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中篇4—10—精妙的伪装
“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挑选好了佣兵。”
“好，什么时候能出发？”于锦琳说。
雇佣兵首领拿出一张订单，上面写着于锦琳不认识的文字——护盾会帮她翻译。“签完单，交款，就可以把它们带走了。”
“嗯，价位如何？”
“四万矿业行会积分——其中两万是五十架'波多'型旋翼空优战机的价钱，另外两万则是四百台'波拉克丝'型陆战防空机甲的价钱。”
“您看这个够吗？”于锦琳拿出一个透明容器，里面装着一个球体，这个球体发着黑光，使周围的环境都黯淡了下来，“一个正在衰变的反物质放射性元素反应堆。”
“……这个东西，如果能卖到格拉赫帝国或者矿业行会去的话，应该非常值钱——顾客真是豪爽。”
“那当然，毕竟我之后可能会续签合同。”
“好，你把它们带走吧。”
于锦琳需要一些士兵，而临时训练肯定是完全来不及的，因此，选择就只剩下了一个——雇佣兵。她不远万里地跑到了遥远的仙女星系，找到了当地的一支雇佣兵集团，经过她的一番审查，她认定这些雇佣兵的资质合格。然而，经过一番交涉，于锦琳发现它们只提供带士兵的载具，而不提供直接租赁雇佣兵的服务，她因此小小地破费了一番，终于谈成了这笔生意。于锦琳通过星际审判庭的航道将雇佣兵运回了银河系，然后把它们的装备全部停靠在影子共和国第二十星的轨道星港里。它们的武器是以铁合金和激光作为攻击手段的远程武器，这对自动舰队完全不起作用，因此只能将它们闲置。
至于轨道星港，那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现在星球上空的大型建筑，来历不明，但好像是空的。
“任务是什么？”
于锦琳正看着地图，听见有雇佣兵叫她，她便把地图收了起来。“任务是…驻守岛上的要塞工事，阻止敌方的轨道轰炸。”
“那…武器？”
“雇主会提供的。”
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于锦琳谎称自己是中介人，正在为一个雇主跑腿。如果被张浩宇知道自己拿他送的礼物抵债，那惩罚就在所难免了。
站在家门口，于锦琳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她先是挥手示意雇佣兵们别动，然后把眼睛贴在猫眼上看。
“不对啊，怎么没人啊？”于锦琳向来很相信这种突如其来的直觉，她退后两步，敲了敲门。
“主人回来啦？”是周一的声音。
于锦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是最坏的情况。
“嗯，屋里有人来过吗？”
“额…外人的话，好像没有。”
“好像？”
周一显然正在扫地，屋里传来了扫把与桌子的碰撞声。“嗯，几个小时前，门开了一下，好像是李玥从外面回来了。”
“哦，可能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吧。”
刚打开门，于锦琳尚未迈出第一步，便被人抱住了双腿。抱住她双腿的那人将她举了起来，直接扛进客厅，丢在沙发上。但当她回过神来去看时，视野里又什么都没有：“张浩宇，是你吗？”
张浩宇解除了物理隐身，他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张浩宇为于锦琳拿了一杯茶，递给她，于锦琳也没有理由不接受，拿过来便喝光了。
“远道而来，很辛苦吧？”
于锦琳的心突然一紧：坏了，张浩宇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自己的雇佣兵还站在门外，如果被张浩宇抓了现行的话，怕不是说什么也不肯饶了她。
张浩宇站起身来，走到于锦琳身前，将左手直接伸进于锦琳外套的右口袋中。
“坏了坏了，要露馅了！”于锦琳心里想。
但张浩宇并没有露出恼怒的表情，相反，他看上去很高兴。于锦琳觉得十分疑惑：自己明明已经把那个物件送出去了，他怎么可能会高兴？
“看不出来啊于锦琳小姐，你还蛮识货的，”张浩宇从她的口袋中掏出一个亮晶晶的、大小和乒乓球差不多的发光珍珠，“这可是宇宙珍宝，你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于锦琳傻了眼——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东西。“我不知道……”
“你这次去仙女座，也算是小有收获，只是……那个东西我就不提了，既然你已经搞到了更珍贵更美丽的闪子，我就去帮你把它加工成手环。”
“……什么是闪子？”
“啊……属于……地球认知范畴中的暗能量——那个使宇宙持续膨胀的能量中的一环。这个小玩意儿只会出现在超大质量黑洞的边缘或者伽马射线暴的影响范围内，可谓是十分稀缺，珍贵无比。”
“嗯嗯，珍贵是珍贵，那它的具体作用是什么？”
张浩宇拿起闪子，放在于锦琳手里：“无穷无尽的能量啊，甜心，仅是这枚闪子中所蕴含的能量，就足够地球用上一千年。”
“加工成手环？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会的，只要是用在你身上，就不会浪费。”张浩宇拿回那枚闪子，把它塞进口袋里，“那……我就先告辞了。”
“慢走，”于锦琳看上去松了口气，“不送。”
二楼楼梯上的赵鼎然惊讶得合不拢嘴，她还没弄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说的话她倒是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个奇怪的男人明明是自己把闪子塞进于锦琳口袋里的，他为什么还要再拿出来说那番话？
目送张浩宇乘船离开，于锦琳来到屋外，将分散在森林里的雇佣兵重新召集起来，“好，万事俱备。”
趁着于锦琳不在，这些雇佣兵偷摘了许多水果。水果可是一种稀奇的太空资源，这些水果看起来也不过是当地野生的品种，不摘白不摘。
于锦琳选择忽略，她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接近傍晚，“你们需不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我们需要一块空地，至于营地，我们自己带了。”
“好吧，诺，”于锦琳指了指森林的深处，“往那边一直走，有一个草地，你们就在那里住下。”
“好。”
“对了，那个亮晶晶的球……”于锦琳试着问了问。
“哦！那个啊，是我们雇佣兵首领给你的，他说你给的价钱远超他给的价钱，他过意不去，于是就把这个从星际海盗那里买来的东西送给你。”
“哦，是这样……”于锦琳托着头，“你们走吧。”
那群四足生物很快便离开了。
“可是啊，队长，那个明明不是我们放的，”一个穿着绿色动力装甲的四足生物说，“那个是……”
“嘘…”领头的四足生物说，“我们加一块儿都干不过那个陆战队员，万一不按它说的做，我们的小命就难保了。”它头顶的机枪塔不安地旋转着。
于锦琳回到家中，越想越不对劲——闪子的出现条件那么苛刻，肯定很难搞到，而那里的星际海盗居然能这么轻易地把它卖了——不对，这肯定是张浩宇的诡计！
不过，张浩宇居然真的没有惩罚于锦琳，这使于锦琳感到大喜过望——不过，还是有些负罪感。
“好了，不想他了……周一？”
“在，主人找我干嘛？”周一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李玥呢？”
“哎呀……早上出去了，现在还没看见人。”
“啊？不会出事了吧？”于锦琳说，“不对啊，她身上有和我一模一样的护盾……”
“护盾之间可以相互联系的吧？”于锦霏说，“虽然我早些时候就知道了，但没来得及告诉姐姐。”
“哦，试试看。”
于锦琳按下了控制面板上的联络按钮，李玥立刻就回应了：“于姐姐，今晚…可能不能回家吃饭。”
“你在干什么？”
“我在野外…嘶哈…思考。”李玥的话中掺杂着一点奇怪的喘息声，“这样可以使…工作效率增高。”
“你在哪？”
“离家不远的一个…湿地。”
附近只有一个湿地，于锦琳当然知道在哪里。
“脑虫，跟我走。”于锦琳突然记起了那个被命名为脑虫-莉温斯顿的莉温斯顿，“我们去找李玥。”
脑虫不情愿地从楼上走了下来，艳红色的双马尾没精打采地垂在头边：“抱、抱我去…”
“你怎么了你？”
“以前…要移动到新巢穴里的时候，都会有巢虫或者兵蜂把我搬过去…现在要靠自己走…呜，不行，还是不习惯。”
“啊……”想了想脑虫-莉温斯顿的来历，于锦琳觉得可以理解，“那你到我背上来。”
脑虫一听就来了兴致，从楼梯上一跃而下，砸在于锦琳的背上。要不是于锦琳有护盾，这一击能把她砸晕过去。“好，出发吧！”
于锦琳很想教育她一顿，可她现在没心情这样做。
“你自己抱紧。”
说完这句话，于锦琳便冲出门去。
绕过灌木林，再穿过那层厚而密的挺水植物群，于锦琳就来到了那片湿地的边缘。
“你在哪里？”她继续联络道。
“一个岩洞里。”
岩洞？那还挺好找的。
这块湿地的面积十分巨大，但周围大多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或丘陵，唯一有可能生成岩洞的地方，就是她右手边的那座小山。
走到那座小山的旁边，一个突兀的大岩洞出现在了于锦琳的视野里。大岩洞里好像住着一些体型庞大的“超级蚂蚁”，它们正不住地往外探头张望。
“就是那里。”脑虫说：“我闻到了李玥的味道。”
走上斜坡，于锦琳来到了大岩洞洞口。洞口处有许多半米长的大蚂蚁在忙碌，于锦琳不好意思打搅它们，便直接朝洞的深处走去。
洞并不深，只向山体内延伸了五十多米，上面有很多通风口和荧光植物，应该是刻意布置的。
内部结构也不算复杂，顺着李玥的味道，于锦琳和脑虫很快便找到了她所在的区室——孵化区。于锦琳的生物知识还是比较丰富的，她可以通过附近的陈设来判断这块区域的用途，但这次，她对她的判断产生了些许动摇——孵化区？那不是虫后经常呆的地方吗？
走进孵化区，于锦琳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李玥，她正伏在另一块石头上画图，时不时发出几声娇息。
“李玥，回家。”于锦琳说。
“哎呀，这种地方我可熟悉得很，那些巢虫会把卵搬进我的房间，利用我的体温孵化——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脑虫说。
“于姐姐，我答应了蚂蚁先生们要帮忙的，在小蚂蚁全部出生以前，我不能走。”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李玥把手伸进自己已经均匀铺开的裙子里，拿出一枚鸡蛋大小的卵，卵在她的手上不断跳动，随后突然裂开，炸出一只黑色的小蚂蚁——尽管这只蚂蚁足有大拇指那么大。李玥将刚刚破卵而出的蚂蚁放在地上，任由它跑开，再拿起一枚新的蛋，塞进自己的裙子里。
“哦，天呐，李玥，你到底……”
“没事的于姐姐，我没疯，我只是在路过这里的时候撞上了这些蚂蚁，它们的蚁后已经死光了，再没有新的蚁后出生，它们就将消亡——好可怜……普通蚂蚁没有足够的体温让它们的卵孵化出来，但是我有，所以……我就在这里帮它们…孵卵。”
“……”于锦琳不知该说些什么。“比起你刚开始的样子，现在的你好像…被母爱给冲昏了头脑。”
“于姐姐，我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你看，我还在画防御工事设计图呢。有身旁的这一大堆蚂蚁卵陪着我，我的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你预计还要孵化多久？”于锦琳打算谈一些比较现实的问题，因为再指责也没有意义。
“大概十二个小时？不要紧的，蚂蚁们会给我送饭过来的，你看——”李玥指了指孵化区大门，那里正燃着一团火，火上架着几根肉串，一些超大的蚂蚁正往里面添柴。“晚饭马上就要好了哦。”
“那我留着脑虫在这里陪你。”
“真的？”脑虫两眼放光——不是形容，是真的发出荧光，“那我就留在这里吧，孵蛋也是我的专长。”
于锦琳转身便离开了。
回到家，于锦琳总感觉今天的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能力——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是早上那个突然出现在天空中的太空星港，还是下午那枚凭空出现的闪子，都令她感到起疑。尤其是那个特别的空间站，她曾带着雇佣兵上去看过，里面的设施十分齐全，完全就是一座自给自足的超级工厂。这个空间站还有一个球形的坞舱，不知是用来干嘛的。
等等，球形的坞舱？
“球形？”于锦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把身旁正在读书的周一吓了一跳。“主人，什么球形？”
“我问你个问题。”
“说说看？”周一放下书。
“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哎呀，记不得了……诶诶？”于锦琳急不可耐地撩起周一的裙子，将目光投向她大腿外侧那个生物金属板上的文字：“影子共和国'2179年'产…2179年不就是今年吗？”
“是的，今年确实是2179年……”
于锦琳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坐回到刚刚坐过的位置，拿起自己写的《影子共和国史》，将最后几页撕去，扔进垃圾箱里。
“主人…这是在干什么？”周一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可能是2179年……”
“但是，那台合成人制造机是完好的，只要有人输入指令，合成人就会被造出来的呀。”
“不对，周一，那个操作表盘的材料是普通的有机高纤维，在第二十星被自动舰队灭绝处理时，自动舰队使星球表面的平均温度达到了五百摄氏度，这肯定会导致表盘熔化而失效，难道说…”
“额…主人，难道，这台机器是最近造出来的？”周一用她不太聪明的脑子想了想，但得不出一个更好的结论，“反正我对我的出生没什么印象。”
听见了底下的谈话，赵鼎然急忙赶了下来，一把扑进于锦琳的怀里：“主人！我真的好想你！”
“啊…赵鼎然，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嗯嗯。”赵鼎然听话地坐了起来：“听说主人在讨论标牌？不如看看我的！”
“也对。”于锦琳看了看赵鼎然的标牌，“影子共和国2038年……”
“呀，鼎然姐居然大我这么多岁！”周一看上去十分兴奋——她经常这样，所以不用在意。
“你们的初始合成人模型会迭代吗？”
“会的，每十年更新一代，当然，更新的版本基本上都会提前做好。”
“那我就大概明白了。”
于锦琳托着头，对刚才收集到的信息进行了一番整理，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正漂浮于一片浅紫色虚空之中，面前有一个背过身去的男人。
“这是…你是谁？这是什么把戏？”
那男人突然鼓起掌来，但也只是轻轻地拍着手。
“恭喜你，”胡锦阳说，“你居然注意到了这条十分有用的线索，这说明你的能力不错，有成为地球领航人的潜质。下一条线索我会直接提供给你，因为这条线索十分难找，与轨道星港有关。”
“让我猜一猜，你先别告诉我。”
“让你猜一猜又何妨？好，你还有的是时间。”
于锦琳从自己的脑海中掏出了一条推论，尽管这条推论有着诸多缺陷，但现在是猜测环节，一点点的缺陷是不要紧的。
“那个轨道星港，应该是在一九六五年以前就投入使用了吧。”
胡锦阳挑了挑眉，尽管仍背对着她：“你说的对。”
“那个被拆除的要塞中的合成人制造机，应该是轨道星港临时制造的吧。”
“对。”
“那个轨道星港既没有使用物理隐形，也没有干涉模因；它采用亚空间技术进行隐形，对不对？”
“对，你说的很好，但以上都是推论，是你根据你所掌握的情报得出的结果。”
“哦？您有什么新物件让我瞧瞧？”于锦琳知道自己被看穿了，于是直接摊牌。
“文明样本。”
“什么？”
胡锦阳掏出一根试管状的东西，里面装载着密密麻麻的芯片组：“文明样本，是第二年代收集的、用于研究宇宙的庞大样本库中的一个部分。”
“为什么给我看？”
“你猜猜，当你和雇佣兵们登上那座港口时，里面有多少人？”
“多少人？包括我就一个吧。”
“错，是三百亿。”胡锦阳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个令于锦琳无法接受的数字。
“三百亿？怎么可能？”
“意识上传。”
“那种东西…不可能的吧？”
胡锦阳微笑了一下，说出三个字：“于锦霏。”
“不，不可能啊，于锦霏和我，完全就是两个人。”
“是的，所以她是个实验品。如果你见过何正廷博士的话，会发现他随身带着一个单肩包，这个包在几十年前装过几个失败的实验样品，但后来都被他给一一实现了，你猜，有哪几个？”
“何正廷博士？莫兹妮、莫兹勒，还有于锦霏，我想就这几个了吧。”
“并不是，还差一个。”
“难不成是福霍斯那家伙？”
“不，”胡锦阳用手指指了指于锦琳，“是你。”
于锦琳只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她想扶住些什么东西，但身边并没有东西让她扶。
“经历了于锦霏计划的失败，影子共和国又提出了超级自然人计划，打算研究出一种能使人类智力超群的方法，但是，那个计划也失败了，失败品被移交给了当时正在影子共和国任职的何正廷。何正廷不愿意放弃这两个计划，尤其是后者，他想要制造一个可以带领人类走向光明的领袖，于是，他来到了地球，打算在旧地球时代大展拳脚，然后…”
“然后？”
“地球进入了回溯世纪，人们封锁自己的科技，摧毁自己梦幻般的家园，将历史回溯到一九一七年以后的世界，他们成功了，何正廷失败了。”
“好惨一人。”
“但他没放弃，他先是跟着新地球时代的领导者开疆扩土，然后培育更好的科研环境，创造一支独属于他的科研团队，最后开始攻关那些没有成功的计划和方案。他最终成功了，那个代表着于锦琳的受精卵被盛装在一个保温舱里，在不久的过去，它发育成了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类，也就是你。”
“我？最聪明？”
“说句实在话，我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而且不仅如此，你还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所以，你最终想表达的是…”
“你要想个办法，把影子共和国的人引出来，只有这样，我才能跟他们谈上一谈。”
“你要谈什么？”于锦琳说。
胡锦阳终于转过身来，用他锐利的眼光扫视着于锦琳的全身：“你有必要知道吗？”
“有，我是《影子共和国史》的作者，如果写的东西不是事实，那还叫什么'史'呢？”
“好吧，好吧。我希望他们可以和第一年代合并。”
“为什么？”于锦琳一脸好奇。
“你猜猜第一年代有多少人口？”
“少说得一千亿吧。”于锦琳说了个保守的数字。
“四亿。”
“这么少？”
“是啊，与第一年代占领的那一百来个宜居星系完全不相匹配，如果能加上影子共和国遗留下来的那三百亿人的话，第一年代就能发挥实力。”
“他为什么自己不去？”
胡锦阳两手一摊：“你猜猜他现在在做什么？你如果想知道，可以自己退出内心空间看看。”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了吗？”
“嗯，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于锦琳调出控制面板，手动取消了内心空间，一眨眼，她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世界——不是只有浅紫色虚空的世界。“我……”
“哦，我的天呐，甜心，你终于醒了。”张浩宇就坐在她的床头，看见她醒了，立刻握住她的手：“让我担心了好久。”
“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我可是有万能护盾啊。”
“这个手环，诺，没事了就戴上吧。”
于锦琳接过那个亮金色的、闪耀着光芒的手环，戴在左手小臂上：“谢谢你还记得这件事……”
“哦天呐，我听见了什么，你居然谢了我。”
“诶、这、这个、那个……我……”于锦琳的脸颊顿时变红了，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哼，我说这些你也要管我是吧！唉，无趣。”
“诶，别啊，我可没说…”
“不过，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于锦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尽管还是抱不紧，“权当嘉奖。”
“那我就收下啦。”张浩宇也抱住她。
于锦琳想起了刚刚胡锦阳交代她的事情，经过一番思索，她定下了一个计划。
“张浩宇先生，我…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于锦琳松开手，故作脸红地说道。
“哦？什么事？”
“你明天让泰尔斯撤出这座星系，放自动舰队的人进来，我有事要做。”于锦琳说。
张浩宇摇了摇头：“不行的，那样的话，我们就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哎呀…大不了你自己开布利号来救我。”于锦琳边撒着娇边说。
“嗯……”张浩宇吃不下这一招，只能服软，“那就按你说的办。”
“那，谢谢你。”于锦琳拿出一张图纸，“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设计了一款七百公里级旗舰，你可以拿去看看。”
“啊？”尽管张浩宇并不需要，但这毕竟是于锦琳交给他的，他还是收下了。“那再见了。”
“嗯。”
张浩宇走了出去，于锦霏随后便进来了。
“那个奇怪的男人，究竟对姐姐做了什么？”于锦霏坐在床边，握住于锦琳的手：“告诉我，我去胡锦阳先生那里告发他。”
“没什么……我昏迷了多久？”
“没多久，四个小时吧。”
“他什么时候来的？”
于锦霏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记录：“大概…我联系泰尔斯之后的第三分钟就来了。”
“真快。”
“他为什么这么关心姐姐？”于锦霏好像吃醋了。
于锦琳摸了摸她的头：“不要紧的，我们两个可是一生一世的姐妹呢。”
“嗯嗯……”
“李玥回来了吗？”于锦琳突然想起了她，“她不会还在孵蛋吧？”
“回来了，她说她孵出了几只蚁后，不久之后便能投入使用，她便告辞回家了。”
“她现在在哪？”
“在…姐姐房间里。”
于锦琳向四周环顾了一圈，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在哪？”
于锦霏指了指于锦琳的小腿，果然，那里确实有一个重物：“李玥？”
“哒！”李玥猛地跳起，将被子整个掀飞了，“图纸完成了，我厉害吧！”
“嗯嗯，厉害厉害。”
于锦霏的方向传来几声“咔嚓”声，突然，李玥意识到了什么，她匆忙按住自己的裙子：“变态！”
“切，我还不屑于拍呢，没什么吸引力。”于锦霏将照片投影了出来，打在于锦琳身后的墙上：“你自己看看，完全没有诱惑力啊。”
“喂喂！”李玥跳下床，打算抓住于锦霏，后者一溜烟地跑了。“别跑！”
“不管怎样，总感觉这次的差事快结束了，只要把自动舰队给消灭掉，一切又会恢复平静。”于锦琳望向窗外的天空：“只是，自动舰队，真的如同看起来那般简单吗？”
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自动舰队的暴乱，必有幕后主使。至于那是谁，就不是她所要考虑的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