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谦谦君子蔡玮
老友转来我在2016年6月20日悼念蔡玮的文。
蔡玮老师已经过世7年了。
时隔7年，今天重读7年前的悼文。
感慨万千。
---------------------------------------------
悼谦谦君子蔡玮
蔡玮老师今天早晨七点多离开了。
多么希望可以不要写这样悲伤的文字。
1
我从未真正师从过蔡老师。
但从十几年前，跟蔡老师在艳秋姐的新闻夜总会同台。
至今，立场不曾更改的人少见。
英姿焕发的蔡玮老师，立场没有改过。
称他为老师，值。
2
原本几位老师一起饭叙、茶叙、咖啡叙、披萨叙，蔡老师常是吆喝聚会的那个人。
而我，是老师们的小跟班。
但去年几次总不见蔡老师。
再见，蔡老师却陡然清瘦许多。
去年他被迫离开民主基金会后，郁郁的他，同时已经发现癌第四期。
无法想象他当时的心境。
3
尽管已经骨瘦如柴。
蔡玮老师在病榻前，为了蔡英文的就职演说，依旧怒发冲冠。
病榻前，心心念念的，是他爱的那个国家，中华民国的苦难未殷。
那个亚洲第一个民主共和国，那个八年浴血抗战，光复台湾的中华民国。
那个在台湾承受着历史的重量，却被台独利用羞辱，不被承认的国。
4
在蔡老师病床前，只能说笑话。
但家国天下之事颓唐，风雨飘摇，识者心忧。
5
他常说，自己是台湾最后一代中国人了。
为了苦难的国家，终有复兴的一天，为了认自己是中国人这样一个念头，在台湾，忍辱与任谤，不过寻常。
在自己地土上，被辱骂践踏，也只能甘之如饴。
老友纪欣安慰他: “别不甘心看不到统一。我们这一代，大家也许都看不到了，但我们都尽了力，所以不要遗憾。”
边笑语，眼泪却忍不住溃堤。
6
蔡老师已经许久无法进食，常说要大家帮他记住食物的好味道，吃完好吃的东西，拍张照片给他看。
郭匪郭冠英于是带了一包旺旺仙贝给他，不能吃，看看也好。
我想起以前和老师们，边吃披萨或牛肉面，边臧否天下事的情景。
啊! 人生如梦。
7
张麟徵老师家是我们的根据地。
不学无术的我，在蔡玮老师与几位我素所敬重的老师们身边，总执弟子礼。
我算小子狂狷，以老师们的同志和战友自居，滥竽充数，夸夸其辞。
老师们却不以为我学养不足，总把我当自己小孩子或小妹爱惜，不以为忤。
每每总与几位老师在张老师家里综论，兴之所至，长谈竟日，不知夜之将至，从午餐到消夜。
常觉若能常常聆听学养深厚的几位老师讲论，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8
去年因为柯文哲洋洋得意，去上海参加双城论坛，张麟徵老师和我联名写文痛批，骂这是柯文哲对九二共识的“绕道手术”。
而这将为蔡英文开启不承认九二共识的旁门左道。
蔡老师随后加码一篇，痛批柯文哲。
这些，其实不过是黑夜深沉里，孤零零的夜啼罢了。
我写时，心里深知，对大局是撼动不了的。
只存了万分之一的想头:会不会有人可以明白我的文章?
而其实，也许只是想存下一个历史的见证。
许多事，我话都说在前头了。
但历史，不走到尽头，是不会转弯的。
所谓先知，在家乡，当然不受欢迎。
病榻前的蔡老师，每每讲起这一场笔仗，总是眼睛发亮，意气风发。
彷彿可以坐起来，健笔如诤言，热血如沸。
我说，蔡老师，赶快好起来，我们再继续战下去。
虽然我们只是小小游击队，炮火微小，但耀亮天际，可少不了蔡老师。
9
蔡老师喜欢帅帅耍酷骑车。
我跟蔡老师约定，要他赶快好起来，我一定排除万难，陪师母跟他骑机车环岛。
笑说他是英雄，所以全程环岛骑重机，英姿勃发。
我呢，不过是卒子一名，骑一小段小绵羊就差不多了。小卒仔是乃衬托英雄用的。
语毕大家抚掌大笑。
老师瞇着眼睛，嘴笑得弯弯的，彷彿已经骑着重机在环岛公路上，吹着风。
我看着他枯瘦的身躯，心里流着泪，却只能欢颜以对。
10
蔡老师一生谦谦君子，无愧于国，无愧于心。
师母那天说: “ 理智上和感情上，我都认为你最帅。”
他的爱女请长假从美国回台湾陪侍身边。
弟妹们执手常伴。
他的老友们都依依不舍。
老师，值了。
11
朔风野大，老师，一路好走。
中华民族，这个苦难民族的复兴与幸福，我们一定看得见。
我们终将再见。
我们终将再见。
现在的您，终于可以放怀吃喝了。
智贤敬您一杯!
11
这篇悼念的文字，至今7年了。
我这一段话，我想再读一遍:
这些，其实不过是黑夜深沉里，孤零零的夜啼罢了。
我写时，心里深知，对大局是撼动不了的。只存了万分之一的想头:会不会有人可以明白我的文章?
而其实，也许只是想存下一个历史的见证。
许多事，我话都说在前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