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一场大雪再次造访哈尔滨。在这座城市，这实在称不上稀奇。

一

哈尔滨的一年，几乎被冬夏两季瓜分——从“冰城夏都”的字面意思便不难理解。在夏冬间夹缝生存的秋季，也有着“五光十色”的别样情致。唯有春季，着实找不到课本中“春”应有的样子——更不如说是冬夏两季的中和。雪的消融象征冬的离去，花的盛开象征夏的到来，这之间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空隙。

春天在哪里？春天大概只在小朋友的眼睛里……

二

就是如此，这座城市有着自己的节律，冬去夏来，夏去冬至，不会因任何人对春的探寻而作丝毫停留。但我，在盛夏如约而至之时，又要何去何从？

对前方未知的迷茫，在某一时刻占领高地。正因如此，才更要珍惜在这座城市的每时每刻——包括春天。

那一年，备战中考的少年在车厢举起手机；这一年，备战高考的青年在桌前回忆往昔。都是在早春，没有嫩叶、没有青草的早春。

与其说是成长，倒不如说只是换了一套行装。

春天在哪里？哈尔滨给不出答案，但一个接一个的春天却又的确曾在我们眼前溜走……

三

三月飞雪，昭示着凛冬对城市的流连；但对飘落的雪花而言，这却是不折不扣的“春天”。

“你认为没有春天，只因你未曾感悟春天。”鸡汤文大概会这样讲。但此等佳句显然不适用于哈尔滨——徘徊于被抹去春季特征的北国冰城，我们在追寻的究竟是什么？

我们不是雪花，纵使我们无法指冬为春，但我们的心田依旧炽热。

然而，曾几何时，我们的心中之春也随冰城之春一并消逝了？

我们，因热爱而奔走于大街小巷，因热爱而制作视频，因热爱而相识相知……以上种种，不是冠冕堂皇的冰冷数据，而是潜藏于我们心底人格存活的证明。大数据时代，当人终于成为流量手中的提线木偶，当名利取代初心与热爱登上王位，属于我们的春天，大概也同眼前之景一般，随寒风而去，消逝得无影无踪。

三年，不过沧海一粟。心中的春风究竟还能吹拂多久？我并不想将它赋予期限。

身处黑暗之中，便要学会成为自己的太阳；

身处寒冬之际，便要追寻本不存在的春天。

作于2020年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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