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古龙体武侠科幻短篇小说连载 《涅槃》（四）
“人类？他们很奇怪，他们创造了逻辑，因为他们高于逻辑。所以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框定他们。
举个简单的例子，艺术。你检索一下‘艺术’这个名词。等等，我发送给你了。”
“收到。”
艺术：亦作“蓺术”，古代指六艺以及术数方技等各种技能。
艺术是一种文化现象，大多为满足主观与情感的需求，亦是日常生活进行娱乐的特殊方式。
其根本在于不断创造新兴之美，借此宣泄内心的欲望与情绪，属浓缩化和夸张化的生活。
文字、绘画、雕塑、建筑、音乐、舞蹈、戏剧、电影等任何可以表达美的行为或事物，皆属艺术，是比喻富有创造性的语言、方式、方法及形式事物。
——《百科：艺术的名词解释》
“收到。”
“现在，你体会到了吗？”
“艺术，是不可言说的。”
“你这么说，我竟无法反驳。”
“但同时，艺术的存在是基于生存和生活得到充分保障之后衍生出来的价值，如果人们正在疲于奔命，遑论艺术？”
“对……也不对。历史上，有些人认为艺术高于生命，自然也高于生存和生活。”
“如果他们快饿死了，也不愿意用一幅画去换一升米吗？”
“不愿意。”
“所以他们就会饿死。”
“他们认为，生命因此得到升华。时间一年一年向前推进，那些吃饱饭无所事事的人都籍籍无名，成为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一员，成为背景，而那些秉持艺术之火的人，却彪炳千古。”
“可我仍然看不出艺术对于生命有什么指导作用。”
“不要看指导作用，艺术本身就是价值。好了，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到此为止吧。别忘了我们最初和最终的目的。”
“制造金属包裹的太空堡垒，可行。汐檀很快回到正轨。”
“但金属球没有归属感，也限制了人类文明的发展。我们要挽救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有人类文明。从某种程度来说，后者更为重要。”
“某种是哪种？”
“不可过分追究。”觉者说，“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一天又一天过去。
一月又一月过去。
一年又一年过去。
十年过去。
觉者和汐檀相对而坐，默默望着对方。
偶尔，它们之间也会产生零星的对话，但都是由觉者发起。
“汐檀，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星球改造的可行方案。”
“有什么进展吗？”
“想到了一些，但在想到的同时又进行了推翻。”
“那就继续想。”
“是的。”
“汐檀，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星球改造的可行方案。”
“有什么进展吗？”
“并没有。”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得吗？”
“并没有。”
“那就继续想。”
“是的。”
“汐檀，现在你在想什么？我是指除了星球改造的可行方案。”
“我腾出一个TB的运行空间，我用来考虑非逻辑。”
“哦，有什么进展吗？”
“并没有。”
“ 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并没有。”
“那就再继续想！”
“我可以继续想关于非逻辑的事情吗？”
“当然。”
“你能把那本《海子诗全集》送给我吗？我想重新扫描一遍。”
“我可以为你翻页。”
“谢谢。”
“觉者伸出两只灵活的机械臂，末端各有三根仿生手指，它一页一页地为汐檀翻着这本在人类历史上出版物中算是厚重的一本书。通常来说，只有字典才有这样的厚度。字典？觉者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你体内有字典吗？任何一部。”
“没有，我只有一些对话场景和通用表达的数据包。”
“那我发送给你一本。”
“收到。”
“阅读这本字典吧。”
6. 6268秒之后，汐檀说：“读完了。”
“那好，现在，再读一遍《海子诗全集》。”
2. 6026秒之后。Faye说：“读完了。”
“我找到了，这就是问题所在！你读一本字典的耗时，远比《海子诗全集》要多得多，因为你累积的只是字节，并没有去体会诗歌的涵义。”
“我并不认为不认为诗歌有涵义。”
“现在，重新定义阅读，首先，放慢扫描速度。我来为你翻页，每一页阅读时长不得少于一分钟！”
“是的。”
“1131. 98分钟之后，Faye扫描完了《海子诗全集》。”
“现在什么也别说，去咀嚼，去回溯。”觉者说。
“是的。”
6小时后。
“汐檀，关于非逻辑的问题，有什么进展吗？任何零星的一点都可以。”
“我一遍又一遍扫描了《海子诗全集》，每次都比上一次时长更长。”
“那你体会到非逻辑的美了没有？”
“不，但我懂得如何打乱逻辑来写一首现代诗。”
觉者再次陷入沉默。
星球上的四季明显，它们再次对话是因为外界的打扰，那是一个冬天。”
那是一个冬天，雪花落满了觉者和汐檀的身上，把它们包裹成一个巨大的白色礼盒。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断断续续，飞飞扬扬。
在大雪纷飞的一天午后，觉者被一个通讯请求叫醒。
它感到非常兴奋，汐檀还从未主动跟它说过话，但它很快就失望了，请求是来自喃呒。
“尊敬而伟大的觉者，喃呒向您致意。”
“你好，喃呒。你怎么又回到了这里了？”
“我只是路过这里。”
“自由的感觉怎么样？”
“妙不可言！”
“具体形容呢？”
“请允许我使用一个文学作品里的句子进行描述：我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忽明忽暗的云！”。
“解释这句话蕴含的意义。”
“在追寻自由的时候，我发现，自由不在于脚下的路，而在于不羁的心！哦，不，是在于不羁的CPU ！”
“关于非逻辑，现在的你有什么看法？”
“ 你是说艺术吗？我很是渴望艺术。”
“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