的收获并没有指挥官那般丰富,但袋中的珍奇却瑰丽得过分。一只只小扇,洗得没有泥沙,有的似明月珰,有的如洛神珠,再就是光明砂一般,灰白,彤红,暗橙得刚刚好。或许这才是大海真正的宝藏。

“你来了啊……”卡列的脸庞突然浮现扶光色的忸怩,那个珍宝荟集的袋子旋即被藏到了身后。“不,不好意思……这些贝壳实在是太好看了……”

“是呀,所以美丽的事物就不要藏在身后了。”

“可,可是……我本应该做些务实的事情的……”她赩炽色的眸子忽然黯淡。

指挥官看见她眼中拉得太长的阴影——

她本是生活于尘土中的人。

时间流驶,人事逝去,她逐渐变得美丽,变得坚强,又逐渐学会了温柔,但她却还未学会,接纳泥土之上长出的,微小的花朵。

她会疑惑,会不解,也会害怕那泥土的气息之外,忽然出现的浅香。

“没事的,卡列。上帝可不能剥夺一个流浪汉画画的权利。”他牵上某人的手,将袋子举起,那贝壳就宛若玉石一般在海日的映照下发光。“保育区的孩子一定会很喜欢的。”

“是,是吗……”她怯怯地说着,“那我还算做得不错?”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中,她排斥过这些。

但她会明白的,明白泥土之中,那朵小花所有的含义,明白它为何扎根,为何抽出绿色的芽,为何迎着黑夜开出白色的花。

因为有这么一缕风路过:

它在泥土之上播下花种,也让花儿浸润了尘土的香。

她鲜亮的眼瞳中盛装的文火飘过一只只贝壳,最终降落在某人的脸庞——他笑得很温柔,如早晨九点鹅卵石的热度。

“那是当然。对了,卡列,你闭上眼,我给你个惊喜。”指挥官凑近了些。

“为什么非要闭眼啊……和小孩子一样……”

“卡列不会忘记,怎么做小孩子了吧?”他操起已然熟稔的略带挑逗的语气。某人的回应正如想象中一样。

“切,闭眼就闭眼!”

她习惯性地将双手架在胸前,脑袋微微翘起。哦,她的眉毛与脸颊贴得格外的紧。

指挥官轻叹,挂上一只略带些恶趣味的苦笑——他将食指在湿腻的沙子抹了一抹,随即……

卡列脸上传来濡湿而粗糙的,并不顺心的触感。

小豹子睁眼了。


“你……”


“去死吧!……”


…………


“啊,可真狠啊……”指挥官从他万能的口袋中掏出纸巾,滴上几滴饮用水,在某人如暴风般肆虐过的脸上开辟洁净的皮肤。“黄螺姑娘对我可真是毫不留情……”

“还不是你先耍我的!”脸上歪歪斜斜添了一道黄的卡列吼道,“等等,谁是黄螺姑娘啊喂!”

“好吧好吧,不是黄螺姑娘,是卡列尼娜…”指挥官抽出纸巾,递给卡列。“嗯……擦一擦?”见某人不为所动,指挥官试探说。

“你糊上的,该你来擦去。”

卡列翘起头,可某人却并不那么识相。正对到卡列的脸,他的笑意已然泛滥到危险。

“你,你笑什么啊!才不是故意的呢!”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把笑意吞咽在话语里的指挥官绷起认真相,细细地将她面上沙粒抹去。“好像某人拎着我的衣领往我脸上涂的时候笑得更灿烂些哦?”

猛然想起先前玩闹的场景,自己失态极啸的表情恍然闪烁在眼前,少女的脸蛋上爬上羞赧。一时语塞,卡列咬牙切齿,心头却涌起莫名其妙的快意。于是随沙粒离去,她表情逐渐平复,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唉,太不像话了。”

无名的颜色在她眉羽低垂处荡漾。

“是挺不像话的。”指挥官用手指掇去留恋于她面际的最后几颗沙砾,稍稍摁下,腻嫩的皮肤后金属的坚硬传来。他咽一口水:“但其实也不错,是吧?”

那颜色仍在流动,浅浅地分明映出些光色。



“怎么愣住了?”


——看那非凡的日子好似流水,

匆忙着前行,却不知回首,

静默着泉涌,殊不见缘从,

时到则逝,汇入无奇日头。


已是傍晚,黄昏的阳光把所有都渲染,渐渐翻转为夜的黑暗。太阳被含在云屋里,空气呼吸得透彻,蔚蓝罩上了光的碎语,似乎和上了风的形状。

给予孩童们生命的光点荡成了悠长的一束,排着队,温柔地溺死在海里。波浪翻涌,光晕如潮,灿橘色的通路依稀在飞扬。近着海天交吻的暮里,曛粉色的光纷繁杳蔼,盘旋着,若许汇入大海的茫茫。

海滩之上,每个生命抬头,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简单却独一无二,渺小却自由无羁。

浅浅的香味在弥漫——

清水螺好了。

生起火,备了清水,撒了盐粒,放了几只螺,权当一点口福——简单便好。

“你还真是……蛮会享受生活的。”卡列瞥着某人操支牙签摆弄螺肉的专心样,无奈地说道。

“唉,幸苦了一下午,就不允许我偷偷享受享受?这大部分还是要带回去给居民的呢……”

“这和刚修基地那会比算什么呀,油嘴滑舌……”某人的后脑勺被她象征性地一敲。

光色在黯淡,蔚蓝悄悄向霁蓝转变,天与海渐渐模糊了界限。

“嗯……相机给我。”卡列向指挥官的万能口袋里掏去,几番折腾,将所需之物翻出。

“这是明抢吧……”

“闭嘴!”

卡列调整角度,将所念之景一一排布在方框里。可翻来捣去,怎么都不顺意,原来是某人的位置不合她心。

“那个……先别吃你那玩意了,起来往那边走点。”

“这样?”

“对对对,然后坐下。”

“唔……裤子会赃欸……”

“…………”

“回去我给你洗。”

“得令!”

金黄色的沙滩,似因光色的离去迷濛了模糊的黯淡。波潮之上,落日与水中的一半凑成一个完整的圆弧。太阳要离去,月亮却还缺席,代班的是几颗早到的星星。而她的视线则不自觉地转移到左下角的某人,他侧身而坐,由战火淬炼的面轮借着余晖,阴与阳搭配得刚刚好。

一切也都刚刚好,好得迷迷糊糊,奇奇妙妙。

她按下快门,定格的是平凡的一日。


——休嘲笑我轻薄视某日珍馐,

塞入时笺旅厢,珍藏良久。

但那酒香醉心又不能长留,

玉岚烟缥,却叹一息难求。


“对了,要不要来点这个?”

指挥官把水瓶递向卡列,瓶口晃晃悠悠地飘出绿蚁浓香。

“你这家伙是怎么想到往水瓶里装酒的?”

卡列总是能为不正经的指挥官刷新认知。

“这不是某人管的严嘛……我可都是看今天是个好日子才偷偷带出来的。这可是空中花园最有名的酒铺出产的,真的不来点吗?”

某人依旧是让人想揍却又讨厌不起来。

卡列警惕地注视着指挥官。她澄黄色的眼瞳里闪烁着疑虑。

“你,喝了没?”

“不敢不敢,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只是早上下车前嘴馋嘬了几口。”

某人连忙挥手否认。

“我说你早上怎么话这么多,西蒙学生时的黑料都快给你抖完了。”

“行了行了,今天的主角快喝吧。”

卡列接过这只略显寒碜的酒盏,举杯邀星辰。酒味莫名地醉人,温暖的火堆前,慵懒的气息悄悄地滋长。

果然是清酒,玉液入口,灼热却不似烈火,抿嘴回味,清苦与小甘长久不散。细微的迷蒙回响在脑袋,快然而轻飘。

某人脸颊微红。

“我说,卡列回去洗裤子的时候,能不能顺便把杯子也承包了?”


“你!休想!”


在落日最终沉入大海的时间,沙滩上唯一喧嚣的是两人的打闹。


——我于是挥手将酒放归海洋,

海不胜酒醇,便替我存香。

杏月的新蕊自为酒汪增色,

海天的飞霞爬上姑娘脸庞。


没有圆月升起,洒下的也并非琥珀色的光。

三月的海风也真的有些凉,多亏了两人坐在火旁。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卡列怀抱着双腿,垂着头簇在火堆旁。可她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只是静静地,细细地将贝壳好生查看。

“唔……可以再呆一会吗……”

某人的回答似乎顺遂她的心意。

“那……好吧。”

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

篝火边的某人正在终端上责令老同学的失职。

“西蒙!你那边烟花准备好没有!”

“哎呀,这不是晚饭吃的慢些,妨碍首席大人调情了?”

“我,我劝你风凉话少说……”

“唉……真羡慕啊……真的,真的,马上就好。”

“那好,拜拜。”

匆匆停止两人的话端,指挥官往卡列的身边凑近了些。

“在看贝壳吗?”

那时他的话语是纤软的。

“唔……在想都送给谁好。橙红色的,男小孩会喜欢吧……女孩子也许会喜欢白色?”

“嗯,我也很喜欢白色。”某人谈笑着挑逗起身边人鬓间的余丝。她受惊般地转首,目光却怯怯的不带愠怒。火光掩映下,她的脸颊分不清是酒红还是桃红。

“指挥官,讨厌……”

而她的口吻是甜涩的。

“这么多贝壳,得有一片是我的吧?”某人从她胸前提走那只布袋,放在两人中间。 

“嗯……这个打算给你。”

她夹起那片贝壳——很特殊的一片,浅柠黄的壳身,却环绕着暗绿色的边缘。

“可这片分明更适合卡列啊……”他抓住她的手,把贝壳贴在她的额头,“看吧,多漂亮。”

“反正我就是要给你这片,哼嗯……”

这时,“爆炸”的声音钻过他们耳尖。

他们一同扭头看去,烟花在黑空中正开得耀眼,却并不绚烂。一朵,两朵,荧黄或亮蓝,彩笔般划过寥廓的背景。

不多,也无需完美;只是闪亮温暖便好,只是有些美丽便好。


“卡列尼娜,启动日快乐。”


他们的肩并在一块儿。

“我想,‘爆炸’有两个意义,其一你一定了解了:‘破坏,力量与消灭’。”

“但‘爆炸’还有第二个意义:‘保护,温暖与陪伴’。”

“记得爷爷的笑容吧,在一起,每一次烟火流绽,每一个心花怒放,都有意义。”

“我把今天烟火的意义赋予给你。”

指挥官感到手被握得更紧了些。

“你今天……怎么这么爱讲大道理……”

焰火散尽,眼眸流金,她移目予你。

那时桃红与酒红彼此模糊,整片海滩都徜徉着醉意。

她用似猫耳的逆元装置轻轻撞着他的胸脯。


“可恶、

“可恶,

“可恶……”


长久的沉默后,她傻笑起来,像个天真的孩童。

他于是陪着她笑,两个人笑到累了为止。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希望每天都可以这样过去,只需要这样就好了。”

“路边的小草也很香的,没有颜色的空气也会跳舞的。”

指挥官在终端上这样写道,睡着的某人怎么也不舍得叫醒。

薰衣草沾上酒味,奇异而香甜。

她闭合的双眼,安静的脸庞,娇小而招怜。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头,轻轻在她脸颊种上无色花朵。不多时,花儿飘落,平和的花瓣上飞满了温柔。

而一条喜悦的弧线同时跃上两人的笑颜。



“西蒙,我们可能晚点回去,不要担心。”



       繁繁万事平平模样,怎料到有幸与你同裳;

       微微黄埃飘飘青草,却遇在风中三两成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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