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若莱系列第二册：门外之王】第一章 第二节
原作者David A. Gemmell
原文版权全部归David A. Gemmell所有
个人翻译，仅供学习交流，未经允许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译者：永世神选小黄鸭
蕾娅搀扶着老头站起身来，顺便用雪把火堆灭。黑云没顶，能感到气温骤然下降。女孩有些慌了，她看见老头停止了颤抖，正靠在一棵枯树上木木地盯着自己的脚面。
“醒醒，奥林！”她说着，把胳膊撑在老头腰间：“旧军营不远了，撑住啊。”
“不！”老头哭喊起来，想要挣脱蕾娅：“他们会抓到我的，肯定会的！”
“不去军营你会冻死的！”她嘶声喊道：“撑住！”
老头闻声不再挣扎，乖乖让她搀扶着穿过雪地。她身材高挑，力量也很壮，但一路的疲惫让她也快难以坚持。当他们穿过最后一从灌木，来到龙骧军广场前时，蕾娅几乎喘不上气了。
“还剩几分钟路了”她还在给老头打气：“到了就能休息了。”
老头似乎从庇护的承诺中又找回了些力量，蹒跚的脚步都快了些。虽然有两次都快摔倒了，但都让蕾娅及时搀住。
她抬脚踢开了最近一扇门，把老头扶进屋子。脱去白羊毛斗篷后，用手梳了梳被汗水浸透的黑色短发。
远离了刺骨寒风后，身体还得适应新的环境，这让她的皮肤感到被火烧一样的烫。她解开了羊皮外套的腰带，把外套往自己的宽肩上推了推。在外套下面，她穿着淡蓝色羊毛上衣和一条黑色紧身裤，裤子被齐大腿深的绒毛羊皮靴子包裹着。腰袢还系了把纤细的匕首。
老头靠在墙边，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们会抓到我的，会抓到我的。”他呜咽着。蕾娅没有理他，沿着走廊往更里面迈去。
走廊尽头恍惚有个人影，蕾娅吃了一惊，匕首已然跳到了手中。那人在暗处但看得出来很是高大，身着黑衣。他的腰间挂着把长剑，已经开始朝她的方向慢慢走来，裹着一股让蕾娅生畏的自信。但她也不打算放弃抵抗，随着他不断靠近的脚步，蕾娅沉了沉身子准备随时可能的战斗，眼睛一直盯着那个身影。
她注意到这人的眼中闪着一抹她从未见过的漂亮紫色，眼眸像北方纳地尔部落成员那样斜着。而他的脸型却方正的很，如果不看嘴角严肃的线条，几乎可以称得上潇洒了。
她想出言喝止这人，如果他再靠近一步，她就会拼命一搏。但她却无法做到，那人身上渗出的权力威压，让她生不出丝毫抵抗的信心。
就这样他走过了蕾娅身旁，蹲到了奥林旁边。
“别碰他！”她喊了一句，特纳克转过脸来望着她。
“我房间里生了火，就在右手边。”他沉声说道：“我只是带他过去暖和一下。”他轻轻地将老头抱起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他安稳放在略窄的床上。他脱掉了老头的外套和靴子，手掌在他已经发青的小腿上慢慢揉搓。随后，特纳克转身丢给蕾娅一条毯子：“在火边暖和一下吧。”他说了一句，接着给老头按摩，过了好一会儿，他检查了一下老头的呼吸——终于深沉又平稳下来。
“他睡着了吗？”蕾娅问道。
“是的。”
“他能活下来吗？”
“谁说得准呢？”特纳克说着站起身来，展了展背部的肌肉。
“谢谢你帮了他。”
“我也谢谢你没有动手杀我。”他回应道。
“你在这做什么？”
“我只是烤烤火，等着暴风雪消散。你要来点吃的吗？”
他们坐在火堆旁，分享着他带的腊肉和硬饼干，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特纳克并不是个好奇心强的人，蕾娅本能地感觉到他也不想聊天。然而，这种沉默却并不尴尬。甚至她能感到久违的平静与安宁，几个星期来她头一次有这种感觉，仿佛来自杀手的威胁也变得不那么真实了，这个旧军营此刻似乎变成了被魔法保护的庇护所——那么不可捉摸，但又无比可靠。
特纳克朝椅背上靠了靠，抬眼望向了女孩，她正盯着火苗。这姑娘容貌姣好：鹅蛋脸庞、颧骨高挺，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甚至瞳孔和虹膜都要融在一起了。总的来说，女孩给人一种坚强的印象，但在承受着脆弱的侵蚀：她心中应该藏有不为人知的恐惧，或者一直被某种隐患所折磨。在另一种时空下，他可能会被女孩吸引，但此刻当他审视内心时却没发现还有什么柔情、欲火残存，更令他惊讶的是，连生机也所剩无多。
“我们正在被人追捕。”隔了许久，女孩说了一句。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他耸了耸肩，又给火里填了些柴，“你们慌不择路，没有马匹供给，但你却衣着雍容，举止得体。所以说你们是在逃避某物或某人，或者说有人正在追查你们的行踪。”
“会给你惹麻烦吗？”她问道。
“怎么会呢？”
“如果你和我们一起被抓到，你也会死的！”
“我不会被抓到的，至少不会和你们一起。”他说道。
“要我告诉你我们被追捕的原因吗？”她追问道。
“不必。这和我无关，我们只是萍水相逢，马上就要面对各自的命运，没必要深入了解彼此。”
“为什么，害怕因此而在乎我们的命运吗？”
观察着女孩眼里的怒火，特纳克仔细考虑她刚才说的问题：“也许吧。我主要担心这事会变成我的破绽。我有个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为此我无暇处理别的烫手山芋。不，不对，我压根就不想考虑你们的麻烦事。”
“你这么自私吗？”
“没错，自私能帮我活到最后。”
“贪生怕死！”她厉声说道。
“说得对，你们不也在拼死逃脱追捕吗？”
“是他在逃！”女孩指了指躺着的老头：“不是我！”
“他也难逃一死，人终有一死。”特纳克轻声说道：“而有些神棍居然还信死后有天堂可去。”
“他就信。”她笑了起来：“所以他才会害怕。”
特纳克摇了摇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咱们聊得够多了。”特纳克勉强笑了笑：“我该睡觉了。”他拿起毯子在地板上铺开，然后躺了上去伸展了下身子，把头靠在了自己的背包上。
“你以前是龙骧军，对吗？”蕾娅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他侧过身来，拿肘支起上半身。
“刚刚你说这是你的房间。”
“心思倒很细腻。”他又平趟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我叫蕾娅。”
“晚安，蕾娅。”
“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考虑过拒绝，考虑了所有不该告诉她的理由。
“特纳克可汗。”他应了一句，然后入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