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救赎

尼娅·布鲁维拉的双亲在前不久不幸遭人杀害。凶手名叫乔斯·泰勒,现在正坐在尼娅的对面。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是我没有按时付你钱吗?还是我的父母对你不好?显然这都不可能。”尼娅用深沉的语气质问着乔斯。
“唔…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你的父母死了之后我可以换下一家,这个月的工资也不会少,还有,你的父母很有钱,我没钱,我想要钱,所以就动手咯。”乔斯耸耸肩,轻巧的说着。
乔斯是尼娅为父母请来的护工,来照料上了年纪后行动有些不便的双亲。
“你个混账东西!”尼娅愤怒的猛拍着那厚厚的防弹玻璃,并向着乔斯怒吼,“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下地狱!”
一旁的警员见状连忙拉开的尼娅,二人的会面到此结束。
无奈,在回家的路上,尼娅想了许多,或许已经在心里杀了乔斯那个混账千遍万遍,但依旧没能让尼娅的愤怒消散一成。但是在进入家门之前,尼娅还是尽全力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尼娅明白这一切负面的东西不能展现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尼娅不愿意在孩子的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
尼娅刚推开家门,两个孩子就兴奋的扑向尼娅,当被两个孩子抱住的时候,爱与温情再次填满了尼娅的内心,让其一时忘却了仇恨与愤怒。
哦!该死的,我真不该…尼娅在心里想着,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涨红发烫的脸颊与额头,并在心里虔诚的祷告——为自己失控的情绪与那些魔鬼的想法道歉。
到了开庭的时候,尼娅方的态度强硬,坚持要求死刑,拒绝任何调解。而乔斯方,由于乔斯生活拮据,也拿不出什么赔偿金。法院一度休庭,但是结果大概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第二次开庭的三天前,乔斯的辩护师找到尼娅,把乔斯的所有情况告诉了尼娅。尼娅听着,沉默了……
乔斯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被父母遗弃,在偏远地方的一个孤儿院里成长。由于乔斯肤色的原因,那里的教师、孩子们并不善待乔斯,乔斯脸上、身上的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十三岁的时候,乔斯逃出了那家孤儿院,因为有三个半大的孩子已经被打死了。但是逃出去后,乔斯也没有找到天堂。乔斯先是被人贩子拐卖,险些被拆散卖了,逃出后又被其他人卖到黑工厂当童工,在险些致残之后逃了出来。
乔斯成年后,便四处做着零工,但是也都大多不顺利。可就算还处于低谷的乔斯,却奇迹般的与另一个人相遇、相爱,甚至有了孩子,可这一份小小的奇迹,却让乔斯跌入了更深的深渊。
由于乔斯伴侣身上背负着债务却四处逃窜不肯偿还,最终还是遭来了惨烈的报复,乔斯的伴侣与孩子也因此丧生。愤怒的乔斯只身准备去报复债务团伙,但却幸运碰上了警方的剿灭行动,乔斯还没来得及犯罪便被警方控制后释放。
之后,乔斯陷入了长期的抑郁,曾自杀过五次并数日拒绝进食,但最后在社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走出了抑郁,并获得了一份护工的工作。
听完这些,尼娅早已泪流满面。尼娅不知道乔斯有着如此悲惨的过去,同时尼娅也对自己以前的无知感到无比愧疚。
同样为人父母的尼娅,能深刻的理解到失去伴侣尤其是失去孩子,会让人感到多么巨大的痛苦。可以说,对家人的爱与情感,是几乎构成人生所有情感组成的全部。而对于一个人来说,尤其是孩子,引导和教育是足以改变其一生的。尼娅相信人性本善,许多人只是缺乏一个良好的教育引导以及一段足以回味的美妙过去,如果能做好这两点,那么一个再坏的人都是可以发生改变的。
对于乔斯来说,尼娅听完其过去之后,认为乔斯尽管成年了,但依旧只是一张白纸,乔斯现在需要的是爱与引导,而不是什么冷冰冰的制裁或报复,因为这只会引发更多不必要的痛苦与反报复。如果尼娅在这里选择无情的制裁、以自己的私情把乔斯给送上死刑台,那么尼娅便觉得自己以后会无法面对自己的两个孩子,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脸面、心境去面对他们。
二次开庭,让几乎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尼娅选择与乔斯达成和解。最终,乔斯只被判处了七年的有期徒刑。
由于乔斯在监狱中表现良好,才过五年,乔斯便被释放了。乔斯被释放之后,尼娅便主动联系上乔斯,问其有没有再次为自己工作的意愿。
尼娅相信,乔斯的本性并不是一个坏蛋,用心去指导、感化的话,一定能使其改邪归正。
乔斯来尼娅家工作的第一天,尼娅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食物来招待乔斯。乔斯有些受宠若惊,郑重又有些拘谨的向尼娅表达了谢意。尼娅满意的笑了。
虽然尼娅顾乔斯来工作的,但是尼娅却对乔斯如家人一般,并没有一股脑的把家务都推给乔斯,而是一家人共同来分担,乔斯比起员工,更像是尼娅大家庭里的一员。同时由于乔斯的帮忙,让本来由于伴侣丧命于一场意外而不太能兼顾得上家务事的尼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尼娅的两个孩子与乔斯相处的也十分融洽。
乔斯也渐渐发生了改变,不再像刚来时那样的拘谨,干什么都得请示一下尼娅,做事渐渐自然了起来,仿佛自己真是尼娅家庭中的一员那样。同时,乔斯也渐渐开始朝尼娅敞开心扉,把自己的经历、想法、以及以往的痛苦分享给尼娅。每当乔斯讲到其不太愿提起的事情而显得感伤时,尼娅总是轻抚乔斯的后背,帮其平复情绪。
这平静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那天,乔斯像是有什么心事样的,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一般。而恰巧,尼娅今天与朋友有约,要一起去打高尔夫,没有注意到乔斯的异常。
时间到了当天晚上,月黑风高,夏季强烈、干燥的有氧风可算是最棒的助燃剂。
尼娅半夜醒来,迷迷糊糊的摸索着想去上个厕所。走到客厅,尼娅看见乔斯呆呆的直立着,手中拿着尼娅的高尔夫球棒端详了许久。
“哦,天呐,乔斯,你在哪里站着干什么?”尼娅朝乔斯问。
乔斯转身看到毫无防备的尼娅,便快步上前,一高尔夫球棒的轮了上去。
尼娅直接被轮懵了,眼前突然一片黑,整个身子软了下来,立马就站不住的倒了下去。缓了几秒钟,算是恢复了部分意识,但还是起不了身。
“乔…乔斯,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明明我救了你。”尼娅不解的问到。
“尼娅…是吧?哦,对,你叫尼娅。我亲爱的尼娅啊,你可知道吗?在我被关进去的这几年,我的伴侣,唔…新伴侣,又离我而去了。呵该死的,我现在才知道,我本来还想去找,去重归于好?现在都算了,我又TM一无所有了。”乔斯苦笑着。
“哦,乔斯,我同情你的遭遇。但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没有我你明明会死啊?难道不是我救了你一命吗?”尼娅无奈又委屈的说着。
“不,尼娅,你错了。唔…不对,应该说错的是我?当初我就不该只杀那两个老东西,要是把你们一家都杀了,那估计也不会出后来这些破事。”乔斯反倒显得有些愤怒。
“你个疯子!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哪怕一丁点对法律和道德的崇敬与畏惧吗?”尼娅高声质问。
“哦,天呐,尼娅,你搞错了一件事儿。人们规定的那些,法律啊、道德啊,无非就是一种规则,是维持社会的一种程序,并不是什么神谕或者人们违反之后就会脑袋爆炸的东西。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维持人与人、人与人群之间最基本的关系而已。人们克制自己去遵循它只是为了追求集体能获得的最大利益而已,因为这样大部分人也可以获得自己的相对最大利益。”乔斯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长篇大论的讲着。
一边阐述着,乔斯一边慢慢走向尼娅,问:“那么我问你,尼娅,你知道我有着怎样操蛋的过去。那么像我这样,从小便没有得到过社会的‘恩惠’,没有被什么所谓的法律啊、道德啊、人性啊保护过,基本没有在社会关系中获得足够的利益,那么我凭什么要克制自己去遵循这些该死的规则,去给他人谋福利,保证他人能享受安全、稳定的社会?哦,看看我现在这糟糕的社会关系,恐怕我明天死掉我也不会伤心什么…我只想要你家的钱,尼娅,哪怕只快活一晚~”乔斯不自然的笑着。
尼娅没有傻傻的听着乔斯讲长篇大论,而是悄咪咪摸起来一把桌边的水果刀,趁乔斯瞎笑的时候,尼娅铆足劲儿朝乔斯刺了过去。乔斯被尼娅突如其来的攻击扑倒,尼娅骑在乔斯身上,刀尖也悬在乔斯的脖子上。乔斯用手握住刀,血顺着胳膊流下,尽全力的顽抗着,但显然尼娅顺势朝下刺下去的势头占了上风。
乔斯慌张的求饶到,“尼娅,等等,你听我说,我骗了你,我还有一个孩子……对,还有一个,你要去查的话可以查到,确有其人,只是、只是失踪了。我一直再找那个孩子,所以需要钱。我只是…我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尼娅、尼娅,我已经醒悟了,求你再相信我一回。你也有孩子的,对吧?你知道的,为了孩子,谁都会有急眼的时候!”
尼娅没有理会乔斯的花言巧语,反倒是更用力的向下压,但是正当快要刺入乔斯颈部的前一瞬间,尼娅瞥了一眼自家的玄关,脑子里闪过两个孩子一次次抱住尼娅时给尼娅的温情,尼娅忽然卸力了。
乔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直接朝尼娅的鼻子上来了一拳。尼娅的颅内开始嗡鸣。乔斯起身,拿着尼娅的高尔夫球棒朝尼娅一次又一次的猛击过去,直到尼娅不再动弹。
随后,乔斯又在尼娅的车库弄来了几桶汽油,往尼娅的房子里洒着,也往尼娅的身上浇了许多。尼娅在迷离之际,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挤出几个字:“求…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乔斯乐了,回应尼娅:“哦,尼娅,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混蛋了,那么小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下的去手哦~”
乔斯将打火机扔到了尼娅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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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乔斯又有了两个孩子,同时也拜尼娅所赐,还清了所有的债务,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一天,乔斯在街上遇到一个奇怪的人,那人问了一句:“请问你就是乔斯·泰勒吗?”
乔斯反射式的立刻答到:“是啊,没错,我就是乔斯·泰勒。你好像认识我吗?”
那人没有回答,急冲冲的走了。
之后,乔斯为自己的孩子办的一场生日会上,那天的红茶很奇怪,乔斯一家人无一例外,喝完不久后便觉得很困,于是都早早的睡了。
夜晚,月黑风高,夏季强烈、干燥的有氧风可算是最棒的助燃剂。
等乔斯睡醒之后,发现自己被以半跪的姿态绑在了自家的衣柜里,在乔斯面前,站在一个手拿高尔夫球棍的年轻人。
乔斯疑惑的问到:“你是谁?”
年轻人笑了,“哦吼,亲爱的乔斯,你怎么就忘了我了呢,咱们不是前两天刚见过吗?就算不记得上次的偶遇,我觉得你也不该忘了我这个尼娅家的大孩子——艾琪·安德姆斯吧?看看我这脸上被你纹的疤,大片大片的多漂亮啊。”
“哦,该死!”乔斯明白了过来,连忙焦急的朝那个年轻人喊到:“听着,年轻人,不要这样,这样只会让我们毁了彼此而已,这是没有休止的!”
“嗯嗯嗯,我听着呢。哦,对了,你放心,你的家人我都‘处理’好啦,你是最后一个。”艾琪不自然的笑着。
“天呐,你个疯子!混蛋!!你会后悔的!你觉得尼娅当初求我放了你,是希望你来复仇吗?显然不是,你可比尼娅差远了,你只是一个丑陋的混球,就像我一样,对,像我一样!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你也不会得到救赎,更永远不可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你的内心会被谴责一辈子的!它会永远伴着你,让你无处可逃!!”乔斯发狂般的嘶吼着。
“唔…想说的就这些了吗?我会好好记着你的话的。”说着,艾琪高高的举起了高尔夫球棒。
正当艾琪准备把那个高尔夫球棒狠狠向下朝乔斯的脑袋挥舞过去时,忽然,尼娅弹钢琴的样子浮现在艾琪的脑海中,当时还小的艾琪爬在钢琴旁,尼娅弹奏之余还会轻轻抚摸几下艾琪的脑袋。
艾琪放下了高尔夫球棒,乔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哦,该死!”艾琪揣摩着那个高尔夫球棒小声嘟囔着,“看看这个没撕完的标签,这个破玩意儿还挺贵,乔斯,我觉得你不配。”
说完,艾琪把衣柜的门合上了,然后点燃了这个浸满汽油的衣柜。火像那晚烧的一样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